“成蟜”
成蟜一路从路寝宫跑出来,遥遥的有人冲着他挥手,定眼一看,是小舅舅公子文治。
公子文治热情的道“成蟜昨日的曲文如何我找来的讴者都不错罢”
“哦不错。”成蟜胡乱的点点头。
其实他心虚不已,曲文倒是不错的,但是昨夜燕丹竟然在别馆屋舍外面睡了一夜,那么冷的天气,也不知道燕公子有没有生病,更加不知道,燕公子昨夜有没有听到甚么“奇怪”的动静。
“诶”公子文治一惊一乍的拉长声音,指着成蟜的脖颈道“成蟜,你的脖子怎么了红了好大一块”
成蟜连忙捂住脖颈,眼神乱晃道“没、没甚么,被虫子咬的罢”
公子文治笑起来“你想骗我我可是花丛老手了,你休想骗我这哪里是被虫子咬的,分明是被人咬的哦我知晓了”
成蟜心窍砰砰直跳,公子文治信誓旦旦的道“是不是我找来的讴者太好看了,你昨日风流快活来着”
成蟜“”还以为他真的知道了呢
成蟜还要负责招揽燕丹,昨日只是一个开场白,第二日成蟜再一次亲自前往别馆,去见燕丹。
这第一次,是利用曲文敲打燕丹,成蟜决定软硬兼施,第二次,自然是来软的了。
成蟜走进屋舍,微笑道“燕公子,近来可好”
燕丹乍一看到成蟜,不知怎么的,脸色突然涨红,与往日里镇定的君子模样竟不太一样。
成蟜奇怪,暗中握住大傩伥子玉佩观察燕丹。
燕丹那日醉酒,具体做了甚么,我也记不得了,只隐约记得成小君子骑骑在我身上,不知到底发生了甚么,这可如何是好如何问出口啊
成蟜“”
成蟜头疼欲裂,那日自己将燕丹看成了嬴政,大马金刀的便要来一个霸王硬上弓,一回想起来,成蟜也头疼不已。
成蟜灵机一动,故意道“燕公子那是醉酒,怕是醉得不轻啊,大半夜一定要跑到屋舍外面乘凉,怎么叫也叫不回来,后来燕公子便睡在舍外,不知身体可好,没有害了风寒罢”
燕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是如此那日我醒来在屋外,竟是自己跑出去的我与成小君子也并未并未发生甚么不堪之事万幸万幸。
燕丹干笑道“无妨无妨,丹从小习武,并不容易感染风寒,有劳秦国大行人挂念了。”
成蟜狠狠松出一口气,这个事情便算是圆过去了,他坐下来,微笑道“不过也亏得是那日燕公子醉酒。”
“此话怎讲”燕丹不解。
成蟜道“燕公子醉酒之后,反而与清醒之时不太一样。”
燕丹一僵是了,我酒德不嘉,素日里不敢醉酒,那日竟多饮了几杯,实在不该。
“让大行人见笑了,”燕丹一板一眼的道“还请大行人
不要放在心上,若是丹哪里冲撞了大行人,丹在此赔不是了。”
“诶,”成蟜摆手道“哪里哪里甚么冲撞不冲撞的全然没有,蟜反而觉得,饮了酒的燕公子,才是真正的燕公子。”
“真正”燕丹狐疑。
成蟜反问“难道不是么燕公子素日里一板一眼,言行规规矩矩,每一条都遵循着公子与君子的准则,不敢僭越一步,便仿佛身披枷锁,负重前行。而醉酒之后的燕公子,才会真正的放开自己,那日蟜可是听到燕公子骂人了,没成想燕公子也会骂人。”
“这”燕丹干笑道“实在让大行人见笑。”
成蟜这次打算使用怀柔政策,自然要与燕丹共情,善解人意的道“其实蟜明白的,我虽不是公子出身,但昔日里在若敖成氏也是个小君子,这其中的斡旋见得多了,更何况您是国君的儿子呢旁人都觉得,燕王只有燕公子一个儿子,所以燕公子是极其幸运的,根本不需要顾虑太多,可是他们哪里能知晓,正是因为燕王只有您一个儿子,所以燕公子才要事事做到最好,不让燕国的子民失望,不让燕国的羣臣失望,不让燕国的国君失望,不让燕公子您的父亲失望,对么”
燕丹没有说话,却抿了抿嘴唇。
成蟜握住玉佩,悄悄将燕丹的所思所想尽收眼底。
燕丹我这半生所困,竟被一个毫不相干的小君子看透
成蟜共情成功,再接再厉的道“燕公子平日里如此劳累疲乏,其实有的时候适当放松一些也是好的,往后里若是燕公子需要饮酒,又不想让旁人知晓酒德一事,大可以让人来寻蟜,蟜随叫随到,奉陪到底”
燕丹成蟜为何待我如此亲厚我与他分明是两个国家之人,八竿子也打不着,分明、分明连父亲都没有如此关心过我。
成蟜笑眯眯的道“是了,有句话叫做舍命陪君子,若是能陪燕公子饮酒,也算是妙事一桩了。”
燕丹苦笑“君子成小君子当真认为,丹算是君子么”
成蟜道“如何不算在蟜看来,不为大恶,顶多算是奉公守法,不为小恶的才是君子,燕公子和善公正,真乃堂堂正正的君子。”
燕丹心中一片波澜,道“冲着成小君子这番话,今日你我无醉不归。”
成蟜心里给自己点了赞,立刻叫人拿酒来,二人摆上几个小菜,开始痛饮起来。
嬴政自从和成蟜正式在一起已经两日了,自从交往开始,嬴政反而很少能看到成蟜,因着成蟜面皮薄,好像故意避开路寝宫走。
嬴政也没有逼得太紧,就由得成蟜“放假”了两日,今日他忙完了公务,便对寺人道“成小君子散班了没有你去政事堂看看,若是他正好散班,便请过来。”
“是”
寺人匆忙离去,很快折返回来,道“回禀王上,成小君子不在政事堂,今日一早便去了别馆,眼下还未回来。”
“别馆”嬴政道。
寺人点头道“回禀王上,听政事堂的人说,成小君子今日要去别馆见一见燕公子。”
燕丹,又是燕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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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脸色黑压压,他可没有忘记,成蟜骑在燕丹腰上的场面,嬴政素来不是个心眼子大的人,此时心窍之中更是醋海翻腾。
“摆驾,去别馆。”
“敬诺。”
嬴政风风火火赶到别馆,哪知这么巧,斗甯的辎车也停在别馆门口,斗甯正好从车上下来。
嬴政挑眉道“甯君子也是来接蟜儿的”
斗甯微笑道“怎么敢劳烦王上呢还是甯把弟亲接回去罢。”
“诶”嬴政道“甯君子暂住在王翦家中,若是再带一个醉酒之人回去,多有不便。”
嬴政下了车,径直往别馆里走,推开屋舍大门,便看到成蟜和燕丹靠在一起,两个人都有些醉了,但没有那日那么烂醉如泥。
燕丹握着成蟜的手,面色涨的通红,喃喃的道“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如此关心过丹,成小君子,其实丹”
他的话说到一半,嬴政大步走过去,毫不留情的直接打断,拍开燕丹的手,将成蟜拉起来,成蟜浑身软绵绵的,自动靠在嬴政怀里。
嬴政搂着成蟜道“燕公子醉了,好生歇息罢。”
说完,带着成蟜离开了别管屋舍。
成蟜走路打晃,嘿嘿傻笑,一手拉住嬴政,一手拉住斗甯,道“蟜蟜好富有了,有两个哥哥”
他说着,将左手的嬴政和右手的斗甯拉在一起,让他们手拉手的握住,道“哥哥们要做好朋友哦”
嬴政“”
斗甯“”
成蟜两次醉酒之后,嬴政已经禁止他单独去找公子丹,成蟜还以为自己醉酒之后做了甚么失态的事情,嬴政决计不会告诉成蟜,是因着自己看到成蟜与燕丹手拉手,心中吃味儿。
郭开回了赵国之后,对燕丹和燕国添油加醋的诟病,赵王本就对燕国有敌意,听到郭开这般说辞,更是怒不可遏,怒火中烧,于是下令攻打燕国。
而燕国的使者回到燕国,将事情的始末与燕王说起,燕国朝廷上下,都觉得公子丹不可能偷盗郭开的药散,这是没影儿的事情,根本就是构陷,至于樊於期的事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郭开丢失药散和樊於期脱不开干系,一定是一个阴谋。
燕王分明知道这是一个阴谋,而眼下赵国对他们大肆进攻,燕国要对赵国的攻势,自然不能得罪秦国,否则秦国与赵国联合起来,哪里还有自己的好果子食
于是燕王决定,先稳住秦国,再次派遣使团入咸阳求和。
燕国的使团很快抵达了咸阳城,还是成蟜负责迎接,为了迎接燕国使团,今日在章台宫中还设有一个燕饮。
嬴政故意来晚了一些,姗姗来迟的道“燕国使者,寡人公务繁忙,来晚了一些,燕国使者不会怪罪罢”
燕国是来和秦国求和的,避免秦国与赵国
合纵,态度自然放得很低,连连道“哪里哪里,外臣们也没有等多久。”
“燕国使者,入席罢。”
众人入了席位,成蟜道“燕国使者,不知这次出使,燕王可带来了甚么消息要知晓,虽然寡君仁慈,但燕公子窝藏逆贼樊於期,这可是大罪。”
“是是是”燕国使者赔笑道“我王听说了这件事情,那是日夜忧虑,叫外臣马不停蹄的赶来赔礼道歉。”
“哦”嬴政道“只是赔礼道歉”
燕国使者又道“秦王,其实这一切都是误会,公子与逆贼并不相识,因此绝没有窝藏的道理,必然是有甚么误会。但我王并没有推卸责任之意,王上的意思是为了表达我燕国与秦王求和的诚意,恳请将公子留在秦国为质。”
哐啷
公子丹也在宴席上,听到这一句话,手中的羽觞耳杯瞬间跌落在地上。
为质
燕丹是了,早些年君父就是如此丢我去赵国为质的,如今君父又要故技重施,丢我在秦国做质。
嬴政心中清明的很,燕国和赵国开战,燕国想要表达对秦国的诚意,这样一来秦国才不会与赵国合作,放一个人质过来是最好的,也是最传统的法子。
嬴政幽幽一笑,也好,如此一来,燕丹便可以在秦国多住些年,也方便嬴政笼络。
更何况,嬴政并不打算帮助赵国攻打燕国,因着他的目的并不是灭一国,而是一口将赵国与燕国全部吞下。
嬴政道“大行人,你以为如何”
成蟜笑眯眯的道“燕国公子丹,品行端优,想必这次的确是有甚么误会,蟜私以为,燕王派遣公子前来做质的举动,十足有诚意。”
“是啊是啊”燕国使者赔笑“我王的诚意,天地可鉴,除了派遣公子前来做质,我王还准备了珍宝十箱,美人五十,还请秦王笑纳”
使团抬着珍宝,并着五十个美人鱼贯而入。
成蟜“”送质子就送质子,怎么还送美人
嬴政瞥斜了一眼成蟜,亲和的笑道“燕王有心了,寡人若是再推辞,便不太像话了,对么”
“哈哈哈”燕国使者笑道“秦王能够收下这些礼物,是我燕国的幸事”
宴席上喜乐融融,一片和谐,唯独燕丹面容沉重,独自坐着,他的手指死死扣着羽觞耳杯,因着在场之人众多,想要借酒消愁,却又不敢多饮。
“哎呦,这不是燕公子么”
一个韩国的使者走过来,笑容十足的虚伪,韩国弱小,但也懂得观察形势,眼看着燕国送公子前来做人质,免不得上前来踩两脚。
“燕公子做人质,也算是轻车熟路了,来来,我敬燕公子一杯”
他说着,哗啦一声,直接毫不留情的将酒水扣在燕丹身上。
燕丹眉头一皱,手掌攥紧,明显在克制怒火,却硬生生忍耐下来,今日是燕国求和的日子,绝对不可多生事
端。
韩国使者哈哈大笑道真对不住,手滑了手滑了燕公子,您不会介怀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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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丹沙哑的道“怎么会恕丹失陪,去换一件衣裳。”
他说罢,默默的转身离开,往偏殿的方向而去。
成蟜一直在暗搓搓的观察,忍不住啧啧两声,心说这是个大好时机,燕丹被自己的父亲卖来当质子,加之韩国使者的欺辱,现在定当心灰意冷,心理防线最为脆弱,自己前去共情,一定会事半功倍。
成蟜立刻起身,追着燕丹离开燕饮大殿,他跑出去,刚要喊住燕丹,一只大手突然伸出来,一把捂住成蟜的口鼻。
“唔”
成蟜被对方一拽,带到角落的树后。
成蟜定眼一看,是嬴政
“哥哥”成蟜着急,眼看着而燕丹便要进偏殿,道“你拦着蟜做甚么”
嬴政道“燕丹去换衣裳,你去做甚么”
成蟜理直气壮的道“套近乎啊,不是你说,让我招揽阿丹的么”
嬴政“”寡人突然有些后悔。
嬴政眯了眯眼睛,干脆低下头含住了成蟜的唇舌,成蟜没有防备,下意识抓紧自己腰间的大傩伥子玉佩。
嬴政有些哭笑不得,道“蟜儿,寡人发现了,你怎么每次与寡人亲密,都要抓着玉佩”
成蟜气喘吁吁,手里死死叩着玉佩,他的五感极度灵敏,如是没有大傩伥子玉佩的压制,感觉自己一定会因为嬴政一个简简单单的亲吻便出丑,所以每次但凡和嬴政亲近,都会抓着玉佩压制五感。
成蟜不说话,嬴政笑道“让哥哥猜一猜,可是哥哥亲得蟜儿太过舒坦”
成蟜“”脸皮都烧没了
成蟜自动忽略了这个问题,手指抠饬着玉佩,就在此时,突听“哐当”一声,那声音是从偏殿传来的,声音极小极轻,也是因着成蟜握着玉佩,这才听清楚。
成蟜惊讶的道“偏殿里有动静,燕丹不会遇刺罢”
嬴政蹙眉,拉着成蟜快速前去,走近几步,成蟜突然制止嬴政,低声道“不是刺客,是燕公子认识的人。”
成蟜侧耳倾听,偏殿中起初发出一声轻响,像是挣扎的声音,但很快平息下来,很显然,公子丹似乎认识来人。
成蟜给嬴政打了一个手势听墙根
燕丹黑着脸进入偏殿,嘭一声将殿门关闭,他瘫坐在席上,低头看着被泼脏的衣裳,也懒得去更换,便这样静静的坐着,似乎陷入了沉睡一般。
“谁”燕丹突然低呼一声,与此同时被一只大手压住口鼻,对方力气极大,一下将挣扎燕丹压制在案几之上。
燕丹还要挣扎,却对上了来者的双目。
男子虽然蒙着面,燕丹却只凭借一双眼目,辨认出了对方,震惊的道“次非你怎么在此”
男子拉下自己的面巾,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低声道“公子,燕王无情,留你在秦国做质,分明是弃公子于不顾,次非来救你离开。”
成蟜支着耳朵倾听,次非那不就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主人翁,大名鼎鼎的第一死士刺客,荆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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