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没有问题

    陆柚看向坐在旁边的江鹤川,看着那张昳丽脸蛋上对他的担忧,脑内一片混乱,唇瓣张了又合,最后咬紧。该怎么说问江鹤川为什么要那么做,如果江鹤川回答说是因为感觉不到他的喜欢怎么办他又该怎么说。

    在这段关系,如果非要辩出个是非,那他是毫无疑问的过错方。最大的过错就是在没那么喜欢的情况下,就先把恋人的身份确定。

    陆柚呼吸有些不畅,不知道是哭太狠,还是那种被恐惧笼罩的窒息感所致,他捂住自己的嘴巴,用鼻子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

    “是我惹你生气了吗”江鹤川看起来很害怕他哭的样子,紧张的态度不似作假,“你告诉我,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做了。”

    陆柚无意识将唇瓣咬的更狠。

    在他察觉到疼痛之前,江鹤川伸手触碰了他的嘴巴,将那片可怜的唇瓣救了出来。

    “不要哭了。”

    陆柚想说自己蠢,这个时候,他居然相信起江鹤川不会杀他,相信江鹤川这个已经杀过他一次的人。

    或许是中了虫蛊,所以他的想法才会如此无药可救,不然怎么会觉得要不就这样和江鹤川继续待在一起,相安无事,只要他好好的,不再琢磨分手的事,他们应该什么问题都不会有。

    陆柚被恋人抱在怀里,眼泪停住,从冲击中回神,恢复了些许理智。

    他轻轻推开江鹤川,拿纸巾把脸上的眼泪擦干,面无表情,只是声音仍带有哽咽,“针孔摄像头拍到了一点东西,我现在要去公司一趟,你先回家吧,把欢欢给遛了。”

    江鹤川知道出了问题,但又无法得知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心中产生了难言的焦躁感,又无法对明显拒绝沟通的恋人说更多,“为什么哭,不能告诉我吗”

    陆柚终于抬头,“医生说我身体好像出了点问题,我有点害怕江鹤川,你觉得我身体还好吗”

    “什么问题”

    “就是、心脏好像不太好。”陆柚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着,他也不知道自己想从江鹤川嘴里听到什么。

    “不会,你不会有问题的。”确信的语气。

    反正不是这个。

    一瞬的失望差点把陆柚吞没了,他重新低下头,“哦,那就好。”

    陆家别墅和集团大厦在这条路是完全相反的方向,江鹤川又安慰了陆柚两句便下车了,说他会自己打车,实际上是直接返回了医院,调查监控。他最近给陆柚喂了很多血,心尖蛊不会出现暴动,所以陆柚不会感觉心脏不舒服。

    是有人对陆柚说了什么。陆母之前也提过,会在时限来临之前把所有的事情告诉陆柚,包括陆柚命不久矣的事实,给陆柚一个接受的过程。所以,提起这件事的是陆父陆母

    陆柚被告知了部分内容。因为再次生病而陷入恐慌。

    因为陆柚一直很讨厌生病,所以因为这个哭并不奇怪,但还是不对。

    这件事疑点太多。

    那边开车去公司冷静的陆柚同样这样认为,他第一时间给那个陌生号码打电话10,对方一直拒绝接通,他只能退一步发消息过去。

    陆柚你是谁

    陆柚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知道我中的是什么蛊吗

    陆柚你是张斯洛

    张斯洛看着手机上最新收到的信息拧起了眉头,一脸的难以理解。虽然消息的确是他发过去的,但陆柚怎么能猜到是他他和陆柚的联系少得可怜,在陆家停止对他的资助后,更是彻底断了联系,最近连面都没碰过。

    陆柚怎么能在这种情况下说出他的名字虽然带着问号,并不十分确定,可是

    张斯洛咬着指甲。

    他介入太多了。

    难道最近调查他的人是陆柚,已经发现他就是那个张家人了不对,如果这样,陆家肯定已经开始找他了。

    眼不见心不烦,张斯洛把手机中的电话卡取出,折断,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可是来电铃声再度响起。

    他吓了一跳,定下神来才发现是另一个手机响,看了眼来电人的姓名,他接起,稳了稳声线才开口“喂。这件事陆婷安已经在忙了,肯定会在竞标之前把文件给你的,别着急。”

    通话进行中。

    陆柚也给医院打了个电话。

    他上来就开门见山,只是语气难掩焦躁,“我是陆柚,我再问一次,我的身体状况到底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您的身体没有问题”

    陆柚没听完,直接挂了。

    他一想到自己体内有个虫子就想哭。本来这事顶多让他觉得恶心害怕的,但现在难过却占了上风,这种感觉,他也就在小时候发现陆誉背后说他坏话时体验过一次,而且完全比不上这次令人难受。

    陆柚的手拍上方向盘,头埋了下去,额头被手上的银镯硌到。

    那个给他发消息的陌生人也没再回他消息。他猜是不是张斯洛的原因简单粗暴,按照剧情线,除江鹤川之外和蛊虫扯上关系却没被弄死的,也就只有个张斯洛了。不过也只是猜猜。

    不行,就算他喜欢上了江鹤川,也咽不下这口气,要不摊牌,问到底怎么回事

    陆柚折腾手上的银镯,想要取下来。

    “哔哔”喇叭声响起,红灯变绿灯,后面的车等不及了。最后银镯还是留在了手腕上。

    “没想到陆婷安还挺有耐心,明天就竞标了,今天才让陆颂到你办公室偷文件。”陆柚看着监控中正在忙碌的陆颂,只感觉到万分讽刺,“我把他们当成亲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留情,他们却干这种吃里扒外的事。”

    陆柚的精神不济全公司的人都看在眼里,自然也包括注意着他动向准备下手的陆婷安。陆婷安把这事告诉了陆父,让陆父和陆柚父子俩谈心,然后转头就让陆颂趁着公司监控维护的工夫去偷竞标文件。

    为了让他们在确

    定的时间段下手,这监控系统的维护时间还是陆柚一早就定下的。

    成功抓住了陆婷安一家的小辫子,本该是激动人心的场面,陆柚坐在那里却显出魂不守舍,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明天的竞标让陈助理去,我有点事。”那可是他二叔开的医院,能被人收买骗他吗

    陆柚想不通,所以决定到其他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到底有没有异样,心里还怀有最后一丝希望,万一是那个人弄虚作假来骗他的呢

    陆柚看手机,想看那个陌生人有没有回复,还想联系一下侦探,结果就收到了江鹤川最新发来的信息。

    江晚上要一起补电影吗你最喜欢的那个系列。

    陆柚盯着消息看了半晌好

    柚子糖你看不懂的话,我来给你讲。

    “柚子,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发生了什么事”陆父把陆颂和陆婷安勾结偷文件的视频证据保留,对儿子十分担忧。

    “医院说我身体没事。”陆柚给出了个不算答复的答复。

    离开董事长办公室,他就给侦探打去了电话,对面很有职业操守的秒接。

    “大少爷,你先别催,我最晚明天就找到张斯洛消失是去哪儿了,我正在问。”

    “我不是想问这个。”

    陆柚解释“有人给我发了莫名其妙的消息,我想知道你能不能通过电话号码找出来那个人。”

    侦探的语气是为难,“这个有点困难,有那种不记名的一次性电话卡你先把号码发过来吧,等明天我把张斯洛的事了了,查一查试试。”

    “行。”

    陆柚也没抱太大希望。

    等到了晚上,他和江鹤川坐一起看电影时,他没和之前一样跟江鹤川挤在一起,也没看最喜欢的电影系列,而是找了部有蛊虫、降头等玄幻因素的电影。

    看到一半,陆柚和欢欢抱在一起,心脏狂跳,似是无意地开口“江鹤川,里面那个反派和你好像哦,就会操纵蛊虫的那个。你帮陶家奶奶好起来的偏方,和蛊虫也有点像,都是虫子。”

    他干笑两声,捏捏小狗爪给自己壮胆,“你该不会也会养虫蛊吧”

    “嗯,会。”

    陆柚开口前对这个问题江鹤川会怎么回答有很多设想,但没料到会得到这样干脆利落地回答,一时脸上浮现出茫然的情绪,“不是在开玩笑”

    江鹤川摇头“不是。”

    陆柚有很多想问的,比如之前为什么不告诉他,又比如蛊都有些什么用场,最终问出口的问题却只有一个“除了你,还有其他人会吗”

    如果有其他人会就好了。

    这样给他下蛊的人肯定就不是江鹤川。

    他也可以把发现自己体内有虫子的事告诉江鹤川,哭,让江鹤川帮他解决。就算有其他人用蛊,江鹤川可是故事的主角,肯定是最厉害的那一个,一定能解决的。

    可惜,“没有。”

    陆柚心一下子

    沉到了谷底,不知道是不是空调温度设的太低,他有些冷,“真没有吗”

    江鹤川还是那个回答,“没有。”

    所以他对陆柚才是独一无二的,除了他,谁也帮不了,也救不了陆柚。

    陆柚在沙发上抱着腿,缩成一团,“哦”了一声,突然感觉这一天好累,他快要累死了。

    “你不喜欢虫子,我不会让他们接近你。”

    陆柚点点头,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怀里毛茸茸的萨摩耶抱得更紧。欢欢被抱着,不太舒服,充满茫然地哼哼两声,又舔了两口自己的主人,透着傻乎乎。

    恋人的状态不对,江鹤川注意到了,也无法忽视,他想要知道陆柚的更多,所以在陆柚问他时,他选择了坦诚,只是他的不隐瞒对恋人似乎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他回医院问,医生说没有告诉陆柚身体上有问题,打电话问陆父陆母,得到的回应也是依旧隐瞒。

    调查监控后才发现,陆柚是看着手机状态才不对的。

    “谁给你发了什么消息吗”

    陆柚停下给狗喂肉干的手,带了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嗯,他说我快死了,还发来了很恐怖的图,我有点、我很害怕。”怕死,也怕让他死的人是江鹤川。

    “不过我又问了医院,医院说我没事,让我放心,我就好了。”说是好了,但无精打采掩饰不住,知道能操纵虫蛊的人只有江鹤川后,陆柚想摊牌的心思又没了,“我没信,已经删掉了。”

    陆柚不想再说太多,“好累,睡觉了。”

    电影仍在继续播放,作为反派的蛊师利用蛊虫操控他人去攻击主角,还有一部分蛊虫往主角嘴巴爬,主角手起刀落,剜出了已经爬进胳膊活动的蛊虫,一把火少了个一干二净。场面血腥,虫子恶心,看得人想吐。

    翌日。

    在陈助理去竞标时,陆柚到其他医院进行体检,大大小小的检查轮着做了一遍。

    身体确定有异样。

    医生将听诊器放在他心脏的位置,听,心跳声太正常了,连最为常见的窦性心悸都没有,但就是因为正常,才更加不正常,毕竟心脏上有个虫子在那里,“陆先生,您有觉得不舒服的地方吗比如说心口疼之类的。”

    陆柚摇头,“我偶尔会头晕,不过最近没有,和这个有关系吗”

    医生给不了确切的答复,这虫子的类型他们也是第一次见,他从医多年,还是头一会儿见这样古怪的寄生虫。不过他也是见过世面的,立刻就讨论起是什么虫子,又该如何把虫子取出的问题。

    陆柚就坐在那儿听着,将衬衫的扣子一个个重新扣好,看着虫子的图像,产生了呕吐的冲动,干脆拿其他报告盖住,有种掩耳盗铃的逃避感,他正听着医生的讨论发呆,又接到了侦探的电话。

    他打不起精神,“喂。”

    “找到了找到了”侦探没有察觉到雇主情绪的不对,“我找到那个张斯洛的老家了。”

    陆柚恹

    恹地“嗯”了一声,他现在自顾不暇,哪里还对张斯洛的老家有兴趣。不过侦探查了那么久,他也等了那么长时间,还是听了下去。

    侦探兴冲冲“破破烂烂的老宅子,我翻了一圈,找到了个地窖,钻进去看,里面都是些奇奇怪怪的罐子,大大小小的摆在那里。我打开几个罐子看了两眼,你猜里面装的是什么”

    陆柚配合追问“是什么”

    侦探卖完了关子才继续道“是虫子,各种虫子,不知道是冬眠还是死了,我没敢动,怪恶心的。”

    陆柚捕捉到关键字,用罐子装着的虫子,他第一时间想起的是之前在江鹤川手里看到的,用来救陶家奶奶的蛊虫就是那样装着,他心脏跳的厉害,“你把罐子拍照给我看看。”

    侦探很快发来照片。

    在地窖中,照片光线算不上好,里面的罐子估计很久没人触碰过了,落了厚厚的一层灰,不过勉强也能看出并不是什么装饰都没有的素罐,上面有着被岁月侵蚀过的花纹。

    像利爪,又像藤蔓。

    陆柚看到罐子上的花纹,一下子确定了,“你别再乱动那些罐子了,先离开那个地窖,但也别走太远,守在那里。”

    “怎么,那些罐子有什么说法”

    为了让侦探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陆柚把最可怕的后果讲出“碰了可能会死。”

    侦探沉默,侦探破防。

    “这工作危险系数这么高的吗”

    陆柚“我说我刚知道你信吗”

    那不信又有什么办法呢侦探着急忙慌地离开地窖,爬到上面呼吸新鲜空气,“我已经碰了,真的会死吗”

    “不一定。”

    “陆少爷,我把我银行卡号还有密码发你,我要是真死了,你就把里面的钱平分给我的三个男朋友,我知道你肯定看不上我这个两个钱。”

    陆柚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几个”

    侦探伤感答道“三个。他们人都很好,我打算这次调查完再跟他们分手的,看来来不及了。我也没家人,要是真死了,连个帮我上坟的都没有,直接给我骨灰撒海里吧。陆少,你会帮我收尸的,对吧”

    陆柚惊呆,不愧是侦探,一下子想的太长远了,他收到自己要死的消息时脑袋直接一片空白。他摇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等等,我这就去找我男朋友问问,要真有事,他说不定能救你一把你别乱跑,就守着,至少得知道你是碰的什么品种。”

    原来,除了江鹤川还有其他有虫蛊的人。

    不用说了,害他的人绝对是张斯洛。

    虽然不知道原因,那总不能是江鹤川他立刻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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