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最终还是留下了。
妹妹依旧握着他的手和他站在一起。
其他小朋友则离他们很远,眼神警惕看着安安。
甚至妹妹的好朋友还向妹妹伸出手:“妹妹过来。”
“妹妹来,我保护你。”
妹妹却摇头:“他是我哥哥,你们不和我哥哥做朋友,我也不和你们做朋友!”
说完这话,妹妹牵着哥哥到了旁边的玩具区。
她指着自己最喜欢的玩具,是一大筐积木,转头对哥哥说:“哥哥,我们来拼房子!”
安安点头。
他在家里,妹妹就喜欢和他用积木拼房子,他也喜欢。
他们玩这个玩具,可以拼出很多漂亮的房子。
两人也没有占据教室太多的地方,而是坐在教室角落,孤独却又欢乐的开始了他们的日常游戏。
他们所在的地方仿佛有一个结界,空气和其他地方也不一样,其他人都进不去那里。
并不是那些小朋友进不去,而是他们不想进。
小朋友们甚至不如先前看起来那么开朗活泼。
教室的欢乐气氛也减少了许多。
家长们则来到休息时。
关凛域向休息室里的其他家长致歉:“抱歉,我的孩子好像吓到你们孩子了。”
得益于关家的地位及实力,休息室的其他家长都愿意理解,且并未因此给关家脸色看。
这很现实。
毕竟谁也不想和关家树敌,甚至不少家长希望可以因此和关家有更紧密的联系。
以前大多数时候,是关夫人带着妹妹来幼托班。
现在关家重要的人全来了,对于大多数家长来说,孩子是否会害怕已经不再是最重要的事。
当然并非所有家长都如思想,有些家长心中也会嫉妒酸涩。
凭什么他们有钱有势,就能够为所欲为?
孩子已经让其他小孩子感到害怕,班上其他的孩子甚至有些放不开。
他们难道没有自知之明吗?难道不应该立刻带着孩子离开吗?
竟然还如此任性,一定要把孩子留在教室里惊吓其他孩子,这就是权势家庭的教养?
教室里,老师已经开始引导。
可其他的孩子仍旧不愿意与安安妹妹一同玩耍。
老师们也一筹莫展。
他们不知道为何会发生现在这样的状况。
在他们看来,安安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孩,他长得好看且惹人怜惜,这些小朋友们为什么会觉得他很可怕呢。
正在疑惑之时,一位女老师听见身边的孩子说:“不跟妹妹玩了!再也不和妹妹做朋友!”
他身边另一个孩子回应:“我也不喜欢妹妹了!”
小孩子们凑在一起,七嘴八舌说起来。
有些小孩子语气断断续续表达不清楚。
但那两个讨厌安安和
妹妹的小孩子,口齿却算是伶俐的:“妹妹讨厌,不和她玩。”
“妹妹的哥哥好吓人,讨厌他,不要他在教室里。”
说完这话,他牵了牵身边老师的衣袖:“老师,把他赶走,不要他在这里。”
妹妹没有听到这些小朋友在说什么,安安的听力没妹妹好不少,他依稀能够听到。
他低着头,回想起自己是一只企鹅的时候,在企鹅乐园,那些小朋友并不怕他。
这就像是上天在捉弄他,在讽刺他的人生,让他不要成为一个人类,作为一只企鹅活着,才是他最终的宿命。
安安却很倔强。
如同他今天一定要留在教室。
旁边听到学生说那些话的老师,并没有立刻纠正学生的话语和行为。
他们做出任何的引导,都需要先和家长沟通,贴合家长们的家庭教育,以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老师将关凛域和祁非白单独请到教室外,告诉他们:
“安安若是继续留在班级,可能会被班上的学生排挤。我们当然也会尽力的去引导学生,让他们成为好朋友,但这个过程或许会给安安造成一定的伤害。”
“学校这边其实建议让安安在一个更加稳定温馨的环境成长,他现在还小,没有必要在他这么小的年纪,给他的人生留下一些不可磨灭的阴影。”
关凛域说道:“谢谢老师,我们会慎重考虑。”
幼托班每天上课和玩耍的时间并不长,上午两个小时就已经足够。
学生也可以不用天天来,妹妹有时候就会在家里。和爸爸妈妈以及哥哥一起玩。
今天这两个小时,安安和妹妹一起堆着积木度过。
但两人并不算开心。
妹妹也不开心。
妹妹不理解,为什么大家不喜欢哥哥,哥哥明明那么好!
回家的路上妹妹抱着奶奶的手臂,询问奶奶:“小朋友们为什么会那样子?”
关夫人猜测,这一切与安安是一只企鹅有关。
她摸了摸妹妹的头,安抚妹妹:“没关系的,爸爸们会想办法的,妹妹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变好。”
妹妹点头,相信奶奶的话。
她也相信一切都会变好,她自始至终都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好朋友们不能接受安安这个事实。
狂风暴雨席卷而来,雨点如针般猛烈地敲击着车窗玻璃,发出清脆的嘈杂声。
雨雾弥漫,模糊了视线,使得整个世界都被蒙上一层灰暗的面纱。
车窗迎来一道道倾泻而下的水流,滴滴答答地滑落。
安安双眼无神看着这一切,眼底已经没有了去时的神采。
关凛域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家中,将妹妹塞到关母怀里,自己抱着安安,摸了摸妹妹的头:“你先跟着爷爷奶奶吃饭,爸爸们要和哥哥谈很重要的事情。”
妹妹很懵懂,却也听话:“嗯嗯。”
安安将头搭在
关凛域肩膀上,比起关凛域,他更沉不住气一些:“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关凛域说:“我想知道安安是怎么想的。”
说话间两人快步上楼,进入卧室后关上房门。
祁非白一直走在关凛域身后,听到关凛域的话,有些不太理解:“可是安安只是一个两岁多的小孩子,他对外的年纪还不到两岁,人类18岁才成年,他这么小的年纪,为什么要承受那么多?”
“他又懂什么呢,你怎么能让他自己选?”
关凛域抱着安安来到卧室窗边。
他原本想和安安一起坐下后,好好的谈一谈,祁非白的话,却像是一簇光突然照进他心里。
是啊,安安只是一个两岁的孩子,他或许并不应该那么在意安安如何想。
两人将安安放在沙发上,祁非白盘腿坐在安安面前,关凛域单膝跪地。
暴风雨带来的嘈杂声不断地刺激着大脑,仿佛在嘲弄他们内心无处安放的忧虑和不安。
在暴风雨的笼罩下,安安情绪也变得不安定起来。
祁非白渐渐被暴风雨的烦躁情绪所感染,无法摆脱那种让人窒息的氛围。
卧室的的空气仿佛都变得潮湿而闷热,细小的水珠凝聚在窗上,模糊了外面的景象。
祁非白握住安安的手:“不管是人还是企鹅,我们都不应该要求大家全部喜欢我们!”
“只要有一部分人,或者只要有几个人喜欢,都已经够了。”
“安安,你不要因为别人的不喜欢这样难过,那你让你感觉不开心,我们就不去了,我们只要开开心心的活着就好了!”
关凛域轻声叹息,在这一刻,他感受到自己在某方面确实比不上祁非白。
“非白爸爸说得对,我们只要开心就好了,不要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那个幼托班的同学们不喜欢你,让你不开心,我们就不去了。”
“人生有很多种可能性,我们没有必要钻牛角尖,只走那一条路。”
说完这话,关凛域又觉得他们两人说的话太过深奥,安安不一定能听懂。
安安听懂了,或者说选择性听懂:“不在意不喜欢我的人。”
祁非白点头:“对,你管他们去死!”
关凛域眉头微动,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默认了祁非白的那句话。
安安墨黑的瞳仁原本充满了失望和无助,心情也很是低沉。
两个父亲对他说的话,他听懂了一些。
最终他决定:“安安不去了,妹妹和朋友玩。”
他去了后,妹妹就只能和他一起玩,妹妹的朋友们都不理她了。
妹妹在幼托班,最开心的就是和朋友一起玩耍。
她以前回家总是聊起那些朋友。
祁非白和关凛域很是心疼。
祁非白甚至抱着安安,低声对他说对不起。
他以前很开心自己能够有自己的小企鹅,现在才知道,一只企鹅化作人类的企鹅,要在人类社会生存下去,好像并不是那么简单。
如果他自己不是企鹅就好了,如果他是原主就好了,生下来的安安是个人类就好了。
关凛域抱着祁非白:“你别担心,没关系,并不是只有这一所学校,我们都可以去试一试,如果安安想去。”
安安倒是愿意再尝试,妹妹却不答应了。
当天晚上,关凛域在饭桌上宣布,安安不再和妹妹去同一所学校,可能会另寻一所学校,妹妹正吃着饺子,立刻把饺子吐出来,哇一声就哭了出来。
“要哥哥!哇!”
她要和哥哥在一起,明明都已经说好了,很早之前就已经说好了,只要哥哥可以变成人类,他们就一起去幼托班。
她抓住哥哥的手:“要哥哥,不要小朋友们,和哥哥一起。”
于是,幼托班的家长们第一天接到消息。
“什么?关家要重新给他们家孩子找一个幼托班?不和我们宝宝做同学了?”
“哎呀,我好不容易才进这个班的。”
“那个叫安安的孩子明明那么可爱,怎么这些小孩子这么讨厌、害怕他呢?”
“不知道,我得问问我家小孩,给他做做心理辅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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