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恰好中昇和to签署战略合作协议,创立异度空间智能研究中心。
研究基地在新区的创新园。
to大中华区总裁来参与剪彩仪式。
梁思悯出席现场,几个高层陪同簇拥。
照片流出去的时候,正好赶上综艺最后一期播出。
不巧,最后一期拍摄的那几天都是暴雨,本来想等雨停了再拍,或者只拍室内,但等了四五天,雨还是没有停的意思。
等一天烧一天的钱,许多艺人和工作人员也都各自都安排,艺人等得起,节目组也等不起。
最后临时改策划,舍弃了原定的户外活动,搞了个温和的剧本。
那天把所有的女嘉宾请出去了,到了中午,几个丈夫陆续开始询问,她们去干什么了。
节目组早做了安排,支支吾吾说,她们临时有一点事。
其实是故意把她们支走的,各自安排了任务。
给到梁思悯的任务是做一件让他感到惊喜的事,婚姻保鲜的秘籍,大概就是在平淡生活里时不时给到一点小确幸。
那天给了梁思悯八百的预算,意思是要用心,不能用钱。
因为之前梁思悯说过,他其实是个阈值很高的人,想给他惊喜还是很难的,但他会表现得开心,只是很难真的感觉到愉悦。
他都那么好哄了姐,你说句好听话,他能高兴一整年。
姐你良心不痛吗你少骂他几句吧
剪辑闪回室内采访,梁思悯说她阈值高的的时候,弹幕全在痛心疾首。
好久没去会所,这次沈明聿组了局,一群人聚在包厢里,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一个投影仪,包厢里黑漆漆的,一群人躲在这里看综艺。
梁思悯坚决反对,这跟公开处刑有什么区别。
大概是因为知道最后一期是什么,季旸倒是气定神闲,还不忘体贴抓了下她的手“你要不想看,我们回去。”
他这么淡定,周围人又起哄,说悯姐现在脸皮这么薄。
上学那会儿多横啊一个人千军万马的气势,方圆百里寸草不生。
明明什么也没干过,但传说里仿佛那个吃人的女妖怪,偶尔趴着睡觉,教室里安静得跟午休似的,生怕吵着她睡觉。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梁思悯露出迷茫神色“我怎么不知道”
就这么聊着,闹着要走也没走成,侍应生进来送酒,一杯加了冰的威士忌递给季旸,被梁思悯不动声色拿开。
沈明聿看热闹不嫌事大,“哎”一声“你这人怎么霸道,季二拿出你一家之主的气势来。”
梁思悯无声递给他“那你喝。”
季旸沉默而安静地推过去“老婆我不敢。”
他说“我不是一家之主。”
梁思悯撇撇嘴。
自己加了半个月班,胃疼到不敢回家,还
是秘书偷偷透露,她去把他拽回来的。
他今天敢喝一口,她就敢揍他。
沈明聿扶额“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你是疯了才会跟梁思悯联姻,看看,越来越没人权了。”
季旸抬眸,眼神冷冽,气势一下子就起了。
但他只是说了句“我不需要人权,要你管”
沈明聿“”
他冲梁思悯竖了下大拇指。
厉害。
梁思悯觉得莫名其妙,双腿交叠,懒散靠在那里“他装的,我是个特别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人。”
周围死一般的沉寂。
就连杜若枫都隔着很远的距离跟她使眼色“太浮夸了啊”
节目还在继续,终于又到两个人的镜头。
梁思悯捏着八百块钱,在盛和大街的街口买了一束向日葵,然后慢悠悠沿着步行街往前逛。
街头艺人在进行乐器表演,她扫码打赏后点了一首粤语歌,给街头表演录了像。
旁边有家宠物店,隔着玻璃窗,一只小猫欢快地冲它打招呼,梁思悯推门进去,买了些罐头,喂给了小猫,陪它玩了会儿。
接着往前走,有一家书店,店里只有一个老奶奶,戴着老花镜,书拿很远在看一本诗集,梁思悯自来熟地跟奶奶说话,临走时打包了两本书,并询问是否可以拍照,老奶奶欣然应允。
一整条街都很繁华,梁思悯走走停停,一直走到街尾的怀旧放映厅,她走进去,跟老板打了招呼,摘了麦一直在沟通什么。
大小姐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不管她老公了吗
八百块可能不够大小姐吃个早餐的,确实很难发挥。
或许是那种我高兴了他就高兴的桥段呢
我也觉得,霸总好像没什么情绪波动,只有面对老婆的时候才有起伏,大小姐可能是想把自己哄高兴了,然后那个不值钱的可能也高兴了。
沈明聿一边看一边乐。
“不是我说,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梁思悯拿着沙发上的抱枕丢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旸终于到了盛和大街,梁思悯让节目组直接把他带到了放映厅,刚一进门,就有个小孩子冒出来,拿了一把向日葵“叔叔,阿姨让我带你进去。”
小女孩兴高采烈,季旸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跟着进去了。
这个是老板的女儿,梁思悯本来打算自己送的,但小朋友自告奋勇,她就在放映厅等了。
放映厅的陈设很旧,设备也不是很新,棕灰色的沙发也很有些年头了,很小的厅,推开厚重的木头门,里头就坐着梁思悯。
节目组跟摄的工作人员躲在隔壁的夹层,摄像头透过暗窗在拍摄。
设备的声响有点大,过了会儿,幕布才刺啦刺啦有了点光亮,调试片刻才显示正常。
梁思悯刚刚用了很短的时间制作的,有些粗糙。
那是两段拼
成一起的视频。
很多年前梁思悯生完珍珠没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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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旸的心理问题已经到了一个峰值,医生建议他投入更多的精力在孩子和妻子身上,但效果并没有很好,他在医生的建议下决定短暂抽离一下,让自己放空一天。
可是闲下来,除了工作,他竟然也想不到去做什么。
开车在城市里漫无目地走,最后在盛和大街停下来脚步。
那天他一个人出门,医生也建议让他一个人静一静,但梁思悯其实也去了。
起初只是想确认他没有事,后来决定记录一下这一天。
没有梁思悯,也没有珍珠的一天。
季旸只是季旸,不是丈夫,也不是爸爸。
梁思悯今天走的方向和那天他走的方向正相反。
两段拼凑在一起,像是一场逆向的循环,梁思悯在街头买了一束向日葵。
季旸在街尾买了一束向日葵。
那天回家的时候,季旸把向日葵送给她。
梁思悯问他“不是让你放空一下,怎么还给我买花。”
季旸脱了外套,只是笑了下“看到花的时候我就在想,开得真好,你一定会喜欢,所以就买给你了。”
事实上,他根本放空不了,满脑子都是她和珍珠,看到小猫会想起奶茶,看到书店会想起她喜欢的书和讨厌的,会想起她说要给珍珠挑选一些绘本和故事书,看到花会想到她会喜欢
爱人就像骨骼上新生的血肉,一旦长出来,就再也无法分割了。
他不需要放空,他只是需要换个更合适的方式去爱她。
视频播放完,梁思悯把手里的书递给他。
是他喜欢的诗集,用油纸包了起来,梁思悯在上面写了一句
我爱你。
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但思来想去也不过是一句我爱你。
她说“那天我在你背后,其实很难过,很想去抱抱你。但又觉得,可能让你一个人待一会儿才是更好的。后来时不时还是会想起来,所以最后还是想要陪你把这段路走了。”
季旸摘了眼镜,按着眼眶,偏过头,好久不说话。
梁思悯也没催促,镜头漫长而沉寂,像是时间定格了。
弹幕里全在发问号。
姐,姐你要杀了他吗
你快抱抱他他看起来快要破碎了。
天啊,我要是霸总我也毁了,姐你这张弛有度有一套的。
屏幕外,梁思悯很想去死一死,“能不放了吗我鸡皮疙瘩都要起了。”
她真的后悔参加什么破节目了,太羞耻了。
当时镜头隐藏着,或许是气氛烘托太到位,她下意识就说了。
但被回放什么的,对她来说还是太超过了。
她手忙脚乱找遥控,想把这投影仪关了。
沈明聿忽然贱了吧唧捏着嗓子学她“所以最后还是想陪你把这段路走
了”
梁思悯端起酒杯“你再说一句我就泼你身上。”
沈明聿笑着躲开了,挨着季旸坐下来,手搭在他肩上,偏头说“我们季二的嘴角已经压不住了,你是不是爽翻了,老婆当着几百万观众的面说爱你。”
季旸没忍住,笑骂了句“去你的。”
梁思悯郁闷,一口把杯子里的酒都灌下去,还是难压心头的郁闷,又勾过来几杯酒,全喝了。
沈明聿惊恐地看着她“姐,你这酒量太吓人了,你喝醉了可别打他。”
季旸终于给了他一巴掌,然后揽住梁思悯肩膀,固定住她的手,把她手里的杯子夺过来“好了,不让我碰,你倒是喝起来了。”
梁思悯平静看他“我千杯不醉。”
季旸点头“嗯嗯,你千杯不醉。”
“你跟他们说,让他们把这个破综艺关了。”
季旸冲沈明聿使了使眼色。
沈明聿虽然还没看够,但还是让人关了。
声音一下子没有了,大家也没有再交谈,短暂的安静,梁思悯啪嗒一下掉了眼泪,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咬牙切齿“你是狗。”
这醉得也太快了。
季旸几乎是瞬间直起了身,肉眼可见地慌张。
杜若枫和路宁则莫名想起来很多年前来人结婚前一天的场景,没忍住互相抱着笑起来,笑得不可自抑。
季旸抬手轻轻擦掉她的眼泪“好,我是狗。”
最后季旸把梁思悯带走的时候,包厢里还在一边看财经新闻一边看娱乐新闻,两边放一起讨论。
说很难把剪彩仪式上被簇拥着的气场一米八的女霸总和综艺里的莫名带点沙雕气质的大小姐联系在一起。
磕死我了,表面精英男女,背地里小学鸡夫妇。
沈明聿冷不丁说一句“可不嘛她喝醉了还会哭着骂季二是狗呢可怕得很。去幼儿园都找不到这么幼稚的。”
杜若枫点点头“挺好的,不忘初心。”
结婚这么多年,还是保持着多年前对季旸的看法。
大概只有路宁t到了杜若枫的意思,笑得不能自已“太感人了。”
这场所有人笃定能维持三个月就是奇迹的婚姻,竟然奇迹般地延续到现在,也将延续余生。
或许有时候不需要计较那么多。
爱自有答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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