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把那个金灿灿的蛋饼放到盘子里。
端到了桌子上。
她拉开椅子,坐在餐桌前。对面是程淮书的那一份,早餐简单,但都是热腾腾新鲜出炉的。
程淮书站在原地,僵持了好久。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感油然而生,明明在昨天,她还对自己恨之入骨。
可程淮书,居然觉得这样挺好的。
他看到安若开心,昨夜那个快要吓死他的梦,彻底被他撇出脑海。是啊,安若就得好好的,这么多天了,他终于再一次见到了安若的笑容。他也不觉得哪里古怪了,他也拉开了椅子,看到安若用筷子吃蛋卷,上面的番茄酱在她的嘴唇处留下一缕红色。
“番茄酱。”程淮书伸出手,想给她抹掉。
可拇指触碰到女孩红唇那一瞬间,指腹与唇瓣相接。安若睁着闪闪的大眼睛,忽然就伸出了舌头。
若有若无,舔了那手指一下。
“”
“”
“”
安若跟了他这么久。
从来没有见过她,主动这样诱引他
这程公子哪能受的住呢程淮书一下子就扳着了她的后脑袋,强行来了个法式漫长深吻。她好像今天特别香,用了什么花枝招展的沐浴露,头发也是香香的,甚至连平日里随手绑在脑后的长发,也用水晶发卡别出了一朵漂亮的小花朵。安若今天也一改往日学生式穿衣打扮,换了一条收腰的熟女风小西装套裙
程淮书亲吻她,哑着嗓子,摸了摸她的脸颊。
“今天怎么这么乖”
安若的肺活量还是不行,气喘吁吁。但她好像没有一点儿反感,喘了几口气,捋了捋垂落耳边的长发。
低头,微微一笑。
“要去富士山。”
“不想留什么遗憾。”
这个理由一点儿也不意外。
程淮书信了,并且觉得安若开心一些真的很好。本身在别的城市这些天,她总是沉默,他想以后两个人还有一辈子的时光,他会好好地、慢慢地,对她好。
努力去弥补她吧。
现在的程公子,有权有势,京城说一不二的存在,没有人能撼动得了他,对他有任何一丁点儿危害的人,都会被他毫不留情解决掉。只要他想要,任何事物和人,都会被送到他的手里来。
程淮书又摸了摸她的脑袋,两个人在美好的阳光中把早饭吃完。吃完饭,程淮书去换衣服,这间情侣酒店面积不算大,没有专门的衣帽间。程淮书就是在卧室里换衣服,安若坐在床上,看他换。
“穿那件白色的吧。”安若看程淮书在搭配马甲,忽然指了指搭在柜子里的一件。
程淮书看了一眼,有些好奇。
这也是安若第一次指点他的穿搭。
程淮书的审美是在线的,而安若以前都是程淮书去装扮她,这样她坐在床上盘着腿指点他换衣服,真的
有种老夫老妻的错觉。
鬼使神差,程淮书换上了那件白色的西装。
西服很好看,但平日里程淮书不会穿这件。他看了一眼安若,安若正在眨着大大的眼睛望着他,眸子里全都是欢喜。
她好像很喜欢这一套。
程淮书关上了柜子的门,把原本找好了的衣服,都放还了回去。
“好看。”安若点点头。
梦里的血腥或许真的都是假的,程淮书也不换了,那就这一套西服了。酒店外的车已经备好,程淮书看着安若收拾了包包,还戴了一顶白色的圆帽,与他的西装很搭,两个人看起来都白白亮亮的。
安若站在门口,对程淮书喊道,
“走吧”
程淮书照旧别枪,这是他出远门必备。今天插枪时却发生了一点儿小插曲
这件白色西装腰间别枪处,缝隙有些小,平日他不穿这件衣服也是因为这个理由。但程淮书也没有再去多想把衣服换掉,他想了一下,把枪插在了前面的口袋里。
两个人出了门。
上了车,前面的挡板就自动升起。
平日里一上车,程淮书总会弄她。车上是一个隐蔽又刺激到地方,程淮书喜欢在这里纠缠安若,挡板的隔音毕竟不好,若叫出声,前面的司机总会听见。
可这一趟日本旅游,程淮书却罕见没怎么在车上动她。今天上车,程淮书也没打算动。等会儿他们还会去做列车,坐着列车看远处的富士山,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
程淮书闭目养神,一只手握着安若的另一只手。安若低着头,好像在修手里什么东西。
昨夜那个噩梦还是腐蚀掉了他大半的经历,窗外的阳光和车内的温馨正在一点点给他恢复着能量。安若捯饬了手里那个东西半天,忽然,有个零件掉了下去。
骨碌刚好不好,滚到了程淮书的脚下。
皮鞋踏在胶垫上,安若捋了捋长发,弯下腰就去捡。她伸出手,去摸耳机圈,小胳膊擦着男人的西裤裤脚。
拿到手了耳机圈,又抬头,又是一缕长发滑落,她盘着低低的花苞头,好几根麻花辫错落有序别在脑勺后。
安若看了上方的程淮书一眼。
原本正在闭目养神的程公子,此时此刻,也睁开了眼。
低头,看着她。
那一刻,程淮书都有种,安若是在勾引他的错觉可他太了解安若了,安若从不会做这些她只是修了个随身听,随身听的耳机刚好掉了下去,她撩而不自知地弯腰,捡起了那耳机圈
程淮书伸出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老公”
“”
下一秒,程公子就彻底克制不住了他翻了个身,就把安若给压在了座椅靠背上去富士山列车的路还有一段,他不介意让列车开班的时刻表往后停一停
安若被他亲吻着,几下就闭上了眼睛。
他抓
着她的手腕,往下带。很快她的。。就,安若又喊了一声“老公”,程淮书忍不住了,问她今天怎么这么乖这么乖
“若若”
很快,车放慢了速度,座椅吱吱呀呀。以前程淮书无论怎样折腾她,她都绝不在车上发出任何的声音。然而今天安若喊得格外响,路过的车真的有司机好奇,摇下车窗往这边探一眼
安若“啊啊”地叫,程淮书都想要把她揉进了骨子里程淮书捧着她的脸颊,无意识去揉着她的耳垂。
安若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前。
好长一段时间,他们只有最原始的疯劲儿。
忽然,安若好像不发出声音了,程淮书松开抱着她的手,想要低头,看看她的表情。
就是那么一秒
“”
漆黑的枪口,颤抖着。
忽然,就抵在了,他的心口
程淮书愣住了那一刻,他甚至都来不及思考安若握住枪的手还是抖的安若浑身都在发抖,她颤颤巍巍抬起了头,将枪口对准了男人的心脏处
“”
“”
“”
程淮书当即就要扼住她可安若却更快一步,直接扣下了扳机瞬间“砰”的一声巨响,后面的车玻璃直接炸开了一朵花,碎成无数块状碎片
紧绷着的弦登时拉断安若见没打中转身就要去拉开车门逃这可是在高速公路上啊她还这么衣衫不整程淮书反应机敏,躲了过去,但还是被伤到了胳膊
他怒斥了一声,“安若”安若拿着枪,对着对面的挡板又是一枪
砰
她太绝了完全毫不犹豫车子顿时也开始歪歪扭扭前方的司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下子就往紧急车道拐去车速摇摇摆摆,安若又是一枪,打断了车门锁
她彻底换上了恨意原来早上那些伪善都是装出来的车门被风吹开,风刮着那门子,哗哗啦啦晃动。
“程淮书。”安若抱着枪,转过头来,最后看了程淮书一眼。
那终于换回了安若最正常的模样是那几个月被他囚禁在地下室里决然的毒恨程淮书攥着胳膊上的血,在摇摇晃晃的车中想要去控制住安若。但他脑子已经完全转不过来了,他往前爬,试图把安若从那危险的境地拉回来。
“停、停车”
安若想都没想,恨毒了看着他。
砰
又是一枪
安若纵身跳下车摔在了马路上白色的西装套裙瞬间裹上了鲜血后面车都猛然刹闸,纷纷震惊了看着前面疯狂地一幕小姑娘不顾一切,提上衣服仓惶系好带子就不顾一切发了疯似的往相反方向奔跑安若也不知道要跑去哪儿,她提着枪,伸手摸了摸衣服口袋。
那个随身听,还在衣服里
程淮书绝不会放过
她的
程公子那伤实在是严重他没穿上衣,子弹直接穿过了他一侧的肩膀和锁骨对程氏进行暗中保护的保镖们瞬间围满了高速公路,其余人在疏导车辆,几名跟随的心腹上前来看程先生,见到满是鲜血,一个个都大吃一惊
做好了一级戒备
程氏一直有一个法则危害当家人性命的祸患,
当立即斩除
这是死令前有无数祖辈弑兄弑妻已经有人在去追踪跑掉的安若了程淮书失血过多,缓过来那一刻,扭头就看向安若跑远了的方向。
“已经在追了,先生”
“列为首级射杀对象”
“别”
程淮书咬着牙。
良久,又似乎理智回归,红着眼睛道,狠狠道,
“追上她”
安若跑着跑着,一口气,就跑到了列车站。
这些日子她做了很多功课,在日本不懂语言,看路标也能明白如何坐列车。
她衣服上都是血,频频引得旁人瞩目观看。列车检票员都以为她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安若的确是干了坏事,衣服里面还藏着枪。但此时此刻,她居然出奇地理智。她笑了笑,用恨不熟练的日语,说,
“学校舞台剧演出啦”
她长得柔美,又一身学生气。很快列车工作人员就信了。安若都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那种事,此时此刻却能够如此清醒又淡定。
车票顺利通过,她抱着背包,上了列车。
坐在了列车上,列车缓缓开启。玻璃窗外的富士山美如画映入眼帘,安若摊开手,手里有一把枪,里面已经没有几发子弹了。
还有一枚随身听,很老旧的款式,那是她爸爸留给她的,很小很小时候,让她照顾好妹妹。
开开心心,活下去。
安若戴上了耳机。耳机圈已经修好了,其实一点儿都没坏。她看着玻璃窗外的富士山,雪山下的初秋,一年四季都交错。男人的嗓音,沙沙哑哑,在耳朵里流淌。她低头数了数子弹,七发的弹夹,打掉了四颗,还剩下三颗。
要是这两一路向北的车到达终点站,那个男人还是没有追上来。
那么这三颗子弹,也就是她的归宿。
来日本前,她已经存了大量的折成实物的钱,偷偷藏在了安苑的名下。
从一开始,她便知道。
她回不去了。
列车飞速向前行驶,驶过许许多多的站点,许许多多的公里。不断有人上车,有人下车。富士山由远到近,愈发的接近,安若转过去头,趴在车窗上看。看着看着,眼泪忽然就滚落了下来。旁边也有人在打量她,绝大多数都是沉默无言。
到了倒数第二站。
安若还在看着那月台外的富士山,忽然,就看到了玻璃窗外,那熟悉的
黑衣保镖们的身影。
拿着证件,一个个查,一件件拦。还有日本警视厅,日本的警察们。看着那熟悉的阵仗,安若终于笑了起来。
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还剩一分钟列车就要继续行驶,那些人已经陆陆续续进入了列车车厢。安若转身就跳出车门,出去那一瞬间,程淮书就发现了她,抱着还在流血的胳膊,大喝了一声,
“安若”
那些人瞬间就包围了她,与此同时,列车开始缓缓启动。安若看着前后左右逐渐靠上前来的保镖,露出一个决死的笑,转身就拉住了列车的车门。
程淮书从未想过安若为了杀他、躲他,还能爆发出如此的力量他依旧控制着要杀她的狙击手。程氏法则他没办法遵守了安若使出吃奶力气爬到了列车顶,眼看那列车即将脱离月台站,程淮书想都没想,跟着就翻身一跃,纵身跳上了车顶部。
风开始呼呼吹。
这个季节,银杏树叶,飘的很美。
警视厅的直升机瞬间就开始包围列车车顶随着列车往前飞速行驶,安若趴在车顶,根本就不敢动程淮书也不敢动,他胳膊上刚包扎的绷带又被摩擦到破裂,鲜血再一次涌了出来,大团打团的血,随着风速,被吹散在了身后的狂风之中。
“安若”
程淮书看着那姑娘。
那姑娘其实体力已经透支了,已经很难很难再在那里站稳了。他忽然就失了序,人生二十八载,这真的是头一次,发现有什么东西,是真的要抓不住了。
程淮书忍着鲜血狂流的疼痛,一步步,在风中往前走去。
安若趴在那里。
她听到了程淮书的过来,她掏出怀里的枪,她看都不看,对着程淮书的方向,砰砰又是两下
“不要过来”
吼完了,反转胳膊。
最后一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不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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