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感觉到,对面的货架,透过来了光。
程淮书也察觉到了对面有人,他将烟盒拿开,看到了那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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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拿起朱古力气泡水,突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她又把那气泡水给放了回去,站起身,掏手机。电话应该是樱井牧打的,因为这个手机里只有他一个号码。
“喂”
“我。”
安若的嗓音因为感冒的缘故,十分沙哑,她看了看悄无声息的超市,用手捂住听筒,几步走出了超市的大门。
站在一棵树下,背对着超市门口,才放开声音。
“怎么啦”
樱井牧那边很吵,大概是下课了。
“晚上你回来吃饭吧”
安若皱眉“我还要给嘉琪指导排练”
樱井牧的语气却不悦,明显强硬,他低着嗓音,一字一句从听筒传来,
“你早上就感冒了,我都听到你说话不对劲儿不要逞强我给你熬了甜梨汤。马上回来,指导完了就回来”
“哎”
咔嚓
安若把手机拿远,有些无语地看着那静音界面。早知道早上就不跟樱井牧说话了这个少年最近脾性愈发古怪,以前对什么事都满不在乎,现在她稍稍一分心,他就要她不许敷衍。
她还不太明白青春期男孩的想法,只觉得大概是樱井牧在学校遇了什么心烦的事安若合上手机,叹了口气。抬起脚步,就往超市回。
重新回到第三排货架,安若蹲下身,终于拿走了那瓶朱古力气泡水。气泡水被抽出,通开的光瞬间从对面映入货架这边。
对面香烟货架那一侧,已经空无一人。
下午三点钟,佛学巡讲的礼堂进行了一遍后天演讲的彩排。
住持并没有到现场,程淮书只是没什么安排,所以才过来看看。现场还安排了不少学生志愿者,程淮书闲散地坐在长条讲台后方,看校长和小镇领导对提问问题进行最后的核对。
这边开场的早,有一下午的时间可以进行演讲的彩排,大家有条不紊进行着自己手中的工作,忽然就有一个少年,闯入了程淮书的视线。
那个少年长得很高,脸庞干净又俊朗。看起来应当很受女孩子的欢迎,好几个穿水手制服的女学生围绕着他转来转去。但少年却一脸不耐烦,每一项工作都速战速决,仿佛有什么很着急的事情要去做。
程淮书注意到他,是因为少年给他端个水,茶杯都没放稳,茶水洒出了一大半。少年急匆匆走了,程淮书端着那湿漉漉的被把,看了半天。
他笑了笑,不当回事把那水渍给抹去。
“樱井,你手上的工作都完成了吗”
“嗯。”
“好厉害”
樱井牧低头,看了看手表。已经下午五点钟
了,他已经提前完成了他的工作,再不回家,可能要赶不上回去熬梨子汤。
旁边其余的同学正在紧张准备下一个流程,却看到樱井牧已经把工作服和工位牌给摘下。
樱井牧拿着工位牌走到监管老师面前,将东西整整齐齐交还给老师。
并说自己的工作已经提前完成,想要提前离开。
平日里这种事,老师们点点头便可以顺利请假。但今天监管老师却迟迟没有接过樱井牧的工位牌。
老师眉头皱起,又转过头去,看了眼演讲台中央坐着的男人。半晌,他叹了口气,把樱井牧的工位牌推了回去。
老师凑到樱井牧面前,指了指坐在讲台正中央的那些人。
小声道,
“今天这事儿,不归咱学校管。”
“”
监管老师“要是我放你们走了,清草寺主办方那边不同意,那到时候主办方生气,我们也都会不好过”
樱井牧“可是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老师“要不你去跟主办方请假他们批了,你就能走”
说着,他还给樱井牧一指,樱井牧的目光顺着老师手指的方向,望去。主办方今天其实就来了两个人,一个替清草寺住持跑腿的小僧人。
另一个,则应该是这次整个巡讲的投资人
那个穿西装的男人
该向谁请不言而喻樱井牧点了点头,让老师先拿着工位牌,自己就独自走了过去。那个时候程淮书正低着头抄着什么,在这吵吵闹闹的环境里,他就像隔绝了这个扰乱纷飞的世界,独自一个人形成一个立场,安静又肃穆。
程淮书又在抄佛经,他给安若超渡抄的佛经早已抄完,可他还想为她再多抄一些。
有一个念想,一个信念。他不知道如果哪一天他连怀念安若这件事都忘记了,人生会是怎样。他忘不掉安若,所以无时无刻都让自己在不断思念她。
樱井牧走了过去,站在程淮书面前。程淮书书写的笔尖一顿,停下笔,抬起了头。
樱井牧被男人的气场稍微震了一下。
但他还是把工位牌递交了过去,并且很顺畅地表达了自己想要提前离去,想要请假。
程淮书没有为难年轻人的习惯,他合上笔盖,看着那工位牌,少年的身上散发着青春的光,这让他想到了一些往事。
程淮书表情温和,问他,为什么要请假。
樱井牧还没把组织好的理由说出,旁边看热闹的同学们忽然起哄,哦哦哦叫着喊道,
“樱井君是要去约会老婆”
“黑长直会跳舞的大美人”
“”
樱井牧的耳朵根红了红,面前的男人听得懂日语方言,低声笑了一下。男人的表情里好像藏着许许多多说不出口的情绪,樱井牧还在想他会不会不同意,不同意他该如何逃出去。
下一秒,程淮书重新抽出钢笔。
在请假条上工工整整批了个“准”字。
他抬起头交给樱井牧请假条时,就看到少年正眺望着礼堂大门处,急切的心已经快要从眼睛里溢出。程淮书笑了一下,有些苦楚,但他还是微笑着,对樱井牧感慨道,
“你很爱你的女朋友。”
樱井牧耳朵更红了。
樱井牧拿到了请假条,就急急匆匆离开。程淮书看着面前他还回来的工位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哀情绪如电流般涌过心头。
真好,还有可以爱着的人。
嘉琪几个女孩还是对最后一个小节吃的不是太透。
还有两天校庆就要举办,她们的节目是压轴戏学校最看重嘉琪也有些为难,她让小怜姐姐在这里为她们指导,可她们却不能完全吸收
“怜怜姐,我们,我们”
“我们要不要,再尝试尝试”
安若提着她们的饮料,皱眉。总是有那么一个地方她们唱的不对味,不对味的戏曲在她的意识里,就是失败的作品
几个小姑娘眼巴巴看着安若。
最终,安若松了松口。
“行,那你们再唱一遍,我看看”
几个女孩甩起了袖子,再一次位列方队。安若抱胳膊,她虽然感冒了,但说好的帮忙指导节目,她就要给指导到一点儿瑕疵都没有
女孩们开口。
“一曲折梅”
“”
“停”
小怜姐突然插嘴,把女孩们吓了一大跳。几个女孩都停下了吟唱,站在舞台中央。安若方向水杯,抱着胳膊走上台,俨然是一副严师的模样
安若“这个地方不对我终于知道你们差在哪儿了”
嘉琪急促,头一次被这么眼里的怜怜姐训斥,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抓着衣服不知所措。
“怜怜姐,我、我们”
安若突然吊了吊嗓。
她感冒了,但感冒封不住嗓子的声线。她手指一张,肌肉记忆比划了一个华丽流利的动作。
张嘴,便是繁华盛世
“要这样唱一曲折梅”
“”
程淮书又在礼堂里坐了有一会儿。
不是很繁琐的流程,紧张又激动的学生。他带来的佛经抄完了,已经是百无聊赖。手腕上的佛珠转动了一下,他突然起身,说出去上个厕所。
上厕所是假的,想出去抽烟是真的。这里禁烟令森严,程淮书也没有想过去动什么特权来妥协自己。
他出去后,就依在走廊的墙上,背对着大门抽烟。他想安若了,又开始往骨子里想。好像最近想起她的日子总是那么的频繁,最普通的吃饭都要思念。刚刚去买烟时那种思念莫名就冲上脑门到达了极点,让他连烟都买的匆匆,都来不及驻留。
程淮书抽着烟,忽然,就发现对
面的礼堂里,传来一个熟悉的背影。
这间体育馆有两个大礼堂,分别对着门。程淮书的角度刚好看到另一侧礼堂的门口,他看到了刚刚请了假的樱井牧,此时此刻正站在礼堂门边,目不转睛盯着礼堂里面看。
安若开完嗓,忽然,就听到嘉琪嗷嚎了一嗓子
“哥哥”
安若猛地转头,就看到了樱井牧站在那里。安若愣了愣,声音戛然而止。
樱井牧走上前去。
程淮书看着那少年的背影,进入了礼堂,越来越远。他突然荒唐地想,刚刚那个唱戏的声音。
可真像是安若啊
又开始想她了。
难道真的是他的祈福成功了吗安若真的回来看了看他她不再恨他了,所以让他都再一次听到了和她很相似的声音。
有些沙哑,蒙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味道。
那个少年说了些话,他搂着那个唱戏的女孩,两个人一步步沿着礼堂的大阶梯,往上走去。至少从程淮书的角度上看,他们是紧密贴合在一起,他搂着她。
安若还是拉开了一丝她和樱井牧的距离,总觉得光天化日下,贴的这么近也不对。但樱井牧不知道哪根筋受到了什么刺激,突然就要和她挨得很近,安若推开了樱井牧,还是把头低着很深。那些小孩子们好像都在看他们,她感觉到怪别扭的。
两个人并肩,走出了排练礼堂。安若在樱井牧的里侧,刘海遮住了双眼。
他们好像经过了一个陌生的男人,男人手指夹着烟,好像在看着他们。
樱井牧护着安若,跟程淮书稍稍点了一下头。其实他真的很不喜程淮书身上的那一层气场,有一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能让人瞬间折服。
他们经过的时候,程淮书跟樱井牧打完招呼,目光就一直看着他们,他看到了那掩藏在樱井牧身子另一侧的女孩,那齐齐的刘海,遮住了双眼的乌发。
手指间的烟火,燃烧到了尽头。
忽然就烫了一下他,程淮书一痛,这才回过了神。
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
两个人已经走远,最后留下了一缕芬香。程淮书呆呆地站在那里,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一定是太思念太思念安若了。
就连一个陌生女孩的背影,一片残缺未看全的背影。
他都觉得,那是安若
回去后,樱井牧就和安若吵了一架。
其实是樱井牧单方面冷脸,他觉得安若太胡闹了,感冒还到处乱跑,不乖乖回家,老老实实等他回来。
安若觉得荒唐,他们又不是什么关系,凭什么他这么管她
安若喝了感冒药,就要上楼去睡觉。樱井牧沉默地站在厨房里,望着正在噗出噗出跳着盖子的煲汤砂锅。
怎么办他的感情真的快要溢出来了。但是他还不能冲动,他怕他一个不注意,让
眼前这个捡来的女孩,突然又从他的世界彻底消失。
最终,樱井牧没再说什么,看着安若的背影,双手抄着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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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蹬到最后一层阶梯,即将要转身。突然,身后的樱井牧,突然就对她开口。
“后天校庆完,我去接你们。”
“不要拒绝,我就在隔壁。我帮完忙,你们也正好结束。我们一起回家,学校鱼龙混杂,我担心你和嘉琪的生命安全”
“”
校庆如约而至,整个小镇都沸腾了,两个大活动共同举办,一时间小镇热火朝天。
就在校庆如火如荼进行着的时候,舞蹈队却传来一个噩耗
最后中国古典曲目的主场,那个被安若反复指导、完完全全是安若一手带出来的小姑娘,
感冒了
不光是感冒,还发了很高的烧。她红着脸蛋,说话都不利索了。她断断续续说,明明早上还不烧,明明早上还不难受、好好的呢
感冒这事儿不言而喻,大家纷纷都看向了站在那里的安若。整个舞蹈队确实有几个人陆陆续续感冒,最初开始感冒的,却是安若。
安若瞬间内疚,她不狡辩,她的确是她带来的病菌,并且她现在好了,却感染了舞蹈队的队员们。领唱快要急哭了,头又痛又难熬,她不是怕登不了台,而是怕这个节目就此报废
“怜怜姐,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再努努力,我感觉我还是能登台”
她举着红缨枪,那么焦急地站在那里。安若环视了一圈周围的员工和队员,大家都很焦急,找不到合适的替补。
毕竟那个位置,太难得了太难找了其余的队员也唱不出那份精髓只有安若亲自指导才会抓住那份传神安若忽然一把接过那红缨枪,往身后一甩,英气逼人。
她的眼眸里充满了坚定,她下定了决心,既然感冒是她带来的,那她就要有义务,对这场盛大的演出负责
“”
“我去”
“我登台,替补你的位置”
“”
“”
“”
校庆最后一个节目,开始了。
与此同时,对面的巡讲也正在有序进行。清草寺的住持名望威震四方,前来听演讲的人络绎不绝。
礼堂下方的观众席台,挤满了乌泱泱的人群。
程淮书坐在演讲台的最右侧,这场演说,毕竟还是清草寺的住持主持。他作为资本方,原本可以不用露脸。但校方强烈要求他也坐在台上面,说这是他们小镇的荣耀程公子大驾光临,让寒舍蓬荜生辉
念在他们有心学了这么多中文,程淮书也就同意了。
演说进行到快要结尾,下面的人没有一丝不耐烦。
有人悄悄敞开门,离开大礼堂,出去行个方便。门开的那一瞬间,一道悠扬的戏曲声清晰传来。
台下有不明隔壁正在校庆的外界人士,大家纷纷转头,看向那流进歌声的大门。
程淮书本来都有些出神了,想安若想到彻夜失眠。男人也顺着众人,目光望向了礼堂大门处。注意力好似突然集中,那戏曲声瞬间放大,冲入了他的耳朵之中
那一刻,程淮书的脑海,仿佛瞬间被一道雷劈过。
如五雷轰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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