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井牧认出了沈煜。
许许多多的片段瞬间在他的大脑中回闪,安若跳河的新闻接二连三在视线里穿过。他的中文没有那么好,但也还是能够大致理解新闻里解释的理由安若是被程淮书逼疯到跳河,他们之间程淮书对不起安若的实在是太多
然而眼下又见程淮书的助理这般人畜无害站在他们面前,想要请安若去喝喝茶。樱井牧觉得这人绝对是不怀好意他不能让安若受到任何伤害
樱井牧往前一走,伸出胳膊,
将嘉琪和安若护在了身后。
目光坚硬,一副要死守着自己喜欢女孩和最爱亲人的勇毅。
“你们找错人了她不是什么安小姐,她叫”
“”
沈煜抬起胳膊,往后动了动两根手指。
瞬间,院子内的黑衣人冲出,一圈人位置面前的少年和女孩们。其中长得精壮结实的保镖,左右架住了樱井牧的胳膊。
樱井牧震惊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光天化日之下绑人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然而这里根本就没有其他人,就算有,沈煜似乎也根本不怕事。他无视掉少年的愤怒,手指又往前一屈。
保镖们瞬间就把他和安若拉扯开,往院子内拖去。任凭少年怎样呼喊,沈煜都无动于衷。
嘉琪也被带走了,不过动作比较温柔。很快,小路上就剩下安若一个人。安若看到那突如其来的灾难,从惊吓中回过神。
毫不犹豫扑到沈煜面前,用拳头砸他。
“你放开樱井你放开嘉琪”
沈煜面对安若,自然不敢态度再那么强硬。但看到安若如此的愤怒,像是一只发怒的小豹子。他微微用余光斜了眼对面车上的后玻璃窗,降落下来的一点点空隙中,隐隐约约看到了程公子的侧脸。
沈助理也不敢抗命,只能继续端着态度,对安若低头压迫道,
“小姐,如果您不想让樱井牧和樱井嘉琪有任何损失。”
“您还是乖乖去跟我们的程老板,一起喝杯下午茶吧。”
说着,还又抬抬手指,樱井牧又被拖了出来,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胳膊上被绑了两根铁锁
安若一下子就下得六神无主,几乎是本能的恐惧她不明白这些人的手段为何如此猖狂樱井兄妹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高中生初中生,拿什么跟这些只手遮天的人来拼命
她只能瞪眼看向沈煜,尔后,又看了眼对面黑色的车。
车玻璃窗内,那个男人修长的手指,夹着烟,伸出车窗外。
弹了弹烟灰。
沈煜微微弯腰,恭敬道,
“请吧。”
“安小姐”
“”
安若不情不愿,走向了那辆车。
沈煜像只幽灵一样,提前她一步,为她拉开了车门。安若忐忑不安
,坐入到车后座那一瞬间,就感觉到了车内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安若定了定神,看到那双打磨光滑的牛皮靴西裤裁剪合体,服服帖帖坠在脚腕两侧。
安若捋了捋牛仔裤,没有给程淮书半分的眼神。程淮书也没有说话,空气凝固了半分钟,直到沈煜回到驾驶座上,扣好安全带,才打破这份僵硬。
“程总。”
“”
程淮书合上手里的材料。
扣上钢笔的笔帽,一摘眼镜,不看安若地说道,
“日落咖啡馆。”
这个镇子没有什么特别高档的餐馆,并且已经日落西山,再过一个小时太阳就会完全消失在地平线之下。一路上安若很紧张,害怕程淮书把她给拐卖走了。
然而并没有,车子在镇子上唯一一座商业商场前停下,对面便是镇子最大的酒店,能看到一排排挂着京都车牌号的劳斯莱斯停在酒店外的喷泉两侧。
沈助理再一次为安若敞开车门,弯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安若转头看了一眼程淮书,程淮书很自然推开车门,大长腿一迈,离开了车厢。
一路上,两个人零交流。
有钱人的世界就是无法想象,安若随着程淮书,一步步走进了电梯。出电梯门时,门口就位列着保镖,咖啡厅的总经理亲自迎接,用着不太顺口的中文,对程淮书指了指准备好的座位。
这里一看就是已经被清了场。
安若无心这些形式,她只想让程淮书放人
程淮书入座,座位选在了一面落地窗下,这里的视角很不错,外面就是绚烂的晚霞。
最适合情侣谈情说爱。
安若也落了座,程淮书看起来似乎有些紧张,桌子的右侧放了一个黑色封皮的资料袋,镶嵌着金色的边框,看起来很贵重。
沈助理劝导过程公子,切记一定不能着急。失去记忆的人更不能刺激,太过情绪化可能会导致不可计数的后果
所以程淮书在紧张,斟酌着该如何开口。
没想到对面的安若,却开门见山。
安若没有一点儿掩饰,对程淮书给她准备好的茶点儿半分兴趣都提不起,她盯着程淮书,眼神充满了焦虑,直截了当问他,
“先生,我答应跟你过来喝茶了。”
“请问您什么时候放人”
“”
程淮书被问了个措不及防。
他微微有些惊讶,因为他一直在思考如何与安若开启叙旧的话题,但安若上来却问他别的男人的事情,根本就不好奇他的一切。
程淮书的心脏微微刺痛了一下,心里发苦。他很想拒绝回应这个问题,明明是他们两个人的世界,连周边人都给清场掉了,为什么谈话内容还要围绕一个小杂碎
“他不适合你。”程淮书轻轻地道。
安若瞬间皱眉。
攥了攥放在桌子上的手指。
刘
海垂在眼帘上。
“您是我什么人”
“您有什么资格过问我的事情”
她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是过去那温温柔柔的安若完全不同的。程淮书呼吸忽然急促,之前和沈煜商量好的,一定要心平气和,那一切准备仿佛在一点点崩盘。
程淮书在找着话,安若却继续问道,
“话说回头,我还不知道先生的名字。”
“先生,请问您叫什么我的好朋友被您绑架了,我又被您控制在这里不得离开。我总得知道您叫什么吧被打了也得知道挨打的理由”
程淮书懵了。
不是这些问题多么难回答,是因为这些问题从安若口里问出来,让他感觉到苦苦维持了那么久的精神支柱突然间就崩塌。这样陌生的安若,一个仅仅认识了不到一年的少年都要比他重要那一刻悲苦放大,摧枯拉朽,彻底冲垮了程淮书的意志力。
程淮书到嘴想要解释过去关系的话,全部咽了回去。
半晌,他苦笑着,对着他最心爱的女人,重新自我介绍道,
“我姓程。”
“我没有想,逼迫你。”
“”
安若漫不经心笑了一下,她盯着程淮书,弄不懂这个男人为何脸上的表情一会儿失落一会儿焦急。她现在只关心一件事,能不能把樱井给放了。
“好,您说不逼我。”
“程先生,那现在您可以把樱井兄妹放了吗”
她就这么执着着这个事情,不罢不休。程淮书只能转头,对站在门外的沈助理抬了一下手。
片刻后,沈煜踱步走了进来,用安若也能听到的声音,对程淮书说道,
“老板。”
“人已经放了。”
“”
程淮书看向安若,安若又抬头看了看沈煜,直到沈煜给她开了直播,她看到樱井家门口的保镖全都撤走,樱井牧站在门口打电话,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些关心的神情,全都被坐在对面的程淮书,收入眼睛之中。
程淮书放在膝盖上的拳头又不知不觉攥紧,沈煜退下,安若也不知道要继续说什么,只能用勺子搅弄着面前的咖啡,瞪对面的程淮书。
程公子也在沉默着,说什么好像都有些不太对劲儿。半晌,安若想站起身离开,结束这没有任何交流又沉闷的沉默。
程淮书一挺身,脱口而出,
“若若”
安若回头,停下了想起身的动作。
那天他也认错了,喊的也是“若若”这两个字。安若大致猜到了这位位高权重的掌权人应该是把她认成了他失去的爱人。但这种对着大活人认错人的桥段未免也太搞笑了况且上一次他不是已经承认认错了干嘛突然又来纠缠她
安若毫不客气,对着他字字珠玑道,
“程总今天又把我给认错了”
上一次说认错,是因为他还不知
道安若还活着。这一次他已经知道,所以不可能再说自己认错了
程淮书急忙说“不是”,并拿起了桌子上的资料袋。安若往后一缩,乌发从耳边垂落。
警惕地望着他。
那个像小刺猬一样警铃大作地看着他的模样,一下子又让程淮书回忆起了安若离开前的那段时光,每次他回家,她就是这么看着他。
害怕,厌恶这让程淮书瞬间又清醒,清醒道,他和安若最后的日子里,她是恨死了他的
也一道道提醒着他,他曾经对她犯下的滔天伤害她离开时是绝望的,说的是“生生世世,不要再见到他”
那个资料袋里,放着的,是安若过去所有资料。
程淮书原本是想今天告诉安若,她其实是他的妻子,她过去和他有过很深的羁绊。但这一刻,他似乎是犹豫了。如果安若想起来,会不会回忆起那些他对她的不好
安若见程淮书突然沉默,歪了一下头。她皱眉看着那漆黑的袋子,心脏也有些莫名的砰砰跳。
程淮书还没有做好,究竟要不要,让安若知道过去的事情。
但他今天来,就是想要找回安若的,他想要给她补偿,哪怕让他去偿命他都愿意所以犹豫了片刻,他又再一次,将那个黑色的资料袋,缓缓往安若面前推去。
安若感觉耳边的发丝有些碍事,拿资料袋前一刻,用手去撩了一下右侧的耳鬓。
那柔软的青丝,放慢了速度,一点一点挂在了她的耳后。
随之而来露出的,还有那裸在太阳穴旁,一颗巨大的枪击后的疤痕安若的疤痕虽然早已褪去了痂,但因为受伤时子弹擦过的痕迹过于的深,导致整个右侧太阳穴四周,得有一块钱硬币那么大小的狰狞疤痕
中心是白色的,呈放射状,往两侧扩散去。
扩散到的地方,寸草不生,长不出一丁点儿的新生发丝
程淮书的瞳孔骤缩那道狰狞的伤疤化作一道无情的鞭子,一记记抽打在了他的骨头上突然耳边就刮起了呼呼的冷风声,富士山下在唱,安若决然凄厉的嗓音,钟鸣般阵阵激荡着他的胸腔。
“程淮书往后余生,生生世世,我都不要,再遇见你”
“我永远永远,都会恨着你”
“”
程淮书的手,猛地抽回
跟随着的,是安若过去全部的资料也被抽回安若刚要结果,指尖擦了一下那资料袋的边缘。
瞬间,资料袋脱离视野。
她愣住了,而面前的程淮书,像是所有情绪都乱套了般,他拿着那资料袋,怔怔望着她。
安若又疑惑了一下,歪着头,不耐烦开口,
“你什么意思”
“你到底,是给我看还是不给我看”
程淮书愣了好久,茶点凉了,暮色跌落,黑暗笼罩了这个小镇,餐厅里的灯缓缓点开。
“程先生”
程淮书的胸口仿佛被压了千斤重的石头,快要呼吸不动了那些记忆对于安若而言,太惨痛了那整整一年,他都在折磨她如果让她回忆起来,难道不是再一次把她推向痛苦的深渊
他想起今天下午,她坐在草坪上,迎着阳光,灿烂微笑。
似乎从他认识她的那一天起,他就从未见到过,她对他,敞开那样的笑。
太痛苦了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让她想起来,无疑是一种残忍,可要是就这么不告诉她,就让她往后余生就在这里无忧无虑生活下去,在一个没有他的世界里快快乐乐活下去
程淮书把资料攥在手里。
眼眶悄然红了。
安若理完头发,一撮毛又遮住了那道疤痕。她完全没察觉到自己的伤痕引起了对面男人内心的波澜风云,她很不解这个男人的一系列古怪行为
最终安若也没了耐心了,见男人举着资料,半天也没有要继续给她的意思,眼睛还莫名其妙红了,好像她是他死了的老婆似的安若站起了身,毫不犹豫,转身就下了餐桌立在的台阶。
“真是有病”
这一次程淮书却没有再阻拦,沈助理看到安若推开门,吓了一大跳。
沈煜连忙走到程淮书面前,低声询问不再留一下安小姐吗
沈煜不知道刚刚的情况,也不知道程淮书这一趟什么都没说。程淮书一直拿着那份资料,半晌,沈助理这才发现,那个他准备了一个晚上的资料袋,其实根本就没被打开过。
程淮书一眨眼,眼泪就从眼眶里滚落下了脸颊。而安若早已走远,在楼下拦截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沈煜完全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但看得出程公子的情绪又崩掉了。他只能默默站在旁边等,等到天黑透了,等到月亮绕过了楼顶半圈,等到佛寺的钟声敲响了一轮又一轮,楼下的车辆停了一载又一载。
程淮书将那资料袋,都给攥到折出深深痕迹。
他终是站起了身,像是掉了线的木偶人,摇摇摆摆、踉踉跄跄,一步步往前走着,一阵又一阵眩晕着。眼前浮现的全都是安若太阳穴上的那道伤,全都是安若举着枪、恨意满满跳下列车。
以及初夏的风,吹拂在少女脸上,坐在没有他的世界里,恬静而又温柔的笑。
那一晚,程淮书没有睡。
他求了那么久的佛,希望让安若的灵魂下辈子有一个好的人生。灵魂未死,红颜未消陨,他开了一瓶酒,坐在寺庙佛堂前。
边哭边笑,问神佛,这又算什么
他该怎么办求了那么久的东西,终于失而复得却在欣喜若狂之际,发现自己已经彻底输掉了走下去的筹码
佛像静静立在那里,檀香幽幽飘扬。程淮书坐在门口长廊的大理石地板上,倚着那红木框大门,看着夜空由深邃逐渐变向晴朗,最终清晨那突破天际的晨曦一下子照亮了大地,他好像一下子沧桑了十岁,下巴青茬一夜
之间全都冒出来了。
沈煜找到程淮书的时候,程淮书正低头,坐在那里。旁边还歪倒了好几个酒瓶子,都是日本酒,度数不高但耐不住这样喝。沈助理又心疼又生气,走过去扶着程总起来,酒气扑面缠绕。
“程总,”
“当初给夫人做子弹伤口处理的那位大夫,请来了。”
“”
“人现在就在对面的大堂,等了有一会儿。您说找跟夫人这几个月有关的所有人,我们找了一个遍,这个大夫是除樱井家兄妹之外,接触的最多的”
大夫一大早就被一群看起来气场十分强盛的黑衣保镖团给从被窝里挖出来,架着上了车。上一次这么从被窝直接摇人还是上一次被樱井那小子摇过去救睡美人这群黑衣人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好惹大夫被塞入车里,望着急速飞上公路的车,瑟瑟发抖
车将他带到了镇子最大的寺庙里,这座寺庙大夫一直拜不起,突然就被拉过来了,他整个人都懵逼前来接见他的男人戴着白色的手套,下眼睑发黑,看起来很是疲惫。
但态度却十分温柔,有一种温柔的压迫感。
沈助理告诉他,请稍等片刻,要见他的人等会儿才能来见你。
大夫懵懵的,就坐在榻榻米上,等啊等啊等。
等到花儿都谢了,对面佛堂旁的房间内突然就走出了一个男人,男人看起来满脸憔悴,下巴的青茬都没去搭理,但穿着又十分正统,一身漆黑的西装,外面披着笔挺的风衣。
程淮书收拾干净自己,坐到了大夫的对面。大夫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又落魄又有奇特气质的男人,信佛又喝酒,顺从又猖狂
程淮书二话不说,就询问安若的事情。大夫一惊,想着这樱井家那个睡美人,终于有来认领的啦
大夫手一指,就开始侃侃而谈,
“哎呀你们就是小怜姑娘原来的家人吗”
“小怜”
大夫“是樱井那小子给睡美人起的名字啦睡美人来的时候又可怜又落魄。哦对我跟你们说,这姑娘已经失忆了,对,这是当时我给她做伤口清理时,一些检查报告”
大夫终究是医学校出身,理论知识和实际操作都中规中矩。他将安若几个月前所有处理伤口的报告都呈交给了程淮书,程淮书接过,让沈煜全部拍下,发了一份给远在国内的周子珩。
大夫很快就离开,程淮书已经清醒了,不复昨日的失控。他坐在榻榻米前,面前放着清茶,对面寺庙钟声敲响,当地的住持带领僧人,前来念经。
茶凉了,手机终于再次响起。程淮书接通,传过来的却不是周子珩的声音。
而是周子珩家里那位,小魔鬼,阮茉。
阮茉此时此刻也不在周子珩那里,她跟周子珩的亲弟弟周子川在一起。她刚捅了周子珩三刀,正在逃亡,逃亡之际还不忘想要扳倒周家的野心,拉着周子川和一位姓林的手下,势必要把手里的实验室给做起来。
阮茉监控了周家所有信息线路,自然拦截了程淮书的。她以为程淮书又来给哥哥卖什么股份,二话不说就看了里面的内容。却没想到是一份诊断书,上面全都是一些神经方面的随诊记录。
小恶魔看完了,随手就翻了一下程大公子正在做什么。她跟程公子不对付那是人尽皆知,但程公子手底下那些跟周氏的合作又是一条条大肥鱼阮茉绝顶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程淮书现在的困境。
阮茉转着手机,故意吊程淮书。程淮书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邮件被人截走,他瞬间上了火,让阮茉别胡闹
“程总,别来无恙呀”小茉莉笑嘻嘻,声音就跟弹皮筋似的,想让人揍两下,程总是不是现在很苦恼,安姐姐还活着,却失忆了。”
“纠结该不该告诉安姐姐过去的一切呢”
“”
“阮茉”程淮书呵道,
“你别胡闹”
“把邮件还给你哥,程哥哥这里有很重要的事情,程哥哥求你了”
阮茉笑容一收,淡淡道,
“哟,那真不巧。”
“周子珩死了,被我三刀捅死了。我现在正在逃亡,整个周氏都在追杀我。”
“”
程淮书皱眉“什么”
阮茉看了一眼程氏最近堆到周氏邮箱里那些“未阅读”的合约,每一个都是那么多诱人,她就像是根本不在乎周子珩死活,躺在秘密基地里的沙发上,拨弄指甲盖,
“程总,我知道安姐姐怎么想的。”
“安姐姐那份报告呢,我已经给分析完了。”
“不如你跟我合作,你把给周氏的合作全都转交给我的实验室,我告诉你怎样重新追回来安姐姐,如何”
程淮书跟周子珩是一年的,算是看着阮茉长大,怎能不知道这丫头的乱来他当然不会答应,就当作她是小孩子在调皮,他放缓语气,让她赶紧把东西给周子珩。
“别闹软软你哥知道你调皮又好抽你了抓紧把报告交给你哥,那些东西只有他能够精密分析”
“安姐姐是被子弹打伤了大脑皮层的海马体,子弹被取出时又一次损伤海马体。这种损伤是不可逆转,也就是说安姐姐这辈子,都没可能再回忆起过去跟你有关的一切”
“”
“程哥哥”
“继续说”程淮书站起了身。
阮茉委屈“程总啊,你刚刚还不要我继续帮您分析”
程淮书给沈煜打了个手势,让他去联系周子珩。然后继续对着电话,阮茉古灵精怪,或许她真的知道接下来他该怎么破局
“你要你哥哪个合作微生物那个吗行,前三我都给你你实验室是什么,我马上把合作书给你发过去”
阮茉“成交”
阮茉“程总啊程总,安姐姐现在是彻彻底底忘记了你们两个人全部都记忆,不可逆转也就是无论日后再受到怎样的刺激,她都不会回忆起和你之间的一丁点儿甜蜜回忆。”
程淮书心脏一涩,他说,“我知道。”
然而阮茉却道,
“那也就是说安姐姐,这辈子也不会再想起,那些你对她做过的不好的事”
“程淮书,这真是老天爷给你的一个补救机会啊”
“你为何不趁着这个机会,重新再去追求她一改你过去的杀人不眨眼的风格,好好去放下姿态追求她,把过去那几个月的悔恨,化作温柔温暖宠爱,全部、尽数去捧着奉献给她”
“这样你才能实现你对她的悔恨,”
“好好地,去弥补、过去对安姐姐、欠下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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