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3 章 【my love(致我最爱的人们)】
知道安若找到了澳门后,沈助理就基本处于放弃挣扎的边缘。
因为澳门就那么小,就那么几家医院,站在他们的位置,如果锁定了目标人所在的位置,那么找到这个人,只是时间问题。
沈煜有想过,立刻下达转移的指令,不惜一切被发现的风险,也要把程总转移走。那样或许还能有争取的一线机会,因为安若从未来过澳门,她也不知道程淮书的具体位置,甚至她应该想不到程淮书会躺在医院里昏迷了整整两年。
转移势必会一起不小动荡,届时再被安若发现,恐怕等她追过来,程淮书就已经出了海关。
但是沈助理千算万算,都没能算到安若一入境就直奔凼仔的警署,她没有咨询警方,而是站在出警任务的报栏下,将最近整个澳门的出境目的地都浏览了一个遍。
程淮书这种大人物,走到哪儿都会有无数保镖跟随,公共出行更是会发动当地的警局保驾护航。出境记录每天都会更新,贴满七天才会更换新的版面。
显然,光是本岛的警官,不可能满足为程淮书这号人保驾护航的人手数量。
沈煜看到夫人去翻警署出勤报栏那一刻。
准备转移的指令。
突然就挡在了嗓子眼。
他都忘了。
安若跟了程淮书也很多年了。
程淮书缜密的洞察力。
早就一五一十,教会给了安若。
再笨的徒弟,耳濡目染了这么些年,思维模式也都会变得很相似了。
“”
安若翻了半天,在手里从711买的本子上涂涂画画。一开始还有人想上前来阻拦。,但逐渐,那些人都消失在了视角周围。
最终,她看到了那个唯一一个出警次数要逆天的地名
山顶医院
如果说,几年前刚跟了程淮书的时候,安若还是个看不懂上流社会人们尔虞我诈的小女孩。
那么经过这么多年的熏陶,经过了程淮书手把手的调教,安若很聪明,很多事情给一个密码启动子,后面不用指点,她已经能顺理成章将整件事情翻译清晰。
一个人如果躺在医院,并且能查阅到的一个月极限里,每天都在医院。
所有线索全部指向他一定是以患者的身份,安置在医院之中。
医院是什么地方,安若不可能不知道在医院躺了不止一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着这样,她也不可能意识不到只不过当安若推理出来这件事那一刻,她发现,她全身都在抖。
程淮书在医院。
所以说,他是出了事,才两年的时光都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他变着花样想要塞给她钱,甚至不顾外界眼光,一个月两万块钱的奖学金,那样离谱的给她安若摇着头,她不相信会是那样她不相信那笔钱其实根本就
不是程淮书为了给她的弥补,而是程淮书真的出事了,想方设法归到她名底下的他的遗产
安若双腿一软。
差点儿扑倒在地。
澳门的人多,公交车上都相当拥挤,最后一路车,a6爬上东望洋塔,安若在山顶医院处下了车,刚跳下车,她一个没稳住,真的就直愣愣磕在了那凉丝丝的水泥石块上。
痛感瞬间就沿着流失鲜血的血口处,源源不断爬上了心头。安若眨了一下眼睛,面前的水泥地上就出现了两三颗深色的圆点,越来越多、越积越多。安若这才意识到原来是她在哭,她发现那些肌肤上的疼痛,最终漫延到了心尖上。
程淮书出事了。
她甚至、甚至就要去联想到最后一次见面,程淮书为何会那样对她了那么一段时间。然而还没给她继续去深思的机会,前方的楼梯上就出现了一行人。
是那令她无数个梦里,都会出现的、簇拥着程淮书的、程氏保镖队伍。
沈助理站在他们的最顶层的阶梯上,穿着黑色的西服。沈煜的神色是那样的忧伤,好像前方的路要是踏过去,真相能把安若给吞噬。
安若抬头,望向了沈助理。
她已经无法控制住心脏的颤抖,沈煜出现在这里,就是最坏的证明了走廊尽头的病房里,程淮书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她、她
安若咬了咬牙。
鼓了很多遍的勇气。
终于,听到了似乎已经不属于自己的声音,在脑壳边回荡。
“他他呢”
“程淮书呢”
沈煜的眸子,因为这句话,变得愈发忧伤。
最终他欠了欠身,像是将一项再也维持不住的错误决定,全部妥协。
“对不起。”
“夫人。”
洁白的床单,摆满了一排排冰冷的仪器。
程淮书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戴着呼吸面罩,旁边的氧气管在咕噜咕噜冒着有规律节奏的泡泡。
病房内温度很适宜,并没有什么不舒服,可安若却觉得很冷,她坐在病床前,程淮书唯一一根没有绑着什么绷带的手指,露在了被罩外面。
安若伸出两只手,轻轻攥住了那根手指。
记忆中,这根指头,上面缠满枪茧,但每一次抚摸她的额头,却是意外的温柔。
沈助理说,程总已经在这里,躺了整整两年了。
“其实不算是两年,应该是一年半。”
“最初的那半年,是在土耳其。”
“土耳其的医疗设备并不充足,我们的人也过不去,每天都是紧随程总的几个人,轮番守着平房门口。”
“我们帮程总换药,处理伤口处的腐肉。那个时候已经是冬天了,土耳其又湿又冷,先生伤口很难愈合,周边的肉都冻烂了,我们只能用刀消毒了去割下来,血流
的整个房间都是。”
但就算这样,先生也没有一点儿苏醒的痕迹。就仿佛再也醒不过来了一样,他好像终于放下了心头最后一件事,对这个世间再也没什么牵挂,就这么安安静静的、想要一走两之了。”
“”
“去他妈的一走了之。”安若轻轻打断他。
沈煜一愣。
那是沈煜第一次见到安若说脏话,也是安若人生里第一次开口说。她低着头,捏着程淮书的手指。
力道不大,可不愿意让任何人插手。她目光也顺着垂落下去的发丝,死死盯着程淮书。程淮书的面容仍旧是那样的英俊,可躺了两年,终究是有些地方,凹陷下去了岁月流失的痕迹。
算来算去,也是三十多的人了。
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也纠缠了这么些年。
沈煜还有些话没说完,但见安若那说不出来的忧伤,他也有些不忍心了。病房内安静了片刻,心脏仪跳动的声音滴滴嗒嗒响着。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安若垂着眸子,忽然又轻声问道沈煜。
“所以,”
“两年前,那半个月的囚禁。”
“程淮书是为了”
沈煜“先生想让夫人,彻底离开他。”
“他说爱恨纠缠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他真的知道了夫人您是爱着他的,可欧洲之旅凶险,几乎毫无生还的胜算。程氏欠了周氏的一个人情,用这个来还,最合适不过。”
“程总说,如果夫人知道了先生身亡,可能会更加痛苦。所以先生就擅自替您做出了决定,既然记忆消除不掉,那干脆彻彻底底恨他。”
“先生甘愿做恶人,最后那半个月拼命折磨您,把您那唯一一丝残留的爱给消磨殆尽,您对他爆发的恨意都在他的计划内。他走后,让我们做好后续,那天您逃离,是我们故意给您松懈了战斗力”
安若终于知道了,为何她一介伶仃瘦弱的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却在逃走的那天能冲破程氏最精锐的防卫团队。那个时候她太恨了,拼了命想着要逃出去,逃离那一刻的狂喜冲破掉了所有理智,所以她才没有察觉到沈煜会被她抢走抢的不合理性。
可、更加不合理的。
难道不是,程淮书这一、傻逼决策吗
此时此刻,安若突然就很想伸出手,抽程淮书一巴掌
她真的从未有过这样的愤怒尽管表面上安若还是风平浪静,但她死死捏着程淮书手指的手却已经出卖了她真实情绪她想把程淮书抽醒抽起来,让他好好听一听她不要这种傻逼二百五思考周到他为什么要替她擅自做决定
“他凭什么凭什么”安若哽咽了一下。
最终,眼眶还是红了,
“凭什么会认为,我彻底不爱他了。”
“我就会幸福”
那两年的时光,幸福吗
安若觉得,她没有多么幸福。
只是平静,只是
安稳,只是回归了正常,回归到了过去,从前的从前。
但是从前的从前,她没有体会过、什么叫做爱。
什么叫做,程淮书。
只有体会过了,这叫做“程淮书”的烈酒,才会懂得爱究竟可以有多么的让人沉醉她爱程淮书,就是如果程淮书真的死去了,她也不会觉得那份爱、会让她痛不欲生
带着对爱人的回忆好好生活下去,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沈助理回答不了她的质问,只能欠身。安若的语调慢慢低沉了下去,又过了好一会儿,她又问道。
“那如果,我这辈子都没有发现奖学金的问题。”
“程淮书就打算对我的这辈子,就只有这些、冰冰冷冷的金钱数字了吗”
什么叫做,金钱数字。
“他从来就没有明白过,我究竟想要什么”安若“就连他要没命了,他都只顾着给我后半生安顿好出路,给我钱给我钱给我地位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都是这样”
“可是我不想要他的钱啊”
“我想要的是,他给我的温暖,他给我的回忆。我爱的是他这个人,他为什么一直就以为,要是没有了他,给我安排好后半生,我也会过的幸福”
“不是的”沈煜忽然呼吸急促。
他想到了最最最开始,程淮书的计划那个时候安若还被告知一辈子都想不起来过去,程总是真有很认真地想过,用未来80年的时光,每一年邮寄给安若两封告白信,在漫长时光的流逝下,用这种特殊的方式,陪伴安若再走完剩余的八十年。
还有推出的点点兔吉祥物,在全国各地准备上市的点点兔文化,联名了无数家奶茶店衣服品牌,这些程淮书都有做目的就是想让安若在他离开后,能无时无刻都感受到他还存在的温暖。
可这一切,都在安若找回失去了的记忆那一瞬间,被程淮书的愧疚,推翻倒塌。
沈煜突然也感觉到他必须说出来了或许他的老板,那个无所不能的程公子,这一次真的又是错了可能安若真的真的,比他想象之中的,还要爱他
沈助理“不是的,夫人”
安若怔住。
沈助理拿出了那一百六十封信的计划,摊开在了安若面前。他告诉安若,程总真的非常爱您,他就是太忏悔过去对你造成的伤害,患得患失你恨他比爱他更多,才会屏蔽了你爱他的这个点,一遍遍凌迟着自己,你更加恨他,
“最后那半个月,夫人您也确确实实,按照他的计划,重新恨了他”
安若想到了那碗被她泼在了他身上的牛腩汤,她终于明白了那天程淮书为何会突然问她,会不会恨他。你说那个时候程淮书是在想什么啊想确定他的计划成没成功吗看看安若究竟会不会按照他的设计,彻底恨上他了吗
安若再一次,想双手双管齐下、左右开弓。
把程淮书给从病床上,给扇醒了
骂他是猪,愚蠢的猪头
然而她并没有扇他,也没有骂他猪头。安若只是重新看回了病床上的男人,她抚摸了一下程淮书的脸,沉睡的睡美人,过去她躺在病榻上时,他也是像她现在这样,无数次坐在旁边,从日出看到日落吗
程淮书,你这人,可真的武断了一世。
一点儿人事都不做呢
半晌,安若再次抓住程淮书的手,男人的手背上还缠满了针管vc线,她捧着那只手,捂在嘴边。就像是过去很多次她吊针时那样,她担心手会很凉,他就彻夜给她捂着手,让她感知到,他的温暖。
“沈煜。”
heihei”
“你们老板,可真是个,大傻逼。”
“”
“嗯。”
“是我最爱最爱,一辈子都会爱下去的、大傻逼。”
“我再也不要离开、不离开大傻逼了。”
安若的学校距离澳门非常近。
从那天起,安若每天就白天去上课,下午放了学,坐车去过关,入境来医院。
沈煜说,程淮书可能这辈子都醒不来了。
安若不管,每天过来了,就抱着苹果坐在旁边沙发上啃,边啃边看学校里借来的戏曲相关图书。有时候沈煜带医生来检查,也会看到安小姐穿着便服,很正式地站在程淮书的病床前,咿咿呀呀唱着最新学会的段子。
躺在床上的男人,没有丝纹醒过来的痕迹,可安若唱得很认真,举止抬眸间,望向床头。
就仿佛程淮书坐在她的面前,也在认真听着她的戏。
每当这个时候,医生和助手都会静默在门口外,不去打扰病房内的两人。沈煜跟医生说安小姐是程先生的执念,有些外籍医生不懂得“执念”二字,但是他们能从安若的目光中,看得出夫人她真的对程总用情很深。
一辈子都斩不断、斩不完。
又是一个初秋,安若在学校里收到了第三百二十八封情书。这次她忘记将情书扔进垃圾桶,背着包里给带回到了病房内。
房间里有今天沈助理新换来的樱花,已经秋天了,沈煜还是能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弄过来正在盛开的樱树树枝。
沈煜看到了安若正在打量那几枝串了季节的樱花条,他笑了笑,站在门口边,轻声对安若说道,
“先生为了你,专门搭建了一个、培育一年四季都可以绽放的樱树园。”
“改天带着夫人去看看,那里真的一年四季都在盛开樱花,底下我还擅自栓了好几个秋千,我记得过去夫人最喜欢在樱花树下荡秋千,先生总是站在大门处看着您荡秋千,看很久很久。”
“久到忘记推门进家里”
安若把包放下,那封情书自动掉落。沈煜刚要走,信封飘到了他的脚下,他捡了起来。
“给安女神”
安若一把抢了回来。
沈助理转头,挑眉。
“先生还躺在这里呢”
“夫人,我觉得我们应该注意一下”
安若也没有以前跟沈助理那么生疏,她现在把沈煜当程淮书的小跟班,会经常跟他开玩笑。
她抱起刚买来的苹果,准备去洗,她拿着那封拆都没拆的情书,先绕了个圈去了程淮书面前。
对着紧闭双眼的程公子,摇了摇那淡蓝信封的情书。
“老公啊”
“如果你再不醒来,保不准老婆真的要跟你离婚,真的要跟别的男人跑了哦”
沈煜“”
沈助理也有事情要出去,安若抱着苹果,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病房门。沈煜关上门那一瞬间,还下意识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大老板。
大老板安安静静躺在那里,沉睡的像是睡美人。
沈助理摇了摇头,这样平淡也好。他关上了门,窗外窗帘吹起,一阵阵清风飘过,吹动着花瓶里的樱花花瓣,洋洋洒洒飘入屋内。
有一片刚好落在了,程淮书的手指上。
在不被察觉的那一刻。
那个手指,轻轻动了动。
又是一段时间,秋天也过去了,冬天正式来临。初雪下过,银装素裹,病房内还是插着新鲜的樱花。
安若已经学会了把所有情书都给拒绝回去,她又想明白了,就算程淮书一辈子都不会醒来,她也不会改嫁。
毕竟当年她失忆,程淮书是想方设法再把她给抢回来。
你来我往,程淮书醒不来,她就一辈子守着他。
安若背着书包,一蹦一跳往病房门口走。推开门,她像往常那样,就准备开始吐槽学校里发生的事。
“我跟你说”
房间内,空荡荡。
安若怔住,看到那被折叠的干干净净的床铺。她突然就警铃大作脑海中脑补了无数个电影小说里、受重伤的人昏迷不醒数十个月,最终还是医治无效离去,女主回来时一下子就看不到了人
“程淮书”
书包“啪嗒”掉落在了地上,里面的本子碎了一地。安若也顾不得收拾,拔开腿,就要去找沈煜。
程淮书呢程淮书呢
她拼命跑,抛到了拐角处,跑得急匆匆,“咚”就撞上了一个结结实实的身躯
boo
好疼啊
安若疼得呲牙咧嘴,下意识去捂着头,她今天换了新的发卡,把自己打扮的越来越俊俏。她想每天都光光亮亮来跟程淮书相处,不能蓬头垢面,人总要有朝气地好好生活下去,躺着人也一定愿意她好好生活。
发卡歪了一下,勾到了几根头发,扯着头皮生疼。还掉了一个,不知道掉哪儿了去。安若用手捂着去调整没掉的那个,一直低着头,她也没去看眼前,究竟撞到了什么人。
等她调整好发卡的位置,想去找另一个掉了的。这时一个慵懒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要赔吗”
“”
“”
“”
安若一愣。
猛地抬头。
那依旧是那么漫不经心的声音,有些生病过后的沙哑,但也遮掩不住其主人也是漫不经心。
略微瘦削了的肩膀,漫不经心抱着胳膊的手腕,手里不再是过去的烟,而是拿着她的那根发卡。
认认真真,看着她。等待她开口。
很久很久以前,最早最早的初见,安若终于明白了那年初见,她为什么会面对程淮书那句“要赔吗”,回答出那样的一个答复。
或许没有那一句纠缠,他们就不会有后来的以后。他们的情缘在那一刻就埋下了种子,没人能剪得断那纠缠不清的爱恨麻线,它早已打死了结,他们就是要纠缠一辈子的人。
安若眼睛瞬间湿润了,她望着那日思夜念的身影。她眨了一下眼,那湿漉漉的大眼睛里,回闪着激动的泪水。她伸过去手,轻轻抚摸住那只被她握住过无数次、再也分不开的手指。
握住了那根卡发。
他们爱过、恨过,痛苦过,但终究抵不过一个“情”字。他的爱太沉重,她的爱又承接不起,辗转反侧分分合合,最终他们还是回到了一起,放下了一切,愿意再给对方一次的机会。1
“”
“你赔的起了。”
副c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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