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
不清楚陀艮的具体术式。
失败。
回溯。
第二次。
速度超乎寻常的快,疏忽之下被捅了个透心凉心飞扬。
失败。
回溯。
第三次。
有所防备,但缠绕在它身周的水之环似乎是个很厉害的防御性技能,无法破防。
失败。
回溯。
第四次。
尝试寻找boss机制的漏洞,发现影子的侵蚀本质可以破防,但需要集中力量加大咒力输出。
在此状态下,无法做到同时利用影子进行防御。
失败。
回溯。
第五次。
逐渐调控攻击与防御的咒力分配比例。
摸索中,不太熟练。
失败。
回溯。
第六次。
渐渐熟悉了陀艮的出招频率与惯用的攻击方式,伤势较轻时,勉强能做到提前预判并躲开。
但咒力配给依然不够熟练。
失败。
回溯。
第十次。
掌握了咒力分配的平衡点,可以在短时间内迅速做到攻守切换。
兴奋之下有点大意,再次被捅了个透心凉心飞扬。
失败。
回溯。
第十一次。
也就是现在。
战况逐渐焦灼。
这太奇怪了。
陀艮想。
眼前的少女身姿纤细,看上去柔弱得轻易就能折断,它也分明能感觉到她的实力尚且不及蜕变后的自己,但每一次、几乎是每一次,它的攻击不是被挡下,就是落了空。
就像是她已经彻底摸透了它的术式,并熟悉它一切的出招习惯一样。
这未免太奇怪了。
影子术式也很棘手。
诡异而荒诞的割裂感让陀艮困惑不已。她很耐心,也很有分寸,不贪进、不贸然,一边观察寻找机会,一边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持久战打下来,反而是陀艮这边被逼得心浮气躁。
肌肉章鱼烦躁地甩动了两下胳膊,用力往后一仰,又是一阵火力全开的输出。
少女似乎想要再像之前那样利用影子抵挡,可她刚抬起手,动作却忽然一滞。
她的咒力出现了短暂的真空期。
焦灼战线下,她的咒力似乎消耗得差不多了。
陀艮眼睛一亮,自然不会放过机会。他一招手,身体里便钻出好几条个头巨大的鱼,纷纷张开利齿向她袭去。
因为咒力运转不过来,她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由那些奇奇怪怪的鱼类分别咬穿自己的肩膀与大腿。
陀艮见状,欺身向前逼近,正想要给她最后一击时
她却忽然抬起了那只血迹斑斑的手。
本应消耗完毕的咒力霎时涌动起来,漆黑诡魅的影子凝聚成了一柄尖锐长枪,在极近的咫尺之间,直指它的核心。
它看见她手上不知何时多了半瓶殷红色的药瓶,一边往嘴里灌,一边专注地盯着它。
“抓到你了。”她露齿一笑。
来不及闪避了。
陀艮当即结印。
“领域展开。”
“荡韵平线。”
四周风景登时摇身一变。
高大碧绿的棕榈树,蔚蓝澄澈的海洋,铺着细白沙粒的海滩,顷刻之间就将她拽入了这片领域之中。
神田诗织灌血瓶的手一顿。
淦。
这只咒灵居然还会领域展开
她不会任何对领域的措施,怎么想这次都是要凉了。
她眼露绝望,却又觉得很不甘心。已经读档了那么多次,而且明明只差那么一点,只差那么一点点了
“我原本并不想使用。”陀艮说,“完成度低、也不熟练,强行展开领域只会给自己增加负担。”
“可你比预想中还要难缠。”
领域的必中效果让神田诗织才拉起的h唰唰下降,很快就只剩下了一点儿血皮。
她身上那身纯白的连衣裙逐渐被鲜血浸透,脸上也全是飞溅的大片血珠。在密密麻麻朝她扑来的海洋式神里,透过那点微小的缝隙,她双眼死死盯着陀艮,觉得浑身都在冒着火。
陀艮浮在半空,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
它站得那样高,以至于她不得不拼命仰着头才能看清。
好不甘心。
忽然。
一道女声响起。
“请不要这样。”
这道声音听起来十分悲伤,又隐约带了点儿耳熟。神田诗织一怔,正想仔细辨别这道响在她耳畔的声音,却听女声继续道
“再多珍惜自己一点。”
“我不是为了让你经历这样痛苦的事,才与你分享回溯时间的力量。”
浓郁黑影翻涌,逐渐在她身侧构筑出了一个姣好的人形。
随着话音落下,那黑影人缓缓抬手,单手结印,另一只手则小心的、温柔的,轻抚了一下诗织的长发。
下一秒,莎缇拉就转过了脸。
她对着陀艮,嗓音轻柔,却又冷淡得像天山之上的积雪。
“领域展开。”
“溯影之城。”
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四周所能望见的一切,棕榈树、大海、沙滩,都被浓郁得如同深渊一般的漆黑所吞噬。
没有边际、没有穷尽。
放眼望去,无论看到哪儿,都只有那抹毫无生气、毫无光彩的影子。
您已完成限时支线任务[袚除天灾]
您已获得
任务奖励[领域展开半成品ssr]
相应经验已发放至您的角色栏中。
「莎缇拉」等级恢复至v110。
因「莎缇拉」显现,玩家同化率上升30
检查到同化率已达60,术式「影子操控」已刻印进你的肉体。
您的咒力值已解除锁定状态。恭喜你,脱离了「平平无奇小麻瓜」称号。
检测到袚除咒灵进度300300
您已完成支线任务[咒术师之光]
您已获得任务奖励[大天使的叹息ssr]
帐寸寸破开。
夜幕幽深,银月高悬。
神田诗织躺在地上,身下一片潮红。海潮漫过她的脚腕,将殷红血液稀释成淡淡的薄红。
她觉得很累,身体也很冷。
睫毛也沾上了血,稍微眨一眨,眼球就一片猩红。
仅剩一丝的血皮也在缓慢掉落。
但好在任务完成了。
她想着,胸口却忽然一阵气急,小腹痉挛,不禁剧烈咳嗽了两下,吐出一点血沫。
血瓶耗光了。
看来这次也要读档了。
从哪个点重来比较好呢
失血的味道并不好受,她觉得脑子好像生了锈,连思考这个行为本身都变得缓慢而艰难。
意识逐渐飘远,恍惚间,她好像听到了一句焦急的叫喊
“诗织”
heihei咦
她努力睁了睁眼,想要看清来人,但视野糊成一片,实在是看不清。想抬手擦擦,又实在使不出力气。
好在这声音很耳熟,她迟疑着虚弱道
杰heihei”
夏油杰本想给小女友一个惊喜。
他赶到女友在的城市,却没在酒店看见她。询问辅助监督后,又匆忙来到了海边。
结果,竟看到了令他心神震荡的一幕。
他的女朋友,平时连句重话都舍不得对她说的人,正孤零零地躺在岸边。
海水冲刷着她的身体,她浑身上下都是伤,脏兮兮的连衣裙裹着单薄的身体,被锐物咬穿的血洞空落落地淌着血。海水一冲,稀释的淡了,很快又流出新的。
夏油杰颤抖着抱起了她。
少女的分量很轻,身体也很冷。他抱着她,像是抱着一块冰凉的毛巾。弯腰去听她的心跳,就连心跳也很轻,轻得若有似无。
轻得似乎马上就会消散。
夏油杰咬紧后槽牙,颤着手掌抹去了她脸上的血污。
神田诗织眨了眨眼,终于得以看清此刻夏油杰的表情。
他深深地、深深地凝视着她,眸底晦暗如深海。那张俊逸出挑的脸庞现在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呼吸也放得很轻很轻,像是生怕惊扰了她似的。
大掌小
心碰了碰她的伤口,她条件反射性地一缩,又咳出了血沫。
夏油杰动作立即顿住,低眸看过来的表情,好像比她这个受伤的人还要痛。
这个在一周目捅她刀的人。
这个向来游刃有余的最强。
在这一刻,秀致眉眼显得格外脆弱、又格外无措。
夏油杰急促地呼吸着,忽然闭了闭眼。
她看见夏油杰抬手,召出一个长得丑丑的咒灵。咒灵一出来,就顺从地大张着嘴巴,任由夏油杰从它身体里抽出了一把咒具。
这把咒具长得很奇怪,外表看上去像同心结。夏油杰把同心结贴到她的心脏前,注入咒力的同时,低头,温柔地吻住了她。
神田诗织惊讶地瞪大了眼。
月光冰冷、呼吸冰冷、就连口腔里也全是冰冷的死亡味道。
她嘴巴里全是自己的血,尝起来腥咸又难吃。可夏油杰却浑然不在意似的,用染血的手捧起她的脸,舌头一下又一下,耐心地舔弄着她的口腔,将那些铁锈味的血液混合着黏腻的唾液,仔仔细细的、一点不落地全数吞咽了下去。
与此同时。
心脏前的咒具忽然发烫,她的h居然逐渐有了回升的迹象。
嗯
嗯嗯
神田诗织原本就短路的脑子顿时更加转不过弯了。
她想要问一问夏油杰,可舌头被翻来覆去地搅弄着,她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唔唔”声。
夏油杰面色越来越苍白。
突然,他闷哼了一声。
神田诗织尝到了更多的鲜血。
不是她的,是夏油杰的。
她倏地明白了什么,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他,但很快又被少年摁着后脑勺追了上来。他眼神温柔、充满了缱绻爱意,可唇上的动作却愈发激烈,无比强势地将鲜血喂入她的口腔,逼迫着她交换唾液,舔弄出泽泽水声。
深刻的、想将她揉入骨髓那样的吻。
海浪拍打着沙滩,月色静谧,除去汹涌的浪潮之外,岸边只有他们两个人。
好像被世界抛弃了那样,安静得只有海水声,以及两人急促的呼吸。
不对劲。
很不对劲。
神田诗织想着,却挣扎不开。等夏油杰终于松力的时候,她的h已经快回满了。
少年身体软倒下去,脑袋无力靠在她单薄肩头,咳出一片又一片的血花。
“你这是什么咒具”她急忙将他扶起,心情复杂。
他好像在氪命救她。
夏油杰又咳了两声。
浑身力气在迅速流失,夏油杰侧目,看见了小女友讶异又不解的目光。
他注视她良久,忽然“诗织。”
她看了过来。
“你为什么会答应和我交往”
夏油杰的声音很飘,也很虚弱,可那双眼却牢牢地盯着她,不愿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神田诗织愣住了。
这个问题问得突如其来又不合时宜。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回答的,她只要按照自己最开始想的那样,告诉他“只是因为新鲜劲”“我一点也不喜欢你”,仅是这样就可以了。
但现在情况复杂,她脑子乱,心情也乱,理不清思绪,所以只好抿紧了唇。
可沉默本身就代表了一种答案。
夏油杰眸光渐渐黯淡下去,自嘲似的轻哂了一下。
明明骗骗他也可以的。
告诉他,她喜欢他。
告诉他,她也想过他们的未来。
告诉他,他们之间开始过,也从未结束。
但她如此诚实,就连骗他一下都不肯。
夏油杰苦笑一声,那句“我爱你”在舌尖盘桓许久,最终又被他吞了下去。
他只是费劲地抬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眉眼温柔而疲倦。
“对不起,曾杀过你一次。”
“所以,这次我不会再让你死了。”
他笑了一下,感到疲惫的同时,又有种无法遏制的苦涩。
原来爱比死更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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