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正低头吸烟。
夜幕四合,他懒懒倚着墙面,手掌挡着风。黑色风衣垂下锋利笔直的线条,打火机跃起一簇明光,略微映亮男人清俊温雅的面容。
香烟很快燃起一点猩红。
他随手将打火机揣回兜里,仰头,眯着眼,薄唇微张,吐出一口烟气。
这里是群马县的一家高档餐厅。
受五条悟所托,夏油杰带着新入学的三个高专新生来群马县做课外实践。
相比难搞又不着调的白毛挚友,五条悟的学生们就显得乖巧多了。课外实践进行得很顺利,夏油杰并不介意给小崽子们一点小小的奖励。
男人漫不经心地掸了掸烟,抖落些许烟灰。
静默的夜里,他背影寥落。随手从咒灵中取出一抹发着光亮的白色,望着它有些出神。
身后有人走来,声音很元气“夏油老师。”
夏油杰很快将掌心的白色圆状物收起,微微侧过一点脸,发现搭话的是三位学生中看起来最朝气也最精神的一个。
他记得,名字叫做虎杖悠仁。
为了救下伏黑惠而吞吃了两面宿傩的手指,导致被诅咒之王所受肉,也因此进入了咒术高专学习。
五条悟对其多有照拂的原因,夏油杰大抵也能猜到一点。
嫉妒魔女、诅咒之王。
何其相似。
男人指缝夹着烟,略微有些出神,直至面前年轻的少年人又接连唤了他两声,才堪堪抽回一点神志。
夏油杰唤出一只蝇头,随手将烟头按灭在咒灵大张的嘴巴里。
“不用叫我老师。”男人有些无奈,“我不在咒术高专教书育人。”
虎杖悠仁挠挠脸,嘿嘿傻笑“但是,叫夏油先生或者夏油会长的话,感觉特别生疏特别死板,有点怪怪的。”
“”
夏油杰看了少年一会,眉眼舒展开来,轻哂,“随你吧。”
虎杖悠仁非常有元气地应“好夏油老师”
夏油杰又笑了一下,顺着虎杖悠仁的称呼往下,温声“虎杖同学是有事找我”
虎杖悠仁急忙点头。
“夏油老师,我想问问,这次实践大概还要多久”
夏油杰偏首,鬓侧乌黑长发滑落一小络,柔顺地散在狭长眉眼旁。
他略微思忖一下,很快便明白了虎杖悠仁的来意。
“你有急事”
虎杖悠仁不好意思地低头“对我很照顾的阿姨马上要过生日了,我答应过回去给她庆生。”
夏油杰从鼻腔里轻轻应了一声,微笑注视着虎杖悠仁。
“没关系,你去吧。至于悟那边我来和他解释。”
虎杖悠仁登时松了口气。
他忍不住抬眼去看夏油杰。
是和五条老师完全不同的类型。
虽然一样强大、一样脾气很好,但
如果说五条老师给人的感觉是明亮耀眼的太阳,那夏油老师给人的印象就是淅沥若春雨的温和。
不知为何,面对五条悟时,虎杖悠仁尚且能够开些没大没小的玩笑,可到了夏油杰面前,他就忍不住一本正经起来。
是因为夏油杰的身份吗
虎杖悠仁不太确定。
入学第一课,五条悟便介绍了自己这位很有才华的挚友。
年轻时与五条悟辗转海外多次,回国后,一手操办起了如今的咒术协会,用以帮助那些已经发现的、或者尚未被发现的幼龄术师,并协同促进了心理疏导机构的诞生。
刚进入咒术界的虎杖悠仁听得云里雾里,只知道这是一位十分厉害的人。
而现在,这位很厉害的人不仅带着自己做课外实践,脾气还非常好,甚至很大方地请吃了高档西餐
这令虎杖悠仁不禁心生一点崇拜之情。
虎杖悠仁擦擦鼻尖“谢谢老师。”
夏油杰笑了笑,没说话。他目光越过虎杖悠仁,看见蹑手蹑脚往这来的另一位学生。
钉崎野蔷薇冲夏油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男人微扬眉,并没有戳破学生之间的小小恶作剧。
很快,钉崎野蔷薇就一把扑了上来,勾住虎杖悠仁的脖子,扼住了对方命运的后脖颈。
虎杖悠仁拍着钉崎野蔷薇的手,连忙呼救“痛痛痛。断、断断,要断了钉崎”
钉崎野蔷薇哼笑“从实招来你跟那位阿姨的女儿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夏油杰也不出声打扰,紫眸沉静,表情宽容地看着两个年轻人打闹成一团。
过了会。
虎杖悠仁终于抓住逃脱的契机,一个扭身,从同期的扼脖下挣扎了出来,皮肤微红。
“我和诗织前辈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虎杖悠仁说。
夏油杰表情微顿。
钉崎野蔷薇摸着下巴“原来那位姐姐叫诗织。”
虎杖悠仁揉着酸痛的脖子,嘶嘶抽气抱怨“钉崎,你到底用了多大的劲啊感觉真的会死掉。”
就在这时。
一旁始终沉默的男人倏忽出声“你那位阿姨的女儿叫诗织”
夏油老师的声音好像有点奇怪。
虎杖悠仁看向夏油杰。
与声音相反的是,男人神色平静,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并未有多在意。他掐了烟后就一直双手抄兜,背脊挺拔,满身清冷。
虎杖悠仁不解挠头“是啊。怎么了吗”
“”
夏油杰默了一会,摇头哂笑“不,只是觉得,已经很久很久,没听见这个名字了。”
说这话时,男人面容微动,露出了很明显的怀念之色。
虎杖悠仁更加不解了。
全日本叫诗织的,光东京就能随随便便找出几十个人朝上,不说烂大街,也至少是非常大众。
“
是吗但这名字很常咕哈”
虎杖悠仁正欲开口,旁边的钉崎野蔷薇忽然猛地撞了一下他的腰,撞得虎杖悠仁忍不住“嘶”口气,怀疑同期当真是想谋杀自己。
他看向钉崎野蔷薇,却见棕发女生正使劲朝自己眨眼。
虎杖悠仁疑惑“钉崎,你眼抽了”
钉崎野蔷薇翻个白眼,满脸恨铁不成钢。
她压低声音“你傻啊看夏油老师对这个名字的反应,分明就是有一段很深的故事。你就别往伤口上撒盐了。”
是、是这样吗
虎杖悠仁又仔细端详了一番夏油杰的表情,但神经大条如他,愣是没能看出什么来。
他分辨不出,但觉得钉崎比他敏锐,说出的话大抵也是没错的,便笨拙地想要安慰夏油杰
“嗯是很好听的名字,神田叔叔他们一定想了很久才想出来。”
话音落地,氛围陡然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虎杖悠仁有点不安地动了动身体。
他不怎么会撒谎,方才的语气也很僵硬,担心自己弄巧成拙,与同期对视一眼,正想要匆忙补救,却听夏油杰倏地开了口。
一字一顿,尾音极重“你的意思是她叫神田诗织”
虎杖悠仁点头。
“”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夜色深浓,男人低着头,神色被浓重的阴影掩盖。
两个学生看不清夏油杰的表情,只能听见他一瞬间变得粗重起来的、极其明显的呼吸声。
半晌。
夏油杰抬起手,捂住半张脸,嗓音奇怪地发抖,又好像有点等不了的急切。
“能让我看看照片吗”他说。
虎杖悠仁不明所以,但见夏油杰此刻状态不对,还是乖乖解锁手机,从相册里找出了合照。
夏油杰低头查看。
手机屏幕在黑夜中散发着白光。
照亮男人半张俊朗侧颜。
他看着屏幕里的照片。
呼吸陡然放得很轻。
着迷似的表情,手指轻抚着屏幕,手背用力到青筋暴起。乌睫低垂,却掩不住眸底疯狂闪烁着的奇异流光。
“夏油老师”
没有回应。
“”
还是沉默。
屏幕散发的光线勾勒出男人俊雅五官,黑夜则吞没了他高挑挺拔的背影。
只是一瞬间的事。
阴云密布。那温柔落下的淅沥春雨,似乎转眼便成了正积蓄着可怖力量的暴风雨。
虎杖悠仁不禁打了个哆嗦。
与五条悟的交谈持续了很久。
退出游戏后,神田诗织对咒术界一无所知。
她只知道四周目的结局停止在了「天元大结界破碎」,在这之后的事情,就是她的盲区了。
十年的时光流逝,足以改
变很多。
五条悟提到了新建立的咒术协会这是他在海外得到的启发。为此,他与夏油杰往返多个国家,做过很多切实调查,最终决定在日本也成立一个协会。
五条悟还有高专的事情要忙,夏油杰便亲自担任会长,一手拟定方针,专心致志地发展协会,来帮助那些看得见,却又因此而深陷痛苦的人。
这十年间,五条悟也培育出了一些可靠的人才,逐步对咒术高层做了换血与清理。
而不远的将来,由于天元大结界已经消散,术师与咒灵的出现都会维持在一个极低的程度。也许再过不了几年,五条悟就会变得没了学生可教,只能早早退休回家继承家业。
兴许是她晚上睡得不太安稳,做了噩梦,加之一大早起来又匆匆忙忙赶往医院,等满心失望地扑空后,又再度遭遇了生死危机,如今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冲完热水澡,神田诗织莫名犯困。
她强撑着精神,认真听五条悟说完,眼皮却困得在互相打架。
再过一会。
她手支在桌上,脑袋一点一点的,红唇微张,呼吸清浅,人已经处在半离体的游魂状态。
耳畔隐约传来五条悟轻浮的埋怨。
“欸真过分呐。我讲得这么催眠吗作为教师的自信心稍微有点受到打击。”
脸好像被捏了。
很轻,不怎么疼。她迷迷糊糊的,微皱眉,很不客气地挥手,“啪”一声,拍蚊子似的拍了上去。
没拍到。
低低的一声轻笑。
脸颊肉又被扯了两下。
“不行喔。我就算了啦,但不可以在别的男人面前露出这种样子。”
她意识早飞到了八百里开外,此刻全凭本能在吧唧嘴巴,非常不情愿地咕哝着“什、样”
没有回应。
只有额头,落下了很轻的触感。
甜腻的糖霜味道,好像羽毛轻盈刮过。
很快,她似乎被人捞了起来,怀抱温热有力。雪发男人低下头,嗓音低沉,甜蜜地同她咬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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