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段辞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放大。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陆羁低头看着青年的侧脸,他个子够高,胸膛宽阔,几乎将林砚整个人给遮住了,只能看见男人的手指将那缕发丝拨到青年的耳后。
段辞和陆羁当了多年的同学和朋友,可以说从小一起长大,他对陆羁很了解。
他很少用真正专注的眼光去看其他东西,更何况是一个人。
这动作由他做起来,实在是有点gay。
gay到段辞不由得生起了一个猜测。
因为酒吧里看到的那一幕,他对想靠近林砚的男人很反感。
但如果如果陆羁成了这个想接近林砚的gay,他又该怎么办
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几乎是脑子里轰了一声,整个人都快沸腾了起来,就这么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所幸段辞的慌乱并没有维持很长时间,姜木和赵扬博只落后他一段距离,很快就三步并作两步赶了上来,见段辞站在门口,奇怪地往里面看“段哥,怎么不进去”
段辞还没来得及回答,他们弄出来的动静太大,陆羁已经收回手,往这边看来。
原本趴在桌子上的青年也被吵醒了。
林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见是段辞他们回来了,他坐直身体,那缕不听话的头发从脸侧再度滑落,他舒展双臂伸了个懒腰,从桌上拿起那副灰框眼镜,重新带了上去,遮住了脸。
陆羁也收回手,坐了回去。
姜木推了段辞一把,发觉对方脸色不太好“段哥”
段辞顺着他的力道走进去,将手里的两杯奶茶放在桌子上,其中一杯半糖奶茶放在林砚面前,另一杯去糖的奶茶给了自己。
“谢了。”林砚说。
姜木也在陆羁面前放了一杯“陆哥,专门给你带的柠檬茶。”
陆羁冲他点了点头。
段辞的视线扫过林砚,又想起方才的那一幕,他转过头,压着声音“没关系。”
林砚察觉他的不对劲,抬起头问“怎么了你不舒服”
段辞的发色也偏黄,但和林砚的那种浅色完全不一样,林砚的浅琥珀色像轻盈的糖丝,段辞则像旭日的朝阳。
现在他整个人都看起来不对劲。
林砚“要不你先回去休息”
段辞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我没事,就是刚刚被太阳晒死了,有点晕,不用管我。”
林砚“好”了一声,他拿起那杯奶茶喝了一口,一股甜意顺着喉咙口往下滑,他再次充满了力量去应对面前的习题。
而对面的段辞翻开面前的书本,握紧了手里的水笔,心思却完全不放在书上。
他抬起眼去看陆羁,男人气定神闲地坐在那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有任何异状。
好像就他一个人想多了似的。
段辞半合上眼睛,他深
吸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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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涩的感情。
他安慰自己,也许陆羁只是出于兄弟间的互帮互助罢了,有的男生宿舍甚至还互相帮助过那方面的事,碰一下头发,根本不算什么。
图书馆里恢复了安静。
林砚在课后习题上又遇到了难关,他翻了翻之前借阅的参考书,没找到这道题,发觉少借了一本,他从椅子上站起来。
陆羁问“怎么”
林砚“少借了一本书。”
“不用借书,我可以教你。”陆羁放下手机,看着他说。
林砚“陆哥,先让我自主学习,不行再找你这个移动外挂求助。”
陆羁笑了一下。
青年往另一侧的书架走去。
陆羁好像总是会对林砚热情一点。
这些原本没放在段辞眼中的细节,现在一点点地清晰起来。
段辞感觉那股曾经燃起过的冲动又在胸腔中燃起,它像一把大火,烧尽了一切,他也跟着林砚站起来,说“小学弟提醒了我,我宏观经济学的书忘带了,去看看这里有没有借。”
姜木“在辅导书那层有借,我看到过。”
段辞“好。”
陆羁朝他的背影看了一眼。
段辞绕过那几排书架后,却没有往姜木说的“辅导书”区域走,而是寻到了林砚所在的书架前。
林砚正蹲在书架下排,那儿有几本叠在一起的书,看不清书名,他需要伸手把它们拿起来才能分辨是不是他需要的。
这一排除了林砚还有两名学生在找书,其中一人踮起脚尖伸手去够最顶上的那本书,小腿不小心撞到了林砚,他一时之间没站稳,半蹲的身体失去重心,整个人摇晃了一下,往旁边摔去,他脸上的眼镜没带稳,直接一同跌落在地。
段辞连忙跑过去“没事吧”
林砚用手撑在地上“没事。”
他伸手捡起眼镜,制止了段辞想扶他的举动,拍了拍腿上的灰。
“不好意思啊同学,我不是故意的。”拿书的那人是个陌生同学,连连冲着林砚道歉。
“没关系。”林砚说,他问对方,“你是要拿那本逻辑解析”
“对对对。”
青年抬起手,他个子比那人高,取下那本书递给了对方。
等到那人离开,段辞才抱怨出声“他也不看好点,非要撞到你。”
林砚还没戴上眼镜,他拿起那本自己想要找的书,低头简略地翻阅了一下,那缕不听话的头发总是很调皮地垂落在额前,向上折起。
段辞距离他很近,他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冲动。
他好想碰碰林砚。
明明都是好兄弟,陆羁能给林砚撩头发,他为什么不可以
他听着自己如鼓般的心跳,强行给自己辩解他跟林砚才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退一万步说,就算有个gay要接近林砚,怎么
就不能是他呢
段辞伸出手,他的手指不如往常般稳健,带着点抖。
他朝着林砚伸出手,为他把那一缕发丝朝耳后别去,同时也露出了青年完整的脸来。
林砚没想到段辞会突然碰他头发,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段辞在那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青年的肌肤细腻一如上好的瓷器,睫毛很长,在临近眼尾的部分浓密地朝外卷起,综合了他身上那种让人想好好保护他的纯,增添了几分想蹂躏他,看他哭出来的欲。
他甚至能够看到空中浮沉的碎屑仿若被光线凝固在了半空中,让这一幕好似一幅油画。
这张脸根本与他曾经猜测的完全无关。
什么伤疤,什么丑陋,完全不存在的。
正相反的,它是另一种极端的美。
林砚惊讶地看着他,下意识偏过头“你做什么”
在青年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眸之下,段辞耳根通红,他现在也顾不得去想陆羁的动作了,他解释“你的头发翘起来了,怕挡你视线,我想帮你拨一下。”
林砚伸手把头发拨回了原位,他戴上眼镜,含糊地说“没事,就让它翘着吧,我习惯了。”
段辞想问他为什么要遮住自己的脸,但话刚到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
等到回去座位的时候,段辞满脑子都是青年那张脸,根本做不下去题。
他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连姜木都看出来了“段哥,你刚刚不是去借书吗,怎么跟撞了鬼似的”
林砚还在看书,段辞说“没、没有的事。”
他闪躲着去看林砚。
放在有心人眼里,足够看得出端倪。
陆羁用舌头抵住上颚,心想
撞鬼恐怕是做了什么,心里有鬼。
夜晚,林砚回到家里。
他把参考书都带回了家中,满满地铺了一桌子,正在临时突击。
桌边亮着一盏台灯,昏暗的光线照亮了这一小方天地。
几乎学了一整天,林砚有种莫名的烦躁,他放下笔,将视线从桌上的书本中挪开。
一转过头,他看见了桌边架子上放着的照片。
那是他昨天从林宅带回来的合照。
照片里的大美女笑的充满活力,她紧紧地圈住怀里的孩子。
昨夜他围观林默和私生子弟弟茶言茶语开斗,中途被迫被林默叫下去亲临现场,最终以私生子弟弟的主动退让为结局。
林默想让林砚留宿,他没答应。
在走的时候,林砚带上了这张合照。
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想带回来,实际上,父母这种词汇对林砚而言非常陌生。
林砚在现实里来自于孤儿院,从他记事起,就没有父母存在,这种感觉他早就习惯了。
青年忽地伸手,将那合照按了下去。
他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了
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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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你什么时候有空还是上次的规则。
林砚回复今天怎么样
孙谦
有点赶,我问问。
十分钟后,孙谦他说可以。
夜晚十点,山道下。
林砚靠在一辆白色的改装车旁,旁边站着孙谦,他咧着一张大嘴,一颗金牙镶嵌在他的门牙处,反射着夺目的光彩。
孙谦是组织赛车的老板,他告诉林砚,先前他赢过的富二代已经空运了一辆超跑回国,是一辆蓝绿色的布加迪。
“这次换到第十一山道了,还叫来一批人,你看看他这架势,就不怕自己下不来台”孙谦指着远方那跑车说。
那边的富二代旁边围了一圈人,不仅有扛着摄像机的小弟,还有穿着超短裙的火辣美女给他加油打气,招摇的很。
青年站姿松散,长腿支在车身边上,朝那边看了一眼。
林砚点评“车不错。”
孙谦“会输你要没把握我就不压你了。”
林砚说“可惜人不行。”
孙谦哈哈大笑“你今天攻击性有点强,但我就喜欢你这种自信。”
跟对面的富二代那阵仗比起来,林砚这边要清冷的多。
有得到消息立即过来凑热闹的其他人,也是往富二代那边凑。
又有一辆保时捷在不远处停下,几名纨绔子弟往富二代处走来“哟,于隐,这车不错啊,第一场跟谁比啊”
那名叫于隐的富二代显然跟他们认识,他伸手指了指那边的青年“孙谦找来的,不知道名字。”
“还是上次赢了你的那个”
“那是运气”于隐振振有词,“你们马上看我一雪前耻,记得记录下我的英勇之姿”
“拉倒吧,你这是什么车,他那是什么车,赢个无名小卒,你赢了我都不好意思吹。”另一人嗤之以鼻。
于隐看向他“你小子,不想来别来啊,我又没有叫你来。”
那人哼了一声“我是来看车的,又不是来看你的。”
于隐在他们身后找看了一圈“姜超呢”
“他晚点来,他家你又不是不知道,被他妈绊住了。”
“不对啊,有继承问题的是林家,跟他这个姜家的什么关系”于隐问。
那人说“不是因为林家的事,他最近混的很,被他妈发现了,教训着呢。”
“”
那边吵吵闹闹,林砚懒得看,干脆靠在车边仰着头吹风。
山风吹的青年衣角飒飒作响。
但出乎意料的是,又一辆车停在一边,车上下来两人往他这边走来。
很快,他听到了孙谦谄媚的声音“黄老板,你怎么来了这位是”
“谢无宴。”黄波笑着介绍。
孙谦从黄波的态度里窥
出这人的身份不一般,他冲男人打了声招呼,谢无宴点了点头。
林砚朝那边看去,撞上男人的视线。
这不是林砚第一次在这边撞上谢无宴,没想到这次又碰到了。
男人眸色如墨,纵使长相英俊,但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谢无宴在他面前站定“又见面了,在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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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砚说。
谢无宴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你好像很喜欢赛车。”
“也不是。”林砚歪头想了想,“我只是喜欢那种感觉。”
那种将一切抛到身后的感觉。
因为他的动作,更显出青年脖颈处的线条,弧度优美,谢无宴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这个人身上的一切好像都是漂亮的。
观众们悉数入场,原定开赛的时间快到了,孙谦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冲林砚说了几句,青年应了声,对谢无宴道“我上场了。”
谢无宴说“好好比,我给你加油。”
这不像是晋江攻会出来的话,这样的男人,本来应该当他的高冷冰山,等着属于他的晋江受来将他捂热,他不应该是主动出击的那一个。
不过联想到对方连一个说的上话的朋友都没有,也许偶尔遇到像他这种能说两句的,也就打开了交友的正确方式。
林砚的诧异一闪而过,他忍不住笑了“那我可得拿出真本事了。”
谢无宴很捧场“我等着看。”
林砚转身打开车门,坐上驾驶位,系上了安全带。
飙车时他需要排除任何可能影响到他视线的因素。
林砚摘下眼镜,同时将头发撩了上去,发动了车子。
白车顺着山道往前行驶着,同跑车一起开往出发点。
此时此刻,同一山道的另一边。
明月高悬,在空旷的公路上洒下一层微凉的薄纱。
路边很暗,仅有相隔不远的路灯着暖黄色的光线。
在其中的一盏路灯下,停着两辆黑色重型机车。
陆羁带着黑色的头盔,长腿支在机车两侧,指尖夹了根烟。
段辞握紧后面那辆机车的把手,他打破了此时公路上的寂静“陆哥,我问你个问题。”
“说。”
段辞“白天在图书馆,我看到了。”
陆羁抽了一口烟“所以”
段辞没说话。
他回去之后,越想越觉得胸腔中那把火烧的越来越旺。
小学弟的脸,陆羁伸出的手,在他脑海中交织,他冲动之下也做出了那样的举动,所以,他也能大概明白陆羁的心情。
陆羁按灭烟头,转头看向段辞这个从小到大的好朋友。
他好笑般地问“你是觉得我不该碰他,还是认为只有你可以”
这话里带着火药味,一出口,连陆羁本人都愣住了。
段辞只感觉恍若一把油浇在了那把火上,有什么呼之欲出的感情在火里被一遍又一遍地焚烧着
如果他和林砚是最好的朋友,那为什么陆羁的举动会让他这样生气为什么陆羁和林砚任何越过他的互动,都会让他不舒服
朋友也会出现这样的占有欲和排他性吗。
狂风吹过夜晚的公路,段辞顶着风说“陆哥,我好像机车没赢过你。”
“今天再比一次试试”
机车引擎的轰鸣声响彻公路,两辆机车一前一后地沿着公路朝那轮明月疾驰而去。
山道之上,繁星簇拥着明月,宇宙恍若注视于此。
在经过一个隧道后,半山腰处,在前方的陆羁捕捉到了吵闹声。
男人减缓了车速,看见有几人站在山道外沿路清场,他们见着陆羁二人,那人对他比了个手势。
啧,遇到飙车的了。
陆羁将机车停在公路之外,给往这边驶来的赛车留了一段位置,段辞也跟着停了下来。
那辆蓝绿色跑车率先经过,随即白色改装车路过了他们一行人。
陆羁漫不经心地用视线扫过白车的车窗
山道上的路灯在昏暗中一闪而过,点亮了驾驶座上青年琥珀色的眼眸,这点光亮转瞬即逝,那辆白车很快又没入了黑暗中。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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