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认错爹的第三十四天: 野性消费。……

小说:宦官之后 作者:雾十
    不苦谄媚一笑, 就宛如昏君身边的奸臣,站起来用放在榻边的金瓜小锤给连大人锤起了肩膀。并讨好道“怎么突然想起给我买房了是不是咱们道冠店又赚钱啦给我的分红就,我没别的意思哈, 你别误会。我只是想和你小小的商量一下,小小的。”

    大师在连亭眼前比了个拿捏的小手势。

    絮果看见了, 也跟着学, 比了手势, 嘴里还跟着发出了“修修的”怪音。然后就一个人带着狐獴一家,开始在小榻边傻乐,活像天桥下杂耍顶缸的卖艺人,欢快地倒腾着他那俩小短腿。

    有时候你真的想不明白小朋友的快乐, 但只看他这么开心,自己也会跟着会心一笑。

    不苦大师继续“你看, 每次这么多的钱都劳你费心, 专门让人送到我娘府上对账, 多辛苦啊, 是不是根本没必要嘛, 你不如给我,我就从来不对账。”

    连亭“”你可长点心吧。这就是为什么你娘要给你管账, 免得你被人卖了还在替人家数钱。

    以及,是的, 不苦大师虽然和连亭合伙开了一个连锁全国的道冠店,做大做强了宗教生意。但不管赚了多少, 他其实至今都没怎么见过分红。因为全被连亭送到了长公主府。长公主还不至于看上儿子这仨瓜俩枣,可她也不会允许儿子乱花。

    不苦有个毛病就是根本不把钱当钱,明明以前长公主府也不见有多富裕,偏偏就养了不苦这么一个大手大脚的大少爷, 看见什么买什么,但净是些没用的东西。

    常常气得长公主怒骂“这个家里有你一个没用的东西还不够吗”

    “父母在,不分家,这是传统。”连亭故作为难,“作为宗亲,天下表率,您可不能坏了规矩啊,纪世子。”

    不苦原地痛苦到模糊,宛如一株摇晃的海草“不你今年不能再这么对我了快,絮哥儿,帮帮叔叔,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叔叔这么被你阿爹欺负吧”哪个好人家的大小伙子这么大了,还要被亲娘拿捏花销道观的琉璃顶、三清的金箔衣可都等着他呢

    “阿爹,你把叔叔的零花钱藏起来了”絮果懂了,獴娘也跟着颇为应景的站了起来。

    “阿爹不是藏,是怕叔叔乱花钱,让你漂亮姨姨替他保管起来了。”连亭面对儿子总是很难强硬,只哄着说,“就像阿爹把咱们絮哥儿的钱都存起来,好以后给你娶媳妇呀。”

    絮果自从成了厂公的儿子,就收到了不少礼,尤其是赶上今年上学,小孩的开笔礼连家的看门直接收到手软。其中能收下的,连亭就都做主帮儿子收下了,不能收的,则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连着之前絮果他娘让絮果带来的那一千两“信物”,都一并被连亭存入了银庄。只等着将来连息带本的一起还给儿子。

    絮果点点头,觉得这解释很合理。他娘也经常在拿走他过年的压岁钱时这么说“这可都是咱们絮哥儿的老婆本,对不对呀”

    但不苦叔叔看上去也好可怜哦,絮果想了一下,跟着阿爹的动作来回转头,獴娘一家也跟着转了起来。最后,絮果才比着手势道“还是修修的给一点吧,我偶尔也有想给朋友买的东西呢。”

    不苦一下子就来了劲儿“哟,我们絮哥儿也有人情往来啦”

    絮果点点头,认真地苦恼着“对啊,今天兰哥儿给我折了五架纸飞机,整整五架哦。”主要是他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也想送闻兰因很喜欢很喜欢的东西,让他也能像他今天一样开心。

    除了闻兰因外,还有犬子和小叶子,以及山花斋里的同学。絮果把朋友送给他的东西都一一记在了心里,有些拿阿娘放在小荷包里的东西偷偷还了,有些

    总之小朋友也是挺缺钱的。

    连亭被儿子萌了一脸,恨不能直接把库里的东西都推到儿子面前,想送什么随便拿。但不苦却先一步坐到榻上,哥俩好地搂过絮果的肩,用自己丰富的纨绔经验打败了连爹“这你就不懂了吧就你们国子学那些小郎君,谁家能不衬点东西朋友之间,最重要的是送他们喜欢的或者没有的。”

    絮果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非常求学好问“那,不苦夫子,什么是朋友没有的呢”

    “唱戏,说书,杂耍,或者温泉庄子。”说到玩,不苦懂的可就太多了,“你们不马上要放旬假了吗你请他们连吃带玩,一趟下来我保证人人都开心。如果他们的家长不放心,你就把戏班子请回家,他们在自己家里可不敢这么放肆,但你家不同啊,你爹根本没空出现。”

    卷王连大人那份恨不能与工作成婚的热爱,让他哪怕是在休沐日也要工作,确实没空管儿子。

    “要是你爹不同意,叔叔还能把我的道观或者闻小二家借你。”小朋友谁又会不喜欢去朋友家玩呢只不过家里有大人看着的话,还是会不自在。无拘无束没人管,是不苦他们当年最极致的追求。

    絮果“”

    连亭对此只有一个想法,他果然还是应该把钱送到长公主府上。

    当然啦,明面上连亭不会这么直接,他现在有孩子了,很懂该如何处理。他对不苦道“你能保证这回不会再乱花钱,只把分红用在该用的地方吗”

    “我保证”不苦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眼睛已是一亮,他能啊,他真的能。激动到恨不能抱起絮果就原地转三圈,他们絮哥儿可真是个小福星,他求了连亭这么久都不为所动,没想到今天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我对三清发誓,我已经长大了,肯定会谨慎用钱。”

    “行吧,那咱们约法三章。我先给你一笔钱,一旬为限,若这一旬你都能忍住没有乱买东西,那就可以继续考虑追加给你更多的钱。但如果你又故态复萌,那以后就别再提这事了,你娘会替你管钱一直管到把中馈交给你媳妇。”连亭抬手,与不苦大师当场击三掌立誓,由絮果、獴娘一家以及三清见证。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然后

    第二天,当不苦照例送絮果去上学的时候,面对国子学外舍门口一排排卖东西的小摊,物品琳琅满目、五花八门,明明几步的路程,差点给絮果走迟到了。因为大师一个劲儿地在问,这个羊拐你想不想要那个银笔可真有意思。

    不管絮果怎么摇头,大师还是坚持从街这头买到了街那头,与昨天瞎哭穷的那个他形成了鲜明对比。

    没有分红前我再乱花钱,天打五雷轰

    有了分红后什么王母娘娘下凡了只缺我这五十文就能重返天庭我资助她五百人就要野性消费

    絮果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努力想要拽住不苦叔叔掏钱包的手,可惜人小力气也小,哪怕把他爹搬出来都没用,不苦的花钱欲望是越压抑越变态的。

    这届大人真的好难带。

    絮果背着挂满了一书袋的毛毡尾巴进了外舍,看见谁就给谁发一个。犬子、小叶子还有闻兰因想拿几个都行。

    而在目送絮果进了国子学后,不苦其实也没怎么耽误,他还是知道要干正事的。在买了一车外舍门口不值钱但其实很费钱的小东西后,他就直奔了堂伯祖父的家。

    纪老爷子作为曾经的礼部尚书,宅邸也在官员扎堆的东城,准确地说就在国子学外舍所在的集贤胡同的对面,一拐弯就是。

    不苦昨天已经送上了拜帖,和老爷子约好了今天见面。

    只不过早睡早起的老爷子也没想到,他这个不靠谱的堂侄孙能来的这么早。老爷子一身苔古色的练功服,正在院里打养生拳,就听到了不苦爽朗的一声“哟,老爷子,练着呢八卦太极这我熟啊,我们道家讲究的就是一个”

    “八段锦。”

    “哦哦。”不苦原地表演了一个文化洼地,有听没有懂,只是非常自来熟的就坐在了廊檐下的竹椅上,打量起了庭院,还熟练地从袖子里拿出了路上买的炒瓜子,边嗑边说,“您继续,您继续,不用管我,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颇有主人翁意识。

    纪老爷子“”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是我家吧

    老爷子只打到了“五劳七伤往后瞧”,就实在是打不下去了,索性收势,长叹一口气回身仔细看不苦,然后被他满身的乌黑鸡毛给无语到了。

    不苦见老爷子看过来,赶忙站起身想拍打鸡毛,却又顾头不顾腚地让瓜子皮洒落了一地,偏他自己还不觉得尴尬,自顾自地就说了起来“我路上看到有卖乌鸡的,还是黑羽乌鸡,听说比白羽的药用价值更高,就想着给您老买来补补身子。但卖家的鸡笼要收钱。我的三清啊,我这人您是知道的,一向都是该省省该花花,五百两的笔墨眼都不眨,五文钱的鸡笼想都别想。”

    不苦抓住乌鸡两边的大翅膀,就这么一路给提溜了过来。那鸡也是只战斗鸡,又叫又蹦宁死不屈,和不苦斗了一路的法。

    最后当然还是不苦赢啦,从他这一身的黑毛就能看出来

    “我已经交给后厨了,咱们今天就炖了它”不苦心想着,这家里的后厨他喜欢,离得可真近。

    不苦大师这一番又说又动的表演,让纪老爷子彻底认命,他今天是别想清净了,就也坦然坐到了一旁的竹椅上。只不过老爷子最后还是颇为“委婉”地问了句“我们以前很熟吗”

    不苦他爹死得早,虽然他娘一直保持着夫家的人脉,但作为公主子的不苦除了逢年过节其实是很少和纪家人有往来的。尤其是最近两年,他在闹出家,更是连家都不回了。

    “亲戚怎么能提熟不熟呢”不苦顾左右而言他。

    哦,那就是不熟。纪老爷子庆幸地拍了拍胸脯,他刚刚差点以为自己失忆了。

    纪家的厨娘也是这么觉得的,她其实不是纪老爷子家的厨娘,只是纪家人临时给老爷子送过来照顾他的。当不苦拎着一只乌鸡出现时,她差点以为不苦把她认作了其他人。

    “你来是所为何事啊”纪关山拿起茶壶,本是想给自己倒一杯的,结果就见那边已经很自然而然地又递上来了一个紫砂茶杯,附带不苦一声很有自觉的“谢谢”,纪关山只能给不苦也满上了,然后就看到对方牛饮一般,把他老友送来的新茶给糟蹋了。

    纪老爷子突然觉得心疾都要犯了。

    “没啥,就是吧,我从我娘那儿听说您老要卖房啊”不苦自然不可能出卖连亭,就只能扯他娘的大旗,有个公主娘就这点好,根本没多少人敢真的当面去和长公主对峙她是不是说过什么,“您有这心思怎么不早和我说”

    “怎么你有人脉还是改做牙行生意了”老爷子挑眉,又看到对方的茶杯伸了过来。

    好想把他的手打断

    但最后老爷子还是抹不开面子,又给不苦续上了。

    “不是,不是。”不苦连连摆手,继续愉快地打量着纪家,就像在看自己的房子。他这一路走来对这边的格局真是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喜欢。他都想好了,等他买下这里,就把院子打通,显得房子更开阔些,到时候再请个三清像

    纪关山那边还在等着他的下文呢,结果不苦已经开始自顾自地神游了。

    老爷子“”他就说,早该劝长公主改嫁的,孩子不能没有爹。

    等不苦畅想完了,他偏还能接上自己的话“哦,对了,我就是想说,您与其卖给别人,不如卖给我啊。”

    纪大人一愣“嗯你要我这房子作甚它年头可久。”

    “久怕什么啊,久才有古意。你看新建的这一批,哪儿还有当年的风景真不是我说,就我娘最近大兴土木的,搞出来好看吗她真的一点也不懂艺术。”不苦大师疯狂嘴炮,他过年和他娘的主要矛盾就是关于家里的院门问题,一个喜欢原来的高门大户,一个喜欢现在流行的南边风格。

    不得不说,这话无意中就戳到了纪老爷子的点,他也喜欢过去的风格,人越老越念旧,谁都别想免俗。

    这家中的一草一木都是他老妻所选,大门是母亲最爱的模样,上面的纹路又是老妻的审美,哪怕连门栏都是按照方便小儿的身高改的

    往事一幕幕,闭目如在眼前。

    “况且,我主要还是看上您这儿的地理位置了。出门就是集市,拐弯就到外舍。我是不是还没和您说我最近认了一干儿子,就在上国子学外舍。”别管连亭同意不同意,絮果是连亭的亲儿子,那就得是他的干儿子,“我娘也可喜欢他啦,小家伙机灵的哟,特别招人疼。我就是早上送他上了学,这才溜达来您家的。您瞧这多近啊。”

    随着不苦的描述,纪老爷子也跟着一点点回忆起了来自外舍的朗朗读书声,他与老妻唯一的儿子去世后,妻子就是靠着外舍的这些活泼响动才挺了过来。

    他的老妻总喜欢坐在这青瓦白墙下,听着隔壁传来的阵阵嬉闹,一坐就是一整天。

    “房子漂亮地段佳,出门方便还环境好,最重要的是,我每天中午还能直接去隔壁外舍的膳堂吃饭,又好吃又放心,还热闹,至少比自己一个人开火强吧。听絮哥儿说,还有饭后水果和小点心呢。”不苦是真的很心动,他在别的地方也有房子,想在东城这边再买一个就是图方便,“您就卖给我吧,我保证用心照顾。”

    “不卖”

    “对嘛,你不卖给我卖给谁呢”不苦一愣,“嗯您说什么”他是不是出现幻听了

    “我说,不卖”纪老爷子精神头十足,看上去就像还能再活个五百年的样子,“你也说了,这地方房子漂亮地段佳,出门方便环境好,每天还能热热闹闹地吃膳堂,我放着自己住不好吗凭什么卖你啊。”

    不苦都傻了,之前您和我娘可不是这么说的“您不是打算回老家,好方便族里照顾吗况且您、您又去不了膳堂吃饭。”

    老爷子挑眉“那你怎么能去国子学外舍的膳堂吃饭”

    “我堂叔是国子监司业啊。”不苦大师连报名的钱都带好了。

    “你说小玉啊哎哟,你说巧不巧,他还是我堂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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