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认错爹的第六十四天: 不苦:我给你学……

小说:宦官之后 作者:雾十
    絮果第二天起来, 就和不苦叔叔绘声绘色的学了一遍他们昨天都在梨园看到了什么,学完还重复强调“可吓人了我觉得他们也肯定被吓到了”

    事实上,四个小朋友里有个人大概都或多或少留下了一些心理阴影, 只有北疆王闻兰因没有被吓到一点, 因为他根本就什么也没看见啊。

    闻兰因本就有眼疾,这种不戴叆叇就看不清楚东西的情况,在黑灯瞎火中会变得更加糟糕。不然他也不会那么快发现絮果的害怕,因为他当时目之所及能够看到的,就只有絮果的侧脸。当然, 只这么一直看着絮果他也会觉得很开心就是了。

    后面闻兰因帮絮果驱散害怕纯属意外,但也不影响他事后觉得成就感爆棚,晚上一路回宫都是脚下带着风。走在亘古不变的朱墙宫道上,也能品出一番别有滋味的快乐。

    他忍不住絮化在心里夸自己, 能帮到絮哥儿的我可真厉害啊

    然后,不出意外的,就该出意外了。

    在与皇兄一起吃晚膳时, 闻小殿下听到他哥问“你明天有什么安排”

    “当然是继续出宫去找絮哥儿啊。”闻兰因一边让人给自己舀汤, 一边不假思索的回道。这还用问吗这几年他不是一放假就准点去连家报道,都快把锡拉胡同混成自己第二个家了吗连胡同口槐树下那群聚众下象棋的大爷们都记住他了。

    这次外舍难得放假天,闻兰因给自己和絮果的行程安排的可满了, 今天看梨园, 明天去跑马。

    十岁的小皇帝一身月白色的常服, 已经完全出落成了少年模样, 他曾觉得过于平淡普通的容貌,如今也不再是任何一个人在面见他时会关注的重点。他身上日益加重的天子气势,说一不二地威压才是。不是他故意要变成这样,而是上位者当多了不知不觉就发生了变化。

    当然, 在和唯一的弟弟在一起时,小皇帝还是会刻意收敛一些气势。

    在对待臣子时,小皇帝还知道要努力端水、变成一个公正公平的陛下。可他只有闻兰因一个阿弟啊,又没有其他手足,自然就不用端水,可以放心大胆的把所有的偏爱都给他。

    嗯,没错,是这个逻辑,一点毛病没有小皇帝自我肯定地点了点头。

    在和阿弟一起吃饭时,小皇帝也根本不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事实上,由于朝事繁忙,闻兰因又课业紧张,两兄弟一天之中能够交流的主要时间段就是吃饭的时候。这点小皇帝也是跟着连伴伴学来的,他觉得连伴伴说的很有道理,不管多忙,一家人一天之中总要一起吃顿饭,加强沟通。

    “和絮哥儿约好了”小皇帝不动神色地绕过了自己不怎么爱吃的蔬菜,既想在弟弟面前树立一个不挑食的好哥哥形象,又真的不想吃香菜。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香菜这么冒昧的蔬菜

    它就应该被判五百年

    “”闻兰因在一个可疑的停顿后才缓缓道,“如果我说我们已经约好了呢”

    “那我就会说,趁现在絮哥儿还没睡,赶紧派人去连家通知一声,你明天不能去了。”小皇帝这话的意思很简单这事没得商量,“你明天在宫里陪伯母一起招待客人。”

    闻兰因也不是完全不懂事,至少这两年他已经逐渐学会了帮家人分担繁重的皇室公务,一听涉及到的是对他们兄弟很好的杨太后,闻兰因只能垂头丧气的认命“不用去说,我没和絮哥儿约好。”他本来是想搞突袭的,“如果客人走得早,我是不是就可以”

    这回小皇帝没拒绝,只是说的话有些耐人寻味“如果你有本事让对方早点走的话。”

    闻兰因隔天早早地就跑去了慈宁宫。

    杨太后自出了服丧期后,就重新穿起了鲜亮颜色的衣衫,珠翠满头,流光溢彩,杨太后本就是少见的美人,这么一打扮,整个人就显得比之前要年轻好看了。用贤安大长公主的话来说就是,有一种升官发财死老公的美。

    闻兰因到时,杨太后正在带着宫人一起搬花盆,这是她这两年除了念佛外,培养出来的新爱好养花。从种植到裁枝,事事都要亲力亲为,连移盆这种体力活儿她都是自己干的。

    有一回,杨太后还因为搬花闪过腰,吓坏了整个太医院,他们不能理解,太后养尊处优着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干这种体力活但是在等腰好了后,杨太后依旧我行我素。看得出来,她对于养一个什么的执念可以说是非常深了。

    见到一身绛色长袍的闻兰因迎面跑来,杨太后脸上的笑容是藏也藏不住,凤钗后的流苏在阳光下摇曳生姿。她对闻兰因招招手,为他擦去了额角的汗珠“今天怎么想着来了”

    闻兰因一听就懂了,他哥安排他来陪客的事,太后根本不知道。看来不是来者不善,就是他哥觉得太后应对不了。闻兰因也就随机应变编了个理由“我想来找七嘴和八舌玩。”

    七嘴和八舌就是杨太后养的那几只五彩斑斓的鹦鹉中最好玩的两个,名字还是闻兰因在六岁时给起的。

    “哦哦。”杨太后赶忙让人去把鹦鹉给拿了过来,对于家中的小辈,她总是无所不应,甚至会让人觉得有点过于宠溺。

    而这

    就是小皇帝让弟弟闻兰因来陪客的原因,生怕太后因为太纵容宗室,而上了对方的邪当。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闻来翡借住过庄子的淑安长公主。

    在贤安大长公主晋升头衔后,她的姐妹们也在太后的懿旨中,跟着陆陆续续抬了头衔。淑安长公主正是其中之一,淑安这个人吧,平日里其实也挺正常的,为人风趣,说话幽默,对杨太后这个嫂子也是真心实意的好。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能提她的驸马,一旦涉及到丈夫,淑安长公主就会像是突然变异一样,让人招架不住。

    这一回的淑安长公主也是如此。

    她最近怀了二胎,情绪本就不是很稳定,一开始还顾忌有闻兰因这个小侄子在场,没敢和太后说什么放肆的话,但绷着绷着最终还是没绷住。

    没几句就哭了起来,一边垂泪,一边说起了自己又和驸马吵架了,驸马不爱她了,她不要活了,因为她怀疑驸马又趁着她怀孕偷偷养了外室。上一回她怀大女儿的时候就是这样。也不知道怎么了,她说着说着就变成了“求求您了,嫂子,您还是收去我的长公主衔吧。”

    “好端端的,这、这突然是为什么啊”杨太后被吓了好大一跳,赶忙宽慰,“有什么话咱们不能好好说可不兴动辄说什么不要头衔的傻话。”

    公主头衔不只是一个称呼那么简单,这直接影响到了她们的待遇与食邑,以及她们身边人的等级、俸禄。

    淑安长公主等人如今的待遇,可是贤安大长公主等人好不容易才为她们据理力争来的。

    先帝当年既怕公主造反,又怕公主花钱,一边阻碍驸马的仕途,一边又刻意抑制公主们晋升。哪怕他后来死了,他的妹妹们也依旧只是“公主”。群臣已经习惯了在这方面省钱,肯定是不想“无故”增加开支的。这么多公主同时晋升,那可是不是一点半点的钱,况且往后每天都要如此。

    小皇帝跟着连亭学会了破窗效应,和群臣讨价还价,如果不给他的姑姑们应有的待遇,那就应该允许她们的驸马入朝为官养家糊口。

    不然朝廷既不给钱,又不让她们挣钱,这让公主们怎么活

    在“给公主钱破财免灾”和“允许驸马们来官场和他们竞争”之间,群臣自然更倾向于选择前者。最终拟定出来的条款就是,要么公主升头衔,要么驸马入朝靠自己的实力升官,每一家都只能二选一。

    淑安长公主当初的选择,从她的头衔里就能看出来。

    “但驸马每每一与我争执,就会提起这件事,说是我耽误了他的大好前程。”淑安长公主哭的声泪俱下。以前驸马和她吵架,也是这句话要不是因为娶了你,我早就在朝堂上一展抱负了。后来朝廷逼着公主们二选一,淑安驸马就更理直气壮了,觉得都是淑安长公主为了自己的头衔才断了他的官途。

    这话其实很没有道理,如果他不娶公主,又哪里来的这些机会与待遇呢明明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公主给的,如今却又怪公主给的太少。

    但淑安长公主是个恋爱脑,杨太后又不是一个多么聪明的人,很快两人就一起被拉入了淑安驸马的强盗逻辑里。

    就在杨太后准备开口说出“不然哀家找皇帝说说,给你们换换”之前,闻兰因逗着的鹦鹉,突然就在旁边张开了翅膀,一边忽扇一边高喊“不要脸,不要脸”,打断了杨太后的思绪。也让淑安长公主直接忘记了哭泣。

    在她们一起看向闻兰因后,一群鹦鹉就开始齐喝“不要脸,不要脸。”

    闻兰因站在鹦鹉架下,奖励似的给了每只鹦鹉好大一把葵花籽,然后学着絮果的样子无辜回看,好像他真的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伯母,姑母,什么是不要脸啊”

    两人这才想起来,之前淑安长公主口不择言,骂了一句驸马之前养的外室不要脸。

    太后慌的不行,生怕教坏了孩子,努力想让闻兰因忘记刚刚都听到了什么。淑安长公主也捂向自己日渐鼓起来的肚子,对心中的佛祖大念罪过,生怕自己还未出世的孩子也把这些腌臜之言学了去。

    无独有偶,此时的连家也正在说淑安长公主的事。事实上,之前贤安大长公主会找连亭,就是因为她这个妹妹。

    大长公主的大宗正寺卿当的就是每一天都有理不清的鸡毛蒜皮、家长里短,和絮果他们外舍的直讲有一拼。不是今天哪两个宗亲因为庄子打了架,就是明天哪个王爷、公主又闹了夫妻矛盾。最近让贤安大长公主最心烦的,就是淑安长公主那个不肯消停的驸马。

    淑安长公主还只是怀疑驸马又出轨了,但贤安大长公主却是已经确定了,她昨天和连亭亲自拿到了证据,驸马又在拿淑安公主的钱在外面养女人。

    贤安长公主被气的够呛,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因为上一次也是这样,贤安长公主当初可果断了,直接就开始安排妹妹和驸马和离,撤了驸马一切待遇,要把他赶出京城。淑安长公主一开始也和姐姐说的好好的,一切都听她做主,结果

    最后先反悔的也是她,坚持了没两天就开始给驸马求情,说什么自己的孩子不能没有爹,驸马已经知道错了,求她姐姐放过她可怜的丈夫。

    贤安大长公主“”可怜他那谁可怜可怜你姐姐我一把年纪了,还要差点被你这些破事气到脑溢血

    大长公主当时就指天发誓,她要是再管这个妹妹,她就是猪

    但

    大人在这边说话,“小孩”不苦就在那头逗另外一个小孩絮果玩,他说“絮哥儿,叔叔给你学个狗叫啊。”

    絮果“啊”

    然后不等絮果再说什么,不苦就已经自顾自地学起了淑安驸马的话;“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您明鉴,都是那女人勾引我的,我、我只是一时糊涂。我对公主才是真爱,我们情比金坚,请您不要拆散我们。”

    是不是很狗

    絮果还没听懂,贤安大长公主已经先笑了,隔空点了点儿子“少在那儿指桑骂槐。那毕竟是你的姨母,她平日里对你多好啊。”这就是一家人最难的部分,平日里好的时候她是真的好,但气人的时候她也是真气人。

    不管大长公主赌咒发誓多少回,再也不管妹妹了,但到最后她还是无法看着她受委屈。

    “这次外室的事,我是想着咱们私下先给处理了,等淑安生完孩子再和她说。”淑安长公主这是高龄二胎,太医本就说了胎像不稳,她自己又是个恋爱脑,贤安大长公主生怕把妹妹刺激出个好歹。

    连亭点点头,表示他一定尽力。

    等大长公主走了,不苦才诧异问道“我娘平日里什么都好,但她本质上其实和我那个姨母一样,涉及到自己最关心的东西时总会有点拎不清。只不过我姨母最在乎的是她丈夫,而我娘”她在乎她的家人,“你好端端地和她参合什么”

    平白无事惹来一身腥。

    连亭自然也不是什么大圣人,不苦说的这些他都懂,但他依旧要参合,因为“这次的外室不能不管。”

    “怎么厉害到需要你出手这是有多厉害啊,她能打过全圈的猪”

    “她亲哥是年娘子过去手下的一个掌柜。”事实上,连亭怀疑对方就是京中背叛了年娘子的人之一。他怕有人借着此事大做文章,就进行了提前干预。这几年与年娘子有关的事情就一直没有消停过,此起彼伏的,但都被连亭尽量压了下去。

    但毕竟年娘子已经去世年了,有些事情快要压不住了。

    连亭看了眼还没什么都不知道的儿子,他不能理解为什么至今还会有神经病觉得,只要找到年娘子的儿子,就能拿到年娘子的泼天财富。这么一个小小的稚子,又能知道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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