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六点十三分,黎明墙上。
成束的金色日光尽数洒落在少年身上。
人群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数不清的攒动脑袋都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撼。
很多媒体记者原本占据着有利地形,打算第一个冲上来抢先采访,拿到第一手资料的。
但在这样史诗般的梦幻场景出现时,竟都齐齐失声,打心底里油然生出一丝不忍心打扰的惊艳感。
他们的所有动作都被定在原地,只剩下勉强还能动的手指在疯狂地按动快门。
四面八方的拍摄声咔嚓咔嚓,连成一片。
拥挤的人群本来因为余曜的出现正要欢呼呐喊,此时也都不约而同地压抑住已经冲到嗓子眼里的尖叫。
大自然慷慨赠予的浩渺云雾和璀璨日光,使得酋长岩的现场气氛变得神圣而纯洁。
人们满腔的喜悦压抑到极点,目光变得越发的灼热真挚。
如同奔赴朝圣的信徒,仿佛要通过虔诚的眼神,用心底的崇敬和热爱将少年送上户外攀岩领域的王座。
反倒是直播间网友们因为隔着屏幕,感官都被削弱一层,此时犹有余力地在评论区感慨赞美。
余就像是黎明之墙孕育而出的神明
奇幻大片都不敢这么拍,历时六天六夜,成功完攀崖壁的少年在登顶的瞬间金光万丈
哦,天呐,这绝对是上帝送给余的奖励和掌声吧,他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对落后的队友不离不弃,他真的是太棒了
不同语种的赞美之词无论如何都诉不尽观众们的喜悦之情。
但除了激动,更多的还有感动。
很多攀岩爱好者都是从开播跟到了现在。
从一开始的不信质疑,再到后来的心服口服,鼓励加油,直到现在的赞誉感动不绝于心口,甚至有一种观看了大型攀岩连续剧的兴奋既视感。
余说他能做到,他真的做到了
这句简短的弹幕一下触碰到了很多人的心。
说到做到这四个字说起来简单,却是多少人终其一生都可望而不可即的遗憾所在。
现实世界里有太多的内外因素,天赋、能力、金钱、疾病总会有各种各样的阻碍从各种各样的方面,变成人们追梦路上的拦路虎。
在无数的干扰和难关面前,又有多少人能认准一件事就再不妥协,也绝不回头
但余曜就可以。
他在黎明之墙上的种种,仿佛就在光明正大地告诉世人,只要献出一切,绝不认输,强大的运动员就会一直赢下去。
这样的梦想勾画太动人。
甚至有一种抚慰大家伙被现实狠狠划伤过的心灵的力量。
已经有人远隔着山川河海,在屏幕后忍不住地眼酸落泪。
但在酋长岩现场,被第一抹阳光笼罩的少年自己却还有些没能立即反应过来。
他微微抬起头。
少年琥珀色的清浅眼眸就被冲破云雾的日光照得透亮,剔透的琉璃珠子一般。
再低头看向自己伤痕累累的手,那些翻卷的狰狞伤口也被镀上一层金灿灿的光。
也就是说,自己因为不肯放弃艾莫斯,反而刚刚好赶上了这场清晨阳光的丁达尔效应
自己今天的运气未免也太好了点吧。
余曜不知不觉间嘴角上扬,开始寻找同伴的身影,想要把这份光明分享给他。
结果视线刚好就撞上艾莫斯捂着肚子狂奔出人群的狼狈身影。
余曜僵住
7878哈哈哈的笑声就从脑海深处传来。
鱼鱼你都没发现艾莫斯后来都不敢喝水了吗
还真没发现。
后半程自己的注意力都在手和路线上。
余曜放松了绷住心弦的那股劲儿,这才觉出手上火辣辣的疼。
他把受伤的手藏在身后,从那块凸起的岩石上走下来,试图从围堵自己的沸腾人群里找寻熟悉的面孔。
气喘吁吁的赵威明就艰难地拿着医疗箱从一堆热情急切的记者堆里踮起脚尖,拼命高喊。
“小余我在这儿”
余曜目光一顿,就朝着自家教练走去。
和赵威明站在一起的记者们顿时激动得红了脸,一个劲地把自己手中的话筒越过安保团队的隔离线,声嘶力竭地试图在满场沸腾的尖叫欢呼声里问出自己的问题。
“余,请问你对这次顺利攀登黎明之墙有什么感想”
“余你在攀登黎明之墙后还有什么计划吗”
“余和艾莫斯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能不能透露一下你是否会参加夏季奥运会的攀岩项目”
“余”
“余”
很多回过神的记者们都在试图往前冲。
跟他们比起来矮了一头的赵威明一下就被淹没进了人海。
大家伙都是奔着余曜来的。
好在戴维早有预料,早早就安排了人高马大的安保团队守在山顶,一见少年上来,黑西装就层层拱卫了好几圈。
余曜也实在无意在此时回答记者们的提问,见状只好冲大家都点头笑笑。
他的笑容很好看。
绽放在少年因为一夜未眠而微微发白的俊秀面孔时,一下就让人想到了某种柔软的,易碎的,如温室花朵般的存在。
可谁家的温室花朵能一口气连肝六天六夜攻克黎明之墙啊
再联想到不久前奇迹般的单板五连冠,少年纤细柔和的外形与辉煌战绩的巨大反差,瞬间吊足了媒体记者们的胃口。
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在崖上的心理历程如何,他是否会从户外转向赛场每个记者都敢保证自己有了机会就能当场提问上至少七八个话题。
但余曜现在也是真的没法接受采访。
就像是一上崖就狂奔去解决自己生理问题的
艾莫斯一样。
少年现在最迫切的,是洗个澡1212,给手和身上擦擦药,再躺倒在宽敞柔软的床上,抱着自己的猫好好睡一觉。
如果睡前能吃点水果和蔬菜就更好了。
想到小苹果充满酸甜的水汽滋味,余曜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一下。
他之前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那么馋水果,至少在上崖前没有过。
可见维生素的名称起得真不错,不止是生理需要,心理上也很需要。
余曜甩手掌柜般地把一大摊子都交给了匆匆赶来的戴维。
和赵威明一起走出老远,都还能听见后者在人群里侃侃而谈的礼貌应对。
“很抱歉,余现在需要休息,我是他的专属经纪人,大家有什么疑问也可以问我。至于余,等他好转之后,大概会接受一些采访,届时我们会通知”
暂时被安抚住的记者们见有人出来发言,立刻调转枪口对准经纪人。
拥挤的人群可算没有再跟上来。
余曜在安保人员的护卫下往停车场的方向走时,顿时松了口气。
有一个专业的运动经纪人果然还是很重要的。
他心里想着,视线往路边随意地一扫,就没忍住多看几眼那一行学生打扮,头盔特别的翼装飞行客。
德里克等人当即激动起来。
尤其是以目光短暂交错一瞬的德里克最为激动,脑子一抽就挥手高喊了句。
“嗨余你也会来尝试翼装飞行吗”
德里克喊完了才反应过来。
不是,余既玩单板又上攀岩,哪有功夫来玩翼装飞行,自己是大脑短路了吧,才会招呼他转行。
这跟当众挖项目墙脚有什么区别
德里克在周遭一圈攀岩爱好者的愤怒目光里涨红了脸。
刚要改口说自己是开玩笑的。
就见那个身处众人目光焦点,依旧面不改色的少年眉眼一扬,竟然真的轻轻点了下头。
德里克瞬间如坠云端,浑身都软绵绵的。
直到被黑西装围住的少年已经走远,都还有点回不过来神。
余真的回应自己了
不是,他竟然真的有玩翼装飞行的打算
德里克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先为哪个消息而惊喜。
他被同样惊讶的同伴团团围住。
“啊啊啊德里克,我没有听错吧,余打算玩翼装飞行”
“太棒了他那么厉害,一定会成为大神”
“不知道有没有机会遇见他,要是能有机会组队就好了他对艾莫斯那么好,是个值得信任的同伴”
德里克缓了好半天都消化不完这个消息,满脸傻笑着,直到听到最后半句才动了动眼珠子。
“应该有机会吧。”
他倒不是对自己的专业水平多么有自信。
“翼装飞行的圣地在天门山,那是华国的地盘,余如果想要玩翼装
飞行,我们就一定会在天门山再见”
德里克说得斩钉截铁。
完全不知道自己欣赏的运动员因为回应自己的一句话,此时正在房车上面对自家教练的死亡凝视。
赵威明现在整个人都不太好。
他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得余曜全首全尾地从黎明墙下来,结果还没来得及高兴几分钟呢,这小子居然说以后要去玩翼装飞行
翼装飞行那是正常人能玩得吗
那些空中飞的都是长了翅膀的疯子
赵威明心里苦得直冒泡,上药的动作难免就重了点。
还是见少年满是伤痕的手指不自觉地蜷了下,才连忙收束起心神,放轻了动作,拿着泡过碘伏的棉签一下下轻沾着翻卷的鲜红皮肉。
“你看看,你这手还有一块地方是好的吗,”赵威明心疼不已。
余曜还真低下头去看。
伤筋动骨是没有的,多是些皮外伤,主要集中在手掌和指腹上,手背上的伤痕缓了几天已经结痂了。
“也还好吧”
少年自我感觉良好,觉得原因都在于他的皮肤比较白,有了伤口和伤疤就会显得格外狰狞。
“好什么好,”赵威明绷着个脸,“又是伤又是肿,不养上个十天半个月,你别想再上崖”
赵威明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赶紧的,把衣服脱了我瞧瞧”
脱衣服
余曜一下愣住,脸颊热了下,“赵教,身上的伤还是我自己来吧。”
被人看光是一回事,自己整整六天没洗澡是另外一回事。
余曜后退一步,坚决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可这次赵威明的态度和他一样坚决。
“别废话,你还以为我不知道你说是自己会擦药,是不是等我一走,你就要赶紧冲澡然后赶紧睡觉”
他算是看明白了,只要不是伤到筋骨的大伤,他这个徒弟压根就不当回事。
也不知道这孩子从前吃了多少苦,什么伤都能忍,该不会以前在收养家庭挨过打吧
赵威明控制不住地脑补着,眼里的心疼明晃晃地溢出来。
余曜拗不过自家教练,只好提出自己先去冲个战斗澡。
“要不然的话,上药之后我也是要洗澡的。”
反正他绝对不能接受自己不洗澡就上床睡觉。
赵威明只好让步。
房车自带的就有一个小沐浴间,很窄,伸手时胳膊肘就会撞到隔板。
但对于一贯洁癖,却有足足六天没能洗澡的少年来说,简直不亚于天堂。
他把开关调整到最上方的淋浴头,整个人站在哗啦啦的热水下,感受着水滴从头顶落下,热水喷洒在全身的舒适感,舒服得都想原地睡着。
洗澡是一种很特别的享受。
至少对于余曜来说的确如此。
运动员训练一整天的
疲惫都可以在香皂和洗发水的湿热香气里消除殆尽,等到洗完再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凉爽的气息扑面而来,更是畅快无比。
余曜在淋浴间整整待了半个小时,才擦着头发走了出来。
迎面就见赵威明拍着药箱招呼。
“我自己来吧,”少年犹豫了下。
赵威明火眼金睛,“是怕我看见你的伤吧”
余曜顿了顿,见自家教练难得强硬,也只得硬着头皮过去坐下。
房车里开着空调很暖和,少年一股脑地把t恤脱掉,转身背对着自家教练。
“嘶”
赵威明当场就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之前就做足了心理准备。
但他都看见了什么
青的,紫的,红的,肿的,破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少年结结实实地挨过一场毒打,整个背上五颜六色的,唯独底布白的惊人,反差明显。
“疼不疼啊”
赵威明沾着药水往自家徒弟背上涂,“怎么撞了这么多伤”
按理说不应该啊,他全程守着,也没见余曜摔过很多次
不对,有两个路段摔过。
赵威明一下就明白过来,“是横道和动态线路”
余曜在冰凉药水的刺激下嗓音发紧,“对。”
其他时候他基本上没怎么摔过,但这两个路段真的很难,摔下来的次数连他自己也数不清了。
不过也还好,都是皮外伤。
余曜也没多想,拉出墙上折叠的小桌板,又找出纸笔,就开始照着自己拍下的帐篷皮照片,描绘黎明之墙的路线。
跟旧版的路书大体路线一致。
只是在细节上有很多不同,都是他一点点试出来的,是他为下一次徒手攀登黎明之墙的储备基础。
少年垂着眼,用笔杆抵着额角,在脑海里高速复盘,尽可能地想要赶在困倦汹涌席卷之前,把自己六天六夜的记忆全部校正完毕。
金属的笔夹贴在肌肤上,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竭尽全力地驱赶睡意的来袭。
一直到感觉身后人好半天没动静,才强撑起精神,奇怪地扭过头,“赵教”
然后就看见自家教练慌慌张张地拿手背擦了下眼,嘴里还欲盖弥彰道,“还不是陪你熬夜熬得眼睛酸。”
余曜也没拆穿。
他的路线图都画的差不多了,只等着涂完药就睡,其他事情,都等自己睡醒再说。
少年打了个哈欠,泪眼朦胧地想要接过药水瓶。
“还是我自己来吧。”
赵威明就把徒弟按回了床铺上,“你只管睡,我把药给你涂完了就走。”
余曜困极了,也不再拒绝,拉过旁边的毯子往身上一裹,就任由自家教练上药。
赵威明涂涂抹抹了好半天,才把边边角角的伤痕全都照顾到,又看了看,帮孩子把被子拉好,才叹一口气走了出去。
把房
车让出来的祁望星就连忙把自家兄长的轮椅推了回去。
有意无意的,轮椅就并排摆放在床铺旁边。
原本卧在祁望霄膝盖上的黑猫喵呜一声,就跳到了少年的怀抱里。
余曜感觉到怀里突然多了个热乎乎的柔软毛团拱啊拱,努力地睁开眼,看清眼前青年的温润脸庞,就下意识地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
轮椅上的人没动静,却在手指触碰的时候下意识轻柔握住。
十指交握,带来的安心感无法言喻。
少年下一秒就沉沉睡去。
青年和少年一坐一躺,和平时完全颠倒过来,反倒是握住彼此的姿态别无二致。
祁望星拿薄毯过来的时候看见就乐了。
他把毯子放到自家哥哥的膝盖上,就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只是在余光里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突然觉得这样的场景还真挺岁月静好的。
就是二哥和余曜到底什么关系,该不会真是自己想的那样吧
祁望星急得抓耳挠腮,偏偏当事人一个都没法问。
二哥是没醒。
小余是太小还没成年,问的话怎么看都不太合适。
也就是想起祁家大伯的那句随缘,才勉强镇静了下来。
反正二哥现在昏睡着,也不可能对余曜做什么,自己就静观其变好了。
祁望星把心放回肚子里,扭头就去找了隔壁正在处理食材,准备给徒弟做顿大餐的赵威明,刚好就被抓了壮丁,被分派了一个擀饺子皮的任务。
两人忙活起来,都背对着房车,所以也就没看见,房车窗户上有道影子一闪而过。
余曜已经睡着了自然也没看见。
只是在醒来后,发觉自己的伤势居然有了很明显的好转,疼痛减轻不说,原本青紫的地方颜色都淡了不少。
赵教的药居然这么管用
那等下一次攀岩时自己一定要提前带上两瓶。
余曜伸着懒腰想道。
可很快,这样的思绪就在面对满桌热气腾腾的华国菜肴时被打断遗忘。
“赵教,这么多菜”
余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红的油焖大虾,绿的炝炒油麦菜,白的白菜炒鹌鹑蛋,黄的菠萝咕佬肉heihei连汤都有山药排骨,虾仁菌菇和苹果银耳二种。
在异国他乡,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居然还能吃到满满一桌子的华国大餐,这可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已经等半天的艾莫斯就一下把搭档拉到了座位上,余,我们快点开饭吧,我都饿死了”
“这可是庆功宴,能不多做点”
赵威明得意洋洋地把围裙解开搭在椅子上,伸手把余曜推到了主位上,“快点尝尝你赵教的手艺”
祁望星连忙补充,“也有我的功劳呢,好几道菜都是我亲自洗的菜去的皮”
闻讯赶来的唐清名和谢海青坐在一旁笑看着少年,老
迈尔斯和戴维也都坐在桌边笑眯眯的。
他们没有回客栈,只是在酋长岩的野餐区支了个简易的小长桌,刚好够几个人坐。
就餐环境很简陋,照明灯带缠在附近的树枝上,桌上筷子和刀叉都有,很随意地摆放着。
但余曜却觉得,这顿家常菜比任何一间高档餐厅来得都要让人舒心。
他把主位让给了自家教练,自己坐在了艾莫斯的旁边,笑了起来,“很香。”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下的厨”
赵威明很自信地招呼大家,“快吃快吃别凉了”
为了等余曜和艾莫斯睡醒,菜都回锅两遍了,再热可就不好吃了。
赵威明焦心地看着余曜第一筷子夹起一根绿油油的油麦菜,见少年眉眼舒展,很快又夹了第二筷,才松了一口气,高声笑了起来。
“说起来,这顿饭来得可不容易,食材好多还有从国内空运过来的,我刚刚做饭时真是提心吊胆,生怕做坏了”
桌子上的其他人还好,兴致勃勃地听着。
老迈尔斯父子则是时隔多年,第一次吃这么正宗的华国菜,难免激动地问东问西。
艾莫斯还兴致勃勃地想跟余曜学怎么用筷子。
大家谁都没有提黎明之墙的事。
就好像这只是一次熟人间的聚会。
这样的气氛很随意,余曜吃得也很放松。
在六天六夜的艰难行程后,他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并不是很想立刻回想这一路的艰辛苦难。
倒不是后怕亦或者说是别的什么。
高强度的脑力和体力消耗后,他需要用时间来冲淡肉体上的疲惫感,才能轻车简从,再度上路。
简而言之,短暂的休息是为了更好的出发。
余曜很擅长于调整自己的情绪,也对自己的状态心里有数。
但这些是外人所不知情的。
眼见余曜自打完攀了黎明之墙,不仅没再露面不说,连酋长岩都不去了,艾莫斯也跟着消失不见。
原本被戴维敷衍住的媒体记者们私底下一通气,发现戴维并没有约见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当即就在小圈子里炸开了锅。
说好的要在之后接受采访的,结果一个都没见。
这不是逗他们玩呢
业内出名的几家杂志报刊纷纷给redbu的媒体之家打去电话。
戴维接到消息,只好跟事先约好的媒体记者们挨个儿解释。
“不是我遛着你们玩,”戴维叹了口气,“实在是余现在的确没有办法接受采访。”
“怎么可能”
接到电话的媒体记者们更生气了,“我们亲眼见过的,他登顶时的状态很好”
看上去就跟再来个六天也跟玩儿一样。
戴维只好说出了真实的原因。
“余前两天收到了华国总局的通知,让他回国去人民大会堂参加表彰大
会,现在人已经在飞机上了。”
戴维在华国待过多年,对这样的仪式有多重要深有体会,当然不可能舍表彰而就采访。
就是不知道记者们能不能理解自己了,他有点忐忑地想,打心底里并不想得罪这些在业内赫赫有名的杂志报刊。
结果,电话那头的反应比他想得还要激烈。
“余要参加华国官方表彰仪式”
得到消息的媒体记者个个跟被打了鸡血似的,连忙追问,“表彰现场之后会开放媒体采访吗”
戴维
他很想说你们清醒一点,那是单板的表彰,不是攀岩的
但媒体们的脑子比他还要灵活。
单板怎么了,还有什么比单板五连冠少年天才在接受采访时,讲述自己攀登酋长岩经过更加酷炫的事情吗
不少媒体记者们当即动身。
但得到这个消息的远不止是他们。
华国那头,官方甫一放出表彰会的消息,不少相关人士就蠢蠢欲动。
余曜因为只是挂名,行动相对自由的缘故,并没有跟来首都的大部队住在一起。
也正是因此。
在参加表彰大会的前一天,他才一推开门,就发现门口紧紧挨挨的全是人。
赵正飞和宋双成自不必说。
自称冲浪俱乐部和翼装飞行的教练怎么也来了
看上去还很像是刚刚跟赵教和宋教吵过一架,两方人马泾渭分明地各占一边,颇有种谁都不想搭理谁的架势。
余曜
他看了看身上的晨训服,又看了看凌晨五点半的时间屏幕。
难道当代华国打工人的上班时间已经是朝五晚九了吗
少年不太懂且大为震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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