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斯纳尔横切出现在无人机镜头的一刹那,很多人都不受控制地想到了神话传说中,那条行走在刀尖上的小美人鱼。
薄而锐利的山脊就像是最锋利的刀刃。
只不过梅斯纳尔横切比童话故事还要残忍一些。
至少小美人鱼不会因为一次失足,就摔倒滑落,跌入梅斯纳尔横切两侧的万丈深渊。
我已经开始出汗了
紧张紧张紧张
这不比走钢丝刺激,起码钢丝不打滑呀
观众们显然都有眼睛,都看到了接下来这段线路的可怕之处。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梅斯纳尔横切远比他们想象得还要艰难。
梅斯纳尔横切海拔7100,终点三号营地海拔7300,也就是说,在通过这段臭名昭著的险峻路线时,还要在垂直高度上再攀升200米。
而在新手适应阶段,经验丰富的登山者往往建议一天的攀登垂直高度不要超过三百米。
路线难走还只是一方面。
梅斯纳尔横切路线的拐弯转角处还有座坡度达到75度,高达三百米的巨大冰塔
要知道大跳台的垂直高度也只有一百多米而已。
这样的冰塔一旦崩塌,带来的伤害是灭顶的。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都不足以完整形容出梅斯纳尔横切的危险程度。
外行的观众们都能看出来的,作为准备充足的当事人余曜自己心里自然也有数。
但这是一条必经之路。
巴斯克路线的后半段冰雪覆盖率很低,不适合单板,如果想要提前熟悉速降滑雪的路线,就只能通过梅斯纳尔横切转到波兰人路线上去。
没有别的办法了。
余曜最后一次检查好自己的装备,就踏出了出发的第一步。
沙沙
细碎的摩擦声从鞋底传来。
余曜微微挑了挑眉,没想到这段路线的脚感比他想得还要好上一些。
脚下的雪粒干燥,颗颗分明,摩擦力比平时大了不少,虽然很容易松散滑落,但最起码不会像普通的冰雪一样打滑。
那么要考验的就是自己的谨慎和小心了。
余曜深吸一口气,放平心态,将一切的杂念都从脑海里摒弃出去,满心满眼都是梅斯纳尔横切的每一步路。
他走得专心,琥珀色的眸子低垂,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接下来的征程。
完全不知道这一幕从无人机的视角看上去有多么震撼。
四四方方的镜头里。
一眼望不尽的薄锐山脊上,身侧是深渊,行走在刀刃上的少年一步接一步地前行着,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细碎的雪粉飞扬在他的脚下。
灿烂阳光照耀在洁白冰雪,再将他的修长身影照得通明。
4k镜头下,如同纪录片一般的高清质感让这一幕美
得仿佛一副风景画,又好像宣传雪山风光的摄影大片。
这真的不是在拍艺术照吗
有一种世界尽头,只有余一人独行的震撼感
太帅了太帅了太帅了
危险可怕的绝境大家不是第一次见,但能在这样的山脊上继续坦然行走的少年他们都是第一次见。
山脊越薄越锋利,冰雪越厚越松软,两侧的深渊越是深不见底,就将少年身上的那份从容衬托得越发难能可贵。
原本的担忧都变成了激动。
余果然不会让我们失望
我要把这一段录下来
注意到弹幕上观众们的话,负责摄影的卢卡斯放慢无人机的速度,同时压低高度,尽可能地飞到少年身边。
离得近了,大家很清楚就看见了少年冻得发白的半张面孔,结满白霜而下垂的长长眼睫,以及不断呼出的长长白气。
因为低温而凝结的白气笼罩在少年俊秀的脸庞周围,确实看起来非常的清冷有氛围感。
只是会遮挡余曜的视线。
又走了一段,发觉到因为防寒口罩聚集呼气,眼睫上的白霜越发厚重后,余曜果断把口罩往下拉了拉,露出高挺的鼻梁。
啊,看上去就好冷
见少年原本微微红润的半张脸庞一瞬间冻到卡白,直播间的观众们心疼极了。
但余曜紧接着用手背擦过眼帘的动作意图太明显,大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希望这段路再短一点
他们由衷地祝福着,零下十几度真的太冷了
很多生活在温暖地带的网友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冷的天气,也完全无法想象。
还是在看见少年中途取出背包里的水,想要喝上一口,却发现水都结冰了,才有了模模糊糊的印象。
余曜把结冰的水丢回背包里,同时裹上了一层发热贴,才继续往前走。
他也希望这条路再短一点。
但心急就会出错。
少年强迫自己静下心神,一步一个脚印地前行着。
恍惚间甚至以为自己变身成一步一叩首的朝圣信徒,耗尽全部心神在一件事上,修行自我。
这也的确是一场修行。
暴露在寒风里的皮肤从一开始小刀子似的刺痛渐渐变得麻木。
呼吸却因为缺氧而越来越艰难。
再抬眼,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一个人行走在此方天地,很容易就会让人想到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的经典疑问。
这种拷问至灵魂深处的孤独感,唯有亘古不变的孤寥雪山能够渲染给予,会让人不自觉地想到历史,时间,生命之类的宏大命题。
只有耳畔不间断的呼呼风声和无人机发动机嗡嗡嗡的轰鸣声才能将心神短暂地拽回世间。
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也许过去了一个小时,也许过去了几个小时,久到余
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才远远地看见了3号营地的人类残留痕迹。
“快到了。”
他动了动冻僵的唇瓣,对着耳机轻声道。
这一声被精准收录,实时传到了直播间里。
好辛苦
恭喜小鱼,终于到了
啊啊啊,太棒了太棒了
大家在屏幕的那头守候良久,终于能见到胜利的曙光,自然欢欣鼓舞。
但余曜却很清楚,最后的冰塔才是真正让人胆寒的所在。
就像没有人知道雪崩什么时候到来一样,也没有人能够准确预测冰塔会在何时倒下。
也许马上就会倒,也许通过了也不会倒。
难以预测的危险才更加提心吊胆。
偏偏他此时的体力耗尽,很难快速通过,遇到危险的概率自然成倍提升。
余曜把同样冻得僵硬的背包往上背了背,自然而然地向前走去。
班开元隔着屏幕看见,压低嗓音,“接下来就是冰塔了。”
他只用一句话就让评论区兴奋交流的观众们都冷静下来。
许愿一个冰塔不倒
啊啊啊啊,最后一段,千万不要出幺蛾子
可许愿归许愿。
雪山的脾气可不是谁都能看得见摸得着的,就像之前的那场雪崩一样,来得毫无预兆。
大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余曜走近冰塔。
一步,两步,三步,他慢而坚定地走到了冰塔之下,走进到冰塌时最先被砸到的危险区里。
玩的就是心跳
弹幕悠长地飘过了这么一句。
大家仔细一想,可不就是这样,从梅斯纳尔横切开始,余曜就已经置身于险境之中,每分每秒都在面临死亡的威胁。
也就是他表现得太若无其事,才会让人忽略掉他的处境。
这么一想,不少人背后的冷汗唰得一下就下来了。
今天的直播已经开始了三个多小时。
平心而论,能在死神贴脸的压力里坚持过几分钟的都是少数,但余曜却已经硬生生地扛了好几个小时。
该说他心脏太大还是说他心脏太大
小鱼一定拥有一颗很大的心脏
我怀疑他可能没有害怕这种情绪
我就没见余在什么情况退缩过
纷纷扬扬的弹幕一条条飘过。
唯一知情心脏病隐情的唐清名远隔着千山万水,哪怕已经看过无数次,都还会为这样与事实南辕北辙的评论发笑。
他把手机递给身边的谢海青,“小余现在的样子,要是有人说他有心脏方面的毛病,怕是会被网友们一棍子打死。”
谢海青不知情,听得一头雾水。
“那是当然小余怎么可能有心脏病,他玩的这些项目,正常人光是看着都要被吓出心脏病好不好他要是真的有,早就该晕倒昏过
去了。”
唐清名笑笑不说话,只是看着屏幕的目光又柔和了三分。
是啊,连你也不相信。8”
谢海青和余曜很有几分交情。
可这样离谱的事情居然是事实。
像小余这样的人,全世界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吧。
唐清名注视着正在一步步从冰塔的阴影里走出的少年身影。
余曜若有所感地微微抬起眼,其实也有点奇怪自己这一次为什么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心脏处的异样。
要知道上一次,自己上雪山的时候,还会因为剧烈的刺激而心脏紧缩。
但这一次,心脏只是忠实地跳动着,传来急促却有节奏的怦怦声。
很正常。
和正常人一样。
就好像曾经那些因为心脏病发作而痛苦不堪的窒息感只是前世的一场梦。
即将走出冰塔范围时,少年用力按了按心口,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但一切都在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余曜选择搁置怀疑,成功抵达3号营地时,心情都变得轻快。
艾莫斯和德米特里还没有跟上来。
他在一块山石上坐下,一边在寒风中,用带着手套的手一笔一划地记录下梅斯纳尔横切的地形特征一边思考自己用雪板滑下时的最佳路线。
这样大的冰塔,塔尖高高翘起,如果只是绕过未免也太过可惜。
少年心念转动间,想出了无数个大胆的计划。
“笑什么呢”
艾莫斯和德米特里好不容易才结伴通过横切路线,又累又后怕,人都要过去了,结果一来就见到同伴两眼弯弯,像是想到了什么天大的好事,当时就来了兴致。
余曜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就把自己的设想说给了他们听。
艾莫斯眼前一亮,“真不错”
德米特里也连连点头,目测了一下路线的地形,“理论上可以做到。”
余曜微微扬起了眉,拍了拍背上的雪板,“我们到时可以一起。”
艾莫斯和德米特里对视一眼,脸上的笑就僵硬了不少。
“怎么”
余曜敏锐地察觉到不对。
艾莫斯就挠了挠自己的黑色波波头,“余,我倒不是害怕。”
他努力地挺了挺自己的腰杆,“但是如果你说要在这个雪季就尝试滑降,我觉得我可能不能立即跟上你了。”
艾莫斯一开始也是雄心壮志。
但这两天的攀爬让他充分认识到了乔戈里峰的难度。
雪是够厚。
但这样复杂的地势类型,对他这个专注大跳台的选手可以说相当不友好。
艾莫斯喜欢冒险,可也足够惜命。
“我还是想把命留给大跳台,”他指了指头顶上的冰塔,“我会陪你滑过一部分路线,但全程就很难奉陪了。”
说好一起冲刺的同
伴突然少了一个。
余曜下意识地看向德米特里,如果没记错的话,德米特里的专项可是坡面障碍追逐。
德米特里倒是没有直接放弃。
“我会选择滑降,但可能不会有那么快,”银发狮子头的年轻人懊恼地承认着自己的不足,“这里的地形太复杂,我可能会滑得慢一些。”
而余曜向往的是速降滑雪。
重点就在于那个速字。
德米特里对速降滑雪的了解比艾莫斯强多了,他看向少年。
“以k2的高度,如果完全不控制速度,最高时速可能达到近两百千米每小时,一旦有一点失误,哪怕只是撞上一个断崖,都有可能瞬间被拍成肉饼。”
“余,这是一条除非成功,否则没有任何回头路的挑战。”
最重要的是,k2的路线并不是一成不变。
一阵风,一场雪,都有可能让他们已经勘探好的路线发生改变。
很显然,在见识到k2的艰难之后,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不同程度的放弃,当然了,也可能是早有默契。
余曜的视线在两位中道崩殂的同伴身上转了转,不失落是不可能的,但也仅限于此了。
艾莫斯没有过高山野雪经历,德米特里虽然喜欢野雪和刺激,但也只是玩票而已。
归根结底,他们两人都还是标准的竞技型选手,能陪自己一路登上k2,就已经是废了大半条命。
自己不该要求太多的。
余曜看着两个因为说出真心想法而忐忑不安的同伴,笑了笑,“好。”
“不管怎么样,”少年笑得眉眼明朗,“能一起走过这一程,我很高兴有你们作伴。”
这是余曜的真心话。
这本来就该只是他一个人的征程,有幸能遇见两个同路人,并且陪他走完了大半前路,仔细说起来,幸运的那个反而是自己。
少年是发自内心地这样想,也确实没有在接下来的赛森路线上表现出任何异样的神情。
艾莫斯和德米特里一开始还很纠结。
等见到余曜一门心思都在接下来的路程上,就稍稍松了一口气。
战略性放弃是一回事。
被朋友看不起和嫌弃又是另一回事。
虽说知道余不是那样的人,但自己到底是做了某种程度上的逃兵,不心虚是不可能的。
那就好好陪余走完上山这一程。
再度从4号营地出发时,艾莫斯和德米特里对视一眼,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可等到出发几百米后,他们就开始了腿软。
倒不是吓得腿软。
作为一名心理素质优异的运动员,艾莫斯和德米特里并没有像他们所说的那样惧怕死亡,后撤也只是想把这条性命留给自己真正热爱的竞技场。
实在是他们全身都发软。
从四号营地到顶峰,就是大名鼎鼎的阿布鲁诺山脊,也是著名的海拔八千米以
上的死亡区。
这里空气稀薄,气温极低。
严重的缺氧和寒冷,让他们的大脑像喝醉了酒一样晕晕乎乎,四肢也如面条般瘫软,连时间的流速都变得低迷。
艾莫斯本来就有高原反应。
才没走上几步,就出现了眩晕。
他直挺挺地栽倒在雪地里,德米特里连忙跪地把人扶起,还没有走远的余曜也立刻返回,找出了他的氧气面罩,又联系了救援直升机。
轰隆隆的飞机很快带走了三人组的第一个。
早起来看直播的观众们都惊呆了。
艾莫斯才到死亡区就被放倒了
不是,你们有没有觉得,德米特里的神情不太对劲,就像是喝了酒一样
余的脸色也比之前更白
在大本营待了四天三夜,顶着乱蓬蓬鸡窝头的班开元只得开口解释,“死亡区之所以叫做死亡区,就是因为这里氧气太少,必须呼吸的人类每分每秒都感觉自己正在死去。”
“即使戴上氧气面罩,被压迫的肺部也很难正常工作,”他举了个例子,“你能想象自己站在跑步机上疾速奔跑,同时只能用一根吸管呼吸的感觉吗如果用听诊器去倾听,还能听见肺部积液时,液体漏入肺部的咔哒声。”
一席话说得观众们毛骨悚然之后,他才笑笑道,“这就是死亡区给人的第一印象。”
“但更可怕的不止于此。”
“大脑缺少氧气循环后,就会出现眩晕,恶心,昏迷的症状,甚至可能因为过度缺氧,而进入一种谵妄状态,可能会在幻觉中主动脱掉自己的衣服,和幻想中的人聊天。”
真的假的
观众们听得入迷,真的有这么可怕吗
班开元当然没有吓唬大家。
事实上,他对这片死亡区的历史如数家珍,又列举了几条症状后,总结道,“这也是乔戈里峰上死亡率最高的区域。”
“不仅要抵御这些生理性因素,还有可能随时随地陷入裂缝和冰隙之中,是之前所有路线的缺氧加强版。”
班开元没有说明的是,跟之前的路线相比,因为海拔高气温低,这里雪崩的风险也直线上升。
观众们差不多听明白了情况,简直都不敢再看下去了。
buff叠满了
怪不得叫死亡区,是真的够死亡
救我已经不敢看了,想想就是地狱模式,哦不,这就是死亡禁区
大家原本因为余曜终于抵达k2峰的最后一段路线而雀跃的心情,此刻如同被泼了一盆加冰的冷水,冷到让人心脏打颤。
不过看少年的直播多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乐观。
这大概就是乔戈里峰最后的考验
九九八十关,最后一关,当然要难一些了
缺氧环境而已,小余不是带了氧气瓶吗,他肯定有办法
余曜确实带了氧气瓶。
德米特里也带了。
后者甚至已经取出了氧气瓶,牢牢地卡在自己脸上,难看的脸色才有了一定程度的好转。
见同伴没有要拿氧气瓶的意思,银发狮子头青年一迭声地催促。
“余,快戴上你的氧气面罩”
余曜却只是喘着气,摇了摇头。
他没有要依靠氧气瓶穿越死亡区的意思。
自己的速降滑雪之旅说了是整个k2,那就一定要从山顶出发。
差一段都不可以。
而在单板滑雪的时候,是没有办法使用氧气瓶的。
所以自己必须提前适应。
余曜咬着牙,忍住憋闷窒息的痛苦感,走出一段,说实话,是真的难过。
缺氧,头晕,还有点想咳嗽。
喉咙也因为剧烈的呼吸频率而疼痛无比,牵动着少年的神经,让那双琥珀色的眸子蓄满了生理性的水光。
但是一定不能吸氧。
从四号营地到顶峰还有六百米的垂直高度,如果从现在就开始吸氧,滑雪的时候怎么办
这一段距离已经能够让自己将速度从0提升到可怕的超高速度。
人在面对扑面而来的疾风时本身就会下意识摒住呼吸。
所以自己一定不能吸氧。
就当是速降滑雪的提前预演。
余曜打定了主意,哪怕大脑熏熏然,仿佛喝醉了酒一样,也义无反顾地向前大步走去。
他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
有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时空错乱感。
行动迟缓的德米特里被落在了身后。
唯一陪在他身边的只有那架特殊改造后的无人机。
螺旋桨破空的声响不断刺激着少年变得迟钝的听觉神经,为他挤出几丝清明。
希望接下来的路程一切顺利。
一连两天的风调雪顺,余曜抱有一丝微弱的幻想。
但很可惜,如果k2这么容易就被征服,怎么可能拥有死亡峰的鼎鼎大名。
海拔8213的虬乱山脊上,少年正摇摇晃晃地向前行进着,突然,一路跟随的无人机以一种倒栽葱的姿态一头扎进雪地里。
怎么了怎么了
观众们在突然黑掉的屏幕前大惊失色。
卢卡斯也急出了一头一脸的汗,疯狂按动着遥控装置,“怎么不动了怎么不动了”
无人机现在最重要的作用并不是直播。
从高处观测可能聚集的冷锋,及时提醒少年雪崩的可能性才是它的头等大事。
现在失灵,那不是要余曜的命吗
所有人都要急疯了。
简书杰简直都不敢想象,余曜一个人在雪山上遭逢雪崩会有多么无助。
他连求救都做不到
“这是怎么回事”
余曜也在想这是怎么回事。
错觉吗
琥珀色眸子茫然单纯地看着眼前衣冠楚楚的挺拔人影。
他是在做白日梦
居然会梦见这样的场景,梦见这人就这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余曜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眼,伸手去抓,一下抓了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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