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扎满了银针的手真的很像刺猬。
这一点不止得到了外国直播间观众们的认可,连d国一贯严肃的解说员都忍不住清了清嗓,语气好奇。
“余的左手今天看上去很特别。”
“会是来自华国的神秘医术吗”
随着这些年华国文化输出力度的提升,不少人都或多或少刷到过有关华国针灸、艾灸、拔火罐之类的视频。
但在奥运会现场的知名体育运动员身上出现绝对是第一遭。
不少观众对此都非常感兴趣。
哦,天呐,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他们扎满针的样子好酷
看起来很疼,有试过的朋友吗
我在华国留学的时候试过,一点都不疼很好地缓解了脖子的僵硬,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项治疗我的上帝,你们真应该都去华国试试
真的吗,我记得我家附近好像就有一家华国人开的诊所
但我还是觉得我们西方的现代医疗更先进,众所周知,是西方的医疗拉升了全人类的平均寿命
我也这样认为,东方的医疗没有理论依据和临床证明,如果真的好的话为什么没有在全世界流传开
这话就有点傲慢了,针灸不是什么人都能学得会的,据我所知,即使在华国,也没有很多医生掌握它
我看你们也不用吵,一会看看余曜的表现不就知道了
纷杂的讨论声里,大家关注的重点被转移到了针灸本身,还是在余曜彻底消失在候场区的大门镜头里,后知后觉的观众们才意识到
等等,余曜的左手似乎受了很重的伤
他的腿看上去没事,但他的手似乎很严重
我猜应该没有骨折,但很有可能是撕裂之类
啊,肌肉撕裂还是韧带撕裂,不管怎么样那一定很疼
大家的心一下悬了起来。
但悬心也没用,比赛还没有开始,余曜也只是才露了个面,后台的情况到底怎么样谁也不清楚。
无法追踪第一手消息这件事让网友们憋屈莫名,但很快,他们就想到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国际攀联不出意外地又一次被骂上了各个直播间评论区热门。
正在监控舆论情况的攀联主席亚尔培特在后台看着爬虫捕捉到的关键词,气得脸都绿了,却也没办法下场指挥引导舆论。
引导什么,怎么引导,站直挨打算了。
本来就是他们攀联的工作出了错。
但以后绝对不能再出这种意外事故了。
他的小心脏都要受不了了
亚尔培特按着胸口暗暗下定决心,打算在下一版将要修改的赛事规则里将路线安全检查重点标注出来,日后严格要求组织人员。
但这都是后话了。
正如观众们现在了解不到攀联的决心,余曜在后台也感
受不到多少观众们的热情。
但同场运动员们的热情他倒是感受到了。
且不说一见到自己就飞奔而来的维克多和约翰尼,其他只是刚刚在上一轮预赛里混了个脸熟的各国选手也都陆续走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表达出自己的问候。
“余,你的左手”
“嘿,需要什么帮助吗”
“余,这些针是辅助治病的吗效果好吗”
余曜对此也很有耐心,一一给出了回复。
“有一点扭伤,不要紧,谢谢你的关心。”
“现在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谢谢你。”
“嗯,这是我们华国的针灸,效果很好,我可以推荐理疗师给你。”
少年得以重返赛场,此时心情很不错,哪怕来打招呼的选手们都很自觉地使用了通用语,也依然很巧妙地运用了自己所学过的各国口语挨个回复了对方的话。
在异国他乡听到有人使用自己的母语无疑是一件让人非常开心和自豪的事情。
肉眼可见的,本来只是出于面子情过来问候的众人再离开时,无不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脸,对余曜的好感显然也更上一层楼。
但这些人并不包括厚着脸皮的坂本拓真。
华r两国来往频繁,余曜当然也会几句r语,但会和想说完全是两码事,尤其是坂本拓真一开口就问他身上的药味是否是使用了来自r国的汉方药物。
余曜
他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一开口就能戳中雷点。
以及,r国和h国有时候真的很难说是不是共同拥有了某种令人讨厌的共通之处。
但少年还是用流利的通用语客气疏离地答道“不,这是来自华国的云南白药。”
坂本拓真自讨没趣,只得挠着又红又肿的胳膊悻悻离开。
场面上的社交就此告一段落。
被小伙伴张口闭口八国语言,周道老练到无比自然的应酬能力惊呆了的维克多和约翰尼此时终于能够近距离地围到余曜身边。
“余,”约翰尼很关心自己结识的第一个外国朋友,“你会很疼吗”
约翰尼自己基本上是一路挨打长大的。
余曜的伤如果放在约翰尼自己身上,他其实压根不会觉得有多疼,甚至有点习惯了。
但看着余曜白白净净的模样,约翰尼就是觉得自己的小伙伴一定会很疼。
他这样想,瘦小尖脸上嵌着的那两颗大眼睛神采里就带出来点,眼巴巴的担忧模样让余曜想到了最近据说正在成天跟星辰一起轧海岸线的橙子糖。
“吱吱吱吱”
蹲坐在约翰尼肩上的小猴子也奶声奶气地指着余曜的左手焦急叫唤。
少年眼底的神色更柔和了,晃了晃自己亮闪闪如钢铁刺猬的手,微笑答道“其实还好,我已经敷药扎针了。”
维克多大大咧咧接话道,“那应
该不会影响比赛吧”
这句话不久前才被问过很多遍。
换做是别人,早就对低情商的维克多冷脸了,但余曜依旧好脾气地重复答复。
“应该还好。”
余曜是故意这样说的。
攀岩是项很精细的运动,哪怕是余曜自己,也不好说左手受伤会影响多少,但乐观的态度还是不能少的,总想着自己受伤了会对比赛有影响,那就算是手没事也要有事了。
余曜在来之前就已经决心不再想受伤的事。
此时的重复回答对他而言更像是一种刻意为之的心理暗示。
当然了,余曜内心深处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毕竟在岩壁上发生了那样罕见的意外却幸运得没有大碍,还没有被教练们阻拦重返赛场,本身就已经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没必要总想不开心的。
余曜的好心情从内到外。
过于自信乐观的气场让他看起来不说是神采飞扬,至少也是容光焕发,以至于不少人都暗搓搓地好奇起来,目光不由自主地往少年的左手看。
难道这是来着东方医疗的神秘力量
等等,这叫什么来着,针灸是嘛
就连被自家药妆坑惨了的坂本拓真都心里活动起来。
他已经从教练的口中得知r国的所谓汉方有不少都是源自华国,刚才纯纯是放不下面子想要口嗨几句,心里其实早就信服了华国的花露水和清凉油,这会儿更是对针灸起了浓重的好奇心。
不管怎么样,看余曜的模样,自己回去了也要试试。
华国的针灸是吧我记住了
不少人和坂本拓真一样在心里盘算起来。
余曜对此倒是一无所觉。
又跟维克多和约翰尼草草说了几句,他就默契地和两个小伙伴两两分开,准备起自己的事情。
新装了空调的场馆凉爽无比。
之前只会蔫巴巴地坐在椅子上灌水扇风的运动员们浑身轻快,几乎都选择了用热身打发时间。
余曜也不例外。
他的左手还没有拔针,干脆只用右手去不断拉扯那条挂在墙壁上的半掌宽的黑色弹力带。
少年精致文气的下颌紧绷出最一本正经的线条。
赵威明拿着水和毛巾在旁边看着,生怕徒弟训练入了神,一不小心一拳把银针给扎自己身体里去了。
好在余曜没多大会儿就累得满头大汗,成功结束了自己日常必备的一组练习数量。
选手们也在此时陆续登场。
隔着并不严实的候场室大门,一阵阵掌声和欢呼、唏嘘时不时就传到运动员们的耳朵里。
余曜坐在椅子上看,入目所见,有人因此焦躁不安,也有人因此两眼放光,神采奕奕。
那自己呢
他好奇地转过头,金属色的墙皮上就印出了一张笑意盈盈的脸和亮光闪闪的左手。
“
赵教,”余曜看了看时间,冲着教练眨眼时眸底含光,“应该能拔针了吧。”
都快到他上场的时候了。
余曜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
他甚至觉得自己仿佛已经听到了这具被迫赋闲两天,接受了数十种检查的躯体内部,有汹涌的血液正在奔腾出名为期待的浪潮声。
赵威明就知道比赛声一起,自己这个徒弟铁定闲不住。
不过算算也到时间了。
神情关切的教练走过来帮忙拔针,动作小心,“可别乱动,仔细再扎着你”
余曜才不怕,他甚至可以自己拔。
师徒两个没多久就把刺猬般密集的银光拔了个精光。
一次性的银针不会被回收。
但余曜怕误伤了人,还是小心翼翼地用矿泉水瓶将拔下来的尖针收集了起来,甚至还点了点数量。
他不知道自己的动作在其他人眼里看来是宝贵这些针的举动,更不知道自己终于能够活动左手时微微含笑的神情被人误以为是胸有成竹,智珠在握。
眼见少年活动着左手热身,明明受了伤却跟没事人一样
“说不定真的是功夫刺猬,”维克多咕哝道,意外和之前弹幕里的观众们成功同了频。
其他选手也都对那些神秘的银针更感兴趣了。
啊啊啊,真的好想试试
不少人都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神情。
但这显然只是个开始。
等到所有人都见识到余曜在半决赛轮照常发挥,一口气下了岩壁上从左到右的所有抱石线,在下午的难度线上虽然没拿到但发挥亦是可圈可点,对针灸感兴趣的就不止是参赛的各国选手了。
哦吼吼,这就是华国的针灸吗,我怎么觉得余左手的动作比之前更灵活了
太神奇了,居然可以让受伤的人立刻好转
哈哈哈,事实胜于雄辩,欢迎大家尝试一下我最爱的华国针灸,他们真的很厉害
华国,你还有多少好东西是我们不知道的
余曜不知不觉间用自己的比赛现场替华国针灸狠狠地做了一波宣传。
以至于短时间内,风靡全球的华国短视频网站上,不少歪果仁都秀出了自己或针灸或正骨或拔罐的体验视频,他们舒爽惊喜的夸张神情再次带动了不少疯狂想要尝试的观众。
一时之间,体验一次华国针灸居然成了新时代的社交挑战。
没去针灸过的人都不好意思在公园里跟邻居们喷水说嘴。
所有人都知道了针灸来自遥远的华国。
这无疑让近两年一直蠢蠢欲动想要论证“针灸起源于古代h国”的某些h国教授们再次气了个仰倒。
他们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候场室里有关华国花露水清凉油和r国清凉喷雾之争,脑回路清奇地认定余曜把针灸带到奥运会一定是受了坂本拓真的刺激。
都是因为坂本拓真,他们h国针灸的名声
才会被华国抢走
都怪那个r国人
h国网络上针对r国的口诛笔伐再度发酵,意外的,对于当事的华国他们不约而同都选择了暂时性失明。
这个举动自然激起了r国网友的不满。
你们h国偷是不要脸地偷,我们r国偷向来偷得小心翼翼,更不敢厚脸皮自以为万物起源。
明显是你们h国最不要脸
两国出乎意料地骂成一团。
不出意外地在国际网络上又带火了华国的花露水和清凉油。
各种有关清凉油和花露水的测评继针灸之后再度火爆外网,网络商店里仅存的那点库存眨眼脱销。
华国网友兴致勃勃地捧瓜围观,除了对华国商品和文化受到欢迎与有荣焉之外,大多感慨着这场面俨然又一次成功地论证了大家总挂在嘴边的那句华r友好靠h国,华h友好靠r国。
只不过网络上的种种跟余曜都没什么关系。
他除了听赵威明念叨了一嘴,说最近有不少专攻华国针灸之类的疗养机构找上门想要请自己代言之外,对自己第n次成功带了货并荣获带货王称号一无所知。
摆在余曜面前更严峻的是两个问题。
一,他的左手。
虽然针灸理疗后有了明显好转,但撕裂的疼痛感并不会轻易消失,至少用力时不会,他在岩壁上完全是咬牙坚持下来的。
要不然的话,半决赛轮难度线的早就应该到手。
半决赛只是争晋级名额还好,到了决赛轮大家都要拿出真本事。抱石线的成绩难以区分,两条难度线就会成为决定成败的最关键因素,自己的左手情况难保不会拖后腿。
二,约翰尼。
余曜复盘了预赛和半决赛后,很确定最有可能跟自己在决赛轮一决胜负的就是这个攀岩风格独特的小伙伴。
他似乎保留了某种野兽的本能,机敏又矫捷,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对手。
余曜很乐意在赛场上遇见这样旗鼓相当的竞争对手。
但约翰尼的情况却让他有些犯难。
自己如果赢了比赛,约翰尼真的会被他的所谓教练活活打死吧
余曜并不想看见这样的结果。
但比赛是比赛,他又绝对不可能故意放水。
该怎么办
余曜一时间左右为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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