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士信与秦琼和裴行俨重逢,三人没有丝毫隔阂就打闹起来。
裴行俨身份地位与秦琼、罗士信相差甚远,但三人相处的模样仿佛寻常好友。
秦琼比裴行俨略大,平时神情老实,长相端正,像个憨厚之人。
不过他在征求了李玄霸和李智云同意后把罗士信按着揍时,那狰狞的面容一下子就让李玄霸出戏到了门神上。
没想到后世描绘的门神秦琼,居然真的抓住了秦琼的神韵。这可真是一件极其有意思的事。
李玄霸笑眯眯地看着罗士信被两位老大哥一顿教训。李智云拍着掌笑道“活该”。
罗士信对李智云比侮辱性手势,骂道“集弘,你等着”
李智云笑嘻嘻道“等着等着,我等着。我等着你被揍得爬不起床,好站在你床头嘲笑你。”
李玄霸无奈地笑着摇头。如果小五之后被罗士信揍,那真是小五自己活该。
小五这欠欠的模样究竟是学了谁
裴行俨“教训”完罗士信,一脸神清气爽,拉着柳亨和薛元敬拼酒。
李智云凑过去,问柳亨他家侄女长得好不好看。
柳亨看着李智云的眼神特别复杂。
谁家子弟联姻的时候会问对方家中女子长相联姻不是只重家世和德行吗
但看着李智云亮晶晶的眼神,柳亨莫名生不出不满的心情。
裴行俨指着柳亨的脸笑道“你看看他这长相,还需要问他侄女的长相”
李智云会意,殷勤地给柳亨倒酒,把柳亨当岳父对待。
柳亨喝了李智云倒的酒。
他想要介绍给李智云的侄女,就是如果他不回河东郡,便会代替他前来的柳奭的幼妹。
柳奭父亲已经离世,现在一家人由自己家的长辈照顾。将来送侄女出门时,他会承担父辈的责任,所以自己可以算得上是李智云未来的岳父,这酒喝得。
罗士信只是身上有点乌青。秦琼和裴行俨都有分寸,教训人时只疼不伤。
休息了一会儿,罗士信龇牙咧嘴地带着秦琼来拜见李玄霸,拉着李玄霸到一旁说了一会儿话。
秦琼恭敬道“突兀前来投奔,请三郎君恕罪。”
李玄霸笑道“还能有士信更突兀他在张掖城门口遇见我二哥,两人便结伴去军营里赌斗了。”
秦琼瞥了罗士信一眼。
罗士信摸了摸鼻子。
秦琼道“罗兄弟有这样的胆识,才能拜得明主。”
李玄霸示意秦琼坐下,让仆人送来蜜水。
他看得出秦琼应该有点饥饿,但现在似乎不和自己说完话就不想去吃东西,也可能是那边全是勋贵世家子弟,他不好意思同桌,便先上蜜水给秦琼充饥。
李玄霸道“先润润喉咙,慢慢说。”
秦琼谢过李玄霸后,拿起蜜水喝了大半,眼眸一闪。
罗
士信凑到秦琼耳边嘀咕“三郎君怕你饿着。”
李玄霸无奈“就你多嘴。”
罗士信比了个闭嘴的动作。
秦琼心中了然。看来罗士信是真的很喜欢现在待的地方,也真心希望自己也留下来。
李玄霸见秦琼犹豫,猜到他大概不好说前上司的事,便主动开问“我记得士信说你字叔宝,可否冒昧称呼你的字”
秦琼忙道“三郎君请随意。”
李玄霸道“听闻你曾经为张将军部署。张将军对你应该较为信任看重,能告诉我你为何舍弃在张将军麾下积累的资历,来河东投奔唐国公府吗”
秦琼道“我接到了士信的来信。士信告诉我,李二郎君麾下晋升只看战功,不看出身。”
说完这句话,秦琼就闭上嘴,不再多说。
虽然秦琼不再多说,李玄霸也明白了秦琼离开张须陀的原因。
见裴行俨不知道罗士信在二哥麾下,他还以为秦琼也不知道。原来罗士信悄悄给秦琼写了信,秦琼是知情的。
罗士信瞒着裴行俨的原因很简单,一是他偷跑的事有点让张将军脸面无光,张将军对他其实不错,所以他当然尽可能地不声张;二是裴行俨是世家子弟,父亲在朝为高官,将来前程远大,他没必要“提点”他。
秦琼虽勇猛,但与罗士信一样出身寒门,晋升十分不易。
秦琼曾在来护儿麾下。秦琼母亲去世时,来护儿还派人吊唁。
旧唐书中记载了来护儿面对下属质疑的回答,“此人勇悍,加有志节,必当自取富贵,岂得以卑贱处之”。
但这回答既说明了来护儿看重秦琼,也说明了秦琼当时在来护儿军中的地位,与寻常兵卒相差无二,“卑贱处之”才是常态。
所以来护儿虽表现出对秦琼的看重,秦琼还是在母孝后就近参军,另投时任齐郡丞的张须陀军中效力。
李玄霸梳理了一下史书中关于秦琼的记载。
似乎是今年十二月,秦琼和罗士信才在张须陀军中展现出自己过人的胆略和武艺,逐步提升了自己的地位。
但秦琼出身实在是太低,花了几年时间,累积了包括先登在内的许多战功,也只升任正六品的建节尉。
这还是在提拔人才不拘一格的张须陀麾下才可能有的官职。
现在未到七月,秦琼大概还没有在张须陀军中找到立下大功劳的机会,心中正苦闷。或许他看到罗士信的信,再加上欣赏自己的世家子弟裴行俨正好要投奔唐国公府,便跟着来了。
李玄霸问道“张将军有让你递话吗”
秦琼愣住“三郎君怎会知道”
李玄霸微笑道“张将军是当世名将,定能识得你和士信的本事,只是碍于一些原因,难以提拔你们。他虽然不知道士信来了我们这里,但你要离开时,肯定向张将军辞行了。”
秦琼犹豫了一会儿,实话实说道“张将军在士信家乡没找
到他,就猜到士信可能西行来找李二郎君了。”
罗士信差点把嘴中蜜水喷出来不会吧20”
秦琼用看小傻子的眼神看着罗士信“你在军中常常询问李二郎君的事迹,言语之间对他多有敬仰。你从军中离开,却没有回家,还能去找谁投奔”
罗士信傻笑“这么明显吗”
秦琼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恭敬地递给李玄霸“本来我想将信交给李二郎君”
“但交给三郎君就等于交给二郎君,反正二郎君也会拉着三郎君一起看。”罗士信插嘴,“还是三郎君先看看,这信交给二郎君是否合适。”
李玄霸表面上很严肃,李世民表面上很好相处。但罗士信的直觉很敏锐,总感觉李三郎君更好说话,李二郎君更威严。
在主公面前,罗士信即使知道主公不会怪罪,也不会随意插话。
大概这就是为人君主该有的气场吧。
李玄霸一边拆信一边疑惑“这还有什么是否合适嗯”
“臭竖子居然抢走本官两位猛将若见面,本官一定狠狠揍你一顿陛下都保不住你”
李玄霸深呼吸。
信很长,但这开头一句话是怎么回事张将军,你虽然是将军,但也是从文臣起家,脾气这么爆真的可以吗
李玄霸看向秦琼。
秦琼苦笑。
罗士信嬉笑道“秦兄是个老实人,真打算将信老老实实交给二郎君。如果二郎君生气了怎么办虽然二郎君肯定不会生气,但他可能趁此机会去找张将军打架。”
“二哥不是这种人”李玄霸顿了顿,扶额,“不,他就是这种人。”
以二哥喜欢胡闹的性子,说不准真的可能借此机会拜访张须陀,与张须陀切磋一番。
李玄霸叹了口气,继续看信。
张须陀开了一句“倚老卖老”的玩笑后,接下来很详细地介绍了秦琼在军中的表现,并用自己的身份为秦琼担保,向李世民举荐秦琼。
他还在信中抱怨了罗士信几句,说这孩子性子急,希望李二郎君不要生气。若实在是不喜欢,就把罗士信退回自己这里来,自己好好管教一番。
李玄霸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都只看到“李二郎”,没看到“唐国公”。
“你是想投效我二哥,不是想投效唐国公府”李玄霸问道。
秦琼道“如果在唐国公麾下,大概会和在张将军麾下相差无几。”
李玄霸道“过几日你就和裴兄一同去太原见我二哥,见完之后就立刻启程吧。张掖很需要猛将,路途劳顿,辛苦你了。”
秦琼赶紧抱拳,激动道“不辛苦”
他这次离开张将军,心中十分忐忑。
自己的出身定死了晋升上限,能遇到一个欣赏自己的长官十分不容易,或许留在张将军那里才更合适。
来护儿将军虽然也欣赏他的勇武,但张将军许诺
了给他建功立业的机会,承诺只要自己有功能,绝对不吝惜官职奖赏。对秦琼而言,来护儿将军派人来吊唁自己的母亲让他很感动,但张须陀将军才算对他有知遇之恩。
再者,秦琼的家乡在齐郡。如今天下大乱,他对离开家乡也抱有疑虑。
但张将军亲自来寻他,让他随裴行俨一同去找李二郎君。
“镇压民贼算不上什么本事,你还是跟着李二郎君去打蛮夷吧。无须担心你的家乡,有本官在,出不了事。”
张须陀对民贼态度十分冷酷,几乎不留俘虏。秦琼还是第一次看到张将军露出疲态。
原来张将军心中对镇压民乱也不是真的毫无动摇。
“李二郎君只是唐国公次子,即使他年少时就战功硕硕,搜寻人才也十分困难。而且边塞之地,本就对出身不太看重。你跟随李二郎君,应当是个好去处。我虽然不知道士信如何,但他没有回来,就说明在李二郎君那里过得不错。”
如果张须陀要秦琼留下,秦琼一定会留下。
张将军对他有知遇之恩,即使自己现在还没有来得及立功,他也感激张将军的看重。
但张将军亲自写信为他举荐,秦琼就只能离开,否则就是辜负张将军的信任。
何况他对镇压民乱,心中也生出了疲惫。
秦琼效力来护儿军中的时候亲眼目睹了徭役惨状,自己也有许多乡亲因此家破人亡。
民贼作乱后祸害乡里父老十分可恨,秦琼下手不会留情。但总归还是去打蛮夷更轻松。
他一定要在李二郎君这里立下大功劳,不给张将军抹黑。
李玄霸叹息一声,沉默良久。
张须陀是个有一双慧眼的好将军,可惜逆时代而行,在镇压隋末农民起义中战死。
这封信让李玄霸一度生出能不能改一改张须陀未来的心情。
但他很快就清醒,这是不可能的事。
张须陀忠于大隋,忠于对他有知遇之恩的杨广。他会不遗余力地镇压农民起义。
他的年纪已经不小了,战死沙场几乎是宿命。
不过在那之前,自己和二哥或许能给张须陀写封信,交流一二兵法。
张须陀虽在当世被称为名将,但因为绽放光芒的时间太短,一身本事又用在镇压农民起义军上,所以后世对他并不了解。
如果他与二哥通信,借着“唐太宗”的光芒,或许会让更多人看到史书中记载他的那几行字,知道有一个才能错付的当世名将。
但话又说回来,报国恩,报知遇之恩,提携他的君主又对他信任重用,谁又能说张须陀是错付
李玄霸没有提“下次你们再和张将军见面,双方可能就是敌人”的扫兴话。
他们可能会碰不上张须陀。就算碰上了,自己也能提议二哥将秦琼和罗士信调离,去打其他地方,不让两人面临道德抉择。
可以避免的事,就没有必要让他们心中难过煎熬。
“去喝酒吧。他们三人应当都不是会看身份地位的人。”李玄霸道,就算他们是,入了二哥麾下,他们也必须不是。”
罗士信脸上展露灿烂笑颜。
他将蜜水一饮而尽,对秦琼道“你一定会很喜欢我这里。走,我们喝酒吃肉去秦叔宝,你能不能帮我一同揍集弘”
秦琼脸色一黑“不能”
罗士信以前在张将军麾下虽然倨傲,但没有这么跳脱到没脑子啊。
你居然让我这个新加入的人和你一同去揍李五郎君你是不是有病
李玄霸笑骂道“你本来就比小五厉害,还要带个人去揍小五我看你是想被二哥捆起来倒吊在树上。打闹就罢了,你当你真的欺负小五,二哥不会生气”
罗士信摸了摸鼻子“我就随口说说,当然不会这么做。”
李玄霸道“去吧。”
罗士信问道“三郎君不过去”
李玄霸叹气“我不喝酒,他们可能会不自在。我过一会儿再过去。”
等他们多喝一会儿,自己再过去吧。
罗士信和秦琼过去后,几人果然不在乎罗士信和秦琼的出身,一同拼起酒来。
他们也的确没有在意在一旁默默吃肉的李玄霸。
既然李三郎君不会喝酒,那他就可以一边去了。
李玄霸无语。喝酒真的不好,是这个时代的陋习
算了,继续吃肉吧。
李玄霸吃得肚子鼓鼓。
第二日,李玄霸将好消息写给二哥,李世民也凑巧送来了报喜的信。
不过这信与其说是报喜,不如说是抱怨的话更多。
李世民这次一宣布招揽人才,门槛就差点被人踏破了。
虽然人才迅速到手,但李世民心情并不愉快。
他在河右之地相当于军政一把手,招揽个人才费事得要命,连当地豪强都不给他面子;自己来到太原后,只是打着“唐国公府二郎君”的招牌,就从门可罗雀变成门庭若市。
虽然李世民知道,这些人投奔自己,肯定也有看重自己本事的原因。但他仍旧觉得憋屈。
“虽然这么说对父亲不太礼貌,但我立的功劳比父亲大,管辖的地方也比父亲大,我哪里比不上父亲年龄和爵位就那么重要吗”
李玄霸扶额,不仅不想安慰二哥,还想吐槽。
这种事不是在张掖就已经抱怨过许多次了吗二哥又不是不知道答案,还唠唠叨叨啰啰嗦嗦碎碎念,别念了
“果然二哥在太原招揽人才十分简单。”李玄霸不意外二哥这次招揽人才取得的成果。
就是二哥在原本历史中真的只有“唐国公府二郎君”的名号时,愿意投奔的人也不少。现在二哥的本事天下人有目共睹,所谓不愿意投奔只是人才们暂时“矜持”,等待一个借口而已。
名义上投奔唐国公府,就是他们想要找的“借口”。
实质上,这些人都是冲着二哥这个人来的,心中效忠的肯定也只是二哥。
只是名头唉。
自己在河东这么顺利,也必须借着“唐国公府”这块金字招牌,才能开启后续的商谈。
李玄霸揉了揉眉头,郁闷地骂道“我怎么也被二哥的碎碎念影响了。”
他走出院门准备散会儿心。
晒草药的宇文珠指着天空“三郎,你看天上是不是有两只猎鹰很像寒钩和乌镝河东郡也有许多人养猎鹰呢。”
李玄霸抬头,然后黑线道“什么像,就是它们。它们又在玩什么”
李玄霸伸出手“下来”
两只盘旋的金雕一个俯冲,没有落在李玄霸手臂上,而是稳稳落在了地上。
乌镝还摔了个屁股蹲。
李玄霸拉着乌镝的翅膀把乌镝提起来站好“让你们落在我手臂上,你们落在地上干什么”
寒钩和乌镝看向李玄霸手臂上薄薄的丝绸袖子。
李玄霸道“你们小心一些,不会划伤我。”
寒钩和乌镝用眼神回答李玄霸,那还不如落地上呢,不用注意力道。
“怎么来了不下来”李玄霸揉了揉两只雕的脑袋,“不对,你们怎么都来了”
两只雕一起用翅膀比画。
李玄霸叹气“别比了,我知道是二哥的要求。”
宇文珠笑道“它们可能想看你什么时候发现它们。”
李玄霸“无聊。”
寒钩和乌镝“啾啾啾”
李玄霸蹲下了身体“抬脚,我看看二哥额外送了什么密信。”
宇文珠没有避开,好奇地探头看去。
寒钩脚上有信,乌镝脚上只有一个包裹。
李玄霸先打开包裹,里面是精美的突厥金饰。
李玄霸疑惑“二哥难道去抢劫商队了珠娘,二哥送你的。”
宇文珠笑着接过。
李玄霸又拆开信,惊讶地睁圆眼睛。
宇文珠从信纸中看到了“刘文静”三个字,也捂住了嘴“兄公真是”
“真是太厉害了。”李玄霸笑道,“他现在府中有再多人,都抵不过这一个名字。”
太原郡治晋阳,刘文静就是晋阳县令。
在原本时空中,刘文静可以说是李渊谋划起兵的左臂右膀。而且单论作用,说是唐国公府之外的二把手也不为过。
虽然李玄霸知道刘文静迟早会投效二哥,但他万万没料到,这个时间点来得如此早。
有刘文静在,即使将来他和二哥远去张掖,也不用担心父亲这边的军队。
狂喜之后,李玄霸冷静下来。
“太早了。”李玄霸叹气。
宇文珠疑惑“早一些不好吗”
李玄霸道“对二哥很好,对刘文静不好。刘文静是父亲的下属,岂有刚见父亲的儿
子就投效的道理”
宇文珠道“三郎是担心刘文静投效是假”
李玄霸摇头“难以判断真假。若是真,那么刘文静性格过于鲁莽,他将来可能会惹祸上身;若是假,就是父亲现在就忌惮二哥了。两者都不是好事。”
结合史书中对刘文静的记载,李玄霸更倾向于前者。
原本历史中,李渊杀刘文静,有人说是单纯的“狡兔死走狗烹”,也有人说这是李渊对李世民的警告。
有许多历史学家和历史爱好者分析这段史实,最主流的猜测是,从刘文静之死的时间点和前后事件来看,刘文静之死和他投效李世民有关,但李渊想要敲打者并不是李世民。
这话看似矛盾,其实不然。李渊当时还未对李世民太过忌惮,如果不是他年老昏庸迫害功臣,从一个正常皇帝的思维角度来看,他杀刘文静,是因为刘文静越过他去效忠他的儿子,试图参与夺嫡之争。
这与刘文静支持的是谁无关,只在于“参与夺嫡之争”这件事。李渊是用刘文静这个太原起兵左臂右膀的死,来震慑其他蠢蠢欲动的大臣,压制朝堂上已经有苗头的夺嫡风波。
说简单点,就是刘文静本来是李渊左臂右膀,却投向李渊的儿子,这对李渊来说是极大的背叛。
其实李渊身边信任的臣子投向秦王李世民的数不胜数,李渊没处理是因为他没发现。刘文静或许自恃功高,特别鲁莽特别能跳特别不会遮掩,才被李渊逮到,杀鸡儆猴。
不过李渊以为他是“杀鸡儆猴”,实际上得到的效果却是让跟随他的功臣们寒了心,进一步向秦王李世民靠拢。
刘文静之死不会对二哥登上皇位产生负面影响,但这个人才就这么冤枉地死了,很可惜。
李玄霸摇摇头,叹气嘀咕“那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还能改了刘文静的性格不成”
宇文珠疑惑“三郎在说什么改什么性格”
李玄霸道“我猜刘文静不是父亲的试探,就是他自己太鲁莽。唉,如果被父亲发现,他就危险了。”
宇文珠想了想,道“三郎既然担心,就让兄公对刘文静直言,请他小心谨慎,不可以吗”
李玄霸愣住。
宇文珠不好意思道“我这样说,是不是太天真了”
李玄霸忙摆手“不不不,珠娘一语惊醒梦中人确实就这么简单啊。”
李玄霸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看来是我阴谋诡计想太多,遇上什么事都往弯弯道道上想。这事本就可以直接点,让二哥向刘文静剖析他这样鲁莽会带来的危险。刘文静好歹是能当晋阳令的人,若被提点后仍旧我行我素,那他自寻死路,我们仁至义尽了。”
宇文珠松了口气,微笑道“能帮到三郎就好。”
李玄霸道“我这就和二哥写信”要向二哥夸夸珠娘有多聪慧
李玄霸抬脚往书房走了几步,回头看向地上两只金雕,露出恍然神色“我明白为何二哥要让你
们俩都过来了。一只雕为我送信,一只雕留在这里保护我的安全
寒钩和乌镝点头。
李玄霸埋怨我都说了在河东郡用不上你们,他在外打仗才需要你们罢了,赶紧去吃顿好的,休息一日再送信。谁送信”
寒钩举起左翅膀,乌镝举起右翅膀。
然后两只雕对视。
“啾啾啾”
“啾啾啾啾啾”
两只雕扑滚在一起。
宇文珠手足无措“哎别打架,别打架,有话好好商量。三郎,三郎快帮我把它们拉开”
李玄霸遮住双眼。
难道二哥没有提前吩咐他是不是故意的
李世民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语“信应当送到了。”
自己没有提前定好谁送信,寒钩和乌镝应该会打架吧哈哈哈哈,阿玄一定很头疼。
李渊把烤好的羊肉割了一块递给李世民“怎么想阿玄了你在张掖时打仗,不也常与他分别这次这么做小儿态”
李世民接过羊肉笑道“我在耶耶面前一直是小儿态。”
李渊无奈地笑道“是是是,刚剿灭突厥的侦察兵时,你冲那么快,我叫都叫不住你,你还说自己是小儿态”
李世民“嘿嘿”笑了两声,没有和父亲争论。他当时看出对方后面必有大部队,一定要及时截住这支小队,所以来不及请命就直接行动。
父亲虽好,但自己行事时处处都要先请示这一点很烦人,很容易错过战机啊。
他转移话题道“东突厥的骚扰越来越频繁,恐怕会有大动作。”
李渊道“那是陛下该操心的事,我们守好太原,等东突厥有了动静,就向陛下报告即可。”
“嗯。”李世民啃羊肉,不再说话。
他看清楚了父亲未言明的意思。
如果大隋更加混乱,他们一定会起兵争夺天下这件事,父子俩已经心知肚明。
父亲的意思是,东突厥如果南下,大隋会更加混乱,或许对他们起兵更有好处。他们说不定还能借东突厥的势。所以这件事,不需要提前告知皇帝。
李世民不赞同。
华夏之邦,哪能让蛮夷肆虐
说服父亲困难,他懒得开口。等回到张掖,他自己去防备东突厥即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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