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差点闯了祸,祝桥接下来一段时间都格外老实,让干什么干什么,连废话都少了很多。
左别年上次挂了电话,本来还以为这臭小子会作点什么妖来着,结果这人这么老实,反倒让左别年心里犯起嘀咕来这小子不会捅什么娄子了吧
但不论是从什么角度来说,当前的事情进展都堪称顺利。
左别年现在在的这个课题组项目任务轻松,而联盟那边,在最初的忙碌沟通之后,也在按照计划稳步推进,就连手底下最刺儿头的那个下属都不知缘由地老实起来,左别年发现自己一下子清闲起来他居然有时间睡个整觉了
半个小时后,左别年从床上坐起来。
太久没有正常睡觉,他竟然有点睡不着了。
但是现在又没什么能做的事。
他当然不可能去做实验,他又不是来给a组织打工的,真那么干了该叫“资敌”。联盟那边也没什么需要继续沟通的。他现在毕竟还是在研究所里,能少联系那边就少联系,免得一不留神被发现。虽然当年领了这个任务的时候就做好殉职的心理准备,但这都最后关头了,一切都进展顺利,他可不想当什么死在黎明前夕的“英烈”。
左别年有点茫然地发现,现在居然真的算是自己的“私人时间”。
没有任务,也不需要再搜集情报。
那他想要干什么呢
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一张温软带笑的面孔,怎么看怎么乖巧。
左别年呆了几秒,缓缓抬起手来,一巴掌盖在自己的脸上。
他觉得自己还是去睡觉的好。
十几分钟后,才躺下没多久的左别年重新爬了起来。
他顶着还未褪的黑眼圈坐到了电脑跟前。
这个时间点去看楚夏当然不现实,但是关注一下对方现在的状况还是可以的。
左别年离开的时候在核心课题组留了个后门,方便自己拿到数据。
研究所的数据当然不会上传到公开网络,但是所内的数据库还是共通的,这让左别年留后门的举动变得可行。他这举动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样危险,实验数据的保密等级虽然高,但是能看懂的人实在太少,就算是有卧底或者间谍什么的,第一目的也绝对是拿人员名单,不可能是一堆看不出所以然的数据。这么一来,反倒让这些核心资料的防护没那么严密。
左别年毕竟在课题组内部呆过,这会儿看这些数据很容易就上手了,只是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正如他前段时间对楚夏解释的,e药的效果是维持细胞和组织的固有形态,如果效果合适,宿主就算受到了致命伤也能快速恢复。但是这里面存在问题。细胞复制过程中是存在一定概率的失误,这种失误积累起来,产生的变化方向谁也不知道,可怕的是这种强固定性会将这些错误的病态特征保留下来并视为正常。
好在洛定也知道会产生这种问题,前段时间一直在削弱这种固定作用
,试图把异常的组织状况恢复。换句话说,他其实一直在消减e药的作用,只要这么继续下去,药剂的影响就会渐渐消失。这也是那天左别年对楚夏说不用担心副作用的原因。
只是削减e药作用这件事,显然不是洛定的本意。该说恰恰相反,他想要进一步推进e药的效果。
在将楚夏的身体状况稍稍稳定后,他就着手做这件事。
细胞是有自主纠错能力的,洛定想要最大限度地发挥这种能力,而这又需要足够多的复制样本。什么时候细胞会大量复制当然是身体修复的时候。
左别年现在看到的,就是这些“身体不断修复”的实验数据。
这也意味着,她在整个实验过程都在不断受伤。
左别年身侧的手指不自觉地握拳,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尝试着以这些数据为基础,猜测洛定的实验目的。
但是越是推演下去,他的脸色越是难看。
洛定想要发挥人体的自动纠错能力,从根本上解决e药的副作用。但是人的细胞分裂次数是有限的。洛定现在的做法,如果成功了,那当然好,但是如果失败了,实验体的身体就会彻底崩溃。而洛定、他根本不会考虑自己失败的可能性
左别年几乎是立刻明白过来。
不能让明澜继续在这个研究所呆下去了,得想办法把她送出去。
只是这地方进来容易,想要出去就困难得多,再加上那次他让楚夏引开注意力“逃脱失败”的行动,研究所的出入检查比之前更加严格,不可能像上次一样混出去,除非有外部协助。
左别年第一个想到的是联盟。
但是联盟的行动已经部署下去,到了现在,就算是他也没法把整个行动方案推翻重来。
再想想
一定有别的什么破局方法。
左别年眉头拧着,他抬手把那副习惯性带上的平光镜摘下来扣在掌心,食指指节抵住着眉骨,一点点按压着。
这么合眸思索了一会儿,他突然睁开了眼。
他想起了那天祝桥说的话在脑海里响起
我觉得那人在找什么东西
我做了个对比分析报告,初步锁定了几个可能性
大半夜的,祝桥被一个电话从被窝里叫起来,他一身低气压地接通。
祝桥其实刚刚睡下,这段时间左别年是“清闲”了,联盟这里却十分忙碌,祝桥被迫居中调度,早就被连续加班搞得心情暴躁,这会儿连来电显示都没看,接起来就直接一阵输出,“老子给你三秒钟你最好有什么十万火急火烧屁股的大事,不然别怪我我讲情面,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吗是凌晨你知道这会儿打电话是什么行为吗baba”
困倦的思绪并不影响嘴巴活动,祝桥说了“三秒钟”的限度,但他个人的输出时间就不止三秒。
一直到左别年沉声打断,“祝桥。”
熟悉的声音让祝桥一下子清醒过来,他偏头看了眼来电显示,神情一凛,语气跟着严肃起来,“头儿,是出什么事了”
他觉得对面的声音不对劲。
左别年“你上次说,你能锁定被袭击实验室特征”
祝桥在正事上还是靠谱的,这会儿难得没说什么废话,“只是对比分析的可能性,我不能百分百确定,但是有几类药品是那几个实验室共有的。排除过特别常见的类型后,还留下了不少,我怀疑他是根据这个锁定的动手目标需要我现在报告筛选后的药品名录吗”
“不用,晚点邮件发给我就行。”左别年没让祝桥在电话里浪费时间背什么名单,而是干脆地下了指令,“既然有怀疑的特征,那你想办法把他引到我在的研究所。”
祝桥“为什么”
左别年“”
他就知道这臭小子不会老老实实听指令。
左别年还在思考怎么把人糊弄过去,祝桥已经先一步开始输出,“现在还不到收网的时候吧而且这根本不是行动方案内的计划,你有提前安排接应吗研究所出事,你要怎么出来别怪我没有提醒你,那个疯子动手根本没留余地。上个实验室是易燃气体泄漏,整个实验室都炸了;上上个实验室不知道内部泄漏了什么危险品,里面的研究员全都变成了血人,现在现场还封锁着,最核心区域根本没人敢进去;再上一个”
祝桥几乎没换气地说完了这六个实验室被毁的原因,然后点出了一个极度恐怖的事实,“这六起事件里没留下一个活口,他很了解a组织研究所里的内部结构。如果他盯上了你所在的研究所,你怎么确保自己能活下来”
说到最后,祝桥的语气彻底沉了下去。
左别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祝桥的诘问,通话两端一时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许久,还是祝桥先一步受不了这几乎把人逼疯的安静,率先开口,“你得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左别年“出了点意外。”
祝桥“”这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他最后还是认输,“好了,我知道了,你是老大,你说了算你准备怎么安排撤离我这边会做好接应的。”
紧接着又压低声音嘟嘟囔囔“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啊,要是你死了,我可就是这边的负责人了”
左别年低笑声“那么这个小组可能在解散之前,先一步玩完了。”
祝桥一愣。
解散啊
是了,他们本来就是联盟因对a组织特别成立的部门,等到a组织被解决之后,就该功成身退了。不过说“解散”也不至于,多半是要安排别的任务。
本来以为很久才能完成的目标突然近在眼前,祝桥也生出点无措的感觉。
被“解散”这个词以冲击,祝桥晃了半天的神才终于意识到左别年的后半句话。
他立刻
什么叫“先一
步玩完了”这人是在鄙视谁他怎么可能这么没用
他承认、自己和老大比起来,或许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差距,但是总比那群废物好得多吧
晚上。
楚夏在房间里“醒”来后,有点意外。
晚上是玩家恢复精力条的时间,玩家在这个时间点被唤醒意识,往往只意味着一个可能有剧情了。
在a组织这段时间,左别年其实暂时取代了邓组,成为了玩家当前的任务nc。他的暂时离开,让玩家的游戏重新归于日常,需要跳过的日程大幅度增加,有一段时间没有触发关键剧情了,所以这突如其来的事件才让楚夏觉得意外。
既然触发了剧情,当然要确定情况。
楚夏刚刚撑起身来,还没来得及开灯,就感觉到一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
视线的主人并没有遮掩的意思,目光直直地落过来,像是穿透睡衣的布料剖开肌理直直地扎到骨缝里去。冰凉得让人的寒毛都炸起来,但却诡异得让人能感受到一股热烈近乎要伤人的灼烫。
楚夏抬头看了过去。
房间的一角,一个黑影静静地站在那里。
能不惊动任何人进到这个房间的,到目前为止也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洛定,一个是左别年。前者是这个研究所的总负责人、严格来说他才是这里的主人,而后者有楚夏的主动配合。
但是来人显然哪个都不是。
他只站在那里,就昭示一股卓然的危险感。
某个可能性在脑海中浮现,楚夏开口的声音都有些嘶哑,“谁、在那里”
那人短促地轻笑了一声。
声音像是波纹一样,在寂静的房间里漫开,那人顺势往前走了一步。
嗒
硬质的鞋底叩在了地面上,发出一道沉闷的响。
风拂过云层,一隙月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让人看清那双墨绿色的眼睛。他甚至弯着眼笑了一下,像是饶有兴致地问“不记得我了”
我的天卡珀大佬
快来看这是谁这不我的老公吗声嘶力竭jg
记得记得我可想死你了
这腰这腿这肩宽大佬你怎么就穿着衣服呢痛心疾首jg</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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