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072

    第72章

    商闻没说去做了什么也没等到追问,只是坐在床边看程茵茵趴着玩手机,她在被子里裹了一会儿就不太耐烦,踢开一半被子露出小腿交叉翘着晃来晃去自在悠闲,他刚碰了碰白嫩脚心,吓得她瞬间蜷缩回被子里。

    程茵茵歪头打量,他不洗澡没换西服,明显没有上班的意思,问就是老爷子丧事刚过他需要低调,公司也没什么大事需要他。

    商闻终于起身拿了换洗衣物,修长身影穿过主卧和起居室两道门消失在转角处。

    今天是个阴天,主卧光线不太充足,程茵茵托着下巴收回目光,她又不是一缕青烟风吹就没,不必时时都有人陪伴照顾,小时候高烧父母赶不过来也有保姆陪伴的时刻,但是商闻似乎将丈夫的职责刻在了骨子里,有许多年没人将她看得这么重。

    程茵茵忍不住又咳嗽,这时内线电话响了。

    “太太,夫人来了。”

    李女士

    葬礼结束之后就没再见过她,在敲门提醒商闻和让他洗一个安心澡之间程茵茵选择后者,小朋友不在不能助阵,她一个人应付婆婆需要聊点什么话题呢

    女主人离去,主卧空旷寂静了许多,商闻套了家居服只草草穿好裤子,衬衣大敞露出肌理分明的劲瘦腰身,他漫不经心擦着头发回到卧室正好看到空荡荡的大床,他蹙了蹙眉,正要转身时看到桌上的纸条。

    婆婆大人驾到,速来帮忙。

    字迹娟秀飘逸,舍弃手机留言写了字,商闻从纸面上挖掘出那份需要他的迫不及待,微微笑起来,他有条不紊地扣好扣子。

    下楼刹那所有悠闲随意荡然无存。

    李婵娟并不知道程茵茵高烧不退病了一场,以为她是简单的小感冒,每逢程茵茵扭头咳嗽便若有似无的避开一些,免得传染到自身,但冷不丁看到儿子下楼来忽然有些心虚,其实她只是害怕感冒而已嘛,很难受的。

    “阿闻,你也不舒服啊”

    商闻不置可否“妈。”

    这一个字等于在问李婵娟有什么事吗

    她不自在的笑笑,老爷子丧事刚过,他们既不能回海市也不能光明正大出门游玩,她在燕城的朋友不多,待在家里闲得无聊只好找程茵茵说话聊天,仍然没有放弃劝他们搬过去住几天的想法,老爷子没了,儿子也该还给她了。

    李婵娟绞尽脑汁聊一些商岩的学习规划,以及她欣赏那些名师名家可以请来给孙子开小灶,说了小半天商闻仍然一动不动。

    “阿闻,你不去上班吗”

    商闻嗯了一声。

    李婵娟脸色变了变有些不适应,她的理想状态是和程茵茵聊几句拉近感情,儿子在这儿不好发挥。

    程茵茵腹诽,想和儿子亲近却不费心思找合适话题,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公婆的脑回路,偶尔官方空泛的关心两句就当是尽到父母责任,孩子大了又想享受天伦之乐,可孩子又不是吹气长大的,不过她看明

    白却不能戳破,商闻貌似满意现在的糊涂状态,并不想和父母较真论功过。

    好在李婵娟找出个有意义的话题。

    “对了,阿闻你爸爸最近在忙什么,我问他他也不说就知道是在查一点东西,昨天我还见到他和一个年轻女人聊天,就在我家附近。”李婵娟和商瑛复合后感情稳定,倒不至于担心他乱来,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她要来云景别墅的时候还问过商瑛,他不愿意来,说不定又去见莫名其妙的人了。

    程茵茵想起商瑛对商闻动手未遂,难道少了一座大山,轮到公公作妖了她脑中闪现无数电视剧经典事儿精老公公形象不不不,商瑛是儒雅中老年精英不会干出这么狗血的事,应该吧。

    商闻扫过她转来转去的眼睛唇角微扬居然有心情说笑“那个女人是我大学同学,老爷子病重的时候见过她,可能爸好奇,所以想从她那套几句话。”

    “嗯什么意思”

    程茵茵同样一头雾水,那个女同学只来了一次,之后商闻吩咐管家过滤探访客人,她对商闻国外留学的事一无所知,但霍默卿与商闻同校,没听说他有过桃色绯闻也没有前女友,当然这不代表没人追求。

    “爸想知道老爷子病中见过什么人说了什么话。”

    老爷子人都已经下葬了,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追思他的音容笑貌可以看照片啊,李婵娟耐着性子听商闻往下说。

    “他在查我。”

    程茵茵蹙眉,查什么难道商闻还能对老爷子不利所以这就是商瑛出手打他的原因

    李婵娟惊讶地张大嘴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替商瑛解释,化解这对父子的矛盾一家三口重归于好,可是商闻确实跟他们不亲且心思深不可测,老爷子活得太久,而商闻年轻气盛步步掌控商氏,又怎么愿意一直奉承老爷子呢

    “他、他就是太伤心”李婵娟下意识冒出这句话,无论如何,老爷子已经死了,人死如灯灭追究这些没有意义,年纪大了,无非是早死晚死的区别。

    “你,你不要误会你爸爸。”

    生母神色变化并不能瞒过商闻,他对此没有任何反应,端起程茵茵放在桌上的半杯红枣茶,甜津津的,是她喜欢的味道。

    最后,李婵娟走得匆忙。

    程茵茵直勾勾盯着商闻看了好一会儿,桃花眼里晶亮亮,商闻抿唇要笑,却忽然被她扑过来抱住鼻尖溢满软乎乎的馨香,他僵了片刻,后背被她拍了拍,像是哄孩子,柔软顺滑的发丝滑落在他耳边,丝丝缕缕却像是缠在他心上。

    “商闻,你别伤心。”就像是她这里发生那么多变化的第一反应是高烧生病,商闻是喝一点甜的,再不亲近的父母也是父母。

    “再叫一声。”

    “阿闻。”

    商闻“嗯。”

    “我们下午去接小朋友放学吧,然后买点好吃的。”

    “好。”

    程茵茵松开手,她已经贡献埋胸现在是追究问题的时候了“你那位女同

    学和爸妈家离得很近吗”

    “我上大学之前并不认识她,毕业后没有联系,最近对方家族企业收缩有意回国内发展,恰好和老爷子对同辉的规划有部分重叠,算是商业竞争对手。”

    答非所问,可程茵茵竟然完全挑不出毛病,努努鼻子哼了一声。

    傍晚李婵娟打来电话,程茵茵一看是她特意避开商闻和商岩到安静地方说话,这通电话只有一个中心思想,就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其他人家有老人去世也会追究原因整个医闹什么的,商瑛是还没接受老爷子去世的事实心情不好,这才反复调查,如果商闻肯顺着他,说不定就没后续的事了。

    程茵茵听明白了,大约是商闻没真的让商瑛扇一巴掌,所以公公觉得儿子有心反抗,对长辈不尊敬,更有谋害商老爷子的条件和决心。

    “爸爸有查到什么证据吗”程茵茵想知道商瑛怀疑商闻谋害老爷子的起因。

    李婵娟沉默了片刻“没有,他就是觉得老爷子病重,商闻要反抗他老人家的吩咐很不应该,我再问他,他就不说了。”

    反抗商老爷子大学同学再加上老爷子特意给的记忆锚点,程茵茵瞬间将这一条线串了起来,她忍下冷嘲热讽的冲动柔声道别“妈妈,我觉得这件事还是要慢慢消化,短时间内暂时不要让他们父子见面。”

    李婵娟不情不愿答应了。

    呵呵。

    程茵茵险些就当了一个被人卖掉还帮人数钱的大傻子,商老爷子撑着病体接待对商闻有意的大学女同学,明摆着对她不满意想换一个孙媳妇,可是后来程立海被抓,大约是忽然满意她这个孙媳,还怕之前的行为引起商闻不满,他又好言相劝,如果程茵茵记着他这份恩在商闻耳边潜移默化,早晚能消除祖孙间的芥蒂。

    虽然程茵茵绝没有仗着生了商岩就是商家功臣坐稳商家少奶奶地位的意思,但是商老爷子一直以来的认可嘉奖无不在彰显他这份态度,早就消除婚前对程茵茵的不满,现在他们一家三口过着正常的生活,商老爷子为什么在病重时忽然想给孙子换老婆

    难道是程家风雨飘摇,拉低了商家的逼格

    程茵茵脑袋里飞过无数想法,如果可能她还想问一问本人,可惜现在冒着寒冬天气赶过去也只能看到一面冰冷墓碑和永远保持威严笑意的照片而已。

    商闻发觉程茵茵不太高兴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她接完霍默卿电话就坐在窗边看黑漆漆的夜色。

    “茵茵”

    程茵茵转过头神色莫辩“我听霍默卿说,周慧荞父母赶到燕城找女儿,想把她从公安局捞出来,还找了媒体准备大肆宣扬,是你派人拦下了”

    周家在盛市有一些媒体方面的门路,周慧荞毕业回去就是进盛市日报工作,周母和女儿联系频繁,周慧荞刚一出事他们打不通电话就找到敏敏打听情况,辗转得知周慧荞被抓已经是几天后。

    当时程茵茵和商闻正在忙碌商老爷子的丧事,根本无暇他顾,周慧荞那里没有出岔子,程茵茵

    还以为周家没人管她,但想起盛市见面周母给周慧荞连环电话的架势20,就该知道是想漏了这一点。

    “对。”

    前世商闻没有查出周慧荞那边的问题,但是周慧荞是最后和茵茵接触的人,他们一家三口的性格、办事习惯,他全都了如指掌,周家父母还没到燕城的时候就被他派去的人盯着了,根本不会给他们搅浑水闹大的机会。

    其实不止周家父母,还有给程立海跑腿办事的管家司机助理,他全都迅速挖出死穴给警方调查省了大力气,御华那边的证据也有他示意。

    商闻做这些事的时候没有丝毫顾忌,商瑛那里估计也知道儿子的反常举动,不过他大约会认为商闻心机深沉早有预谋,可是程茵茵还算清楚商闻近些年的行事风格,短时间内知晓这么多事不太符合常理。

    程茵茵盛市出事之前商闻避嫌很少过问程家的事,他娶的是程家独生女,如果关心太过有心怀不轨的嫌疑,再就是他刚刚掌控同辉稳固地位,哪里来的闲心关注别的事,更别说插手御华管理。

    对此,程茵茵有绝对的把握,她暗中搜集证据这几年对枫知、御华的事门儿清,她的人没有泄密也没在公司发现第三只手。

    就算是商闻背地里监视御华,想要侵吞,现在也没到图穷匕见的时候,程立海是贪财违法,可御华同样是他经营多年的宝贝命根子,他还想等她死了合并两家公司长长久久享受身居高位的快乐,所以御华的问题没到查封的程度,只会元气大伤,不会真的破产。

    商闻敢趁火打劫,那得承受多少唾沫星子倒不如安心等待程立海翘辫子

    何况程茵茵的身家比不上程立海吗他又何必舍近求远

    无论怎么看,这本买卖对商闻来说赚头不大,他最近的表现不太像他,程茵茵眉头紧皱,这是不怕她怀疑吗

    商闻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程茵茵没来由想起梦中那个沉默寡言对任何人和事都淡漠到极点的男人,他永远背对而立,看不清面容神态,孤独寂寥。

    “茵茵,是有哪里不妥当吗”

    “不是,你做得很对,如果他们真找到媒体煽风点火,那我这个受害人也成了为富不仁的施暴者。”

    商闻视线紧紧随着她,没有错过分毫变化,他听到心底一道声音越来越高。

    来问我吧,来查我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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