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宏华这副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妙姑给生吞活剥了的样子实在是太明显了,葛经义想忽视都难。
他掠过汪宏华,看向裴梓明。
裴梓明同样是一副如遭雷击的模样,面色煞白,身形摇摇欲坠。
两人在听闻妙姑是个男人之后都如此反常,见多识广的葛经义约莫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两人跑到尼姑庵找刺激,没想到最后反而自己成了别人的刺激,这大概就是不成反被嫖吧,费钱又伤身,而且名声还坏了,这以后前途堪忧啊。
所以葛经义没搭理他二人,而是看向了一脸泣泪的慧青。
先前在庵中他便发现了慧青的不同。这庵中的五名女尼,其余四人明显对妙姑忠心耿耿,哪怕是妙姑丢下她们偷偷跑路了,这些人也不肯交代,还兢兢业业地执行妙姑安排的事,倒是慧青主动帮忙,如今又跳出来指认妙姑。
如果她是被迫的,还跟妙姑有着血海深仇,那一切便都可以说得通了。
葛经义命人就哭倒在地上的慧青扶了起来,温和地问道“慧青,你是何处人氏,又是如何被他们掳进云水庵的,从实道来。”
慧青抹了一把眼泪,边哭边说出了这段痛苦的经历。
慧青是沧州人氏,本来姓石,丈夫李开,家中略有薄财。夫妇二人成婚四年,育有一子,琴瑟和鸣,生活得很幸福宁静。
直到五年前,因李开的大伯六十岁大寿,他便携了娇妻幼子前往京城给大伯祝寿,谁料半道遇上了土匪,拦了他们的车,抢劫了财物不说,还将李开、车夫和老仆都给杀了。
又将马车等财物连同慧青母子一道掳走。
慧青伤痛欲绝,本想自尽免得进了贼窝受辱,生不如死,但劫匪以她年仅三岁的儿子要挟,她只能隐忍。被这些土匪糟蹋后,她就被带到了云水庵,在庵中表面是出家的女尼,实则是妙姑的玩物和帮凶。
妙姑塑造了一个佛法高深的尼姑形象,获取了熊力的信任,开了这家云水庵,用情报跟熊力换钱尤不知足,他还将这些信息给阳山的土匪。
山匪得了妙姑的信息,专门蹲在半道上打劫这些身家丰厚背后又没有大背景的富商。
因为云水庵的掩护,几年下来,竟从无一人怀疑到妙姑头上。
而且云水庵还开发了一项挣钱的业务,那便是引诱富家子弟、有功名的读书人等,让其沉迷酒色不可自拔,最终亏空身体,消弭了斗志,沦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那些富家太太,有厌恶庶子大出风头抢了自己亲生儿子的风头,也有继室不甘家中产业大都被原配长子继承,又或是有那种想抢侄子、好友家产老婆的男人,甚至还有那等嫉妒心强,见不得人好的家伙也会搞这种阴招。
别说,几年下来还真有一些家伙中招,甚至曾一度有人因在云水庵玩得太花暴毙了。
但因为云水庵距京城还有一段距离,明面上又只是个尼姑庵,那些人来云水庵逍遥快活
都会藏着掖着,甚至会找出门游玩走亲访友等做借口,家中完全不知道他们到底去了哪儿,所以即便人失踪了,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云水庵头上。
说完自己知道的一切,慧青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大人,求求您,救救民女的儿子,民女的儿子在那土匪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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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慧青的话,汪宏华二人面若死灰,他们二人这情况跟慧青所说何其相似。
若非有人刻意引导,他们两个外地人,入京不过三四个月,前面两三个月都在紧张的备考中,怎会知道云水庵这等藏污纳垢的地方
“韩庭生那厮害我”汪宏华气得咬牙切齿。
葛经义估摸着这个韩庭生便是引诱他们来此的所谓友人,不过福星姑奶奶说了,设陷害他们的另有其人,韩庭生应该也只是个推手罢了。
但还是那句话,若汪宏华跟裴梓明不贪花好色,寻找刺激,又怎么会中如此拙劣的陷阱
殿试在即,贡生中即便有那等贪色之人,也顶多逛逛青楼便罢了,这二人倒好,直接跑到城外尼姑庵寻刺激,偌大的京城都不够他们野的,这能怪谁
更何况,到现在,汪宏华都没提过一句在庵中发现死人骨头的事。
葛经义知道他的心思。
逛尼姑庵,跟女尼私通是一桩丑闻,汪宏华自是不愿闹大,所以一直对庵中的人命官司绝口不提。
如此德行不修又自私自利之人,他懒得理会。现在可有比这几个读书人相互使绊子,设陷阱更重要的事。
葛经义冲慧青道“若你所说属实,官府定当派人剿灭山匪,救出你的孩子。”
言罢,他命人将妙姑和连同慧青在内的五名尼姑全绑了起来,重新回到云水庵中。
庵里的大火还没被扑灭。
葛经义让张超等人也去灭火,忙了半宿,火势才终于被扑灭,但有三十多间房屋,占地近三亩的云水庵被烧了大半,只有西侧挨着柴房的几间屋还完好无损。
劳累了十来个时辰,葛经义让大家原地休息,吃点干粮,天亮后再将云水庵搜查一遍。
清晨,光线亮堂之后,刑部的人就行动了起来,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搜索,他们总共在庵中发现了十一具尸骨,七男四女。
女子皆是妙姑在外面骗的贫穷貌美的姑娘、妇人。
其中两人入了云水庵,发现这是一座吃人的庵堂后宁死不从,多次想方设法逃跑,妙姑见无法给她们洗脑,便将她们给杀了,还有两个是在云水庵中病死的。
至于七具男尸,有五具是来寻欢作乐的恩客,有玩太刺激暴毙的,也有察觉到了云水庵异常想逃跑摔死的,还有是妙姑收了大笔银子,故意弄死的。
汪宏华和裴梓明看得毛骨悚然,后怕不已。
葛经义命人将尸骨收敛,带着妙姑一行返回了京城。
回到刑部的第一件事,他便是安排仵作给这些尸骨验尸,又命人将这些人死的大致时间、年龄、身份特征张贴出去,寻找他
们的家人,以便有人给他们收尸,让他们入土为安。
死这么多人,还跟土匪有勾结,这样的大案得向皇帝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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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吩咐完这些事后,葛经义立即进了宫,向天衡帝禀明了此事。
御书房内,天衡帝其实已经知道了案情的大致经过,毕竟他身边有个小喇叭百事通,不过未免唐诗起疑,他还是要走走过场,装模做样地询问了几句。
随后,天衡帝皱眉道“按大雍律,与僧尼和奸当如何处置”
葛经义道“回皇上,按律当杖责五十大板,戴枷示众三十日。汪宏华与裴梓明乃是今科贡生,名次还比较靠前,该如何处置,请皇上定夺。”
这也是葛经义没有将他们俩直接关押的原因,因为有功名的人都有一定的豁免权,尤其是这二人都是贡生,板上钉钉子的进士,更不好处置。
天衡帝冷笑“贡生又如何知法犯法,更该从严处理,将他二人革除功名,按律处置。”
葛经义就知道是这个结果“是,皇上。”
估计有了张士昭这个冤大头的前车之鉴,也没人为这两人求情。
唐诗听了,啧啧道喔嚯,二十年寒窗苦读全泡汤了,还要挨板子,这就是管不住下半身的后果。
瓜瓜宿主,你的幸灾乐祸能表现得更明显吗
唐诗被你发现了啊,他们就是活该啊,只是可怜了那些尼姑,她们也这么处罚吗
瓜瓜是的,跟僧尼通奸,双方处罚一样。
唐诗慧青就不说了,妥妥的受害者,她一个弱女子,儿子又被捏在妙姑他们手里,不得不从。慧心这些人虽说做了不少恶,可她们都是骗入云水庵的,她们既是施暴者但也是受害者,若不是妙姑这个罪魁祸首,她们本该有平淡朴实幸福的人生。
她们有罪吗肯定是有的,身为出家人犯戒只是其一,其二是庵中出的人命她们也脱不了干系。她们可怜吗可怜,身为贫家弱女子,见识比较少,又手无缚鸡之力,被妙姑骗入庵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最后被,沦为玩物,成为妙姑的帮凶。
她们这一生都被妙姑毁了。
天衡帝听完这番话,心有所感,看了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唐诗一眼,再次确定,她过去一定生活在一个祥和宁静的世界,所以她的心要比他们这些人柔软许多。
如果能让她不这么恐惧他,他可以适当地对这些没有危害的弱女子网开一面。
天衡帝缓缓开口“派人剿匪,救出慧青的儿子。若一切皆如慧青所言,其是被强迫掳进云水庵的,那她在庵中所作所为皆情有可原,不必追究。若能寻得她家财物,原物归还,官府助其母子归家返乡。至于其余四名女尼,详细盘查,若主动跟妙姑勾结者从严处置,若是被骗被胁迫做了妙姑的帮凶,官府从轻处置。”
果然,听到这话唐诗非常开心。
瓜瓜,看来皇帝有时候还是讲道理的,没那么可怕啊。
葛经义苦笑,这等细枝末节的事皇上以前可不会关心,今日这些人啊还真是托了福星姑奶奶的福。
不过这些尼姑也都是苦命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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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微臣遵旨。”葛经义领命退下。
他走后,鸿胪寺卿国兴贤又进了御书房。
因为英国公受了伤,不方便出使东越国,因此天衡帝有意将此事交给鸿胪寺卿国兴贤来办,等出发时再从宗室中指派一名闲散王爷或世子同行压阵即可。
天衡帝派人出使东越主要是想两国签订盟约,互不侵犯,以保南边边境太平。
也只有东越无战事,天衡帝才能腾出手收拾傅家。
国兴贤觉得此事有难度“皇上,东越一直野心勃勃,屡次进犯我大雍南部,除非是将他们打怕了,否则议和一事恐怕很悬。”
天衡帝道“难也要试试,议和于两国有利,于百姓有利。东越国内肯定也有反对战争的一派,你们此去多接触这些人,最好能达成协议。”
唐诗赞同。
打仗这种事受苦的绝对是底层老百姓,而且两国实力悬殊不是特别大,谁也不能一口气就拿下对方,真打起来,肯定是一场持久战,最后谁也讨不了好。
瓜瓜,东越国有反战派吗实力如何
瓜瓜有,以南楚王羌跃和参判周礼为首,实力较之主战派要逊一筹。主要是南越国皇帝好战,一直想北上一统中原,建不世之伟业。
明白了,想青史留名嘛,可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条件。动不动就打仗,边关百姓刨了你家祖坟啊
唐诗感慨帝王的私心真可怕。以前我以为贪图享乐,好色淫乱已经很糟糕了,但对比之下,好像后者霍霍的人还少一点。
瓜瓜也不一定,历史上昏庸害得民不聊生灭国的也有。东越国的皇帝已经五十多岁了,老态龙钟的,现在就追求两件事,长生不老和攻下启州,往北推进,在死之前拿下启州。
唐诗啧啧都努力几十年了,一直失败,还不死心啊。要我说,国大人干脆带一堆道士去献给他算了,回头多给他炼点长生不老丹,让他早点嗝屁得了,省得三天两头想着打仗。
国兴贤听了这话不禁眼睛一亮,别说,这法子兴许还真行,古往今来追求长生死于丹道的可不少。
“皇上,东越皇帝膝下有十几子,都已成年,此外还有南楚王等势力,若他突然暴毙,未来得及立下诏书,又或是诸皇子不认这诏书,东越国内必大乱,届时再也无暇侵扰我大雍启州等地。”
天衡帝赞许地点头“国大人此计甚妙,若越皇突然暴毙,再派人手在其国都散布流言,东越必乱,我大雍再派些人浑水摸鱼,扶持弱势的一方,南边边境可安十年。”
国兴贤笑道“皇上言之有理,届时不是咱们想签协定,而是他们求着咱们签订了。皇上微臣这就去寻些能助长生的药物和如花女子,到东越献给越皇。”
就为一个目的,早
点搞死越皇。
唐诗听得瞠目结舌,她只想到了一步,皇帝跟国兴贤已经想到以后怎么悄悄在东越搅浑水了。
瓜瓜,玩政治的人心真脏。
瓜瓜好人当皇帝命不长。
也是,要皇帝也跟她一个样,心慈手软,连只鸡都不敢杀,估计早被人吞得骨头都不剩了。
随后,天衡帝跟国兴贤商议了许久,全是出使东越的各项安排。
唐诗听了一会儿就想打哈欠,感觉还是看葛经义破案更有意思,尤其是汪宏华这个倒霉蛋。
她让瓜瓜给她现场直播。
汪宏华和裴梓明两人挺精明的,知道云水庵的事瞒不住,他们俩这事爆出来肯定是妥妥的丑闻,不说同期疏远他们,只怕皇上也会责罚他们。
所以一回京两人就四处托人找关系。
汪宏华换了身衣服,打扮得人模狗样地就往张家赶,想去求张士昭帮他说说情,毕竟别的官员也没一个像张士昭对他这么上心。
张士昭昨天回家气得一整天都没吃饭,心里恨死汪宏华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了。
今天听说汪宏华还敢找上他家,他气得鼻子都歪了“不见,打出去,以后这姓汪的过来,不用通报,直接打出去,咱们张家不接待这等伤风败俗,不知廉耻的东西。”
他只庆幸还没来得及跟汪宏华定下婚约。
管家按照他的交代,直接把汪宏华赶了出去。
汪宏华不敢置信前阵子还对他和蔼可亲,愿意将女儿嫁给他的座师这么快就翻脸了。他还想磨一磨,可管家已经让人拿棍子了。
汪宏华只得悻悻而去。
张士昭这里走不通,他只得去寻求其他官员的帮助。
可惜以往看在他是“准进士”的份上,朝中不少官员都会给他个面子,但今日这些官员却像是约好了似的,没一个肯见他的,不是推说不在就是说家中有客,今日没空。
连续跑了四家,汪宏华意识到,自己沉迷尼姑庵数日这事只怕是已经宣扬了出去,所以这些人才不肯见他。
他又气又怒,可又没辙,只能回会馆。
更糟糕的是,到了会馆便看到他的东西被人丢了出来,扔在大门口。
汪宏华气不过要跟对方理论。
哪知会馆的管事根本不理他,只对候在一旁的衙役说“这便是那汪宏华,他已跟咱们会馆没任何关系,就不妨碍差爷办事了。”
几个衙役上前就给汪宏华戴上了枷锁。
汪宏华急了“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可是举人有功名在身的,这期会试金榜题名,你们没权拿我。”
“这是上面的命令,汪宏华,皇上已下旨革除了你的功名。”衙役冷冰冰地说出一个让汪宏华绝望的消息。
汪宏华的气焰瞬间消了下去,颓丧地跟着衙役走了。
到了刑部门口,他跟难兄难弟裴梓明碰上了。
衙役将他们带进堂中,当葛经义
宣布了皇帝的旨意,并宣布两人与尼姑私通,触犯了大雍律,依法杖责五十大板,戴枷示众三十日后,两人都万分后悔,不该贪图一时的享乐。
“葛大人,小人是被人陷害的,是那韩庭生刻意害我等,云水庵也是他带我二人去的。他还跟我们一道在云水庵中玩了两日,直到第三日他说家中祖母生日在即方才离开,大人,你不能只拿我们,放过韩庭生。”汪宏华气不甘,将韩庭生供了出来。
葛经义瞥了他一眼“衙役已经去拿韩庭生了。”
汪宏华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笑容癫狂“韩庭生,你害我,你也别想跑掉。”
很快韩庭生便过来了。
葛经义直接让慧青过来指认他是不是庵中的客人,慧青说是,曾在庵中也宿过三次。
好了证据确凿,葛经义表示要上奏革除韩庭生的举人功名,然后对面色煞白的韩庭生问道“是谁让你哄骗汪宏华二人去云水庵的你不必否认,刑部已经派人探查过,你是京城人氏,跟汪宏华二人认识才一个多月,没发生过什么冲突,也没利益之争,没有陷害他二人的动机。”
“而且你虽中了举,但家中并不富裕,妙姑可不会不拿银子就好酒好肉地招待他二人。四日前,你还在古方斋买了一本顾恺之的摹本,虽是摹本,但也是孤品,花了足足二百两银子,这些钱从何而来”
连番的质问让韩庭生脸色大变,豆大的汗珠一颗颗地往下滚。
他想否认,可对上葛经义了然的视线却说不出口来。
葛经义见他不说话,又道“他二人来京城不过三四个月,二月之前一直在潜心备考,高中后虽招摇了一些,可也不曾与人结怨,要害他们的应是他们的同乡学子旧识吧韩庭生,你若从实招来可酌情减轻刑罚,否则哄骗同届考生,与尼姑通奸一事两罪并罚,怎么也要判你个流放之刑。为了这几百上千两银子,失了功名,沦为罪犯,你甘心吗”
必然是不甘的。
实际上,自从官差抓他时,韩庭生就后悔了,不该财迷心窍的。
葛经义这话无疑是戳中了他的心窝子。
他恨,恨自己贪财,更恨找他之人。
“大人,我召。”
果不其然,是汪宏华一同乡举子所为,此人叫周群生,屡试不第,跟汪宏华一直不对付,眼看汪宏华高中了,嫉恨在心,就设了此毒计想害汪宏华错过殿试。
他也确实成功了,不过也把他自个儿弄进了牢房。
正所谓害人又害己。
处理完他们这桩官司,天已经快黑了,仵作也验完了尸,十一具尸骨的告示也都张贴在了京城各处,但直到现在竟无一人来认领这些尸骨,甚至连询问的人都没有一个。
葛经义很是纳闷“一个都没有”
衙役点头“回大人,没有,倒是很多来看热闹,很可能只剩了尸骨,认不出来吧。”
这就奇了怪了。根据云水庵的建立时间,这些人中死亡时间最早的也就六年前,最近的有两个还是去年死的,时间还不久,没道理一个都认不出来啊。
仔细琢磨了一会儿,葛经义恍然明白了什么,叹道“不是认不出来,怕是不愿来认领吧。这些人都涉及云水庵尼姑通奸一事,是丑闻,很多有头有脸的人家怕是坏了名声,因此不愿意来认领尸骨。”
无论是女儿沦为淫尼,还是儿子在寺庙中跟尼姑厮混丢了性命,都是一件有损家族颜面的事。
难怪这么久,死了十一个人,竟没几个向官府报官,这其中有些人只怕早就知道儿女死在了何处,只是爱惜名声,不愿声张罢了。
葛经义叹息一声。这些人虽有罪,但罪不至死,而且他们大多都是被人设计诱骗的,他们付出了生命的代价,那些背后作祟用心险恶之人也该接受律法的制裁。
更何况这其中还有一名十六岁不大懂事的少年郎,他被人哄骗进了云水庵再也没走出去,何其无辜。
更无辜的是那两名因为不从妙姑而被杀的女子,她们不该死后背上污名。
葛经义沉思片刻,吩咐道“来人,再在旁边张贴一张告示,就说死去的四名女子乃是被妙姑诱骗进寺中,其中两名很快病死,还有二人坚贞不屈,被那妙姑杀害。至于七名男子,乃是庵主收了银子,刻意诱骗他们沉沦美色并因此丢了性命。京中百姓凡是能有效线索者,朝廷必有重赏。”
他倒要看看,朝廷大张旗鼓找人,这些家伙还坐不坐得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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