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要用膳了吗”东来笑呵呵地问道。
唐诗瞅了一眼门口,轻轻摇头“不用,我现在还不饿。”
东来了然地退下,心想得赶紧通知皇上去,娘娘等他很久了。
唐诗没搭理东来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问瓜瓜萧宁在干什么
连饭都不吃了,说好的一会儿回来陪她用膳,结果呢,现在天都要黑了还不见踪影。
瓜瓜在御书房跟兵部尚书、户部尚书等人讨论增兵北境的事,皇帝这次想将北夷喝退,最好能保北境几年安宁,免得他一走就出问题。
唐诗心情复杂,有些愧疚,又有些难受。
要不是打算跟她走,萧宁也不用急于去安排这些。现在户部主导的海上贸易很顺利,工部正在研发杀伤力更大的武器,过几年,大雍在财力和武力上就能跨越一个台阶,也不用惧这些外族入侵了。
哎,当初不该当着他的面讨论穿回去这事的。
瓜瓜弱弱地说宿主,也,也不能这么说啊,是他自己愿意跟你走的。你不要把责任揽自己身上,现代社会比古代好多了,生活方便快捷就不提了,万一生个病,现代能治好的概率也要大很多啊。
唐诗琢磨出了不对劲儿瓜瓜,你咋回事,你很喜欢萧宁吗怎么总想带他走
前阵子也是一个劲儿地劝她,这是萧宁的选择,跟她没关系。
瓜瓜宿主,这这不是狗皇帝自己想跟你走的吗跟我什么关系。哎呀,我看看,狗皇帝马上就回来了。
唐诗撇嘴瓜瓜,你也学会转移话题了,但你这技巧很拙劣你知不知道
瓜瓜我没有,狗皇帝真的回来了。
唐诗不吃它这一套得了,你又不是第一次漏风了。
“瓜瓜怎么漏风了”天衡帝带着一身寒气进门,捏了捏唐诗的手,“等久了。下次朕要没回来,饿了你就先吃,不用等朕。”
唐诗笑了笑说“下午吃了好些点心,不饿。你们商量得怎么样”
天衡帝笑道“让工部赶制两门瓜瓜说的那种杀伤力比较强的大炮,等北夷使者过来了,好好给他们秀秀。北夷人尚武,崇尚强者,跟他们讲道理没用,只有将他们打怕了,让他们感到恐惧,他们反而会向你俯首称臣。”
很明显,天衡帝非常了解这个老对手。
唐诗想起历史上那些外族,不得不承认他这话很有道理,最典型的不就小日子吗谁打败他,谁给他两颗大花生米,他就认谁当爹。你对他宽容仁慈,他反而觉得是你软弱好欺。
“时间这么紧,能行吗要不让我和瓜瓜白日里去工部呆着吧。瓜瓜理论知识丰富,应该可以指导他们,让他们少走一点弯路。”
天衡帝思忖片刻后道“也好,朕最近事情比较多,白天没空陪你。让平文栋带人跟着你。”
唐诗也没意见“嗯,我不会
乱跑的。”
天衡帝笑了笑,乱跑也要她能跑得过平文栋啊。平文栋若是将她都给跟丢了,那也别当暗卫了。
正好东来领着人上菜了,天衡帝便说“用膳吧。”
次日,唐诗便换了身男装带着东来和平文栋出了宫。
路上,她对瓜瓜说我不懂怎么制造大炮,待会儿你跟他们交流吧。他们要是问点别的,能说的你也多指点他们几句吧。
瓜瓜应下好。宿主,你这次出宫怎么不开心啊
唐诗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轻轻摇头没有不开心啊。就是吧,有点惆怅,有点不舍,还有一个来月就要过年了,过完年咱们就要回现代了,以后再也看不到这些人了。
过了好一会儿,瓜瓜才说宿主,你要实在舍不得,可以过些年再走。
唐诗笑笑说舍不得归舍不得,但这终究不是我的世界啊。初中毕业、高中毕业、大学毕业,每次跟同学老师分别时,我也不舍啊,同学们很多都哭了,但这不妨碍大家继续向前。离别才是人生的常态,人这一辈子就像是一段旅途,期间不停地有人上上下下,很多人跟你擦肩而过只是陌路,极少的亲朋好友能陪你坐个站,伴你度过人生的某一个阶段。没谁能陪谁一辈子。
瓜瓜你们人类真复杂,你舍不得狗皇帝,却还是不想狗皇帝跟你走。我舍不得诗诗,我就想永远陪着诗诗。
唐诗笑了你是我最亲密的小伙伴,咱们俩当然要永远在一起,直到我的生命走到尽头。
瓜瓜的声音小了许多嗯,我也最喜欢诗诗了。
唐诗捂嘴偷笑,不光是萧宁越来越粘人了,就连瓜瓜也是,动不动就表白,真有点吃不消啊。
好在工部到了,唐诗不跟瓜瓜腻歪了,掀开帘子下车。
徐勘早接到了天衡帝的旨意,带着人等候在衙门外,看到唐诗下车,他连忙迎了上来“微臣参见贵妃娘娘。”
“免礼,徐大人,我带瓜瓜过来看看你们制造大炮的进程。有什么不清楚的,你们直接问瓜瓜就是。”唐诗直接切入正题。
徐勘连忙点头“多谢娘娘和瓜瓜相助,娘娘请随微臣来。兵器坊有点乱,请娘娘海涵。”
兵器坊很大,其中一个几百平米的房间是专门制造大炮的。
为了招待唐诗,徐勘特意在旁边腾出了一间小屋,提前点了香薰,备了好茶还有新的家具,炭火也足足的“委屈娘娘在这休息了。”
唐诗笑了笑“徐大人安排得甚好,我带了几本书打发时间,你们去忙吧,我让瓜瓜去帮你们看看进程。”
徐勘高兴地点头“劳烦娘娘和瓜瓜了。”
唐诗和瓜瓜在工部一呆就是一天。
不过成效也是显著的,瓜瓜帮他们解决了好几个难题,进度赶得上他们自己前面摸索的三四天。
傍晚,天衡帝亲自过来接唐诗回宫。
徐勘又激动又兴奋,连连
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天衡帝“皇上,照这种进度,咱们肯定能在北夷使者入京之时完成任务。”
说着还往唐诗的方向瞅了一眼,明显是想天衡帝明天继续将唐诗借给他们工部。
天衡帝蹙眉“再给你两天时间。今天葛经义、关潮、谭清元、周泰、闫凯成、国兴贤、柴亮知道贵妃娘娘到了刑部,都想请娘娘去他们衙门坐坐。你们这么搞,贵妃得天天都到你们衙门当值,是不是你们的薪俸也都发给贵妃得了”
也不是不行,只要能请贵妃娘娘每个月到他们工部坐几日,指点指点他们,他们愿意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可看到天衡帝不悦的眼神,徐勘赶紧改口“多谢皇上,多谢娘娘,两天足矣。”
等送走了唐诗和天衡帝,他立马回了工部,让喻家兄妹,还有工匠们继续忙活,先赶赶进度,遇到什么问题记下来,明日好问瓜瓜,这样速度会更快一些。
上了马车之后,唐诗笑道“你也别怪徐大人,他也是为了国事急。”
天衡帝握住她的手“怎么这么凉明日让东来带些银霜炭过来。朕要不把话说重点,这老头会天天装可怜博同情,变着法子将你留在工部。你脸皮这么薄,被他一通卖惨,只怕大半个月都要搭在他这。一旦开了这个口子,葛经义他们这些家伙也会有样学样,以后有你头痛的。”
唐诗想到这些个位高权重的老头在自己面前卖惨装可怜的样子,顿时打了个寒颤“你说得对。不过我不辛苦,今天瓜瓜最辛苦,一直在旁边盯着他们。”
天衡帝捏了捏唐诗的手“瓜瓜辛苦了。”
瓜瓜冒头不辛苦,一点小事啦。
说完就缩了回去,没再露面,直到晚上睡觉了,唐诗才想起,跟天衡帝嘟囔道“瓜瓜今天晚上可真安静。”
她都有点不习惯。以前他们俩可是每天睡觉前都要嘀嘀咕咕大半天的。
天衡帝揉了揉唐诗的头说“兴许是累了吧。”
唐诗嗔了他一眼,瓜瓜是系统,怎么会累,这人真傻。
天衡帝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改口道“朕开玩笑的,今日在工部呆了一天,明天上午还要去,睡吧。”
唐诗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有了瓜瓜这个外挂的加入,工部制造大炮的进程快了许多。
时间一晃便到了腊月初六,北夷的使者进京了。
北夷这次来的使者队伍总计有两百多人,其中领头的是大王子和三王子两兄弟,此外还有一名将军,由此可见,北夷有多重视这次出使大雍。
大雍也很重视此事,周兆伟和郝元武两位将军带兵在几百里外迎接,国兴贤领着鸿胪寺的官员在京城外迎接,将他们送到了四方馆。
四方馆早在半个月前就开始打扫收拾了,如今焕然一新,还换上了许多北夷人喜欢的器皿,连颜色、布局都是按照北夷人喜好来的。
“大王子、三王子、右武卫
将军,你等长途跋涉辛苦了,暂时在四方馆中休息几日,若有需要,尽管向管事提。”
大王子长得虎背熊腰的,眉毛特别粗特别浓,黑黑的一撮,皮肤黝黑还有些小小的坑洼,鼻梁高挺,眼神深陷,五官轮廓非常分明,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粗犷的气息。
他握住坠了红宝石的马鞍,眼皮子一掀“国大人,我们北夷人整日在马背上生活,习惯了,不辛苦,贵国皇帝何时有空接见咱们”
国兴贤拱手道“回大王子,微臣已将大王子、三王子、右武卫将军到来的消息呈禀到了宫中,待得皇上抽出时间,便会见诸位,还请你们耐心等候几日。”
“行吧,劳烦国大人催催,我们还要赶着回去向大汗复命。”大王子看似好说话,实则咄咄逼人。
国兴贤一律陪笑应是,但实质性的条件一个都没答应。
应付完了北夷人,他进宫向天衡帝汇报了这事。
天衡帝决定先晾北夷人几日,一是因为大炮虽然完成了,但试验的效果不是特别好,还要改进改进,二是因为太好说话会给北夷人大雍好欺负的错觉,适当的傲慢,反而能压压北夷人的气势。
被晾着的这几天,北夷人也没闲着,派了人打听京城的内乱,还私底下悄悄给一些大臣送礼物。
不过这次大臣们都没敢收,哪怕是那种一直主张跟北夷人求和,搞好关系的官员都不敢跟北夷人多接触,更别提收东西了。
没办法,他们怕啊,这事做得再隐秘又怎么样瓜瓜还是会知道的。它知道,那不就等于皇上同僚们都知道了吗万一哪天被它在朝堂上爆出来就完了。
自打有了瓜瓜,京城的官员们都自律了好多,收钱的都少了。那些世家大族对儿孙的管教也严多了,没办法,要是管教不好在外头闯了祸,哪天被瓜瓜爆出来,全家都得遭殃,弄不好祖爷爷辈干的好事都要被抖出来。
他们可丢不起这个人。
北夷人使出了浑身解数,最后竟没有一点成效。大王子兄弟都纳闷极了,这大雍的官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清廉了送上门的银子全推了,一个两个都换了副嘴脸,真是奇怪。
还有鸿胪寺那个少卿,以前不还一直跟他们北夷交好,三番五次透出如果能和谈,他们愿意上奏让利的吗怎么这回连人都见不着了
他们焦躁的等了六天,天衡帝总算召他们进宫了,而且还设宴款待他们。
大王子兄弟、右武卫将军携了几名亲信入了宫。
为表重视,天衡帝在保和殿设宴招待他们。
除了文武百官作陪,天衡帝也携除了贤妃以外的后宫妃嫔出席。
这还是唐诗第一次参见如此大规模的宴席。
她一到保和殿,便被淑妃几个给围了起来。
“贵妃娘娘,您这阵子去哪儿了臣妾去昭华殿向您请安,每次都扑了空。”
“是啊,贵妃娘娘,咱们姐妹也好久没团聚了。臣妾想设宴款待诸位姐妹,不知道贵
妃娘娘什么时候有空”殷书桃笑盈盈地问道,没办法,这么久了,就她还没能单独跟瓜瓜搭上话,她怎么也得争取争取啊。
其他几个妃嫔一听这话顿时眼睛发亮。
对哦,怎么没想到这个呢拜访贵妃娘娘没空,她们可以主动创造机会嘛。贵妃娘娘平易近人,肯定不好意思拒绝她们的邀约。
唐诗对上她们期盼的目光,实在不好意思拒绝,正想答应身后便传来了天衡帝的声音“都站在这里坐什么还不回自己位置上。”
“是,皇上”淑妃几人对视一眼,皇上又来跟她们抢贵妃娘娘了。她们才说几句话啊。
天衡帝不理会几人,拉着唐诗坐下。
淑妃几个只得坐在后面。
最终淑妃因位份较高,拔得头筹,占据了唐诗背后的位置,正想找机会跟唐诗说几句悄悄话便听鸿胪寺的人带着北夷使者来了。
唐诗连忙好奇地望了过去,等看清他们的长相后,她“咦”了一声,这些人五官轮廓很深,鼻梁高挺,有点像中亚中东那边人的长相。
大王子三人右手搭在胸口,行了一礼。
天衡帝道“免礼,三位使者请坐。”
双方落座,寒暄一阵,美酒佳肴一道道的上来,还有歌舞助兴,端是祥和。
可惜北夷人显然不是来蹭饭的,好酒好菜也堵不住他们的嘴巴。
酒过三巡,大王子张望了一周,问道“大雍皇帝陛下,请问贵国太后呢小王素来听闻大雍以孝治国,贵国太后身体康健,怎么这次没见到她对了,还有老国舅傅国公呢我家大汗多年前来京城,曾与傅国公有过一面之缘,双方相谈甚欢,这次大汗特意命小王给傅国公捎带了一份礼物,命小王亲手交给他。”
此话一出,群臣齐刷刷地变脸。
呸他们都来大雍六七天了,即便机密的消息打听不到,傅家是什么情况还不了解吗在大街上随便拉个问一下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如今特意在这装模做样,不过是想令天衡帝难堪罢了。
唐诗看了一眼天衡帝冷峻的侧脸,在心里骂北夷使者找事,大好的心情都被他们给破坏了。
她轻声问道瓜瓜,北夷大汗跟傅家有勾结吗
瓜瓜宿主,抱歉哦,时间太久远,暂时没法查到。
唐诗错愕,怎么会呢傅国公当上国公爷也就这一二十年的事,这对瓜瓜来说,哪里算得上太久远它以前查三十年前傅太后怎么受宠的事不都轻而易举吗
唐诗仔细想了一会儿,惊愕地发现一个事实。
好像瓜瓜的八卦最近少了许多。以前哪天不拉着她八半天的,最近她不主动问,瓜瓜经常都处于沉默中,有时候半天都不出一声。莫非瓜瓜这系统的漏洞越来越严重了
唐诗很担忧,但这种场合又不方便问,因为大家都会听到。
她准备晚上在寝宫里再问瓜瓜。
怕瓜瓜难过,唐诗安慰它
没事,都几十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知不知道都没关系啦。
等着吃瓜的妃嫔和大臣们都很失望。
他们还想瓜瓜爆点猛料,压压大王子的嚣张气焰呢。
只有天衡帝一脸冷色“大王子,你们很想去见傅国公吗也不是不可以,明日国兴贤你带大王子去乱葬岗找找傅国公的骨架,顺便将当初行刑的刽子手也带过去,好好跟大王子他们讲讲傅国公行刑的经过,也好让大王子回了北夷对可汗有个交代”
六六六
唐诗悄悄给天衡帝竖了个大拇指,怼得好。
大王子似也没想到天衡帝的态度竟会如此强势,阴阳怪气地说“听闻傅国公是皇上的舅舅吧,你们汉人不有一句话叫天上雷公,地下舅公吗皇上何故对自己的亲舅舅下此毒手”
他三番两次提傅太后、傅家,分明是想激怒天衡帝。
唐诗气急,但也知道不宜开战,一是国库不丰,打仗可是要花不少银子,二是还有十几天他们就要走了,以后继位的是个婴儿,真打起来大雍内部肯定没法统一意见,很容易出事。
她赶紧在桌子底下抓住了天衡帝的手,示意他冷静。
就在这时,瓜瓜发威了宿主,宿主,大瓜来了。还记得我曾跟你提过有个喜欢开青楼,还自己穿女装上阵的将军吗
唐诗隐约记得瓜瓜好像提过这么一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咋啦
瓜瓜那就是郝元武将军。昨晚这大王子去了他家的青楼,点了女装癖的大将军。哈哈哈,没想到吧,他竟好这一口
唐诗差点将嘴里的茶水给喷了出来。
绝,太绝了
她先看了一眼魁梧的大王子,然后又瞅瞅背熊腰,胡子拉碴,壮得跟头牛一样的大将军,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过。
我的天,北夷人的口味也太重了吧。青楼里多少娇滴滴的姑娘,他竟选了郝将军。
妃嫔和大臣们也齐刷刷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惊天秘闻,郝元武将军平日里看起来多正经的一个人啊,而且长得威武不凡,私底下竟有这种喜好。
郝元武将军被瓜瓜当众揭穿了秘密,老脸囧得通红,幸亏脸上络腮胡又浓又密给挡住了。
他低头喝酒,努力忽视周遭的目光。
好不容易各种惊叹、好奇的目光都消失了,他正要松口气时那瓜瓜又开口了。
宿主,不止呢,前天晚上他弟弟也点了大将军。兄弟俩走的时候还都很满意地打赏了几十两银子。宿主,听说北夷男人喜欢决斗,两个男人同时喜欢上一个女人就会打一架,谁赢了那女人就归谁。你说,他们会不会为了争大将军打起来,反目成仇啊
唐诗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再也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大臣们却眼睛发亮,这主意不错啊。听说大王子跟三王子是异母兄弟,本来就有竞争,郝将军使个美人计,离间他们兄弟
,回头兄弟俩先斗起来,斗个你死我活,还有他们大雍什么事啊
不费一兵一卒打败北夷就靠郝将军了。
郝元武只觉后背一凉,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大王子见自己说了那番话后,这大雍的大臣们不是老脸憋得通红的,就是喝口水都会呛着,四周都是此起彼伏的咳嗽声,还以为大家是怕了他。
他得意地笑了,所谓的大雍也不过如此嘛。
“皇上,不知小王什么时候可以见见太后她老人家”
天衡帝淡定自若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别说生气了,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大王子。这种傻叉玩意儿,上个青楼都能被郝元武给骗得团团转的家伙,不足为惧。
大王子说了好几句话,都没人搭理他,面子上很是过不去,脸也拉了下来。
还是国兴贤站出来打圆场大王子的一片心意我们领了。只是太后娘娘年事已高,身体不适,不便见客,还请大王子见谅。等得太后娘娘身体好些了,一定会召见大王子的。”
大王子哼了一声坐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没搭理国兴贤。
宴席进入了一种异常诡异的气氛中,但大臣们的谈兴丝毫未减,坐得近的,悄声私语,离得远的就交换眼神,真是使出洪荒之力八卦了。没办法,今天这瓜实在是太炸裂了。
只有郝元武坐立难安,实在是没法面对周遭各种隐晦的打量、探究目光。
他捂住肚子站了起来,找到广全公公,让他替自己通报一声。
天衡帝一听广全的禀告就知道怎么回事,郝元武这是太丢脸了,想提前告退,他没为难郝元武,痛快地答应了。
郝元武一走,大家的目光顿时落到了大王子和三王子身上。
这兄弟俩口味还真是重啊,连喜好都一个样,啧啧。
大王子和三王子也不是傻瓜,这么多人盯着他们兄弟俩看,每次他们望过去的时候对方就心虚地别开了目光。
等他一收回眼神,那些人又看过了,还交头接耳,嘀嘀咕咕的,一看就没安好心。
见天衡帝不搭理他们,这些大臣们的目光又那么诡异,兄弟俩坐不下去了,提前告退。
天衡帝自是不会留他们。
北夷来者不善,宴席上三番五次找他的茬儿,若不是不想引起两国战火,天衡帝今日就要发怒。
等人一走,大臣们立马由窃窃私语转为了正大光明的讨论。
“皇上,他们俩如此喜欢郝元武将军,依微臣看,不若让郝元武将军给他二人施展施展美人计,劝说他们放弃进犯我北境的念头。若此计能成,郝元武将军居功至伟,乃我大雍百姓之福。”
“皇上,于大人这计策不错,若能不费一兵一卒就化干戈为玉帛,岂不是两国之幸。”
唐诗捂脸,你们认真的吗你们问过人家郝元武将军的想法吗
损太损了
这帮子大臣为了达成目的真是不要脸,啥馊主意都弄得出来
,离谱的是还有很多人赞同。
而这个头竟是她的傻瓜起的。他们对瓜瓜是不是太迷信了
唐诗幽幽地低声说“瓜瓜,郝元武将军只怕是恨死你了。”
未免被大臣们听见,唐诗刻意说了出来。
瓜瓜不服气宿主,这事怎么就不可能了你知道大王子他们兄弟俩出宫后去了哪儿吗
唐诗心里有种很不祥的预感你别告诉我,他们俩又去青楼找郝将军了。
瓜瓜兴奋地说宿主,你真棒,猜中了,他们一直对郝将军恋恋不忘呢。出宫后,他们兄弟俩就找借口跟右武卫大将军分开了,一个说气死了,要出去散散心,还有一个说没吃饱,想去街上吃点东西顺便看能不能打探点消息。其实两个人都在往青楼的方向而去。
下面响起了一阵阵抽气声。
太劲爆了,没想到还有后续,大家都眼巴巴地看着唐诗。
甚至葛经义大着胆子问了出来瓜瓜,后面呢”
瓜瓜说后面不知道,不过他们应该会扑个空吧,郝元武将军回家了。
大家非常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
郝元武才丢了这么大个人,哪还好意思去青楼啊,肯定是要在家装病一段时日等风声过去后再出来走动的。
但大臣们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闫凯成竟说“皇上,让微臣去劝劝郝元武将军,请他去青楼一趟,好好跟这两个家伙说说咱们大雍的实力,最好能让这两个家伙知难而退。”
“是啊,皇上,别人的话他们俩未必信,但红颜知己的话,他们多半会信。”
唐诗扶额,这红颜知己太壮观了,简直不忍直视啊。
天衡帝思忖片刻“可,此事交给你们了,若郝元武能说服他二人放弃肖想我大雍,朕有重赏。不过此事也不能将宝压在郝元武身上,明日国兴贤,你带他们去乱葬岗祭奠傅家人,徐勘,工部的两门大炮就安在乱葬岗对面”
闫凯成和国兴贤、徐勘三人立即站出来激动地领了旨,然后退席出去办事了。
客人都走了,重臣也走了数名,宴席也到了尾声。
可大臣们却迟迟不愿离去,一个眼巴巴地瞅着唐诗,明显是等着看现场直播找乐子。
可惜天衡帝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他起身拉着唐诗“时候不早了,诸位爱卿也该出宫了。”
大臣们颇为怨念地望着天衡帝。
皇上不厚道啊,吃瓜都不带他们,自己一个人把贵妃娘娘拉走吃独食。
天衡帝直接无视了妃嫔和大臣们幽怨的目光,帮唐诗披上披风,拉着她回了承乾宫。
回到承乾宫,唐诗笑眯眯地说“淑妃娘娘他们都还想知道后续呢,你干嘛拉我走。”
天衡帝揉了揉唐诗的头说“明日有什么消息自然就知道了。你一向喜欢早睡,不要为了这个熬夜,先睡觉吧,想知道什么,明早朕都告诉你。”
唐诗撇了撇嘴“你也要睡了吗”
“你先睡。”天衡帝笑了笑。
唐诗明白了,他还要去御书房处理公务等消息。
这人可真奇怪,明明可以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跟她一起吃瓜的,非得去御书房等着。
唐诗懒得理他“那我睡了。”
天衡帝等她洗漱完,上了床,把灯给她吹灭了,只放了一个光线不太亮的夜明珠在旁边,这才轻轻地拉开门出去。
唐诗躺在床上跟瓜瓜吐槽瓜瓜,你有没有发现,狗皇帝有点奇怪诶。
瓜瓜有吗哪里奇怪我怎么没发现。
唐诗皱眉我也说不上来,就是一种直觉。他不会是后悔跟我走了吧他要反悔就直说嘛,我能理解的,换我是他,我也不想抛家舍业,抛弃熟悉的世界,抛弃事业荣华富贵跟人走。
瓜瓜宿主,没有的事,你想多了,赶紧睡吧,已经很晚了。
唐诗嘟囔瓜瓜,我发现你最近有叛变的趋势,怎么老向着狗皇帝啊。
瓜瓜喊冤诗诗,冤枉啊,你不相信我了吗
说到最后委屈极了,声音都像是要哭的样子。
唐诗连忙说没有,没有,我就跟你开开玩笑,我是吃醋你那么相信他,这是我喜欢你的表现,好了,别伤心了,咱们睡觉吧,晚安。
瓜瓜这才破涕为笑诗诗,晚安。
次日清晨,唐诗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瓜瓜昨晚大王子兄弟跟郝将军的后续是怎么发展的
“别问瓜瓜了,你直接问朕就是。”天衡帝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唐诗这才发现他就坐在床边,立马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时候来的”
天衡帝握住她的手“昨晚就回来了,但你已经睡着了。郝元武分别跟他们兄弟俩见了面,说了咱们大雍如今的各项情况都在好转,人口增加,国库丰裕,南境平安,还研发制造了不少杀伤力很大的武器。北夷人将信将疑,但今日他们就会彻底相信,想不想出宫去亲眼见识见识”
还有这种好事,当然要去啊。
唐诗立马爬了起来“去。”
她利落地换了衣服,吃了早饭就跟着天衡帝出宫了。
天衡帝带着唐诗到了距乱葬岗好几里的一个小山坡上。
冬日树上的叶子全掉了,光秃秃的,今天没有雾,视野很好。
唐诗看到北夷大王子兄弟在国兴贤的带领下,到乱葬岗祭奠傅家人。
大王子的脸色很难看。
他本以为昨天是说着玩的,哪晓得今天国兴贤竟真的带着人到四方馆接他。
跟傅家交情好这话是他自己放出来,如今也不好拒绝,大王子只能阴沉着脸跟着国兴贤来到了乱葬岗,然后假惺惺地倒了一壶酒在地上,又说了些缅怀的话,正打算离开,忽地前方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大王子抬头便看到正前方百米远一颗
火球炸开,在地上轰出一个直径好几尺的大坑,溅起的泥土翻飞,石头崩裂滚落,有些小石子甚至打到了他跟前。
大王子脸色大变“国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国兴贤装模作样地往乱葬岗对面的小河边望了望,然后笑眯眯地道“你说这个啊,那河对面好像是工部军器司的人在做试验,他们好像发明了什么新式武器吧。具体的我也不懂。”
“武器”大王子看着地上的深坑,还有树干上溅起的那些泥,崩坏的石头,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这哪是什么试验,分明是大雍给他们的下马威。
可这武器威力实在是大,隔了几百上千米远都能打过来,而且杀伤力如此之前,若是在行军打仗途中遇到这等武器,只怕一下子要死数十人,更重要的是会动乱军心。
敌强我弱,明知对方是做给他看的,他都还不能翻脸,只能阴恻恻地扯了扯嘴角“是吗你们大雍还真是能人辈出。”
唐诗在小山坡上也听到了这动静,拍手赞道“动静很大,至少吓人的效果强了不少。就是可惜没能现场围观大王子变脸。”
天衡帝拉着她回马车“你若是想看,等他们求见朕的时候,朕让广全去请你。”
唐诗摆了摆手“不用了,丧家之犬有什么好看的”
“丧家之犬不错,这个词用得甚好。”天衡帝赞道。
这一出威慑果然很有用,但也滋生了新的烦恼。
大王子他们不找茬了,整天变着法子去拜访工部,明显是想套出大炮的制造方法。
可徐勘也不是吃素的,每次都不拒绝,带着他们进了工部,挨个参观,尤其是参观什么农具的制造方法,堤坝的修筑,还有工部历史上有哪些出色的成绩等等。反正他一点都不吝啬将北夷用不上的农业、水利、城墙修筑等技术分享给大王子。
几天下来,时间浪费了不少,却一点收获都没有。
大王子也明白,徐堪这只老狐狸是看出了他的目的,一直防着他,只得打消了从工部套消息的念头,灰溜溜地告辞离开,打算回去后再想办法。
北夷人一走,朝堂上的气氛都轻松了不少,天衡帝每日呆在御书房的时间都少了许多,每天准点陪唐诗用膳,出去散步聊天,一起看书,清闲了许多。
但唐诗却隐隐不安起来。
这天,趁着天衡帝在御书房批奏折,唐诗偷偷问瓜瓜瓜瓜,你最近话少了好多,稍微久远一些的事情,问你你都不知道。你老实告诉,是不是你的系统出了什么问题
瓜瓜连忙否认诗诗,没有的事,你想多了,我好着呢。
唐诗不相信是吗那我问你傅家有没有跟北夷勾结你不知道,问你户部出海的商队到哪儿了你还是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发现的漏洞还没找到原因,而且越来越严重了
瓜瓜吞吞吐吐的宿主,是有点,不过不太严重,我会想办法啦,你别担心,这只是小问题。
唐诗松了口气真的吗
瓜瓜无比肯定地点头真的,瓜瓜不会骗诗诗。
唐诗笑了那就好,以后有什么事要跟我说。瓜瓜,谢谢你这些日子的陪伴,你对我来说就像亲人一样,比我的爸妈都还亲的那种,所以再有这种事你可千万不能瞒我了。
瓜瓜一口应下诗诗,不会啦。
唐诗安心了,躺进被窝我睡觉了,瓜瓜,晚安
宿主,晚安。
很快,唐诗的呼吸就变得有规律起来,一室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天衡帝推门而入,还没走到床边便听到了一道急促的声音。
萧宁,不好了,诗诗开始怀疑我了。
天衡帝蹙眉怎么回事你说漏嘴了
瓜瓜否认没有,我为了节省能量,最近跟诗诗聊天的时间减短了不少,还有几次诗诗问我远距离或是年代比较久远的问题,我都没回答,她起了疑心。
天衡帝明白怎么回事了,道以后她再问这种问题,你就编一个回答她,她没法求证。明天起,你多陪她聊聊天,朕不会再让六部的人来骚扰你了,你安心陪诗诗吧,没几天了。
瓜瓜应下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唐诗的声音在黑夜中冷幽幽地响起。
天衡帝骤然色变,瓜瓜也噤了声,室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唐诗翻身坐了起来,冷冷地看着天衡帝“你们现在还要瞒着我吗节省能量,所以是瓜瓜的能量不够了为什么送我回去它要付出什么代价”
见已经被她猜到,天衡帝只得说出实情“穿越回去要消耗巨大的能量,所以瓜瓜最近才这么节约能量,能不出现就不出现。”
“只有这些吗”唐诗定定地看着天衡帝,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滚,“萧宁,你不要骗我,别让我恨你。”
瓜瓜连忙说诗诗,就,就这些,就这些,真的,我不骗你。
“闭嘴,没让你说。萧宁,你告诉我。”唐诗紧紧抿着唇。
天衡帝看她这副样子便明白她应该是猜出来了。她迟钝那是对她不在意的人和事,但她上心了的人和事又怎么会没留意呢她只怕心里早就起了疑心,今天晚上是故意诈瓜瓜的。
瓜瓜虽然知道很多事,但心性却如同稚子,被她一问就慌了神,见到自己回来便迫不及待地暴露了秘密。
天衡帝索性说了实话“其实瓜瓜一直都可以带你穿越回去。但会消耗光它的所有能量,没了能量支撑,瓜瓜的程序无法运转,程序将启动自毁设定,进而消失。”
唐诗如遭雷击,泪眼婆娑地望着他“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天衡帝道“瓜瓜说能带你回去的那天晚上。朕当时就觉得奇怪,为何瓜瓜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你难过得无法自抑的时候出来告诉你这个消息。它一向跟你亲近,若能轻易带你回去,它为何先
前不说,朕怀疑这里面可能有隐情。所以等你睡着后,朕询问了它,它不小心说漏了嘴。”
唐诗又愧疚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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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差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她就要彻底失去瓜瓜了。
她被能回去的消息冲晕了头,下意识地忽略了这其中的漏洞和不合理的地方。
闭上眼睛,她问道“如果只带我一个人呢”
这次瓜瓜开了口诗诗,时空穿越打通两个时空消耗的能量最大,同一时间同样的地点,多带一个人少带一个,差别并不大。就跟你开车送货一样,送一百斤是跑这一趟,送一吨也是这么远的距离,油费并没有多大的差别。
诗诗,你别怪皇帝了,是我让他帮我保守秘密的。我不想看到诗诗你难过。
唐诗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涌,大吼道“失去你我就不会难过吗”
看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天衡帝过去将她的头轻轻揽入怀里,抬起手轻轻擦她的眼泪“别哭了,你这样瓜瓜也很难受。它只是希望你得偿所愿,希望你开心。”
唐诗趴在他的胸口,哭声小了一些。
但大家都知道,她还是很难过,眼泪不一会儿就把天衡帝胸口的衣服都打湿了。
瓜瓜弱弱地说诗诗,你别哭了,我以后都不瞒你好不好。我不想你难过的,你对我最好了,我的初代主人,也就制造我的那个人,他嫌我没用,是个瑕疵品,就把我当垃圾一样丢进了时空的长河中。
我飘了好多年,总算遇到了第一任宿主。那是一个痴情人,他恨他的未婚妻琵琶别抱,我告诉他,其实他的未婚妻没变心,只是得了绝症不想拖累他才说变心的。他的未婚妻早就在他们分手的第二个月就死了。他找到了未婚妻的坟墓,后悔不已,然后便恨上了我,恨我为何不早点绑定他,恨我除了知道过去这些破事,其他什么能力都没有,他也骂我是个废物,不能让他的未婚妻复活。
他死后,我又飘荡了不知道多少年,遇到了第二任宿主。他绑定我之后欣喜若狂,天天夸我是个宝贝,问我许多人的事情。然后他利用这些人的隐私,要挟对方,起初只是要钱,后来他渐渐让别人替他办事,最后他利用这些隐私杀人。他杀了一千多个人,是臭名昭著的恶魔。他被抓到后将我供了出来,所有人都说我是不详的东西,他也怨我,要不是我绑定了他,他不会走上这条路。
诗诗,我遇到过七任宿主。他们都说我没用,说我不详。每个人都想利用我谋取私利,称霸天下,只有你,从来不嫌我没用,也没想过用我害人,顶多,顶多也是想让我出去摆摊算命养活你。你对我最好了,我不想你难过。
唐诗听得又难过又心疼。
难怪瓜瓜从来不提它的过去,原来它一直遇人不淑。
错的从来都不是瓜瓜,而是那些心术不正的人。
“傻瓜,你不想我难过,那更不能这样擅作主张啊。如果知道回去的代价是你的死亡,那我会后悔
一辈子的。在哪不是过呢我爸妈都有了新的家庭,新的子女,没有我这个多余的人,兴许他们还能放下嫌隙,放过彼此,安安生生的生活。至于朋友们,他们都有自己的亲人朋友工作,有他们的生活,偶尔想起我一下也顶多就是感怀两句,又不至于没了我就活不下去。我在现代从来没有割舍不下的人。”
瓜瓜可是,你不是很怕狗皇帝以后负心薄情吗你不是很不喜欢古代吗
唐诗从天衡帝的怀里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是啊,我以前很怕,我也不喜欢封建落后的古代,想念现代便捷自由安宁的生活。但瓜瓜,你愿意为了我失去你的生命,萧宁愿意为了我放弃他的皇位和荣华富贵,你们都愿意为我放弃你们最重要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能勇敢一点呢这个时代不好,那我们就一起来改变他,让他往我希冀中的世界发展,即便我看不到,我的子孙后代,这大雍无数的百姓,总有一天会看到。”
“我一个人的能力有限,但瓜瓜你有无穷的智慧和数不清的资料。你可以帮我实现这个愿望的,对吗”
瓜瓜激动地说诗诗,我愿意。
唐诗笑了,眼泪还在眼眶中打转,但她笑得肆意开怀。
她捧起天衡帝的脸问“萧宁,你愿意娶我为妻,只有我一个女人吗如果哪天咱们之间没有感情了,你有了其他喜欢的人,也告诉我,我们好聚好散你再娶其他人好吗只要你是个好皇帝,我和瓜瓜也愿意继续在这片土地上发光发热,改变这个世界。”
她畏惧的从不是男人的变心。
世事无常,人心易变,活在当下就好。
她怕的是像她父母那样,有一天反目成仇,曾经的爱侣变得像仇人,甚至连孩子也沦为他们较劲儿的工具。
天衡帝重重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瞎想什么这世上有一个你如此令朕信任,安心,已是意外,哪还会有其他人。若不是能听到你和瓜瓜的对话,能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朕也是万万不敢信任你,更别提喜欢你了。”
“朕说过,以后朕的权力与你一起共享,这句话一直有效。而且,以后瓜瓜会帮你监督朕,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瓜瓜立马表态诗诗,你放心,以后我会天天查一遍狗皇帝的行踪,但凡发现不对,我第一时间告诉你。如果他对不起你,我带你穿越到几十年后,咱们去他坟上泼粪,看他还敢欺负你不
唐诗哭着点头“好,谢谢你瓜瓜。”
天衡帝啧了一声,被只傻瓜给比下去了,得亏这傻瓜是个没有实体的系统,不然媳妇都要被它抢走。
决定留下,先前做的准备都成了多余的。
唐诗抿了抿唇苦恼地看着天衡帝“萧宁,那贤妃娘娘那边怎么办”
按照预产期,贤妃没几天就要生了。
天衡帝牵起她的手轻轻落下一吻“你关心他做什么不该安慰安慰朕吗朕下半辈子还得天天面
对这群又拧巴又倔强又爱吵架的老头子,整天批那堆没完没了的折子,太无趣了。”
唐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别这么说,人家葛尚书、关尚书、徐尚书都挺可爱的。”
“是啊,可爱,可爱得天天跟朕抢媳妇。”天衡帝表示一点都不喜欢他们的可爱。
唐诗捂嘴偷笑,笑着笑着发现竟无意中被他带偏了,捶了他一下“别闹,跟你说正经的呢,贤妃那里怎么处理”
毕竟是快到手的皇位突然飞了,唐诗感觉有点对不起贤妃。
天衡帝捏了捏她的手“不用担心,朕去跟他说。这些年,他为了帮朕,为了报仇,从小就练缩骨功,十几岁男扮女装混入宫中给朕当挡箭牌,替朕传递消息,如履薄冰,不止朕累了,他也累了。如今能出宫与亲人团聚,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对他而言也是一种解脱。”
唐诗点头“那就好。”
也不知道天衡帝怎么跟周家兄弟说的,天衡三年正月初三这天,贤妃难产,一尸两命。噩耗传来,天衡帝悲痛欲绝,中断了宫中所有的宴席,下令以贵妃之礼厚葬了贤妃,并赏赐其兄长黄金千两以示安抚。
两个月后,周兆伟参将那自幼失散的弟弟找了回来,周府多了一位二公子。
当然这是后话。
实际上大家以为的“失妻失子”,黯然伤神的天衡帝早换上了一身便装,带上暗卫,拉着唐诗去逛元宵灯会了。
唐诗披着雪白的狐裘拉着天衡帝穿梭在大街小巷中“萧宁,你看,孔明灯,飞好高”
天衡帝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一只红色带着两条飘逸彩带的孔明灯缓缓升空。这似乎是个信号,很快下方便冒出了一堆孔明灯,冉冉升空,一只只飘荡在广袤的天幕中,宛若繁星。
唐诗拽了拽天衡帝的手“真好看”
天衡帝笑着说“你要喜欢,回头朕让人在宫里放几百只。”
唐诗白了他一眼“你这是劳民伤财,放一只就行了。我喜欢看,不喜欢放那么多。走,前面在卖糖葫芦,我想吃,你去给我买。”
天衡帝眼睛瞟了一眼跟在后头的暗卫。
唐诗不依,戳了戳他的手心“我就要你买的,快去嘛。在我的家乡,男女朋友约会,都是男朋友给买的,哪有让下面的人代劳的。”
天衡帝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摇摇头,走到卖糖葫芦的大叔身边,低咳了一声道“来一串糖葫芦。”
“好嘞,这位客人,两文钱。”大叔取下一串递给天衡帝,殷勤地笑道。
天衡帝一摸袖袋,尴尬地发现自己没带银子。
那大叔完全没意识到他没钱,又将糖葫芦往前凑了凑“客人,你的糖葫芦”
天衡帝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干咳了一声,正打算说让大叔稍等一会儿,旁边伸出一只雪白的小手“大叔,钱给你。”
天衡帝侧眸,看见唐诗俏皮地冲他眨了眨眼,他也低头无声地笑了。
唐诗接过糖葫芦。
绚丽的灯光打在红彤彤的糖葫芦上,泛起莹润的光泽,引得人食指大动。
唐诗举到天衡帝嘴边“你还没尝过糖葫芦吧要不要试试”
天衡帝深深地看着她,嘴角微微勾起,低头含住火红的糖葫芦,眼神仍一错不错地盯着唐诗,眼神勾人,仿佛含进他嘴里的是不是糖葫芦。
唐诗只感觉两颊烧得慌,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然后飞快地抽走了竹签,瓮声瓮气地说“好不好吃啊”
天衡帝轻轻咬破糖葫芦,含笑点头“很甜。”
唐诗舔了舔嘴唇,低头也咬了一颗。只是刚咬一口,她就酸得小脸都皱了起来,抬手打了天衡帝一下“萧宁,你好坏,你骗我,酸死了,我的牙都快被酸掉了”
天衡帝再也装不下去,大笑起来,抓住她的手夺过糖葫芦丢给了后面的广全“酸的就别吃了,朕带你去尝尝其他的。”
说完拉着唐诗走到拱桥上。
一上拱桥,唐诗的注意力就被转移走了瓜瓜,西边怎么那么多人围在一块儿是不是有什么好戏看啊
瓜瓜乐颠颠地说宿主,我正想通知你呢。玉真郡主女扮男装赏灯,英雄救美,然后被美人给讹上了。
唐诗的嘴巴张成了o字形哈哈哈,仙人跳的了玉真郡主的头上吗太有意思了。
她抬头目光灼灼地拉着天衡帝就往桥下跑“走,咱们去看热闹”
天衡帝有些无奈“不吃元宵了”
唐诗疯狂摇头“吃什么元宵,吃瓜要紧,赶紧的,走了”
番外
元宵过后,天衡帝从“悲痛欲绝”中恢复过来,开始正常的上朝。
不过上朝时他身边多了一个人。
龙椅本就宽大,坐两个人也不显拥挤,只是古往今来,太后听政也是垂帘,哪有妃子跟皇帝坐一块儿接受文武百官朝拜的御史自然是不依,薛国安跳出来就要上奏反对,但立马被旁边几名官员给按住了。
葛经义阴恻恻地提醒他“薛御史,听说令公子最近在外头养了一外室,其年龄跟薛御史差不多,要不要本官查查”
关潮笑眯眯地说“薛御史,前阵子本官核查户部历年账目,发现二十年前,令尊有一笔账目不甚清楚,不若请皇上下旨,仔细查查”
这是要把他的老子都从坟墓中挖出来鞭尸啊。
薛国安愤怒地指着几人“你你等小人误国啊”
葛经义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正了正衣冠,再也不搭理他。一屋都扫不干净,何以扫天下
骨头最硬的薛御史都闭嘴了,其他个别有意见的大臣也只能偃旗息鼓。
于是唐诗便过起了醒得比鸡都早的生活。
刚开始,很多奏折她看不懂,很多情况她都不了解,只能在朝堂之上多听少言,私底下询问天衡帝,天衡帝一面将不那么重要的奏折分给她批
阅,一面给她分析朝堂之上的种种争论弊端。
哪怕是帝王,也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有时候还得平衡官员之间、地方与中央、各地之间的关系,维持一种微妙的平衡,这里面就涉及各种取舍,对官员对局势的了解。
唐诗改变了心态之后,像一块海绵一样,疯狂地吸收各种知识,加上有瓜瓜和天衡帝不时地给她开小灶,她进步神速。
两个月后,那些不太复杂的奏折,她已经能够处理得得心应手。
连天衡帝都为她的聪敏好学所震惊。
唐诗洋洋得意地说“那可不,论学习,我们华夏子弟不输任何人。”
在唐诗适应这种生活后,封后的事也提上了日程,封号“昭”,寓意光明美好,史称天昭皇后。
隆重的封后大典过后,为给唐诗创造摄政的合理性,天衡帝以身体不适为由,派唐诗代他前往泰山祭祀天地。此事历来是皇帝亲临,又或是派太子前往,皇后带领大臣前去还是头一次。
不过如今大雍一片欣欣向荣之景多亏了唐诗和瓜瓜,大臣们也不反对,反而有好些重臣踊跃报名,争抢随行的名额。这一路上,跟皇后娘娘见面的机会多了去,若是能从瓜瓜嘴巴里抠个一星半点出来,都够他们吃好久了。
没看工部除了搞各种发明,如今又在搞什么杂交、嫁接之类的技术,弄得火热。还有刑部,破案率刷刷刷地提高,十年旧案都让他们给破了
就凭他们的脑子,能搞出这么多新花样还不是皇后娘娘和瓜瓜给他们开的小灶,这种好机会可不能又让他们给抢走了。
眼看他们都要在朝堂上不顾颜面丢对方鞋子了,天衡帝黑着脸让他们站出来抽签,才平息了这场“内斗”。
泰山祭天后,天衡帝正式下诏,天昭皇后以皇后身份入朝,代帝分担政务,处理朝政,着重处理刑部、工部、户部三衙事务,并时常出宫前往三部指点工作,三衙官员、匠人、仵作等都受益匪浅,几年下来三衙成绩斐然,从官员到小吏无不对皇后赞不绝口,引得其他衙门也纷纷上奏请皇后前去指导工作。
六年休养生息,大雍财政扭亏为盈,国库充裕,人口增加,一片欣欣向荣。但这几年,北夷每到秋冬,兵强马壮之时便南下劫掠,扰得西北边境一直不安宁。
为一劳永逸,天衡帝决定御驾亲征,彻底解决北夷这个隐患。
临行前一晚,他拥着唐诗交代“朕走后,大雍就交给你了。朕已留下圣旨,若朕有个万一,麟儿登基你摄政,朕的江山和子民就交给你们母子”
唐诗抬头捂住他的嘴“别胡说八道。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暂时把瓜瓜借给你用一用,你肯定能平安归来。”
天衡帝诧异地看着唐诗“借给朕用可以吗”
有瓜瓜这个外挂,他们能提前知道敌人的布防、战术等等,对战事极为有利,但天衡帝考虑到朝廷的安稳,还是决定将唐诗留下,只有她留守后方,他才安心。
唐诗笑着说
“瓜瓜,你跟萧宁说说。”
瓜瓜跳了出来萧宁,我可以一分为二,将分体借给你用一用,不过分体能量有限,顶多只能维持半年就会消散哦。
半年足够了。天衡帝欣喜不已“谢谢瓜瓜,谢谢你诗诗。”
这场战争,大雍本就积聚了不少优势,如今有瓜瓜相帮,更是如虎添翼,几次交战都如有神助,几次战争下来,凭借着先进的火器技术和如有神助的战略,打得北夷节节败退。
北夷人几次改变策略,想要扭转颓势,但都无济于事。
大雍军队步步挺进,开战三个月大军便深入了草原四五百里,逼近北夷人的驻地,双方发生了激烈的交战,北夷不敌,只得往草原深处迁徙。
但大雍军仍穷追不舍,深入草原近千里,打得北夷溃散败逃,百万人最后只余十万,其余的不是战死便是跟大部队走散。
眼看无力回天,这支残兵败将只得继续往北逃窜。
北夷战事结束,朝廷颁布了招安令,凡是散布在草原上的北夷人可编入大雍,由朝廷分其土地,往南迁徙,跟汉民共居,进一步瓦解北夷族群,以防该群体壮大几十年后卷土重来。
此一战彻底打败了北夷,奠定了西北太平的基石,此后数十年,西北迎来了发展的黄金时代,来往商旅不断,大雍的瓷器、茶叶、丝绸通过西北远销西方,西方的宝马良驹、金银玉器等通过西北流入大雍。
天衡十年,天衡帝大胜归来,皇后带文武百官出城迎接,无数百姓自发出城欢迎。
次年,天衡帝改国号为昭衡,帝后同朝,开启了大雍史上的新纪元,这一时期,科技高度发展,纺织技术、育苗嫁接技术、造船技术、航海技术、兵器制造技术都取得了划时代的发展,而且还出现了蒸汽机的雏形,被后世称之为昭衡启元。
昭衡三十六年,天昭皇后因病驾崩,帝郁郁寡欢,次年随之,合葬于衡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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