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更生的声音里都带着兴奋,又说“姑父会去看你。”
“那我就没必要请假回去了,反正姑父也会过来。”季荞说,她家离得虽近,可是一来一回至少得两天时间,这两天大部分时间都在路上,在老家根本就呆不了多长时间。
“嗯,你等着我们过去吧。”季更生说。
“咱们村是不是特别热闹”季荞问,要不是太麻烦她其实很想跑去一线吃瓜。
“全村轰动,比过年的时候还热闹呢。”季更生说。
季荞能想象出那热闹场面。
季家庄见过孟思乡的人不多,但大家都知道他跟季保淑的事儿,知道孟思乡是牺牲的战斗英雄,还发了抚恤金的,他这一回来可不轰动了嘛。
孟思乡这二十几天都在季荞家住,二十几天后,他来了北城,并且特意赶在周六过来。
他来北城要从北城搭乘飞机飞回广市,然后去港城,再从港城转道海岛,他最大的事儿一是见季荞,二是受当时找他的老兵之托,给老兵家人稍钱。
季荞跟老兵都帮了他的大忙,都是很重要的人。
是季保淑跟季更生陪他一块来的,到北城后他们先去订票点订机票才去季荞家。
宋义兰尽地主之谊,一大早就跟着田慧芳去买菜,中午吃过饭就让田慧芳张罗晚饭。
季荞带着橙橙在家属院门口等着,下午三点多等到他们。
“大姑,姑父,去我家吧,我嫂子做晚饭了。”季荞招呼他们。
她打量着孟思乡,毕竟是当过兵的人,腰背笔直,跟大姑是同龄人,都是五十多岁,看着还挺年轻,还算是成功商人,那气质跟本地人也不太一样。
孟思乡也在打量季荞,这大侄女看着就机灵,怪不得她能找老兵帮忙。
季保淑还没见过橙橙,朝他伸出双臂,小家伙立刻递手,季保淑喜上眉梢,马上就亲昵地把他抱了起来。
季荞边跟他们聊天边引着他们往自己家走。
季保淑也不是特意来送行,她跟季自力过来还因为季荞在北城,这对她来说是超级大事,她当然想让季荞也见见孟思乡。
毕竟他们只订过婚,季保淑不愿意这些小辈把孟思乡叫姑父,可孟思乡大大方方地自称是他们姑父,季保淑也就只能任由他们这样称呼。
这个称呼也让她比较踏实,这说明了孟思乡的态度。
本来两人都已经很生疏,并且生活环境差异过大让他们一时半会也熟悉不起来,但这个称呼说明孟思乡愿意跟她亲近,愿意跟这帮亲戚亲近。
说明他们是一家人。
虽然未说出口,但也许他也许有结婚意愿。毕竟如果他回乡的话,他们不结婚的话反而尴尬。
回到家,宋义兰正等着他们呢,热情地给端茶倒水,拿出来早就准备好的苹果梨、花生瓜子等招待。
孟思乡对家乡的印象主要还停留在四十年代,另外就是听回乡
老兵说的见闻,他的印象就是季保淑的这些亲戚都很穷很缺钱。
他的父母早就去世,也没有什么至亲,季保淑就是他最熟悉的人,季保淑的亲戚就是他的亲戚。
他回来带东西并不方便,他手里有钱,就准备给他们钱改善生活。
季荞收到一个超级厚的红包,看那尺寸是百元大钞,看厚度有两万。
季荞觉得姑父好有钱。
孟思乡说“拿着,给小外孙买点东西。”
可季荞不想要钱,她现在又不做生意不买房并不需要钱,再说,她觉得她以后会是所有她认识的人里面最有钱的。
于是她数次推拒,说“姑父,我们家的钱够花,再说我明年就大学毕业了,我会有稳定的工资收入。”
最后孟思乡把钱收起来,说“好吧,你大姑说你想开金店,等我回来考察一下,咱们可以一起开,你大姑会做金首饰,也省得我没事可做。”
季荞眼前一亮,她知道这些老兵在海岛大都过得很艰难,像那个老兵那样能有正经工作拿份退休金已经很不错了。像孟思乡这样做茶叶生意并且能挣到钱的更少,说明孟思乡有经商能力。
她当然愿意跟有经商头脑又有钱的人合作,比她单打独斗可强多了。
再加上季保淑他们都会打金,他们可以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
她觉得她开金店这个理想离实现近了一大步。
她说“我愿意跟姑父一块儿开金店,姑父要回来定居吗”
看到季荞眼里的亮光,孟思乡心情愉快,肯定点头说“对,我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要耽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之后就再也不会回去了。”
再次听到孟思乡这样说,季保淑心情也很好。
季荞又问“姑父在村里住的惯吗跟你之前的生活环境差别很大吧。”
她觉得放弃海岛的一切能回乡真是难能可贵。
孟思乡说“总要落叶归根,肯定能适应。”
等到傍晚凌霁从学校回来,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吃晚饭。
孟思乡觉得大侄女这个对象真的很不错,年纪轻轻就是教授,有文化,沉稳,长得还俊,一开口就觉得跟别人不一样,温文尔雅。
他早就看出来了,这是极其体面的一家人。
吃过晚饭,季荞夫妻俩又送他们去招待所,招待所是季荞提前订好的。
第二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去探望老兵的家人,季荞带路,按照老兵给的地址找了过去。
这一家人也通过信件知道会有人来看望他们,特别热情地接待他们,老太太还说马上去买菜中午在她家吃饭。
只是见到来探望她的人,老太太就已经热泪盈眶。
老兵比孟思乡年龄大,已经六十多岁,有儿有女后才出去的,现在儿女都在,也已经有了孙辈。
女儿外嫁,老兵的媳妇就跟儿子儿媳孙子住在儿子分的家属房里,儿子在化肥厂上班,就是一般职
工家庭,住的是筒子楼,有两个住的屋,人少也不算太拥挤。
也许正是如此,老兵才觉得他在海岛的退休金非常重要不想放弃,毕竟他回来后没有退休金,也很难有别的收入。
老兵托孟思乡给家人带三千块钱,孟思乡也送给他们三千块钱,算是给老兵费劲儿找他的答谢,他觉得以后不会只来这么一次,这次给三千就够。
“你们有什么话我带给他。”孟思乡说。
老太太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儿子早就准备好了写给父亲的信,托他转交。
老太太再三挽留,他们也没在他家吃午饭,下午他们在北城转了转,晚上,孟思乡又请他们一大家人去饭店吃了顿饭。
回招待所时,季保淑跟季荞说话,她说“希望你姑父顺利回来。”
现在一切都好,她很担心她抱着希望,到时候又失望,她很难再经受一次打击。
季荞说“你放心吧,姑父能回来。”
孟思乡的票订在第三天,季荞要上课,季保淑跟季更生把他送到机场,坐当天的第二班长途车回了季家庄。
这天中午吃完饭把饭盒放到教室,季荞刚要去图书馆,陈竟成又来找她,两人往小路上走,看四周没啥人,陈竟成说“凌朵加入学生会宣传部了,我原先还挺欢迎她加入学生会,觉得她很适合做宣传工作。”
季荞说“凌朵外向,应该很合适。”
陈竟成苦笑着说“可她是冲着我来的,就施俊那事儿,她觉得要不是我这事儿不可能曝光出来,她觉得我多管闲事,总跟我作对,搞得我的工作不太顺畅。”
陈竟成现在已经是校学生会主席。
季荞能说什么呢,她又不能说凌朵任性,你该批评就批评,她只能说“你没多管闲事,凌朵应该感谢你才对,你多担待着点她。”
“我好像欠她的一样,我对她很宽容,都没大声跟她说过话,换成别人我早就没耐心忍不住翻脸了。”陈竟成说。
季荞说“凌朵可能有时会有些任性,但她对人有正确的判断,她觉得你爱管闲事,但是人品好,为人忠厚正直,关心同学,说你当学生会主席能服众。”
“真的凌朵真这么说的”陈竟成眉眼都柔和起来。
季荞说“对,是她的原话,她说也没想到你人还挺不错的,她从来没这样评价过别人。我想她了解你的人品之后就不会再跟你作对了,她会配合你的工作。”
陈竟成情绪好了不少,想不到凌朵对他评价那么高,他似乎感受到了某种难以表述的乐趣,说“那好,我就再跟她合作看看。”
凭季荞的直觉,陈竟成应该是喜欢凌朵,刚才虽然是抱怨的语气,但她觉得陈竟成美滋滋的。
傍晚季荞回到家属院,橙橙正跟果果还有木子一块玩儿,两个哥哥姐姐很懂得照顾他,宋义兰就不远不近地站在旁边边跟人聊天边看着。
一看到妈妈回来,橙橙
就扬起小手让她抱,季荞弯腰把他抱起来说,又拉果果的小手说“那我们就回家了。”
橙橙摆动小手跟木子再见,木子特别乖巧地说“橙橙明天还一起玩儿,婶婶再见。”
回到家,季荞先带着橙橙跟果果去洗手,回来后说“果果跟木子都很乖巧懂事,特别有礼貌,学习成绩还好,还会照顾橙橙。”
宋义兰笑道“那你可说岔了,木子可比不上咱家果果,那丫头在学校跟外面表现都好,成绩好,乖巧听话,还是班长呢,可是她跟她大姑差不多,在家里天天哭闹撒脾气,可能是在外面太乖,她觉得压抑不顺心,回家后就闹腾,没有一天在家不哭的。”
季荞“”
真是低估了这些小孩。
果果得到表扬,更乖巧了,绝对是个能大带小的小哥哥。
吃过晚饭,橙橙坐在沙发上跟果果凑在一块儿看小人书,季荞也凑过去,看儿子转过小脸对她笑,就嘟起嘴巴说“来亲嘴。”
橙橙立刻把娇嫩的小脸凑了过来。
季荞当然不会跟儿子真的亲嘴,主要是觉得不卫生,另外觉得也不应该,就亲了下他的脸颊。
可是橙橙却不是这样想的,妈妈说要亲嘴,那就得亲嘴,亲脸颊可不行,于是他凑过来,嘟着小嘴非要亲季荞,季荞身体后仰,甚至捂住嘴巴,可小奶团子那胖身子扑了过来,小手去掰妈妈的手,坚持要亲嘴。
凌霁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安静地看着这对母子。
他们玩得好开心,好像他有点多余。
母子俩笑闹着,季荞边笑边拒绝,最后躲不过,只好跟橙橙轻轻碰了碰嘴唇,橙橙这才满意。
她这时还不知道,等过几年在他们的教育下,橙橙有严格的男女有别的意识,根本就不让她亲。
等季荞坐好,凌霁也挤坐到沙发上,修长的手指点自己脸颊。
季荞凑近,也亲了他一下,小团子在旁边看着呢,特别会制造气氛地配音,发出啵的一声。
“爸爸妈妈亲。”小团子说。
凌霁单臂搂住季荞,也亲了她一下。
小团子生怕爸爸妈妈不带他,立刻决定加入,赶紧往夫妻俩中间爬,直到坐到爸爸妈妈中间,他才放心。
宋义兰刚把衣服放进洗衣机,给洗衣机加完水从卫生间出来,正好看到儿子儿媳亲吻。
宋义兰觉得真是没眼看,二儿子现在怎么这样了
周日早上天气晴好,季荞提议“听说北城博物馆来了一批新的青铜器,有一件还是新的镇馆之宝,咱们带娃去看看。”
凌霁点头“好。”
季荞又问“橙橙,去博物馆好吗”
他们家的宝已经跟着妈妈多次去北城博物馆。
橙橙仰着小脑袋说好,博物馆黑黢黢的,他觉得不好玩,但只要能跟爸爸妈妈一起出去他就很开心。
季荞麻利地收拾好背包,里面放着水
杯、蛋糕、卫生纸,还有给橙橙替换的裤子。
跟后世博物馆约不上票人挤人的情况完全不同,八十年代的博物馆即便是周日观众也不多,季荞可以很从容地看,一到博物馆,她就直奔一层新品区,凌霁则抱着宝跟在她身边,他会给橙橙念藏品的名字跟简介,橙橙往往听不完就催着他去看下一件展品。
放眼扫过去,季荞居然看到了熟悉的文物,就是之前俩陌生人去找秦争鸣复制,被秦争鸣拒绝,这件文物居然出现在了博物馆。
她马上走过去仔细观看。
季荞逛博物馆的乐趣就是分析文物最开始有何破损,是用什么方法修复的,可今天的一大乐趣就是从真品中发现复制品。
这件文物居然是复制品,陌生人手里的绝对是真品,可这件是复制品,复制水平极其高超。
有了这个重大发现,季荞的小心脏都扑通扑通加速跳动,观看了好一会儿,她又去看别的新藏品。
室内光线昏暗,不过季荞还是分辨出共有三件青铜器是复制品,包括那件新的镇馆之宝。
博物馆的文物来源包括考古,社会捐赠,公安、海关收缴、购买等,考古没得说,当然是真品,但其它来源不好说。
有些博物馆会标注出藏品是复制品,有些不标。
要是看见寻常的复制品季荞也不会太惊讶,主要是她曾经见过真品,复制品却出现在这里,北城博物馆很严谨,除了这几件藏品,复制品都做了标注。
而且不能把复制品当镇馆之宝吧。
再说,复制水平极高,这就不能不让人引起联想。
季荞的鼻尖已经贴到了玻璃上,这时一个年轻女同志提醒她不要离玻璃太近,季荞站直朝对方笑了笑,顺势问“姐姐,我是北城大学文物专业的学生,老师布置的任务是到博物馆学习,我想问这件文物是考古发掘出来的吗”
其实后世穿着制服站在博物馆里的大部分都是志愿者或临时工作人员,现在的北城博物馆招了一些季荞同学当志愿者,季荞没时间就没参与,今天没有同学在,这个年轻女同志应该是博物馆的员工。
年轻女同志态度还不错,打量季荞几眼,说她不知道。
凌霁已经发现媳妇表情有变化,虽然她极力收敛,但明显比她平时要去看大八卦还要兴奋,凌霁走过来问荞荞,怎么了”
季荞拉着他一起看文物。
从博物馆出来,凌霁摇晃着儿子的小手说“你看你妈看到文物这么兴奋。”
儿子伸出小手要妈妈抱,季荞把他接过来,说“我有震惊到我一百年的重大发现,回家跟你说。”
凌霁觉得季荞这种说法很可爱,好奇心大起。
她看了眼前后左右,不管路上人多不多,她都不会在路上说这种大事儿。
季荞想了想说“这是大事儿,要不我还是去趟我师父那儿,告诉我师父。”
凌霁难得对什么东西好奇,说“行,一起去。”
秦争鸣很欢迎他们到来,毕竟他们能给这个院子增添鲜活气息。
季荞怀疑他是特意给橙橙准备的零食,以前都是季荞给他带吃的,现在他们每次去都有糕点水果吃,一进门,季荞就把橙橙放地上,带着他去洗手,拿了块松软的蛋糕给他。
“谢谢爷爷。”小家伙马上仰着小脸礼貌道谢。
不客气,快去玩儿吧。”秦争鸣弯腰摸了下橙橙的小脑袋。
以前橙橙很排斥秦争鸣住的那个城中村,这里虽然也是城中村,但他很喜欢来。
小家伙很喜欢这处可以到处逛的大院子,对他来说能撒欢玩儿,立刻撒开小腿到处走。
地方宽敞,凌霁也不担心他会撞到,就在旁边看着他。
季荞眉飞色舞地说“师父,我在北城博物馆发现复制品了。”
秦争鸣压根就不当回事,说“博物馆有复制品不是很正常吗”
季荞不想卖关子了,马上说出这个惊爆消息,她说“你还记得上次有两人来找你复制被你拒绝,我看到博物馆里有它的复制品。”
说完她把自己的所有想法都说了一遍。
秦争鸣不动声色地听完,干脆利落地说“你去跟馆长说,这三件是复制品。”
季荞没想到秦争鸣会给这样的答复,说“师父不会认为他们打眼了吧,我自己贸然去肯定见不到馆长,我可以报师父的名头吗馆长认识你吧。”
秦争鸣这次格外干脆,说“可以。”
季荞顿时感到这是比她想象得还重要的大事儿,她倒不确定了,说“师父你不会这么信任我吧,本着严谨的精神,你得去看看。”
秦争鸣拒绝,说“我已经同意你报我名头了,既然你认为是复制品,你自己处理。”
季荞很担心自己看错,闹个大乌龙,于是强烈要求秦争鸣去看,秦争鸣不肯,给出的理由是不想见到熟人。
季荞撺掇他说展厅里都是年轻工作人员,估计都不认识他,社恐外加懒得动弹的秦争鸣终于往博物馆跑了一趟。
这回凌霁带娃在院子里等着,季荞两人去博物馆,她就在门口等秦争鸣,等他出来立刻迎上去,但等到两人离开博物馆范围,才问“师父,怎么样”
秦争鸣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赞许“你的眼光不错,你说得对。”
虽然不想夸小徒弟让她骄傲,但她能分辨出复制品,确实有点天分。
“我觉得我非常厉害。”季荞美滋滋地说。
她现在兴奋程度不亚于一万块钱直接掉到她面前。
秦争鸣“”
虽然他觉得从事这一行最好有点天分,但戒骄戒躁的话他已经说腻了。
“你去找馆长吧,听他怎么说。”秦争鸣说。
他也非常好奇对方的反应。
季荞又返回秦争鸣家,跟凌霁汇合,一家三口回家。
“秦爷爷。”橙橙现在是秦争鸣腿上柔软的小挂件。
一句话说的秦争鸣心花怒放。
他弯腰把橙橙抱起来,说“下周还让你妈带你过来。”
“好的,秦爷爷。”橙橙鼓着小脸,奶声奶气地说。
小家伙累了,回到家爬到沙发上玩儿,没一会儿就呼呼大睡。
季荞最喜欢这样给橙橙放电,小家伙精力旺盛,玩累了睡觉他们就能很轻松。
凌霁把他抱到楼上,放小床上盖好被子,在下楼时声音里满是赞许“想不到你真能分辨出仿真度极高的复制品。”
要让季荞说出其中的道理,她肯定能说出来,但她的直觉就已经很准确,她说“真品有种独特气质,是复制品所没有的。”
“你周一真要请假去博物馆吗”他问。
季荞点头“这事儿比上课重要,要不得等到周六下午,我很想知道馆长的反应,但最重要的是复制品在这儿,那么真品在哪儿。我既然看出是复制品,不想耽搁时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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