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虞望枝验身

小说:春山藏枝 作者:宇宙第一红
    与此同时,虞望枝在柳玉娇来到林府当日跑出深山、来到林府府门前一摔的事情,悄无声息的传到了林府大夫人的耳朵里。

    听闻此事,气得林大夫人当即摔了一杯茶盏

    前厅内烧着地龙,热的如夏日一般,窗户半开着,以木质雕花屏风遮挡风雪,林大夫人穿着一身浮光锦缝裘的棉袄,端坐在太师椅上,发鬓盘成流光鬓,上以簪了一根金簪,身形消瘦,眉目刻薄,冷声问道;“此事,春分院的柳姑娘是如何反应”

    管家连忙道“之前院里的人都被敲打过,没人不开眼跟柳姑娘说虞望枝的事情,柳姑娘都不识得虞望枝,大少爷送柳姑娘回去了,也不知会跟柳姑娘如何解释。”

    林大夫人深叹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的砸了砸手中的碧玉木拐杖。

    “这个乡野村妇真是粘上来的老鼠屎,甩都甩不掉,非要脏了我儿”林大夫人蹙紧了眉,满脸质问道“被土匪抓了,竟也能囫囵个儿的跑回来”

    之前虞望枝被抓的事情,下面的人早回来禀报过了,但林大夫人觉得她死了更好,所以没有派人去找,但是为了稳住林鹤吟,她特意没有告知林鹤吟,左右林鹤吟现下与柳玉娇正是蜜里调油,两月后成了婚,更是记不得虞望枝是谁了。

    但谁能想到,她能自己回来

    一旁的管家点头哈腰的陪着笑,等到大夫人气消了,他才道“只是不知这人是如何跑回来的,当真叫人疑虑。”

    至于他刚才与虞望枝所说的,“不知道虞望枝被山匪拐跑了”的事,纯属他胡说的,只是为了安抚虞望枝,让虞望枝不要闹起来的话术而已。

    漠北多山匪,这事儿谁不知道山中的匪患凶得很,半年前,那些匪连皇上的贡品都劫了,何况是个姑娘只是劫走了的姑娘跑回来了,那就稀奇了。

    而且不仅跑出来,还能匪夷所思的跟着一个商队直接回了县衙内,运道好得很。

    林老夫人也说不通是怎么回事,只握着龙头拐杖,沉沉的思索了片刻后,道“既她确实被劫过,那便不算她作假,不过,既然入了土匪窝,那去唤几个嬷嬷来,给她扒光了验验瞧瞧还是不是处子,若不是,囫囵个儿赶出去”

    管家又应了一声,心中却是明白,林府人,没一个把虞望枝的性命当回事儿的,林老夫人原本就是京中高门大户的主母,本就看不上这穷山恶水的小地方,更看不上虞望枝。

    以前柳玉娇没跟过来便罢了,勉强留着,现下柳玉娇来了,林老夫人恨不得将虞望枝挖个坑埋了,又怕此事传出去坏了她儿名声,只能忍着。

    因此啊,虞望枝在林府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而此时,虞望枝还被关在林府最偏僻的小院中,院外站着几个私兵,不允许虞望枝出去。

    院子又破又小,木门老旧,院墙低矮,上掺杂草,冬日正午的日头懒洋洋的落着,晒在人面上,只能带来一点暖意,而北风冷冽,一吹过来,能将人身上的衣裳都吹得“呼呼”鼓起来,屋内有地龙,但没人给她烧,四周都冷冰冰的。

    她孤零零的坐在屋中,脑子里想的却都是林鹤吟,和林鹤吟今日看她时那冷淡中夹杂着几丝慌乱的眼神,甚至还有一点点的排斥。

    他不想她出现。

    她一直以为,林鹤吟是喜爱她的,她前些日子离开林府,去上香时,林鹤吟还亲自送她出府,眉目缱绻,远远地望着她的马车望了许久。

    却不知为何,只是短短一段时间未见,林鹤吟再见她,竟是如此模样。

    为何呢

    她失踪了这么久,林鹤吟从未担忧过她吗

    想起今日林鹤吟与那陌生女子在府门前执手的画面,虞望枝便觉得头脑发痛。

    她狼狈的倒在火炕上,似乎是因为沾了雪,折腾了许久,染了风寒,她感觉到自己在发高热了。

    她想叫人来看看她,可是嗓子里却一个声音都发不出,私兵拦在院外,原本林府给她的贴身丫鬟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没人照顾她,就这样将她丢在了这里。

    她躺在冰冷的火炕上,昏昏沉沉间,她想起了很多事。

    她一直以为,林鹤吟肯上门求娶,应是心中对她有喜爱的。

    她记忆里的林鹤吟生性冷淡高洁,不愿与人过多亲近,平日里时常对她多教导,要她学礼节,多看书,要她安静,林鹤吟说,她要听话,要端庄,不能穿艳丽的衣服。

    她有一次牵了他的手,事后还被他训斥。

    那时候,林府人与虞望枝说,这些大户人家定亲,和她们这些乡野间定亲不同,未婚夫妻之间都是不能私下里说话的,见面也要恪守礼节,似是他们乡间那种订了婚,便可以一道牵牵手去集市之类的事,是决不能发生的。

    可是,今日那个女子下马车的时候,林鹤吟却抬手过去迎她,主动过去牵她。

    这样一想,她便觉得心口绞痛。

    林鹤吟原来也并非是死板的山,只是从不为她哗然。

    只是她不懂,明明之前还是对她温和有礼的未婚夫,为什么一转头就去爱了别人呢

    她只是去上香,又不是死掉了,林鹤吟怎么能同时与两个女子如此呢

    她只觉得胸腔压抑,一口气都喘不上来,而正在这时,她混沌间,感觉到有人碰触她的足腕,将她的鞋袜褪下来,涂抹药膏,用力的揉着她足腕上的扭伤。

    方才她在府门前扭了脚,从院外回来,脚踝像是针扎一样痛,走一步痛一步,可她心如死灰,竟是都忘了与管家说,现下,是谁在给她处理伤口

    她浑身潮热酥软,头脑发痛,眼眸都睁不开,只是当那粗大的手细心地揉捏开她的淤血时,她想,一定是她的未婚夫来了。

    对方还喂她吃了一颗药丸,药丸入了口,她昏沉发痛的头迎来了一阵清明。

    “鹤吟”她缓缓睁开眼,呢喃着问出压在了心底里的话“那个女人是谁”

    她的声音呢喃着,轻轻地落在了屋舍内。

    捏着她足腕的手微微一顿。

    随后,她缓缓睁开了眼。

    那时正是午后时分,薄薄的日光带着三分暖意,将整个屋舍填满,一道高大的身影坐在她的身前,手里还捧着她的足,骨节宽大的手指正捏着她的脚趾尖细细的捏玩。

    虞望枝瞧见了一张凶戾悍硬的脸,他贯穿右眼那条疤在阳光下闪着狰狞的模样,他面上没什么表情,似是淡淡的望着她。

    不是她的未婚夫,而是

    而是土匪

    虞望枝躺在火炕上,身体僵硬,如坠冰窟,可偏生那足腕间却烧起来一股燥意,从脚趾上一轮传上来,将虞望枝半个身子都热软了。

    那张脸,那眉眼,那些在山里发生的事,被囚禁在小木屋里,不点头便不允许她出门,死死摁住她的手腕,冬日间松枝上的雪,马蹄的奔忙,和那土匪在她耳畔的呢喃。

    “饮了合衾酒,日后,你就是我的。”

    “若是不听话,我会罚你的。”

    思及那些话,虞望枝心口都凉了。

    不可能吧,这土匪怎么这般胆大包天他怎么敢追到县城来,这里可是林鹤吟的宅院这里可是她未婚夫的宅院这么多私兵,他不怕死吗

    虞望枝伏在冰冷的床褥间上,满身凉意,硬是僵了半晌,不敢开口。

    她害怕。

    这土匪会不会一刀将她抹了

    林鹤吟不在,林府里那些私兵守在院外,她现在尖叫恐怕也来不及一头只有她知道的恶狼守到了她的身旁,随时都会扑进来,舔遍她身上每一寸肌,咬断她的骨肉

    他怎么敢的呀

    更可怕的是,他敢来,她还真不能将他怎么样

    愤怒和恐惧缠绕在虞望枝的身上,她进而升腾出了恨意,却又不敢表露出来,只像是个缩着耳朵的兔子,可怜巴巴的向后缩了两下,从一旁扯来了个被子,掩耳盗铃一般盖在了自己脑袋上,然后开始用力扯自己的腿。

    她娇嫩白皙的玉足被他粗壮的手指握着,她每拽一次,都能感受到她的足腕在他的掌心中摩擦。

    她越用力挣,他就越用力握,虞望枝的足腕都被攥红了,却依旧挣脱不开

    女子柔腻的足,纤细的腕,莹润可爱的粉嫩足尖,男子火热的骨,铜色的手,带着粗粝指腹的手掌,两相一握,相互纠缠,皮肉摩擦时,似是都带起旖旎的声音。

    她的每一寸骨都是极美的,骨肉均亭,皮肉细腻,瞧不出一点油脂气,似是泠泠的温玉一般,单薄纤细,上有淡淡的青筋脉络,指腹摁在筋脉上,能感受到她凌乱的心跳。

    虞望枝躲在被子里,不通气的,硬生生逼出了一身热汗。

    而那土匪似乎觉得很享受似的,慢悠悠的把玩着她的足尖。

    这个王八蛋

    她一时情急,开始用另一只没受伤的玉足乱踢他的手。

    这一回倒好那土匪捏着她的伤处重重一摁,摁的虞望枝埋在被子里哆嗦着痛呼了一声,不敢再踢了。

    他从来不惯着她。

    她咬着下唇,哭也不敢哭的太大声,只小声的抽泣。

    这土匪到底想做什么

    直到某一刻,被子那边突然传来一点轻微的敲击声,似是有人用指骨敲了敲火炕的边缘。

    虞望枝整个人都打了个颤。

    她单薄的脊背缩着,一张惨白的小脸抬起来,盯着被子的缝隙看。

    被子外的人并不急,漫不经心的敲了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仿佛永无止境,只要她不出来,他就一直敲。

    她无处可逃,无处可躲,只有迎战这一条路。

    虞望枝在被窝里发颤了半晌后,缓缓在被子里拱了拱,她一点点掀开被子,平日里那一张普普通通的床褥,今日却叫她瞧的面皮都跟着发紧。

    当她掀开被子时,外面的人不敲了。

    他似是已经知道她马上要出来了,只等着她来。

    虞望枝咬着牙,缓缓掀开了被子,像是个缩在窝里的小兔子,一点一点,可怜巴巴地探出来一张嫩生生的脸来,面颊旁还浮起了憋闷出来的红晕,似羞似怒,如娇如嗔,似是熟透了的海棠花儿,每一片花瓣儿,都透着水润饱满的滋味儿,湿漉漉的等着人采撷。

    被子掉色,斑驳,其上覆盖的丝纱早已泛黄破损,被子被撩开时,发出轻微的“飒飒”响声,虞望枝听见她自己的心跳砰砰如擂鼓。

    撩开被子的时候,她果真瞧见那土匪便守在火炕旁边。

    他坐在板凳上,膝盖却比火炕还要高一些,但那土匪生的高壮,坐在板凳上,也给人一种沉甸甸的俯瞰的压力,他的眉骨冷硬,肩膀下的阴影近乎覆盖了大半个虞望枝,眸色沉沉,面上瞧不出什么表情,就那样一副“要吃人,但暂时不吃”的姿态看着她。

    之前他穿着土匪的衣裳时,乱糟糟的,还瞧不出个具体身形来,现在换了一身玄色的武夫衣裳,腰系皮革勾带,臂配游龙护腕,足踏暗皮革靴,再以鸦青色的发簪一衬,便少了几分蛮荒野气,而多了几分精兵强将的悍劲儿,再配上那张凶脸,把他放门口都能当门神了。

    看上去不太像是土匪了,像是外面从军的兵。

    他们俩距离极近,不过一臂,这土匪一伸手,都能捞到虞望枝的腰。

    虞望枝见了他,手脚都跟着泛凉,她咬着下唇,缩了缩足腕这一回终于缩回来了。

    她把自己的身子都藏进被子里,像是勉强给自己披了一层保护的东西,虽然脆弱不堪,但能带来一点安全感,她强撑着挺直了脊梁,声线颤抖的说道“你来做什么”

    廖映山那双丹凤眼向上一掀,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道“林府待你不好,我可以带你走,今日林府能给你的,他日我翻倍给你。”

    他来这一趟,就是来带她走的。

    之前虞望枝不死心,非要从他身边逃回来,现在见了林府这光景,也该死心,老老实实待在他身边了。

    但虞望枝才不肯跟他一起走呢

    林府待她不好,但好歹不会一刀砍死她,这土匪呢什么时候不顺心,一刀就送她归西了她才不会去呢能做好人家的正妻,谁爱跟着土匪过活

    而且,她跟林鹤吟的事情还没说清楚呢,她要问清楚那个女人是谁她凭什么不清不白的跟一个土匪走

    “你,你这土匪,我告诉你,林府待我极好,老太太特别喜欢我你不要再缠着我了你可知我是谁我是林鹤吟的未婚妻,林鹤吟便是此处的县令县令那可是官儿他对我可好了,他要娶我的,若是叫他知道你劫掠过我,定是会把你大卸八块的你最好赶紧走,否则一会儿他扒了你的皮”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两手抓着被子,眼眸左顾右盼,就是不敢看廖映山。

    廖映山听着她说这些假话壮胆的时候,面上也没什么讥讽的模样,只抬眼,定定的看着她。

    好与不好,谁都能瞧的见的,自欺欺人,又能欺多久

    虞望枝被他的目光刺痛了,她那点儿可怜的自尊和被欺辱的愤怒全都涌上来,恼羞成怒下,竟也不怕了,兔子都会呲牙了,凶巴巴的望着他道“你别想骗我了,滚开我告诉你,我心里只有林大人一个人,你算什么东西,也配”

    虞望枝的话还未曾说完,便听那土匪问“你可知,方才那女子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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