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沈关砚身上被花洒淋到半湿,整个人无缝隙贴着洗过澡的傅岭南,半湿又变成全湿。

    吸过水的衣料黏着沈关砚,让体温本来就高的他,彻底烧成了浆糊。

    他阖着眼睛,用发烫的嘴唇乱七八糟地吻着傅岭南,有时候是嘴,有时候是下巴,有时候是眼睛。

    傅岭南挣扎时,沈关砚可能还会不小心咬到他喉结。

    沈关砚始终不敢看傅岭南,眼皮好像是他的保护屏障,一旦掀开,攒在体内的那股气力就会卸干净。

    傅岭南反抗的力道变小,呼吸越来越重。

    沈关砚以为他是动情了,终于睁开眼睛,偷偷去看他。

    那张俊美分明的脸并没有沈关砚想象的染满情欲,沾过水的长眉更加乌黑,衬得冷白的肤色。

    那种白有点不正常。

    沈关砚不自觉停下来,心里生出几分不安。

    傅岭南开口,“你先起来,我胳膊刚才不小心撞到了。”

    他额角覆着细碎的光亮,不知道那是冷汗,还是水珠,语气倒是平静。

    沈关砚想起玻璃门发出的那声巨响,唇色一白,手脚发软地从傅岭南身上爬起来。

    大概是疼,傅岭南抿着唇半天没再说话。

    沈关砚仿佛秋后上断头台的死刑犯,身子抖得不像话,望着傅岭南张了张嘴巴,却发不出声音。

    缓了一会儿傅岭南开口,“帮我拿毛巾过来。”

    沈关砚接收到命令立刻行动,拽过来一块大毛巾,紧张地递给傅岭南。

    傅岭南身上还有些白沫,单手将浴巾罩到头上擦。

    沈关砚愣愣地站在原地,想上前帮忙又不敢,湿濡的长睫不安地扇动着。

    傅岭南另一只手不能动弹,浴巾太大,他单手不太好操作,沈关砚忍不住走过去。

    傅岭南抬头看他,沈关砚眼神闪躲到一旁,摁着毛巾快速给傅岭南擦了湿淋淋的头发。

    等头发不再滴水,沈关砚把双面浴巾反过来,用另一面给傅岭南擦身体。

    他全程像个赎罪的犯人,屏着呼吸,垂着眼睫,一点都不敢再碰傅岭南。

    傅岭南突然抬手摁住沈关砚,力道有一点重。

    沈关砚惶惶抬头,浴室里的灯在他漆黑的瞳仁镀了一层金色的弧光,秀气的鼻梁白得发腻,不解又不安地看着傅岭南。

    傅岭南慢慢松开手,语气平淡地说,“帮我把衣服拿过来。”

    沈关砚现在已经没有思考能力,全凭傅岭南指挥,闻言赶紧去帮傅岭南找衣服。

    他手里攥着的浴巾本来铺盖在傅岭南身上,他一起身,浴巾就被拽走了,露出傅岭南腿间那团很明显的鼓包。

    沈关砚脑子轰的一下。

    他刚才给傅岭南擦身体时,浴巾垂下来的另一头可能一直在蹭傅岭南。

    难怪对方刚才突然摁住他。

    其实之前沈关砚贴着傅岭南时,就隐约感觉到一点硬度。

    这是很正常的生理反应,包括现在也是,沈关砚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傅岭南对自己动情了。

    他反而觉得难堪,担心傅岭南以为他在这种时候还在勾引他。

    沈关砚沮丧到了极点,鼻腔又酸又麻,厌恶没用的自己。

    傅岭南已经够绅士了,到现在没指责他一句,他越是这样沈关砚越难受。

    沉默地帮傅岭南拿过来干净的衣服,沈关砚站到一个很远的地方,不敢再挨近他。

    傅岭南那里没有软化下去的迹象,他却没有丝毫狼狈,平静地穿好衣服。

    整理好一切,傅岭南起身走出浴室,叫车准备去医院。

    沈关砚跟在傅岭南身后,走出了傅家大门。

    傅岭南回头对沈关砚说,“我自己去就好。”

    沈关砚瞳孔颤了一下,并不说话。

    傅岭南看着他通红的眼睛,说,“去换一身衣服吧。”

    沈关砚跑回房间,用最快的速度换下身上的湿衣服,出来时傅岭南叫的出租车已经到了,人也坐进了车厢后座。

    沈关砚犹豫着拉开另一侧车门,见傅岭南没说什么,他赶紧上了车。

    中途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沈关砚有心问问他的胳膊,但不敢开口。

    到了医院,沈关砚让傅岭南坐到走廊的休息椅上,自己跑前忙后。

    医生检查过后,没有伤到骨头,只是尺神经损伤,腕部到手肘一直处于麻痹状态。开了口服药剂,医生让傅岭南短时间内不要过度用手。

    对沈关砚来说,一两个月不能练琴的伤已经很严重了。

    从问诊室出来,他胆战心惊地站在傅岭南右侧,小心地看护着傅岭南那条受伤的手。

    傅岭南接了一通电话,沈关砚的视线跟脚步不自觉追随着他。

    手是钢琴家的第一生命,傅岭南受伤的地方正好戳沈关砚软肋,他害怕对方再受伤。

    沈关砚跟了傅岭南几步,一只指节嶙峋的手突然从后面探过来,在他眼前晃了晃。

    沈关砚还没反应过来,后衣领就被那只拎住。

    他被迫后退半步,然后撞到一个结实的肩上。

    沈关砚回头,桀骜张扬的姜元洵站在身后,嘴角阴森一咧,“看谁呢,这么专注”

    沈关砚心中一惊,挥开姜元洵的手,与他拉开一步距离。

    姜元洵阴沉的目光来回巡视沈关砚,嘴上还不忘调侃,“怎么来医院了想我想出相思病了”

    沈关砚不想跟他过多纠缠,对方似乎察觉到他的意图,挡住沈关砚的去路。

    姜元洵脸色更加冰冷,“跑什么”

    沈关砚抗拒跟姜元洵接触,“我不喜欢你,钱会还给你的,你不要再找我了。”

    姜元洵嘴角慢慢绷直,目光沉沉地盯着沈关砚,像一头凶戾的狼,阴郁道“谁要你喜欢我”

    他声音低下来,在沈关砚耳边恶意满满地说,“你躺到我床上叉开腿就行了。”

    这种侮辱沈关砚受过不止一次,以往这个时候他都不会说话。

    摁在巨爪下的猎物激烈反抗,会激起捕猎者更强烈的凌虐欲。

    沈关砚并不知道男人骨子里的劣根性,他只是有本能的直觉,因此从来不回应姜元洵。

    但今天沈关砚经历了太多,心里塞满了灰心跟自我厌弃的情绪,喃喃地问,“跟你睡了一次,你就能放过我吗”

    姜元洵愣住了,看着那张失落的漂亮脸蛋,心里生出无名的焦躁跟怒火。

    “谁跟你说的这些话你最近见了谁,他们教了你什么”

    明明是姜元洵一直污言秽语,把那些肮脏的话往沈关砚身上泼。

    沈关砚反过来问一句,他就受不了,怀疑有谁带坏了沈关砚,让他轻易说出“跟你睡一次”这种话。

    姜元洵攥住沈关砚的手腕,极其认真地看着他,“回去跟你妈说,我已经从家族信托基金弄到了五百万”

    意识到他要说什么,沈关砚甩开他的手,并不想听接下来的话。

    走廊另一头的傅岭南打完了电话,朝沈关砚这边走,看到沈关砚被一个气质跋扈的男生纠缠,开口叫了他一声。

    “小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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