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子转移是将人送往过去的技术。
世界随时有可能面临被剪定的风险,在有必要的情况下,他们需要对肆意生长的历史进行修建。
也就是说,清除一些会在时间线上四处作乱的囊虫。
马里斯比利坐在圆桌前,表情从容地面对着斯特兰奇的怒视。
“你这是什么意思”
新任的至尊法师直视着对方,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如果他打算说出什么对塞尔温不利的话,就立刻对这位象征着时钟塔权力顶端的君主动手。
“不要这么紧张,我远道而来的朋友。”
白发的魔术师手中端着瓷茶杯,杯中水气氤氲,大吉岭红茶散发出迷人的香气。
在灵子转移之前,他交换了洛基和塞尔温的落点。十几分钟时间紧急百度的古代埃及穿越生存指南彻底失去了作用,而对洛基而言,埃及众神在他眼里也非常陌生,失去了主场优势。
很难想象,在大家在已经提前达成共识之后,还要犯这种低级错误唯一能够得出的结论就是,他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要这么做。
“相信我,这都是为了能够让这个世界继续平稳向前运行下去,所做出的必要手段。”
面对着斯特兰奇的诘问,马里斯比利阿尼姆斯菲亚从容回答“我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担保刚刚这句话的正当性。”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这是诡计之神的决定,我也只是忠诚地传达了对方的意志而已。”
他耸耸肩“基于对时间隐力的测算,以及迦勒底自身的模拟计算,现在的选择就是对未来最有利的方向。”
诡计之神的决定。
至少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洛基。
是那个未成年国王陛下不,他在将宇宙立方的碎片交出来之后就返回了自己的宇宙。
总不可能是老洛基,他早就已经死透了。
“总之,那位殿下告诉我,这样的故事走向会导向比较有趣的结局。”
白发的魔术师说“这是他作为诡计之神最后的恶作剧。”
阿莫拉说,爱是一种电化学反应。
这是魅惑魔女的说法,由于自己的能力,她也确实能够让许多人爱上自己无法自拔。
当年在阿斯加德的时候,阿莫拉的名声不算太好,毕竟就像是丘比特喜欢在自己的工作当中到处整活比如让一些不太匹配的人彼此爱慕一样,她也喜欢用这种能力构筑出各种各样的现实实验。
洛基虽然不理解,但单纯从旁观角度也还算有趣。
但就像是学生偷偷摸摸逃课一样,旁观乃至部分参与阿莫拉的魔药实验,也需要偷偷摸摸进行。
倒不是因为会有人禁止他学习法术,大多数时候,只要他不把恶作剧的目标从索尔身上移到别人那里,普通阿萨神族乐得把他当空气。最大的问题在于,人人都知道,奥丁的
妻子弗丽嘉,也就是自己的母亲,在神职上的权能是爱神。
洛基一贯和他的母亲最为亲近,就算法术的吸引力很大,他也不愿意当面做出令对方不高兴的行为。
母亲自然是了不起的神,于是他也不愿意在对方面前表露出“用法术来解构和轻视爱情”的苗头。
那时他和索尔都还是彻头彻尾的未成年,后者每天都和他的四个小伙伴们在演武场上厮混,自从理解到了“有人会因为他是阿斯加德的王子而在比试当中让着自己1”之后,他就一直致力于寻找那种能够真正较量的场合。
而这个行为在洛基眼里毫无乐趣,他愈发频繁地跑到阿莫拉的塔楼上,看着对方让天鹅爱上鸭子,天马和山羊一边在空中伴飞一边发出亲昵的叫声,以及一些容易导致本地人婚姻关系发生裂痕的恶作剧。
“你给范达尔下过药了吧。”
洛基说“他好像又跑到女武神那里去,然后被扔出来了。”
阿莫拉“我没有,殿下,那是因为范达尔天生就这样。”
或许有些人就是天生情感丰富,哪怕一滴魔药不喝,也能表现得像是被爱之灵药腌入味了一样精神不正常。
然而就像是他对索尔的恶作剧总会被发现一样,他所学习的那些不那么正派的法术最终也被母亲发现了。毕竟弗丽嘉既是母亲又是良师,母亲对于自己孩子的变化总是最为敏锐。
洛基表现得很紧张,但弗丽嘉却没有因此而斥责他。她表示,法术本身没有正义和邪恶的区别,这只是知识的一种,就像是我们将一些必要的知识传播到了九界一样。
“但是您不觉得,阿莫拉的做法会让您爱神的权能蒙羞吗”
洛基大着胆子问。
“你觉得爱又是什么”
弗丽嘉将这个问题反问了回来。
洛基思考了一下,从法术领域来判定,这应该是生物情绪当中的一种,和憎恶以及痛苦之类的负面情绪相对立。精神干涉类的魔术很容易就调动一个人的情绪,阿莫拉应该也是用类似的方法才让人唤起短暂的爱情。
但弗丽嘉摇了摇头。
情绪变化莫测如同闪电,愤怒终有一天会平息,仇恨也有消泯的那一刻,快乐的时光不能永久存在,而我始终爱你。
因此他明白,母亲永远爱着自己的孩子。后来洛基将其定义为是一种生物本能,他和索尔穿过亚尔夫海姆的旷野在森林当中打猎,也见到过母鹿带着小鹿在林间穿行。于是他想,生物大多如此,血缘关系形成无法断开的纽带,而爱意流淌在其中。
有些邪恶的法师也会使用血亲的毛发或者骨血本身作为诅咒的通道,血脉的力量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在神秘学当中有着特殊的定义。
于是他将自己的新发现告知了弗丽嘉,后者摸了摸他的头发,只夸他擅长观察,又很有施法者的天赋,但却没有明说这究竟是不是对的。
“以后你就明白了。”
成年人好像总会
这么说,将一切他们不能解释的东西推脱给时间,而他们身为神,最不缺乏的东西就是时间。
在漫长的、探寻神秘的道路上,引人瞩目的东西实在太多,洛基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在意这个尚未得到答案的课题。只是有些时候,他在看着范达尔“被突如其来的爱情击中”的时候,索尔深受周围一切人欢迎的时候,阿莫拉用魅惑的法术戏耍别人的时候,他会在心里隐约犯嘀咕,不觉得这是一种恒常稳定的情绪。
这或许就像是电子的基态和激发态一样,最终洛基得出结论基态的爱情恒常稳定,而一旦处在激发态,那就什么奇怪的行为都有可能发生。
“就像是喝多了麦酒一样,精神都不清醒了。”
他对弗丽嘉说“他们一个晚上摔碎了几十个盘子,就算有恢复用的法术,那也实在很吵。”
弗丽嘉先是因为这个孩子气的发言而微笑,随后又意识到了什么“等等,你是说索尔也在跟着他们发酒疯”
我可没这么说,洛基很狡黠地消失了。
之后伴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愈发感觉到自己与阿萨众神之间的隔阂。诡计之神并不是一个受人喜欢的称号,至少霍根就明确表达过他的厌恶,他拒绝自己加入索尔他们的酒会就好像自己有多想要参与其中一样。
而这个时候,索尔又总会成为从中斡旋的那一个,即便以他的智商想要斡旋真的很困难。他会支开自己那些所谓的朋友们,私下里强行揽着洛基的肩膀和他喝一两杯,用这样的行为向周围所有人表示,他们仍旧是关系亲近不分彼此的兄弟。
即便那些人也确实是索尔的朋友。
即便他从来没有被对方的那些朋友接纳过。
除了伴随着血缘关系与生俱来的那些以外,他似乎永远无法获得更多东西,而索尔却截然不同,他总是被周围人喜爱乃至偏爱着。他毋庸置疑会成为阿斯加德的新王,九界当中响彻着雷神索尔的名字。
他也曾经多次向母亲表露过自己的困惑,但对方只说,在遥远的未来里,也一定会有人愿意向你分享真正的爱意。
未来和时间,这似乎能够解释一切问题。
“这是一个预言吗,母亲”
弗丽嘉短暂地笑了一下。
“这是一个祝福,我亲爱的。”
她这样回答。
再后来。
再后来他意识到自己并非是弗丽嘉的亲生孩子,而他也绝非奥丁所说的那样“属于阿斯加德”。千年的生活在记忆当中变了面貌,那时他尚且以为一切还有挽回的机会,并且真的因此而作出了一系列努力,但最终,命运的二女神降下宣告,你将带来终结一切的晚钟,你将掀起诸神的黄昏。
他奔波于宇宙当中,试图寻找阻止世界毁灭的方法,然而以诡计之神的力量似乎又并不足以改变什么,引以为傲的法术在撼动世界层面的沉重命运下,仿佛海面上转瞬即逝的浪花。
随后他浑身是伤地落在了地球上,原本以为自己就会这么死掉,没想到一睁眼睛就被浸在了一锅龙血里。
就像征服者康所说的那样,他确实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神,而诡计之神所想要追寻的,也从来不是一个合格的野心家所向往的东西。
“而我始终爱你。”
弗丽嘉说。
早知道就别让他喝那瓶药了,在灵子转移的一瞬间,洛基有些懊恼地想。
他陷入黑暗当中。
周围的环境一片燥热,不管这是哪里,都绝不可能是奥丁当年降临过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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