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打不起来,那总不能站在这儿说话。
这里的厢房都被男子包下,所以他们就迈入了间厢房,坐下说话。
江湖上的事就是这样,也许上一秒还在喊打喊杀,下一秒便能因为什么坐下来好好讲话。
尤其男子是中了毒,他自己也能够感觉到内功运转滞涩,他又不想赌燕奕歌是唬他、这毒不致命。
毕竟这可是燕奕歌。
他就算不下毒,也能轻松拿捏住他。
剑若是架在了他脖子上,他无处可躲,和中了毒也没什么区别。
只能说燕奕歌只是选择了较为“优雅”的方式。
比起剑架在脖子上谈话,喂毒还是能让双方坐下来聊聊天的,确实要优雅很多。
厢房内都是备了茶的,只不过这里不是客栈,如若茶水冷了,自然得自己热一热,反正旁侧有火折子也有炭火还有炉子,更有干净的井水待人取用。
所以坐下后,燕奕歌就在一旁烧了壶热水,弄得男子在心里不住嘀咕。
好在并不是燕奕歌烧水大家就不能说话了,不然男子真的要熬不过这毒。
万生烟“说说吧。”
男子捏着手里合着的扇子,叹口气“你说你们,为什么就非要参与进来呢”
他抱怨了句,但没有再拖着,毕竟自己的命重要“巫沉凝确实出了事,落在了别人手上,可这路也是她自己选的”
“她在哪”
燕奕歌直接出声打断“断秋魂是她选择的结果,还是她出事后的结果”
男子顿了顿,又叹口气“她在哪个位置我不知道,落在谁手里我不能万少掌使,别这么看我,就算是现在燕大侠要杀了我,我也不能说。对方是晓得我来找你们的,这可关系的不是我一人的身家性命。但我可以告诉你,她是在路上出了岔子,断秋魂并非她意。”
易淮沉默,万生烟则是直接道“在我印象中,她并不是容易屈服的人。”
听到她这么说,易淮微微挑了下眉。
那看样子巫沉凝的人设没有变化啊。
易淮无声地松了口气,心情也跟着不错了起来。
毕竟哪怕知道巫沉凝是nc,是数字生命,但他心里也还是将她当作朋友的,若是内测版的巫沉凝和公测版的人设、性格差距大,他多少会有点情绪的。
男子听到万生烟这话,沉默了片刻。
燕奕歌就漫不经心地提醒他“你的时间不多。”
男子“”
他恼怒“你们真的太过分了尤其是燕大侠你枉我如此推崇你结果你不仅悄摸着跟来偷听人的秘密,还玩阴招”
易淮扬扬眉,语气随意“那我们玩点明的”
他话音落下时,燕奕歌在一旁已然用大拇指将薄柳推出一寸。
男子“”
他想不明白为什
么这位戴着燕奕歌的面具的男子声音和燕奕歌一模一样,燕奕歌也一副唯他是从不,比起是听他的命令,更像是毫无保留地信任且支持着他,甚至两人就像是唱双簧一样。
他悲愤“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男子郁闷道“你们应该都知晓,巫沉凝有三名弟子吧。”
其实认识江黎初之前,易淮是只知道两名弟子的。
内测版,又或者说在青云上的年号还是“成泰”时,巫沉凝只收了两名弟子。这两名弟子易淮也见过一面,大弟子长相平平,但手段称得上狠戾,修毒比修医厉害,易淮当初见她一眼,就觉得她像是背负了血海深仇的模样;二弟子则要世故圆滑许多,嘴巴也讨人喜欢,是巫沉凝的旧友遗孤。
那名旧友易淮也认识,是在内测版的事件中身亡的江湖人,所以易淮与巫沉凝的二弟子也算是相熟,还指点过对方的剑招巫沉凝的确不修剑,但她并不阻拦杏林馆的弟子学些兵刃,多点防身的本事。
她不学,只是因为她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易淮帮她看过,给出的结论就是“朽木不可雕也”。
易淮听到他这么开头,眉眼就冷了下来,他情绪起伏稍大一点,身体里过于脆弱的器官就隐隐难受起来,嗓子里的痒意也压不住。
而在他咳出来之前,燕奕歌就早有预料地将手放到了自己背上,给自己顺气。
正好水烧开,万生烟起身倒了杯水,递给燕奕歌。
燕奕歌接过后并没有立马给易淮,毕竟水还是滚烫的。
他掏出药瓶,让易淮嗅了嗅,压住了不适。
那男子就坐在他们对面看着他们这般忙活,眉目间有些惊疑。
原来他的感觉没有错这位和燕奕歌格外亲密的公子哥,居然是真的如此孱弱
易淮缓了缓,燕奕歌才出声“如若是有人抓了她的弟子要挟,巫沉凝也不会交出断秋魂的。所以只能是有人吃里扒外,里应外合,从巫沉凝那骗走了断秋魂。”
燕奕歌说话时,手还压在自己背上。
易淮便抬手攥紧了他的小臂,有些说不出的烦躁“先前就与她说过不要太过心软,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她真是一点也没听进去啊。”
以巫沉凝的性格来看,她若是不知道断秋魂害死了一条很有可能是无辜的性命还好说,若是知道了,怕是要自责消沉许久,甚至可能会记一辈子。
作为另一个易淮,燕奕歌自然也是怎么想的。
只是他不知为何,看着自己情绪外露,反而有点因为在意友人以外而生出的躁意。
燕奕歌凝望着易淮,聪慧如他,自然是在那点情绪升起的刹那,就意识到他不想另一个自己因为旁人而这般。
哪怕他心知肚明,自己一直将巫沉凝当做妹妹。
他有个堂妹在现代那会儿她父母忙,就放到了他家,小时候和他一块长大。对于易淮来说,那个从小就因为他而志愿要学医的
堂妹,就像是他父母生下来的妹妹一般。
但后来因为两家大人闹得不愉快,她父母强行将她带走了。那会儿易淮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还是很后来才知道,是他们看他父母将堂妹养得很好,什么东西都和易淮用得一样,就提出还要把他堂哥送过来一起。
可他那位堂哥易淮不喜欢,堂妹也不喜欢。
不说是个混子,反正满嘴跑火车,看着大方,其实很小气,还总是拿“大家都是亲戚”的说法压人。
有好几次来都用这种话要拿走易淮的东西,说是借,其实没有一次还。
易淮的父母当然也不肯,就因为这个闹得不欢而散,堂妹的父母觉得自己儿子都得不到那么好的,女儿凭什么得到,所以强行把堂妹给带走了。
再后来是易淮十八岁那年,他听说堂妹要订婚了,对方大堂妹十五岁,是堂妹家生意场上的合作方,家里规矩多,还不支持堂妹学医,想让堂妹读个万金油的专业,成年后就完婚、备孕。
于是在订婚日的第二天,易淮听说了堂妹在订婚日从酒店跳楼身亡的消息。
也是在他听到消息的那天,他进入青云上的游戏,意外结识了巫沉凝。
那会儿他有些消沉,巫沉凝就问他怎么了,他将堂妹的事转换为古代背景,与巫沉凝说了这个故事,巫沉凝听过后,比他还难受,还愤愤地要了几坛子好酒,比他喝得都多,最后醉着帮他骂人。
弄得易淮哭笑不得,不过他也是那时候起,慢慢地把巫沉凝当做了自己的妹妹。
他还与巫沉凝说过这事,尤其很巧的是,堂妹就叫易宁,和巫沉凝的“凝”是一个发音,而且她们都恰好有一双很漂亮、扑闪着的大眼睛。
那时候听他这么说后,巫沉凝就笑着说,那我们结拜,拜个把子吧。
易淮还记得,小姑娘晃着脑袋,开开心心地“我正好一直想要个哥哥罩我呢。”
男子实在没忍住“这位公子也是巫馆主旧交”
易淮没回答,燕奕歌也直接掠过了这个问题,语气森然“是她哪个弟子干出了这等欺师灭祖之事”
男子默了默“两个。”
他也为巫沉凝叹气“巫馆主也是命不好,她这两个弟子,一个是蛇,一个是鼠。”
燕奕歌想着自己会作何反应,攥紧了手中的剑。
易淮则是抓紧了另一个自己的手。
易淮微哑着嗓音冷声“巫沉凝现在在哪”
男子轻嘶了声,还没说什么,易淮就寒峭地讥笑道“你担心别人找你家麻烦,就不怕我灭你满门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
“你手中扇面的墨宝来自书仙,能够请动他写字的,富贵不行,要么权势压迫,要么合他眼缘。他最不喜权贵,若是受权势所迫,笔锋定没有如此洒脱,那么一定就是江湖人。他这个人,我还是有些熟悉的,你不可能合他眼缘,那便是旁人替你求来的。但他又极其厌恶这等事,能够让他接受的自己的墨宝被转赠,又或是有人替旁人求,就只有他的老友们。”
“你背上背的不是剑,是锏。练锏的在江湖中也不算罕见,但你非要寻个剑袋故作伪装,就说明你背上的锏并非寻常之物。”
易淮淡淡“书仙前辈有个老友,在江湖上用锏极其有名。”
“熟山夏老,夏年。”
万生烟立马就接上了,她看向被面具遮了脸看不见表情的男子“你是熟山之人”
易淮“不仅如此,看公子的行头和这事事皆知的模样”
他轻哂“夏老头素来宝贝自己孙子,此番允许你出来行走,看样子是熟山遇上了迫不得已的情形啊。”
男子没做声。
易淮语气凉凉“夏明停,你怕那背后之人杀你全家,不怕我动手”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直觉,在听他说出这话时,夏明停下意识地看向了燕奕歌。
他很确定,若是燕奕歌要对熟山动手,他一人足以。
哪怕他爷爷是高手榜前十的人物。
所以夏明停咬了咬牙,启唇,优雅地吐出一个字“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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