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的第二日,因为窗外打了声惊雷,易淮在辰时就被吵醒,也睡不着了,就难得地起了个早,吃了顿真正意义上的早餐。
昨日虽然闷,但闷了一天都未见雨,今早这个惊雷临世,天已然是乌云压城,但雨还没见着,只是空气中的水汽味浓得像是刚下过雨般。
易淮咬着生煎这东西在青云上里叫“生煎馒头”,理由是在历史上其实最初汉语只有“馒头”没有“包子”一说,是很后来的朝代才出现“包子”一说,但那时“包子”还不常用,一直到近代前的那个朝代,“包子”和“馒头”才有了分化。
他看着窗外“今天这雨也不知道能不能下来。”
燕奕歌和他同步思想“说起来南方海边易有台风。”
易淮就是在想这个问题“古代好像叫飓风吧,我记得我看过类似的书,有讲他们是怎么预测会不会刮飓风的。”
燕奕歌把第二个吹得可以刚好入口的生煎放进他碗里,夹起第三个“看浪,看云,听风声。”
他望着自己,手疾眼快地掏出帕子接住了易淮咬破皮后往下滴的汤汁,没让其滴在易淮的衣袍上。
易淮含混应了声,又听燕奕歌淡淡道“既然没有预警,那就只是一场普通的雨了。”
但这场普通的雨落下时,来势汹汹,噼里啪啦地敲打冲刷着世间的一切,城内的街瞬间就空了。
在城中匆匆行走的人,伞都打不住,只能穿戴蓑笠。从上往下望去,甚至看不见什么人影,全部都被雨幕遮住。
在泼盆大雨落下的刹那,燕奕歌就用内力将撑着窗户的叉竿落下,没让半滴雨砸进来,“冲撞”了另一个自己。
但就是在这样的雨天,易淮意外地有客来访。
因为他是贵客,故而是客栈的小二先来敲了门,告诉他有客人找他。
小二还很贴心地说了句“是三位女客。”
易淮有些莫名,燕奕歌就问“天枢院的人吗”
小二“我看那三位不像是官府中人。”
两个易淮对视一眼,最终燕奕歌丢了一枚碎银到小二手里“劳烦带她们上来。”
小二喜笑颜开“好嘞要上什么茶吗”
“这天气跑来找我一趟也不容易。”
易淮出声,但隔着一扇门,在小二听来,就是一个人说话事实他们本来也就是一个人“上三碗姜茶吧。”
小二应是,先去将人领了上来。
易淮就和燕奕歌分别戴好面具。
这家客栈的上房,就和酒店的那种套房一样,有两座屏风隔出了“客厅”“浴室”和“卧室”。
简单来说推开门便是窗户,中间摆放了桌椅,还有软榻,然后旁侧是屏风,屏风往后又是张要小点的桌椅和梳妆台,还有靠着墙的床。再又是一扇屏风,屏风后面便是浴桶了。
两个易淮在“客厅”坐下,没等多久,就等到小二
敲门“公子,人带上来了。”
燕奕歌“进来吧。”
小二弯着腰推开门,易淮就瞧见了一个戴着帷帽的女人站在最前头,旁侧是微微弓着腰,明显是侍女打扮的人,但也戴了面具做遮掩。
再在旁边,是脊背挺得笔直,手并不像女人交叠握在身前,背在后头,颇有几分少年意气2的少女,她也戴着帷帽。
三人的鞋子和裙摆都有些湿,但不是很严重,想来是在门口下马时弄湿的。
但燕奕歌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在心里与自己说“是叶珺儒和叶芊然,叶珺儒身边那个武功不俗的侍女也来了。”
燕奕歌的“武功不俗”,那就是指这人能进高手榜了。
易淮最是明白自己的评价语意味着什么。
这样的人,居然在叶珺儒身边做侍女
怕是叶家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秘密啊。
小二合上门暂时离去,易淮伸手示意她们坐。
因为知道叶珺儒找他只怕是有什么事要说,不好被打断,所以易淮道“叶夫人再等等吧。”
叶珺儒摘帷帽的手微顿,等了不到一刻钟,就等到小二端了三碗姜茶上来。
她明白了易淮的好意,在小二再次退场时,行了个江湖上的礼数,而非女子礼,抱拳作揖“多谢公子。”
她这回再摘帷帽时,易淮就没拦着了。
叶芊然也一把掀开了自己的帷帽,她显然是带不惯这种东西的,还嘀咕了句“闷死我了。”
易淮不由在面具后弯了弯眼。
叶芊然看上去像是终于从失去姐姐的悲痛中走出来了,面上神采虽然没有往日飞扬,但至少不是那般愁绪诸多,只是还有些不易察觉的黯然而已。
人总要走出来、放下的,沉湎于过往的哀恸,只会叫亲者难受。
而没由来地觉得自己就是笑了下的燕奕歌眸色则冷了几分。
虽说他一直努力在向从前的自己靠拢,但也改变不了他和本我变成了两个个体,他也确确实实二次黑化了、和另一个自己的性格终究有些不一样了。
他这个个体对自己的占有欲,更加浓郁。
大约是因为记忆里他被遗留在这儿的时间更长,偏偏他对这里又没有半分归属感,所以在看见另一个自己出现时,他只想拼了命地将其牢牢抓在掌心里。
他甚至不想瞧见自己对别人笑。
易淮有觉察到燕奕歌的气场有点低,他偏头正要问他怎么了,叶珺儒就又冲他们拱手“两位公子,冒昧来访,很是抱歉。只是我有一事想要求你们。”
易淮只能在桌子下悄悄勾住了自己的手指,然后示意叶珺儒“叶夫人请说。”
叶珺儒保持着拱手的姿势不变“烦请两位带芊然一起离开。”
易淮微怔,叶芊然不可思议地看向她“小姑你在说什么”
她无法理解“我为什么要跟他们走我在这鲤泉
好好的阿姐的丧事也还没办。”
“办完芊沫的白事,你便和这两位公子一起走。”
叶珺儒没有了之前那种懦弱的神态,她扫了叶芊然一眼,无比坚定“正好你说要去游历江湖,这两位公子本事超群,你跟着他们,我也放心。”
叶芊然睁大了眼睛,还想说什么,又被易淮打断“不是,两位等下。”
他就纳闷了“我还没答应呢,再说芊然姑娘再怎么说都是女眷,还是大户人家出身,并非寻常江湖儿女,跟着我们叶夫人,您是真不怕她名声受损啊。”
青云上再是个快意江湖的游戏,也始终是以封建社会做背景。
叶芊沫被这么多玩家刷好感度,她没有给回应,都能其他nc衍生出来说她水性杨花,叶芊然真要跟他走了
先不说电灯泡的问题,就说女儿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叶珺儒沉静道“芊然既然要做江湖儿女,那就自然不该拘于这些虚礼。若是公子在意不嫌弃的话,我就让芊然拜您或者您身边这位公子为师,公子若是应允,我便将此物献给公子,从此以后此令能调动者,皆由公子调遣。”
她说着,将袖中一块雕花的木牌子捧在手心里,做了个递出的动作。
因为有些距离,细节上易淮看不清,但燕奕歌看得真切。
那令牌的做工不凡,用料也并非寻常木头,而是极为特殊的“韶华木”,这木头有一股很独特的香味,平时不会发散出来,但用水泡过后就会显现出来,而且木头还有独一无二的暗纹。
风花雪月楼便是用这种木头,做了五块令牌,分别是风花雪月四块,再加上一块集齐了风花雪月的楼主令。
燕奕歌嗓音淡淡“叶夫人好大气,这可是风花雪月楼的花主令,有这块令牌,风花雪月楼四分之一的产业、情报网、人才,尽可收入囊中,你就这样拱手相让”
叶珺儒还未言语,叶芊然就再次被打击到“花主令”
她用一种完全看不懂的眼神看着叶珺儒“小姑你怎么会有风花雪月楼的花主令”
叶珺儒动动唇,叶芊然又说“再说了我拜他为师干嘛我是用鞭的他是用剑的而且小姑你都有花主令了,我就算要去闯荡江湖,也没有必要求别人帮忙了啊”
叶珺儒轻叹一声,握住了手中的花主令,拉了叶芊然一把“芊然,一块花主令而已,你真以为能保得住什么”
要是能,芊沫会出事吗
叶珺儒看向燕奕歌“一块令牌而已,公子若是不嫌弃、用得上,尽管收下就是了。我只怕一块小小的花主令,您作为淮水山庄的庄主,是看不上眼的。”
易淮微顿,轻哂了声,攥着另一个自己的手指的手紧了紧,还意味不明地在他的指节上轻轻敲击了下。
燕奕歌被自己勾得彻底没法理会这些事,视线凝聚在自己身上,想亲的念头一时间实在难以压下。
也就是在这时,叶芊然的理智遭受了最后的冲击,她不可思议地看了看燕奕歌,再看了看叶珺儒“小姑,你是说他是燕奕歌那个江湖第一、淮水山庄、武学天才,燕奕歌”
叶珺儒颔首,易淮看她这反应,来了点兴趣,满是兴味地瞧着她“是又怎么样”
他话音落下时,就见一道残影掠过,然后是响亮的“扑通”一声。
只见叶芊然直接冲着燕奕歌跪下,甚至还磕了个实打实的响头,掷地有声“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易淮“。”
易淮“”
你刚刚还说你是用鞭的啊姑娘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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