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生烟没问燕奕歌怎么知道她在等他们的。
这问题太傻,没有任何问的意义。
她只说“确实是有事。”
万生烟从袖中掏出了一封信递给燕奕歌“这是一封密报,有关淮水山庄的。”
易淮扬眉,燕奕歌伸手接过。
坐在旁侧的薄柿看似不动声色,其实袖袍底下的手已经将手指缠在一块儿绞紧了。
燕奕歌直接拆封。
这封信没有抬头和署名,内容写得也很精炼。
大致就是说去临余探查了一番,发现淮水山庄有点销声匿迹了,没有丝毫行踪在外。
写信的人又说试着去破阵,阵仍然在,所以他们是正常走阵进入。
走完最外头那个阵时,就有位叫“毕”的觉察到了些许不对,他们便撤出了。
写信的人说,之后他们在临余遭到了一次当时没有觉得有什么,事后想起来疑似试探他们有没有在淮水山庄发现什么的事。
信里没有详说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提了这么一嘴,并且表示怀疑淮水山庄出事了。
因为他们到临余时,总觉得有人盯着他们。
易淮看过后,先看了车帘。
万生烟虽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能注意到他的动作,便道“燕公子放心,是可信之人。”
于是易淮就说“写信给你的是白虎七宿”
这个“毕”,只怕是白虎七宿里的“毕宿”。
易淮之前就知道,这个世界的二十八星宿和他们那个世界是一样的。
但意义是不是一样的,那他就没有研究过了。
实在是对这方面没有太大的兴趣。
万生烟稍顿,轻轻为易淮的敏锐与才智喟叹了声,才道“是。”
易淮不是很意外地勾了勾嘴角“果然二十八星宿还在啊。”
只是由明转暗,甚至
易淮看了万生烟一眼。
现在怕是听从万生烟调派。
万生烟在天府和听风堂的地位比他想象得还要高一点啊。
不愧是“英招”。
万生烟对于易淮能够猜到这一点也不是很意外“是。”
但她并未多言。
比如二十八星宿其实有几个已经换过一代了,但不是国师废的那几个,而是有人变作了更暗的棋子,不在她手里握着。
但万生烟并不知道,其实这个易淮也猜到了。
因为他见到了那个“更暗的棋子”。
在荣少烨身边。
那日在风花雪月楼时,他认出来了那张脸。
他素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只要是他见过的人脸,即使再没有特征,在他眼里也是“特殊”的。
易淮也没多问,又聊回信中内容“郡主怎么想到要去淮水山庄探查一番的”
万生烟微垂眼,淡声“燕公子就别
打趣我了。在鲤泉时,我就觉得燕庄主对淮水山庄的态度有些不明我若是没有觉察到不对,那这一身的官衔也就显得可笑了。”
易淮轻笑,万生烟又看了眼一直沉默不语的薄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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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柿虽戴着面具,但万生烟知道她并非巫沉凝,那能在燕奕歌身边,又要隐姓埋名的
万生烟道“不过现下看来,我在这儿候着,倒是多此一举了。”
“也没有。”
燕奕歌慢慢把信折好,递还给万生烟“知道了点别的事。”
白虎七宿遇上的那伙人很有可能就是袭击淮水山庄的,他们还在临余逗留
那就奇怪了。
他们的目的是杀他,他人又不在临余,他们还在临余干嘛
易淮陷入了些沉思。
他们还有什么守在临余的必要吗
是觉得他会回去
但他们血洗淮水山庄时,应该也知道薄柿逃脱,有点脑子的恐怕都会想到薄柿回来找他,他多半已经知道了淮水山庄的事是笃定他会回去报仇,所以守株待兔
易淮微皱起眉,他总觉得这里面还有些他暂时没有想到的门道。
而那头万生烟看了易淮一眼,问了句“燕公子的身体是巫前辈治好了吗”
能够很直观地感受到,他现在说话比在鲤泉时气要足了些,而且没有那么惧寒了,不过更重要的是
万生烟能够感觉到,易淮身上有一种内敛的危险,是深不可测的感觉,和燕奕歌更像了。
易淮没详说“还不算治好。”
他得修到第六层,这毒才算是解了。
而且他现在身体虽然是不像以前比纸还易碎,但目前的正常都是靠体内的内力维系住的,要是他把内力用空,不仅会回到之前的状态,毒甚至还会直接爆发,多半能要了他的命。
易淮自己清楚。
而且他作为男人该有的功能还是没有,每次都得铄石流金的内力在他身体里走了几个周天后,才能激起,不然就算另一个自己再如何与他亲昵,也只是心动身不动。
万生烟见他不愿多聊,便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马车内安静了会儿,万生烟再开口“我之后应该会在京城待一段时间。”
她说“多半会待到春闱后。”
万生烟看向燕奕歌“燕庄主若是有事,可来找我。我住在天府。”
易淮微扬眉梢。
他入京这么久,一直没有去天府那边转悠过,京中也没有人提及过天府。
这曾经巍峨辉煌,在这个世界从帝王历史开始就存在的天府,见证了历史的洪流,多少改朝换代的存在,被众人默契地遗忘,好像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但万生烟会住进天府的这个行为
“京中会很热闹啊。”
“嗯。”
万生烟也不否认,她轻轻抚了抚自己腰间挂着的牌子,那是
象征着她郡主身份的孔雀牌,是金色的。
象征着她的荣耀,也代表着她肩负的使命与责任。
入夜后。
依旧是那间雅间,杨陌跪伏在地上,低低地唤了声“公子。”
“公子今日不在。”屏风后的侍从走出来,却没有让杨陌起身,只淡淡道“公子让我问你一句,他已入京快一月了,你到底准备何时动手”
杨陌对于他不在的事也不意外,今日英招郡主入京后直入宫中,在宫内待了足足两个时辰,用过晚膳后方才离宫,离宫后并未入自己的府邸,而是入了天府。
就这事,已然在暗处投下了一颗巨石,掀起了不小波澜,只怕明日关于此事的议论就会走遍京中大街小巷。
杨陌回“本是想今日动手的,未曾想他居然来了腊八会,他既来了,还是坐得听风堂的马车走,路上更是与英招郡主同行,就不好暗算。”
他垂着眼“不过还有一个最好的时机。”
杨陌平静道“二十那晚宫中会赐礼给各个宗室和正一品朝官,会有太监和禁军到各个府邸送年礼。”
侍从也是个明白人,一听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望着杨陌“你要想清楚,那日巡防营和禁军也会在街面巡逻,两位统领更是会亲自守夜。”
“出宫送礼的太监也都是赵德顺亲手调丨教的,保不齐就有几个得他真传,会一手碧泉掌。”
杨陌清楚他的意思“就是如此,才好栽赃。”
侍从垂眼睨着杨陌,也明白了过来“你最好不要失手。”
在这种事上失手,就会引火烧身。
杨陌应声。
“你到底什么时候亲人能不带咬的。”
易淮抿了一下自己被咬痛的唇,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觉着有些肿了。
燕奕歌将他困在怀里,已然用牙齿咬开了他的衣襟,有些着迷地顺着那截白皙的脖颈继续往下亲,眸色暗了一片,声音也含混不清“这个问题回敬给你。”
今天没走内力,易淮倒是没有和另一个自己一样的反应,但还是被他的动作弄得神经末梢像是在遭受猝不及防袭来的静电一般,让他天灵盖都跟着被电得发麻。
他身体不自觉地绷起,也下意识地抬起手攥住了燕奕歌的肩膀。
也不知道是怎么动作的,他袖中之前收着的锦囊就在此时掉落了下来,发出了些响声。
易淮微顿了下,轻推了燕奕歌一把“忘记看这锦囊里有些什么了”
“回头看。”
燕奕歌抬起手,攥住易淮的手腕,将其反剪在了背后,然后继续吻住了易淮的唇。
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易淮身体绷得更紧,因为过度感到危险,甚至本能地有些想逃“不是”
燕奕歌停住,另一只手臂还锁着他的肩臂,就这么盯着他。
易淮有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最终还
是自暴自弃地吻了过去“那、那就试一下吧。”
总这么让自己憋着,也不是个事啊。
燕奕歌再次和他缠吻,这一回却要温柔了许多,哪怕自帮自助了这么多次,他还是有很多动作是青涩的,因此显得有几分生硬,却反而让自己慢慢放松了下来。
屋内烧的地龙并不能让温度变得跟夏季一样,所以接触到冷空气时,易淮还是本能地往自己怀里钻。
燕奕歌就将他抱得更紧,然后食指与中指并拢探入了自己的唇齿之间,借了点唾液,粗粝的指腹也扫过口腔内的软丨肉,惹得自己更加颤了颤。
燕奕歌望着自己这副模样,心里那点暴虐的情绪不断发酵蔓延,他舔了下舌尖,先扫去了垂落在自己锁骨上的银丝,再吻住了自己,同时也是在心里道“阿淮,忍一忍。”
他松开易淮,却又抱紧了另一个自己,另一只手托着自己的脑袋,将其摁在自己的颈窝里。
然后在下一秒,收获了易淮变调的闷哼的同时,也是得到了个深到皮肉里的牙印。
燕奕歌很明显地吞咽了下,无声地呼出口浊气,太多复杂的情绪,来自他的、另一个他的全部交织在一块儿,直接成了最纯粹的火药,一下就点燃爆炸,将两个易淮都在其中炸得不再有一点理智。
燕奕歌掐住自己的后颈,半强迫他松开了口,没管自己的伤,就着这个姿势,让自己往后仰了仰,也惹得自己绷得更紧,生理性的泪水更是不受控制地在洇湿了眼睫后又要去湿润眼尾,但最后还是被燕奕歌全部卷入唇舌中。
易淮没办法接受另一个自己这么“从容不迫”,所以他干脆轻颤着伸出了手,攥住了燕奕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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