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荷曾是联谊会那晚事件的四个嫌疑人之一, 又曾在百货大楼偶遇到荣珍时提醒过她注意赵红杏。
除此之外,她们之间的交集并不多。
所以当荣珍听到对方的来意后,她很诧异“你说你要结婚了, 然后想请我和秦丰年当证婚人”
“对。”俞荷点着头进院,坐下后喝了杯茶,对疑惑惊讶的荣珍解释道“你和秦工结婚后过得夫妻恩爱幸福美满,厂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 如果你们能来给我证婚, 那将是一个很好的意头, 所以拜托了。”
荣珍没有立即答应,想到自己和秦丰年当初办婚礼时的场景, 斟酌着开口道“不是我不肯帮忙, 只是这种事不该找厂里领导吗”
比如厂长他们。
当时荣珍和秦丰年二人的婚礼就是由厂长来证婚的,他本人很乐意做这种好事, 若是俞荷托她父亲去请,厂长不会不答应的。
“本来是这样没错, 不过”俞荷脸上闪过一丝羞涩, 从随身小挎包里取出张大红请柬, 示意荣珍打开看看。
荣珍接过来打开一看, 先被上面书写的一笔好字惊艳住,而后目光才注意到新人名讳那里。
新娘俞荷。
新郎白盛泽
白姓在他们这里很少, 目前就她所知的只有一位, 还是她听秦丰年某天称呼对方时发现的。
那就是厂长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厂长秘书白秘书。
没想到他要和俞荷结婚了, 缘分真是奇妙。
荣珍恭喜道“原来你的结婚对象是白秘书啊,你们两位看起来还真般配。”
俞荷大方道谢,说正因为这样, 厂长才提前被男方白秘书那边请去了,她这边慢了一步,因此想请荣珍夫妻到时作为女方这边的证婚人镇一下场,别她显得比男方差了,还没进门就先矮上一头。
荣珍第一次知道证婚人还能双方都请,甚至比着来的。
或许这就是他们夫妻的相处模式
具体为何,荣珍不予置评,回头和秦丰年商量一下,答应了这件事。
婚礼日期定在一周之后,感觉稍微有点赶了,和荣珍两人那会儿差不多。
不过这个时候就是这样子,男女之间谈恋爱不耍流氓,都是奔着结婚去的,一旦认准了人就不墨迹。
秦丰年做起事来也不墨迹,特别是在关乎家人安危的事情上。
既然已经打算好把孩子们送到少年宫参加夏令营,等到学校一放假,他立马就将四个孩子扔过去报了名。
瑾瑜兄弟俩虽然不舍得和他们娇娇阿姨相处的时间,但也知道小叔这是为他们好,想让他们多学习些东西、多交交朋友,所以走的还算心甘情愿。
但是婵婵娟娟不行,离开时那是一个黏黏糊糊三步一回头,搞得好像从此不回来了一样。
直到进了夏令营看见那么多熟悉的小伙伴,姐妹俩才重新活泛起来,原来大家都在啊,那跟上学有啥区别,很快就跟伙伴们玩得乐不思蜀了。
他们前脚将人送进去,后脚俞娇上门,拎着些礼物说是来看瑾瑜两兄弟。
荣珍用和上次一样的态度招待她,将孩子们去参加夏令营直到一个多月后才会回家的事告知。
俞娇讶然“才放假就送去了吗怎么这么着急”
荣珍没什么奇怪道“城里的孩子都这样,分秒都要学习新东西,不能落后其他人。”
她没提少年宫可以允许家长去探望。
俞娇不知道是不了解,还是不关心,也没说要去那里看一看。
两人尬聊半晌,荣珍都觉得实在没话讲了,却见俞娇的视线一转,像是十分自然地注意到他们放在窗台上的那些小动物玩偶。
“你们怎么放在外面了容易被雨露淋湿的,沾了灰尘也不好清洗。”俞娇好意提醒道。
荣珍一脸无奈,说这都是孩子们的主意,想让它们晒晒太阳月亮,说不定能长大。
孩子的想法一贯天马行空,会这样做也不奇怪。
俞娇听后露出理解的微笑,看不出来到底信没信她这托词,只是诚恳建议说这些小玩物最好还是放在屋内,能留存久一些,比如在床头柜上当个摆件之类的就很好。
当然了,如果有什么损坏的地方,也可以直接找她来修,这样比较方便。
荣珍嗯嗯应着,只嘴上说好,行动半点没有。
俞娇也没坚持,就像随口说的一样,讲过后转移话题,提到一周后她堂妹的婚礼。
荣珍心神一动意识到情况,“你堂妹不会是俞荷吧”
俞娇,俞荷,早该想到的,都是姓俞,名字又差不多,俞娇来拜访的第一天还提过她在这边有门远房亲戚。
果然,俞娇随后坦白俞荷正是她那位远房堂伯父家的女儿,她俩按照亲戚关系算是堂姐妹。
“原来如此,我说初次见你时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呢。”荣珍恍然大悟。
等等,俞荷作为堂妹都要结婚了,这俞娇貌似还是单身
荣珍心里闪过这个疑问,没有贸贸然询问什么,免得问错了哪一点引起她的警惕。
不过这个问题在她去少年宫看望孩子时,在瑾瑜两兄弟那里意外得到了解答。
当时是荣珍话赶话问到了俞娇的终身大事问题,刚刚还在叭叭讲个不停的秦怀瑜突然变得沉默下来,而一向寡言少语的老大秦怀瑾则欲言又止地透露“娇娇阿姨心里一直有个人,她没有说起过,但是我们都知道。”
那个人是他们父亲,秦丰年的大哥,秦余年。
荣珍试探着问起两人的过往,从瑾瑜兄弟俩的口中慢慢掏出一点俞娇在西北的事迹。
原来俞娇看起来年龄不算大,实际上已经在大西北呆了十多年,也与秦余年认识十多年,一直对他情根深种。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秦余年对她并没有那方面的心思,结婚对象最后选的也不是她,而是另一位和他情投意合的本地姑娘,也是俞娇认识的朋友之一。
认真来说,俞娇其实都算是他们夫妻的媒人了,两人是通过她才相识相知的。
而俞娇这个单相思的人之后识趣退出,和他们夫妻处成了朋友,并在秦余年妻子病逝后时常照拂孩子。
秦怀瑾懂事知道这些事后,以为父亲早晚会被娇娇阿姨打动,与她重新组建家庭,谁知父亲始终没有那个意向,直到追随母亲而去,仍旧只当对方是朋友。
荣珍了解完之后确认俞娇应该是真的,没有被他人替代,不然与她相处那么多年的兄弟俩不会察觉不出来。
但是她既然能在西北生活那么多年,身份上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怎么会做出探听的事呢还是他们误会了,她只不过刚好被人利用,那件事其实跟她没关系
荣珍晚上回去把发现和怀疑都告诉秦丰年。
秦丰年放下绘图的工具,分析道“显而易见,她要么是身份真的没有问题,要么就是早年潜藏很深的敌特。”
荣珍听得脸色一肃,没有问题还好,如果真是敌特,这样的人岂不是会很危险
那他们把孩子跟她隔离开还真做对了。
“以后你也尽量少跟她来往,能不单独接触就别接触。”秦丰年叮嘱着绘好最后一笔。
然后他走到客厅将完工的图纸放到室内的窗台上,与外面窗台上的小玩偶只隔着一层玻璃的距离。
荣珍跟过去看到,奇怪地问“我看你最近画了很久才弄好这张图纸,应该挺重要的吧,怎么放到这里了,要不我帮你找个盒子收起来”
秦丰年拦下握住她的手,指尖在她手心挠了一下,嘴上说道“不用,老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正因为它太重要,收起来反而容易被人发现,还不如就这样大咧咧放着。”
荣珍被他说服,语气敬佩地捧哏“还是你有办法,别人绝对想不到。”
相隔不远的某间密室内,听到他们这两句谈话的女人不屑地撇撇嘴,眼中满是鄙夷,脸上跃跃欲试。
时间转眼来到参加俞荷婚礼那天,荣珍和秦丰年刚换好合适的衣服,俞娇不请自来,说自己在这边除了堂伯父一家不认识其他人,也就与他们还算熟悉,所以想要和他们一块过去。
荣珍夫妻俩对视一眼,爽快地应了下来。
婚礼是在厂食堂办的,三人一路坐公交赶过去,下车后路过公厕那里,俞娇脸色羞红地说想进去方便一下。
荣珍和秦丰年就在外面等她,期间有位佝偻着背的老伯蹒跚地走过来,拿着工具开始打扫卫生。
“是他”荣珍看上一眼,认出这人竟然是李父。
没想到李军被枪毙后,他还做着这份清洁工的活,想想他家还有六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倒也不难理解。
秦丰年也认出来了,并未多说什么。
片刻之后,俞娇解决完人生三急,匆匆跑出来跟他们道歉“不好意思,久等了,哎呀”
她跑的太急,不小心撞上正在埋头干活的李父,身上的新衣服顿时被沾上一片灰。
“对不住对不住”李父木讷地道歉,不停鞠躬。
俞娇欲哭无泪“我刚买的新衣服啊,专门为参加堂妹婚礼准备的。”
荣珍看沾到的灰不多,只是因为衣服是浅色系,显得比较明显。
她提醒对方可以用帕子沾水稍稍擦一下,不然再回去换衣服也来不及了。
俞娇动动嘴想说什么,对上秦丰年质疑的目光,只能作罢。
最后衣服按照荣珍的建议解决了,俞娇无奈又大度地原谅了李父的冒犯。
经过这么一耽搁,他们赶去婚礼现场迟了点,俞荷特意来请荣珍夫妻俩坐上主桌时随意问起这件事,荣珍简单解释了一下。
陪同在俞荷身边的白秘书听到看了眼俞娇,温文一笑不介意道“没关系,能来就好。”
俞娇在他收回视线后抬了抬头,目光从他转过去的后背上一扫而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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