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和林霄函回到知青点, 已经过了中午饭点。
韩霆他们不知道去哪了,人都不在知青点,里里外外倒也清净。
清清静静地到厨房烧饭吃饭,吃完饭再回宿舍休息。
休息一会后, 初夏看到林霄函背上背篓拿上工具出门去, 她没有像之前那样立即跟出去。
虽然林霄函刚才在路上说了, 她跟不跟着他, 他都不会掉块肉。
但初夏还是觉得, 最好还是不要跟得他太紧、太刻意,要把握一个比较合适的度, 自然一点才比较好,不然肯定还会引起他的反感情绪。
其实想想也是,即便是个普通寻常人, 被另一个人成天这么盯着跟着, 像是被监视,也肯定会反感不舒服, 就更别提林霄函了。
初夏便就这样在宿舍又多呆了二十分钟, 觉得差不多了才出门。
出门的时候她除了带了菜苗菜种,也同样带了刨坑的工具,以及打水浇水的木桶和干葫芦水瓢。
从知青点到自留地。
初夏刚走上河岸,就伸头往河滩上的自留地看了看。
她现在对林霄函的去向和行踪猜得都比较准,他就在地里种菜呢。
初夏沿着河岸不急不慢地走,走到自留地跟前, 在打招呼和不打招呼之间犹豫两秒,然后笑着跟林霄函寒暄了句“你走的时候怎么不叫我啊”
林霄函种着菜没抬头,语气冷淡道“你不是挺会跟人的嘛做事需要结伴需要人陪就自己跟,我又不需要人陪, 我叫你干嘛”
听完林霄函这话,初夏蓦地一愣。
因为了解他的性格,她在寒暄完的时候就做好了被他无视的准备。
如果他心情再不好些,说不定还会出言刻薄她几句。
所以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说出现在这样的话。
或许他今天心情是真的不错
趁他现在心情好,初夏忙又笑起来问“那以后我叫你呗”
结果也证明,林霄函今天的心情确实不错。
他又声音冷淡、语气无所谓地回了一句“随便你。”
是的,这种语气态度,放别人身上是不高兴。
但放在他林霄函身上,就已经算是他心情好待人大度了。
说完这些话,初夏不知道林霄函心情有没有什么变化,反正她的心情变更好了。
她放下身上的书包和背篓,拿出上午买回来的所有菜苗和菜种,卷起袖子露出雪白的胳膊,开始高高兴兴地种菜。
挖一个坑栽一棵秧苗。
栽秧苗的时候得考虑好中间留多大的距离。
像番茄、黄瓜和丝瓜,都要弄架子让它们爬,需要的空间大。
把买来的秧苗都挖坑栽上,然后再到河边打水上来,用葫芦瓢舀水浇水。
因为土地就挨在河边,打水倒是省了很多的力气。
初夏力气有限,扔木桶到河边打水,只打半桶。
拎了半桶水上来,她拿起葫芦瓢刚给菜苗浇上两勺水,忽听到岸上传来一声“林老师、唐老师,种菜哪”
初夏抬起头看向岸上,只见是梁有田。
林霄函反应比初夏快多了,已经出声应了“是啊,梁队长,刚好今天星期天有时间,就过来把菜种了,以后想吃什么都有了。”
梁有田满意地笑着道“还是你们两个知道过日子啊。”
说着瞟一眼旁边一大块的一亩地,又问“他们是怎么个事啊地都分给你们一个星期了,这怎么分的时候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啊”
林霄函道“大概是他们家里条件好,有家里资助着,不需要吧。”
听到林霄函这么说,初夏往他看一眼。
别人不知道,同住在知青点的她和林霄函是知道的,韩霆他们家里根本就没给过多少资助,他们都是大队给什么他们吃什么。
如今这年头,城里的口粮也是按户口按人头分的。
大部分的城里普通家庭,上班每个月赚的工资,买买粮本上的口粮买买油盐酱醋买买菜,也就差不多了,水果和零食吃得都很少。
每家每户也都是省着过日子,尤其是家里孩子多一些的。
当然了,身为孩子不操心柴米油盐的事,未必清楚知道这些。
论家庭条件,他们十二个知青当中,林霄函家是最好的,初夏次之。
林霄函家是父母工作好,初夏则是独生女,家里只有她一个孩子,而且她家在土改之前是开饭馆的,家底本就厚一些。
韩霆他们十个人,家庭条件都十分普通。
他们家里基本都没条件资助他们,不可能让他们下了乡,还让他们在乡下过着和在城里时候一样的日子。
就是初夏和林霄函,也没法过得和在城里的时候一样。
毕竟从迁了户口下乡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已经不是城里人了,没办法再时刻得到父母的照顾与庇护,只能自己扛起生活的担子。
当然了,林霄函大概从小就没得到过父母的照顾与庇护。
所以,林霄函跟梁有田说的自然不是实情。
实情只可能是,韩霆他们嫌苦怕累,每天上工都是不得已才去的,下了工之后只想休息玩一玩,根本不想再辛苦整自留地。
而林霄函之所以像现在这样说,不让梁有田知道真实情况,不让他找韩霆他们的麻烦,目的大概率还是和上次在刘书记面前“维护”韩霆他们的目的一样。
初夏看了林霄函一眼后,低下头什么都没说。
反正不关她的事,她没必要多管闲事得罪林霄函,她就当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梁有田果然哼笑一下又说“行吧,反正地分给他们了,他们爱种就种,不爱种就拉倒。只要他们老老实实不添麻烦,怎样都行。”
刚开始还指望他们能给队里争争光,现在只求他们不惹事就行。
说完这话,梁有田站着和林霄函初夏又寒暄几句便走了。
初夏看着他的背影在河岸上走远,发了一小会的呆。
还没收回神,忽又听林霄函语气讥诮地说“你要是放心不下你的韩霆哥,趁梁有田还没走远,赶紧去追吧,跟他说得严重点,让他赶紧派人盯着你的韩霆哥,逼着他好好过日子。就是不知道,你的韩霆哥是会感谢你,还是会嫌你多管闲事,怪你向大队干部打小报告。”
初夏回神收回目光“”
她哪个表情有在说自己放心不下韩霆啊
她看着林霄函反驳说“我才没有放心不下他。”
他一个头顶光环的男主角,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能以乐观潇洒的态度面对和解决,她有那闲心不如放心不下自己这个冤大头女配。
而且他们十个人抱团,哪里需要孤零零的她来放心不下。
林霄函盯着初夏看一会,看起来好像不太相信的样子。
但他也没说什么,片刻收回目光,转身继续种自己的菜去了。
知道林霄函非常讨厌韩霆,每每提到韩霆总没有好脸色好语气,初夏自然也没和他继续多聊韩霆的事,也专心种起自己的菜来。
把栽好的秧苗全部浇了水,又撒菜种种生菜、大葱、小青菜。
仔细在整好的土地上洒上菜种,再在菜种上均匀铺上一层泥土,然后再轻轻用脚踩实,最后浇水也是轻轻的,小心把土地浇湿。
把买来的菜种和菜苗都种到地里,太阳也坠西了。
初夏和林霄函没立即走,趁着天色还亮,就地在河边又挖了点新长出来的嫩野菜,装在各自的背篓里背回知青点。
回到知青点各忙各的。
林霄函先洗手做饭,初夏故意和他错开时间,免得他嫌她今天在他面前晃悠的时间长。
她先洗野菜切野菜喂小鸡去了。
小鸡现在还非常小,一团毛茸茸的黄球,养在鸡笼里就行了。
林霄函在厨房里忙活,初夏在院子里忙活,她压井水把带泥的野菜洗干净,然后剁得非常细碎,放到从外面捡回来的破瓦罐里。
切野菜的时候,初夏还给她的三只小鸡取了名字。
然后把小鸡从鸡笼里抓出来吃食的时候,她抓一只放到地上就说一句“你叫有饭吃你叫有水喝你叫有钱花”
结果三只小鸡一起围到破瓦罐边吃食,她也认不出谁是谁了。
认一会就放弃了反正三只鸡三个名字,它们一鸡一个就是了。
三只小鸡吃食的时候,初夏就在旁边安静看着。
等它们看起来都吃饱了,她又倒点水在破瓦罐里让它们喝水。
小鸡刚喝上两口水,韩霆他们下工回来了,院子外面传来嬉笑声。
初夏自然不出声破坏他们的和谐与热闹,只当什么都没听到,蹲在篱笆院的角落里,继续看自己的小鸡仔喝水。
韩霆他们自然也不叫她,径直洗手进厨房做饭。
初夏不急着做饭吃,便就在院子里看完小鸡喝水,又看着小鸡来回奔跑玩耍。
等它们玩累了,再把它们抓进笼子里,处理一下粪便。
等厨房里没人了,初夏才进厨房做饭吃。
拖得晚了,吃完晚饭梳洗一番,也就差不多到睡觉时间了。
但因为早上睡得有点多,所以初夏入眠便比平时晚了那么一些。
晚睡又导致,第二天早上她比平时起得也晚了一些。
起来后匆匆忙忙洗漱,喂鸡仔做早饭。
她烧好饭坐下来的时候,林霄函已经吃一半了。
初夏拿着馒头咬上一大口。
比她更晚起的其他人进厨房来做饭。
进厨房看到初夏又和林霄函坐在一起吃饭。
韩霆愣了下,其他人也都愣了下。
不知道初夏和林霄函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们也没出声说什么。
十个人忙起,烧火的烧火,舀水的舀水,坐下来打哈欠的打哈欠。
初夏没心思多关注韩霆他们。
她看林霄函吃完饭起身收拾碗筷,仰头跟他说了句“等等我呀。”
说完这话她便又大口吃馒头,快速吃完起身收拾碗筷。
收拾好碗筷放起来,匆匆忙忙就走了。
其他十个人都把这一幕看在了眼里。
初夏一出厨房,顾玉竹就没忍住出声说了句“她没事吧林霄函都不愿意搭理她了,她居然还这么上赶着”
韩霆脸上脸色不好看,出声道“管她那么多干什么”
看出来韩霆情绪不大好,顾玉竹也就闭了嘴没再往下说。
其他人也都识趣,不出声议论这个事。
初夏背着书包出篱笆院,小跑两分钟便追上了林霄函。
她跟到林霄函旁边,慢下步子微喘着气说“你怎么不等我呀”
昨天不是说好了的嘛,她可以叫他一起。
而且结伴一起去上班是最自然的事了。
林霄函目露无语地转头看了她一眼。
如果按他的正常速度来走,他现在都快到学校了。
而初夏虽嘴上问,心里却并不在意。
所以她也没有多想,接下来也没再多说话烦林霄函。
反正她只要走在他身边就能蹭到他的能量。
尤其现在清晨又迎着朝阳,她只感觉浑身都被能量充满了,根本生不出一点沉郁的坏心情来。
迎着朝阳到学校,准点敲响预备铃,开启新的一周。
孩子们也都适应了学校的生活,一切都开始变得规律而有序。
口干舌燥地上完课,初夏回到办公室倒水喝。
刚喝了几口润了嗓子,忽有个小男孩趴到办公室门口,伸头进来咋呼地喊了一句“大队长来啦”
冷不丁的,初夏差点被水给呛到。
她放下杯子,往外看出去,那小男孩喊完已经跑了,但梁有田确实来了学校,并且已经快到办公室门口了。
初夏忙放下搪瓷缸子起身,和林霄函一起迎出去。
梁有田看了看在院子里玩的孩子,听到初夏和林霄函打了招呼,他走过来笑着说“不错,是学校该有的样子。”
林霄函笑着问道“您这是来视察工作”
梁有田直接往办公室里走,“我啊,是来给你们发工资的。”
听到发工资,初夏眼睛瞬间亮起来了。
梁有田进了办公室,关上门后又跟初夏和林霄函说“这个给你们发钱之前,该说的还是得跟你们说清楚。”
初夏和林霄函一头,“您说。”
梁有田便又道“我们这是村里的小学,所以这个工资发放,和城里不一样。你们是我们队里的农村户口,吃的粮食也是队里发放的,所以你们的工资和其他社员一样,以记工分的形式来。”
初夏和林霄函又一头。
初夏在心里想这意思是不是就没有钱发给他们了
毕竟其他社员记工分,都是要年底一起结算的。
他们没有问,梁有田继续说“你们的工分是按最高标准来的,每天十个工分,全年都有,和其他社员一样,到年底生产队一块结算。这个结算就是,拿你们这一年挣的工分来抵你们这一年吃的粮食。如果你们这一年挣的工分不够的话,就要自己再掏钱出来,补给生产队。如果你们这一年挣的工分,抵完粮食还有剩下的,那就折成钱发给你们。”
初夏和林霄函再次点头。
梁有田又继续,“其他社员家里也都这样,你们不用担心,你们这只能有余,不可能不够。有的社员家里那是人口太多,不能干活的孩子和老人多,吃的粮食多,上工挣工分的人又少,那挣的工分就有可能不够。这只好就到年底了,卖头猪挣点钱,再补给生产队。”
这样说的话,那他们确实很轻松。
人家都是拖家带口养一家子,他们两人没家没口,挣多少都是自己一个人的,而且挣的工分是村里最高标准一天十个工分。
梁有田说的清楚,初夏和林霄函也听得很明白。
林霄函这便又疑问“那梁队长您这趟过来,给我们发什么钱”
梁有田笑笑说“当老师了自然还有跟其他社员不一样的,我们乡村教师是有补贴的,一个月五块钱,我来给你们发补贴。”
那还是有钱拿的呀,初夏眼睛又亮起来了。
她眼睛里装满了笑意,铺开到整张脸上,出声道“谢谢梁队长。”
梁有田说“没什么可谢的,谁当老师都得这些。”
说着他便从口袋里掏出了钱来,给初夏和林霄函一人发了五块钱。
初夏和林霄函接下钱后又笑着说了几声谢谢。
梁有田没再多留,打开了办公室的门说“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赶紧准备准备上课吧。”
初夏和林霄函送梁有田到办公室门外,梁有田就没让他们再送了。
两人看着梁有田出大门,然后一起转身回办公室。
初夏是绷着表情的,但转身进办公室的一瞬她就绷不住笑开了。
这可是她长这么大挣的第一笔钱,当然高兴了。
她开心地坐到办公桌边,当即就数了一块五毛钱出来,起身送到林霄函面前说“给你,一半奶糖的钱。”
林霄函不客气,伸手接下来还数了一下。
初夏坐回自己的办公桌边说“我不会少你一分的。”
林霄函一边数钱一边道“那可不见得。”
初夏冲他撇撇嘴,没再理他。
她把自己的钱收回书包里,起身出去直接打上课铃。
领了教师补贴,这下给孩子们上课都更有激情了。
而这激情一直维持到中午放学都没歇。
把学生们全都送走后,初夏回到办公室,收拾着书包,语气雀跃地跟林霄函说“我先不回去了,我要去一趟梁队长家。”
她前天借了陈金凤一块钱。
现在有钱了,自然要立马去还给她。
和林霄函快速打完招呼,初夏就背起书包跑掉了。
跑到梁有田家,陈金凤正在家里烧午饭,她叫了一声婶子便直接找进了厨房,说着谢谢把钱送到了陈金凤的手里。
这年头谁家都缺钱,陈金凤自也没多客气,笑着把钱收下了。
收完钱她又跟初夏闲扯了两句,问她昨天赶集都买了什么。
闲扯完她又随口说“等会吃完饭我也得去趟公社,去开会。”
她是潭溪大队的妇女主任,接了通知今天下午要去公社开会去。
初夏对陈金凤去公社开什么会没兴趣,但还是听她说了两句。
听完后初夏忽又想起一事来,便问陈金凤“对了婶子,您到公社开完会如果有时间,能不能帮我带点东西啊”
这点小事有什么不能的,陈金凤直接问“你要带什么”
看她这么说,初夏便从书包里掏出了小布袋子,然后从小布袋里掏出钱和票说“婶子,麻烦您帮我带半斤五花肉和半斤白面行吗”
陈金凤爽快地接了她的钱和票,“行啊,开完会我给你买去。我就不给你送学校去了,傍晚放学后你还自己过来拿。”
初夏高兴地应声“好的,那就麻烦您了。”
初夏让陈金凤帮她带白面和猪肉,自然是因为答应了林霄函,发工资了就请他吃炸酱面。
欠的人情总要还的,越早还清心里越早踏实。
于是傍晚放了学以后,初夏又匆匆和林霄函打声招呼,背上书包跑去陈金凤家,从她手里拿了她从公社带回来的猪肉和白面。
因为知青点没有蔬菜,初夏顺便问陈金凤借了点胡萝卜和白菜。
这时节还没有鲜黄瓜可以吃,不然切点黄瓜丝的话,吃起来会更爽口些。
从陈金凤家出来,初夏拎着猪肉和白面往知青点回。
走到半路的时候碰上同样回知青点的林霄函,她忙加快步子追到林霄函旁边,问他“你怎么还在路上啊”
林霄函看她一眼,不答反问“你干嘛去了”
中午放学打声招呼风风火火跑了,刚才放学又打声招呼风风火火跑了,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事情。
初夏把手里拎的猪肉和白面举起来,回答他说“我让金凤婶子从公社给我带了半斤白面和半斤猪肉,现在回去给你做炸酱面。”
说完她立马看着林霄函问“你期待吗”
林霄函傲着回答“也就还行吧。”
初夏冲他撇嘴“你就装吧。”
林霄函还是那语气道“我有什么可装的,又不是没吃过面和肉。”
初夏瞥他一眼,没再搭理他了。
回到知青点,初夏洗了手便立马开始做炸酱面了。
林霄函仍是一副没太大所谓的样子,他懒懒闲闲地坐在厨房里的桌子旁边,也不干别的,就看着初夏来回忙活。
初夏揉一会面,看向林霄函问“你能帮我剁肉丁么”
做个面其实还挺麻烦的,又要和面擀面切面条,还要剁肉丁,还要把借来的几样配菜切成丝儿。
看林霄函没回答,初夏又继续揉面道“还是算了吧,不麻烦你了。”
确实没有请人吃饭还人情,还要让人家帮着一起做的道理,而且林霄函还是个小气鬼。
结果林霄函又坐了会忽起身,直接拿上猪肉出去了。
他在外面打水洗了猪肉,回来进屋,又拿了菜板放到桌上,拽着张臭脸什么话都没有,握起刀把猪肉切成片,又剁成碎。
初夏意外地看他一眼,抿抿笑没出声。
然后他俩就这样谁也不说话,初夏继续擀面皮切面条,林霄函剁猪肉切蔬菜,把白菜和胡萝卜都切成细细的丝。
看到林霄函切的丝,初夏没忍住说了句“你刀工真好。”
林霄函不客气地“嗯”一声道“那是。”
初夏“”
他这个人估计都不知道谦虚两个字是怎么写的吧。
准备工作都做好了,接下来就是烧火炸肉酱了。
初夏看向林霄函又问“你能帮我烧火不”
林霄函无语地看着她道“你是不是有点得寸进尺了”
初夏本着能屈能伸的原则,碰壁就回,自己往灶后烧火去了。
点了火把锅烧热,她又起身到灶前煎五花肉。
煎五花肉的时候又要顾着火头,所以扒拉几下又得到灶后烧火去。
林霄函看初夏这样灶上灶下地忙,在她再次从灶后起身的时候,他忽又满脸不耐烦地站起来,坐到灶后烧火去了。
他坐在灶后黑着脸把玉米瓤把灶底扔。
说请他吃炸酱面,结果一半的活都让他干了
初夏站在灶台前看他,笑着冲他说了句“谢谢啊。”
林霄函根本笑不出来,表情又冷又烦地继续往灶底扔玉米瓤。
初夏站在灶前专心煎五花肉。
五花肉煎得金黄喷香,再把酱倒进去小火慢炸。
酱炸好后,剩下的步骤就简单多了。
热水煮面条,蔬菜烫水去生,最后与肉酱一起摆放到碗里。
初夏没有把做好的炸酱面全盛在一个碗里。
她先盛了一个大碗,剩下的又装了一个小碗。
大碗给林霄函吃,小碗她自己吃,刚好可以解决两个人的晚饭。
而就在他俩坐下来准备吃面的时候,韩霆他们下工回来了。
韩霆他们洗完手刚走到厨房门外,隔着布帘子就闻到了厨房里的肉香。
十人脸上全都挂满了疑惑,挨个进厨房。
进去后肉香更是扑鼻,再看到初夏和林霄函坐在桌子边,正在用筷子拌肉酱蔬菜和白面条,他们都没能忍住,默默咽了口口水。
不知道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他们自然也没立场问。
他们和平时一样,烧自己的锅做自己的饭,热自己的粗粮馒头。
而和平时不同的是,要闻着吃不到嘴里的肉香。
这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痛苦到连半句话都没法轻松说出来了。
其他九个人都默声往韩霆看。
韩霆则黑着一张脸,浑身散发着让人不敢说话的气场。
初夏和林霄函自然没管他们十个人。
初夏拌好面后没有吃,而是先看着林霄函吃第一口。
等林霄函吃完第一口面后。
她看着他眼含期待问“怎么样啊”
林霄函冲初夏点点头,忽而表情和语气都十分夸张,一边回味一边说“真是太好吃了我林霄函长这么大,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炸酱面面条软硬适中很有嚼劲,吃到嘴里有种微微弹牙的感觉,肉丁炸得外焦里嫩刚刚好,吃到嘴里酥脆喷香。点缀的蔬菜也恰到好处,非常清新爽口。尤其是这个酱,我在四九城从来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的酱,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酱应该是你秘制的吧”
初夏从来没见过林霄函这样夸人。
而他这么一夸完,她明显听到了好几声咽口水的声音。
反应过来到他这是在干什么,初夏忙低下头来,用拿着筷子的手放在额头上挡住脸,稳住声音配合着应“你猜得没有错,这确实是我自己秘制的酱,费了好多心思呢。”
林霄函这么气人,韩霆他们肯定脸都绿了。
初夏真的害怕韩霆会过来揍林霄函,说不定连带她一起揍。
而且她一边害怕,一边还忍不住特别想笑,根本控制不住嘴角。
于是只能低着头用手挡住脸,不去看屋里的任何人,也不让韩霆他们看到她脸上的表情。
不然她觉得自己肯定会笑出来,而且会笑出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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