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海宽道“你比我们有见识,你看看是真是假。”
蒋建平又仔细看了看,这盖着工商局的公章呢,怎么可能是假的。
再说唐家这三口人,都是老实巴交的,没一个敢干造假营业执照这事的。
蒋建平还没再说出话,徐丽华又出来到他身旁了。
好奇伸头看完营业执照,徐丽华的脸上瞬间露出了震惊惊讶。
她从蒋建平手里一把拿过营业执照,不敢相信道“这是真的假的”
唐海宽笑一下道“咱们院儿里就数你们两口子最有见识,你们一起看看,咱家这照是真的假的,是不是工商局正经批下来的。”
蒋建平和徐丽华都没再说话。
韩家人在屋里听着外面有热闹,韩庆天两口子和韩雷两口子也都出来了。
韩庆天出声问“大早上说什么热闹事呢”
蒋建平往徐丽华手里的营业执照上示意一下,“开饭馆的营业执照批下来了,你敢信吗”
根本不需要用嘴来回答,韩家四口人听到这话立马脸露震惊和不相信。
他们全都过来到徐丽华旁边,伸头往她手里的营业执照上。
王翠英看不懂,碰一下李兰问“真是啊”
李兰点点头小声道“看这上面的字,还有这公章,是真的。”
王翠英还是不相信道“你看仔细了没有,这种事怎么可能是真的我不相信国家会允许这样的事情,这不是资本主义么”
听到王翠英这话,初夏开口道“大妈,现在已经是改革开放的时代了,国家正在摸索改革的方向和目标,探索这个路以后到底该怎么走。所以现在就是先开展改革试点,积累相关经验,如果能走下去并且走得好,对社会和国家的发展都有利,那就再逐步推广。工商局给咱家批这个执照,就是拿咱家当试点,试试看这事能不能成。”
王翠英立马就接话说“那我觉得肯定成不了。”
听到这话,唐海宽过去从徐丽华手里拿回营业执照,笑着说王翠英“那大姐你是真厉害,大字不识一个,比国家领导人还懂。”
这说话话里都带刺儿了,还带嘲讽。
王翠英不高兴了,说话也直,“海宽你这就是直接臊我了,我是大字不识一个,那我就什么都不懂吗我确实是妇道人家不懂那些个国家大事,但闹了十几年的革命,我也知道咱们是社会主义国家,你家开饭馆干的就是资本主义的事资本主义的路,在咱国家那就是走不通的”
唐海宽“您也别跟我这上纲上线的,咱家这就是一个改革试点,至于走不走得通的,那也得走了才知道。”
王翠英“不用看,走了也是死胡同”
“嘿嘿嘿”韩庆天出声制止王翠英,“就你话多。”
王翠英又看向韩庆天不高兴说“我哪话多了我还不能说点实话了不是他先说我大字不识一个的不识字怎么
了”
韩庆天烦了道“把你妈拉回屋里去。”
韩雷确实也不想让王翠英在院子里这么吵,忙和李兰一起把她给拉回屋里去了。她不要拉,黑着脸甩了韩雷和李兰一下。
回到了他家屋里,韩雷出声道“人家执照刚批下来,正高兴呢,事儿都还没干,你上去就说人家这事铁定干不成,这不是照人头上浇冷水吗那谁能高兴啊妈您最近是怎么了,总感觉您对海宽叔一家有意见,他们什么事上得罪你了”
王翠英道“我用不着他们得罪。”
说完便又出去了,往厨房里看炉子上烧的稀饭去了。
王翠英走后,李兰小声说“可能是因为房子产权变动的事。”
韩雷听了轻轻呼口气,想了想产权变动前后王翠英对唐家的态度。
她自然就是觉得,唐家抢走了原本该属于他家的房子。
唉,这个政策改的。
不知道弄得多少原本和睦的邻里开始互相有意见。
院子里,其他人洗漱完也都各回各家了。
徐丽华把早饭盛上桌,等了蒋冠杰和蒋珊兄妹俩一会,一家四口人坐下来吃早饭。
徐丽华吃着饭说“你说他家这事儿能成吗”
蒋建平道“虽然王翠英胡说八道搬弄是非嚼蛆的时候多,但她今天说的话,我觉得还是很有道理的,这路在咱们这儿走不通。”
徐华丽喝口稀饭说“你说这个唐初夏,从小到大都不声不响跟个透明人似的,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爱出风头”
蒋建平“可能觉得自己念了北大,了不起了吧。”
徐丽华“再是北大,那也就是个上了一年多学的学生,书本上的知识怕都还只是学了皮毛,而且她年龄小没什么真正的社会经验,唐海宽两口子也是,不说管管,还跟着一起折腾。有这闲工夫,不如用在找工作上,有份正经工作,比什么都强。”
北屋里。
初夏和唐海宽吴雪梅也坐在桌边吃早饭。
吴雪梅带着些情绪道“这个王翠英,自从房子回到咱家手里以后,她就对咱家好像有一肚子的意见,我还没对她有意见呢。”
唐海宽道“她那点心思,不过就是觉得咱家抢了他家的房子。”
吴雪梅道“什么叫咱家抢了他家的房子,本来就是咱家的房子,又没把他们一家撵出去,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唐海宽“只能说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以前跟咱家走得亲近,那是因为咱家跟他家各方面都差不多,她还肖想着咱家夏夏给她当儿媳妇。”
说到这个,吴雪梅看向初夏道“还好夏夏你提早醒悟过来了,就他家这样的,就该摊上苏韵那样的儿媳妇。你要是像以前那样跟了韩霆,咱家骨头都得被他家给吞干净了。”
说到韩霆又继续,“还有这韩霆,回来这么长时间了,媳妇也娶了这么长时间了,正式工
找不到,也不找点临时工干一干,你爸这年纪都能去工地,他不能吗还成天出去混,我看了脑子都疼。”
初夏点头,发自内心地说“庆幸。”
说着话吃完早饭,唐海宽和吴雪梅也就正常出门了。
吴雪梅照旧去副食店上班,唐海宽骑车去工地上辞工,辞了工以后,直接又去到粮食局,按照初夏说的,找他们批指标。
初夏呆在家里没有出去。
但刚呆了不多一会,就有胡同里的邻居结伴上门来了,都是听说他家申请到了开饭馆的营业执照,来看新鲜的。
营业执照被唐海宽拿走了不在家,初夏也不想花时间应付这些人,他们之前没少笑话她家,这会来也不会是恭喜来的,仍是为了看热闹,于是初夏提前关了北屋的门,闭门谢客。
这些人看北屋关了门也没有走。
他们去东屋坐下来,和王翠英李兰闲扯这个新鲜事。
有能跟徐丽华搭上话的,那就是去西屋,和徐丽华聊这个。
院子里一上午都人来人往的。
到中午该做饭的时间,都散了回家做饭去,才清净下来。
唐海宽在清净这档口回来吃了个午饭。
吃饭的时候他跟初夏说,他今天上午去粮食局,人家听说他要个人申请供应指标,直接就把他拒绝了。
这也都在预料之中。
所以吃完饭休息一会之后,唐海宽又骑车去了粮食局。
唐海宽走了不多一会,院子里陆陆续续又来了人。
初夏仍旧把屋门关得死死的,自己呆在屋子里,安安静静地做自己的事情,不管外头那些人在讨论什么说什么。
这样安安静静看了一会书,忽听到门外有个大妈喊“初夏,你在屋里呢吧有记者过来了,说要找你做采访呢。”
初夏闻声回头,想了片刻应“哦好。”
她觉得她现在还得再利用一下媒体报纸的影响力,多方面争取粮食局给他们批指标,所以便去开了门,迎了记者进门,给他们倒上了几碗茶水。
这些记者是知道初夏家营业执照批下来了才来的,来的人比之前多。
其他胡同里来看热闹的邻居,也借着记者进屋这机会,一起拥进了北屋里来,站在一边继续看热闹。就连王翠英徐丽华她们,也都过来了。
初夏不管他们,只和记者聊了几句。
说到敏感的涉及思想的话题,初夏是半句也不回答的,她只跟记者说开饭馆的话题,比如这饭馆该怎么开,还有什么困难要解决。
听到初夏说粮油食材供应的问题还没有解决,旁边看热闹的人里忽有人出声说“哟,工商局能批执照,可批不了粮油,粮油国家严格管控,没有票什么都买不着,这饭馆怕是开不起来。”
初夏笑笑,“事在人为。”
人家也笑,没再继续驳初夏的面子。
只又看笑着看向记者问“你
们最是了解大事小事的,你们说这饭馆能开得成吗”
记者言辞保守道那这我们还真不知道,毕竟之前没有人干过这样的事情。好奇的也不只有你们,可以说全北京城的人都非常好奇。这个事最后到底能干成个什么样,咱们就一起等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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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谁又说了句“这情况,就怕连开张都等不到。”
这话一说完,人群里发出一阵散散的笑声。
初夏自然不跟这么多人较劲。
她和记者聊得差不多了,把记者给送出二门,然后又回来进北屋关上门,回房间忙自己的事去了。
接下来两天,院儿里仍旧常有人来。
他们坐下来说的聊的,有别家的家长里短,而更多的还是初夏开饭馆这件事,毕竟这事是眼下最大的话题。
清晨。
院子里洒落朝阳。
唐海宽和吴雪梅拿着洗漱用品到石槽边洗漱。
徐华丽站在对面刚好刷完牙。
她放下洗漱缸子,笑着问“你家饭馆粮油的事,解决没有啊”
唐海宽看徐丽华一眼,忽不客气道“和你有关系吗”
徐丽华被他怼得蓦地一愣,好片刻缓过神来,“诶,海宽哥,我没有得罪过你吧,我客客气气地好心问一句,你这什么态度啊”
唐海宽仍旧不客气,“我现在就这态度,你们最好别问这问那的,是不是好心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来问我这么一句,难道是为了关心我家不就是想看我脸上挂不住,答你一句没解决”
徐丽华算是服了。
她闭上嘴立马洗了脸。
洗完端上盆回屋道“跟你们这种人真是没法说话。”
伸手打笑脸人的,她是第一次见。
唐海宽听到这话更是不让她了,“我们是哪种人啊你们又是哪种人啊你别忘了,你们住着我家的房子呢你们有本事,找房子搬出去啊,别住我们这种人的房子看我家笑话,迟早叫你们一个也笑不出来”
听到唐海宽在外面嚷,吴雪梅和初夏忙出来了。
东屋里韩家的人也伸了头出来,循着声音看了看热闹。
徐丽华没回头,但话听得一字不落。
她进西屋的时候,整张脸都气红了,进屋后“嘭”地一声把洗脸盆扔桌子上,嘴里低声骂了句“神经病”
蒋建平从房间里出来问“干嘛呢大早上的。”
徐丽华气得不行了道“我就问他一句粮油的事解决了没有,客客气气满面笑脸的,上来就呲我。”
蒋建平往院子里看了一眼,“算了,估计是解决不了他心里正窝火呢。”
徐丽华“那就找我撒气我好心问一句怎么了”
蒋建平“跟他们计较什么。”
院子里,吴雪梅问唐海宽“怎么了”
唐海宽拧开水龙头道“
没事儿,就是烦他们,让他们都闭嘴。”
吴雪梅和初夏转头互相看彼此一眼,没再多问。
他们洗漱完进屋,盛了饭坐下来吃早饭。
低眉吃两口饭,初夏看向唐海宽问“爸,你跑粮食局是不是跑得压力大啊要不你今天在家休息,还是我去吧。”
唐海宽语气轻松道“不用,我没什么压力,我纯粹就是嫌他们烦,全都得罪了拉倒,省得成天啰里吧嗦的。”
吴雪梅摇头叹气,“这样的邻居,处着也没什么意思,得罪了就得罪了吧,咱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成了。”
初夏接话道“我也觉着挺好,省得以后咱家饭馆干起来了,日子过得更好了,他们再虚情假意地过来巴结。”
早饭时间过。
院儿里上班的人陆续出门去上班。
剩下不上班的,都呆在自家屋子里各忙各的事。
太阳升高了一些,其他院儿里的人又过来串门子。
院子里人多了一些以后,王翠英没再按捺得住,跑到西屋这边来,问起徐丽华“你早上跟唐海宽,在院子里吵什么呢”
徐丽华对王翠英没那么热情,语气平淡道“我就笑着问了一句他家粮油的事解决了没有,我也是好心,他一听来火了,把我骂了一顿。”
王翠英说“怎么问也不能问了”
徐丽华道“肯定是因为这事解决不了,他心里火气大呗。”
王翠英“他解决不了他怪别人啊这事本来就做不成。”
徐丽华“人家有本事,现在是这院子的房主,可不觉得高人一等,想给谁脸子看就给谁脸子看么”
王翠英“他是房主怎么了他说了又不算,还是国家说了算。”
王翠英和徐丽华正说着话,忽听到二门上有个男孩子大声喊“唐初夏,你家来人了”
听到声音,她俩和屋里的其他邻居一起伸头看出去,只见一个胡同里小男孩,带着两个陌生男人进了二门。
北屋的门开了,初夏从屋里出来。
初夏出来看到二门上来的男人,眼睛蓦地睁圆了,连忙跑下台阶迎到院子里,客气又紧张道“郝局长,您怎么过来了”
郝局长道“办完手续也有好多天了,我们来看看,你家这准备工作做得怎么样了,前天看报纸上说粮油的事还没解决,现在解决了没有”
初夏实话实说道“还没有呢,我爸这会正在粮食局。”
郝局长这便也不再往院子里走了,又说“那行,那我们直接去粮食局吧,我们这边出面帮你们沟通沟通。”
初夏听到这话下意识愣住,回过神又客气道“您先进屋喝点水。”
郝局长摆手道“水就先不喝了,先把事情办了要紧。”
如此,初夏这也便没再硬客气。
她忙跑回去,拿上书包锁上家里的门,又跑回来跟两位领导一起出门。
往院子外走的时候,郝局长又说“遇到困难解决不了,你也不去找我们说上一声,商量一下,你这可真是硬干啊。”
初夏心里又激动又感到又不好意思,笑着道“之前已经麻烦你们局里那么多了,粮油的事也不归你们管,我是真不好意思再麻烦你们了。”
她不是爱拿自己家里的事随便麻烦别人的人。
前面申请执照的时候,她也没有想办法找任何人帮忙,当然她家也没有这样的门路和关系好找,只能靠自己向有关部门争取。
郝局长又说“也是我没有考虑到那么多,你家是我们定的试验户,以后要是再有什么困难,随时向局里反应。”
初夏捏住书包带的手指下意识攥得紧了紧。
她连忙应声“谢谢郝局长”
初夏和两个领导一起出二门走了。
东西两屋里看热闹的人愣了好一会,片刻后陆续缩回脑袋坐回了屋子。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嘀咕起来说
“刚才那是哪个局的局长啊”
“应该是工商局的吧”
“局长亲自出面去粮食局,帮他家解决粮油的问题”
“听着好像是这么回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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