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祚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压根儿就没打算打什么回去。
他这次连五彩斑斓的野鸡都没兴趣了。
因为上次他回去之后,给他额娘做了整整一匣子的毽子,他额娘说踢到下辈子都提不完, 说不定还得传给他们的后代。
那还是别了,他可没指望着让这个东西成为传家之宝, 说出去多丢人啊。
至于吃野鸡前两天刚把人家农户的两只大公鸡杀了吃了,胤祚过两天可能会馋, 但现在目前也不想为了大公鸡而去努力奋斗。
他, 就是所有皇子中躺的最平的一个人
但和他这种对于秋猎比试无所谓的人有着鲜明对比的, 便是第一次参加, 所以精力格外旺盛的胤禟和胤俄。
“小七小八想要拦住小九小十他们可要费不少力气。”
但实际上,四哥能陪他在这里摸鱼最主要的原因是四哥现在都不算是正式参加了秋猎比试十岁都不到的少年, 骨骼都还没长成,比试些什么
胤禟和胤俄就更不用说了, 他们两个加起来能逮到一只鸡都够人夸奖的了。
可偏偏他俩不安分, 认为自己不仅能逮到一只鸡,还能逮到其他的东西, 跃跃欲试的想要表现自己。
无论是康熙还是其他人, 都无暇顾及这两个熊孩子, 只有同样也没到年龄参加秋猎比试的胤佑和胤禩能够注意到他们的兴奋,将他们拦下。
胤祚和胤禛也并不担心,这两个小家伙身边的下人又不是吃素的,要是那么多人看着, 还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让这两个孩子跑丢了,那真是可能会来个族人消消乐。
毕竟又不像胤祚已经是个大孩子,身边只带了秋夜和小泡子,其他使唤的都是公用的宫女。
胤禟和胤俄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奶娘, 宫女,小太监,以及负责看着他们的侍卫。
加起来那可真是不亚于十双眼睛,他们要是能在这种情况下跑丢,那不是有内鬼,就是胤禟和胤俄在躲避这方面真的有点天赋。
胤禛和胤祚身边也带着侍卫。
是胤祚不认识的人,毕竟康熙身边的侍卫都换的太快了,基本上都是来刷个眼熟的。
胤禛倒是认识,这几个侍卫其中有两个直到后来也一直待在皇阿玛身边,每次让人传话的时候也能看见他们的身影。
“小心点,别走太快也别走太深。”胤禛叮嘱道。
胤祚骑在自己的马上向后挥了挥手“四哥你放心啦,我不是逞能的人。”
结果这句话前脚刚说完,下一秒胤祚的面前就滑过去了一道弓箭,擦着他的脸颊过去,吓得他连话都没说完,就立刻屏住了呼吸,缩着脖子向后退,差点都惊了马。
胤禛也吓了一跳“小六”
他连忙架着马过来,虽然刚才只看到了一只箭,却还是很担心的上下扫视了一番。
胤祚的面颊上缓缓流下来一道鲜血,一开始其实并不痛,但后来随着鲜血的流出,就有蛰痒的感觉,伴随着阵阵的刺痛传来,让胤祚想擦又不敢擦,生怕手上的灰尘细菌汗液蹭到了伤口里面。
胤祚担心自己的伤口,胤禛也很担心,只是现在不是检查的好时候,所以胤禛只是把胤祚护到身后,接着便警惕的看向箭射来的方向。
侍卫们则是早早的兵分两路,一路留下来看护胤祚,一路迅速的前往箭射来的方向,搜寻箭的主人。
让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箭伤到胤祚已经是他们的失职,再不将功补过就真的有麻烦了。
秋猎时这里早早的便被清了场,树林里也都被检查了一遍,不会有什么类似机关的东西存在。
所以侍卫们才刚跑两步,就抓到了射出这支弓箭的人。
胤祚在刚才等待的时候思索了一番,只能想出是鄂尔汉因为上次在他这里吃了个大亏,所以现在想要报复他。
但没想到抓来的竟然是个小姑娘。
小姑娘身穿蒙古传统服饰,只是在小细节处有些别出心裁,胤祚看了更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莫名的即视感。
胤禛皱着眉头板着脸,十分严肃的逼问着这个女孩的身份以及射出那支箭的目的。
而另一个侍卫已经掏出身上携带着的金疮药和干净的棉布,准备给胤祚做清洁。
胤祚面上的口子并不深,但是挺长的,所以流了不少血。
见侍卫仔细又小心的端详着他的伤口,胤祚忍不住问道“不会留疤吧”
虽然他不做皇帝,但是他也不想伤在脸上啊你说伤在肩膀上,伤在胳膊上,伤在大腿上,都无所谓。
拿个衣服一盖就完事,任谁也看不出来。
可这个朝代他全身上下唯二能露出来的也就是脸和手了,这下子可好,直接把他的脸给毁了。
侍卫也不敢确定,毕竟他只会一些紧急的处理,更多的却不甚了解,所以也不敢胡乱开口“胡问已经去传太医了,还请六阿哥稍等片刻。”
而另一边的女孩已经快被胤禛吓到要哭出来了“我,我是德木奇台吉的女儿,我只是来抓兔子的,并没有打算对你们做什么。”
蒙古贵族的等级有很多,从上往下依次是亲王,郡王,贝勒,贝子,镇国公,辅国公,然后才轮到台吉。
也就是说,台吉在他们面前,可以说是几乎连一点话语权都没有,只是勉强够资格来参加狩猎而已,自然也不敢在秋猎的时候做出什么出格的行动。
但没想到,现在竟然有一个台吉的女儿,一箭差点扎到胤祚的脑袋上别看胤祚现在只是伤到了脸颊,但当时他如果再往前一点点,这根箭插入的就百分百是他的脑袋。
可以说情况十分危急。
谆莫尔的身体细细的发着抖,眼神充满恐惧,却又有些景仰的看着面前的两人。
她有一个隐藏了两年的秘密,她其实不是这个朝代的人。
谆莫尔是一个穿越者,她只是睡觉前看了一本清穿小说,在半夜中突发心脏病,便来到了这个朝代,顶替了发高烧的谆莫尔。
自从知道自己穿越到了清朝之后,她总是想起自己睡觉前所看的那本书。
书中女主和四阿哥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让她不禁心神向往,甚至想要以身代之。
她根本就拒绝不了想要成为皇帝的女人这件事情。
谆莫尔是个正正统统的南方姑娘,结果穿越蒙古之后,这里不仅每天都在吃肉,连口蔬菜都没有,并且最让谆莫尔受不了的便是这里的人俱都很少洗澡连她也不例外。
谆莫尔的父亲很疼她,所以在发现她突然爱干净之后,即使不理解,却也经常让人帮她从外面抬水回来洗澡,并且用牛粪烧水。
这在谆莫尔看来简直粗俗恶心到不行,但她却只能忍受,还要不断的给父亲说着好话,争抢着父亲分给长姐的注意力。
可她的心中其实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前往京城寻找四阿哥的事情。
她是从后世穿越来的,天生就和这里土生土长的女人不一样。
书中的女主也只是穿越到一个乡野小农身上,只是在一次胤禛外出时救了他,结果两人便互生情缘。
这让谆莫尔越想,越觉得心里抓着挠着滴血。
上一次胤禛来蒙古的时候,她就已经在想法子接近他了,只是当时是巡视蒙古,能够过来的全都是国公以上的等级,谆莫尔的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台吉,完全不够前往康熙身边的资格,更不要说带上她了。
而这次,秋猎来的人就多了,康熙为了让皇太后以及太皇太后热闹些,并且看看熟悉的人或物,连范围都没怎么限制。
所以谆莫尔在知道父亲要带着长姐过来为他挑选一门好亲事的时候,就立刻使手段,让长姐过敏不得不待在家里。
谆莫尔不关心自己的长姐要是错过了这次相亲,还能轮到什么人,在她看来,所有和她争抢生存资源的人全部都是她的敌人。
即使原身和长姐的关系很好,可是那又怎么样,现如今在使用这具身体的人是她,而不是那个空有一副好相貌却怯怯懦弱的谆莫尔。
而在顶替了长姐前往秋猎的资格后,谆莫尔就一直在想她要如何接近四阿哥。
必须要别出心裁,让人印象深刻。
不然哪怕是侥幸上前搭话了,也只是留个粗浅的印象而已。
想到书中,女主便是在四阿哥受伤的那段时间对他照顾有加,她的体贴打动了四阿哥,于是破格将她一个乡下农户的女儿带回了府中。
所以谆莫尔便想到复刻她的方法,照顾受伤的四阿哥。
虽然现在的时间差了几年,但谆莫尔很自信,因为她这一辈子有一张明艳美丽的脸颊,她保证只要自己使出些手段,就能将四阿哥迷得团团转。
她缺少的只是一个机会,一个让胤禛认识她的机会。
只是现在的四阿哥看着并不像是需要人照顾的样子,所以谆莫尔在焦急等待之后,便出此下策。
毕竟她射箭射伤了四阿哥,就只是无心之过,四阿哥难道还能和她计较不成,她再赔礼一番,表示这都是她自己的错,愿意衣不解带的照顾四阿哥,直到他康复为止。
谆莫尔不信自己这么长时间都拿不下一个还未见识过情爱的小毛孩。
她上辈子可是在电影院工作的,看的最多的就是情情爱爱之间的把戏,自认为谈了两三个男朋友,便对这种情侣的手段了如指掌。
所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进入森林之前她看的明明是四阿哥,却射中了一个她不认识的人,可谆莫尔现在顾不得这个。
她必须要有一个能够留在四阿哥身边的理由。
少女的身体微微颤抖,看起来很是害怕,眼神中充满祈求,却还强装坚强“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射两个兔子,给我的姐姐做个护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支箭就射到了他的身上。”
接着她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什么很大的决心“我,我愿意为他当牛做马,直到他好起来为止。”
谆莫尔感觉自己说的这一番话简直要把她都感动了,先不说她调整到自己最美好一面的角度,就只说她这单薄的身体,脆弱又倔强的小白花性格,还有知错能改的诚实,以及她射兔子的原因是为了给自己过敏不能出门的长姐做一个披肩。
任谁听了都会心生不忍,进而原谅她的吧。
胤禛眼神冰冷的看着面前跌落在地上的少女,手指搭在腰间的剑上。
“是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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