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距离村子有一段距离,如果距离村子外面的水源差不多需要走半个时辰才能到,这会儿早上太阳刚出来,还不算是热,秦老二打算带着自家弟弟早去早回,防止弟弟再因为天热而难受。
“山洞往外面走,这边是一个村子偏僻的地方,应该是开了林子和一些菜地,我看那里有竹子的叶子,应该是主人在这里弄了小片竹林,所以把后面的房子和山洞都遮掩了,没有人。”
秦老二跟弟弟汇报着情况,此时此刻他们身后跟着的,是朱燕飞和柴风儿,以及秦慧和秦巧以及秦锦绣,最后的秦旭跟在末尾护着尾巴,队伍有条不紊的朝着前方走。
秦泽川顺着秦老二的指挥朝着前方看过去,发现果然是一个竹屋,之前应该是没人,所以没有遭到劫匪的洗劫。
“我跟大哥进去过了,里面什么都没有了,被人掏空了,就跟村子里差不多,而且没人,这竹屋看着也不像是住人的地方。”
秦老二解释着,一队人继续朝着前方走,等出了这个原本应该是竹林的地方,果然是看到了村落的房屋,然后众人就看到了地上的森森白骨。
逃荒这段时间,其实每时每刻都有人死亡,他们也见过死人的模样,可是现在猛然看到路边的白骨,依旧是会觉得恐怖。
整个村庄寂静无声,看到的房屋好像是一瞬间褪色一样,到处都是脏乱被破坏的模样,还有地上零零碎碎的白骨,让人不免猜测在这里面究竟发生过如何骇人听闻的事情。
秦老二就算是来过几次了,但是看到这画面,如同荒村鬼屋一样的场景还是让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然后轻声道。
“大哥跟爹都检查过了,这村子里应该是在没有逃荒之前,就遇到了先过来逃难的难民或者是劫匪,不仅将村子里的很多东西洗劫一空,还杀死了所有人,甚至在这边住过一段时间,爹说不像是难民,应该是劫匪之类的。”
难民顶多抢东西,但是只有某些劫匪他们会杀人,杀人抢东西,吃肉,这些人打着起义的名字,做着理所当然的坏事。
这些话父亲口中有感叹,秦老二也是不敢多言。
众人走到了路上,很快便接近了地上的白骨,那是不知道几个人的骨头,就这样随意的丢在一起,能看到头骨还有各种身体的骨头,关键是那些骨头干净的要命,令人不寒而栗。
正常人的死亡,死后下葬,埋葬进入棺材之后需要数月的时间来腐烂,可是现在他们肉眼可见的这些骨头,可都是白白净净的,上面干干净净的模样让人恐惧。
秦泽川倒是对这些并不害怕,他蹲下身来,让一旁的秦老二吓了一跳,想要拉弟弟,但是知道弟弟有自己的想法,便没有吭声。
他就这样蹲在这里看着这些骨头,这是这个时代下已经在每时每刻发生的事情,百姓已经沦为猪牛,被掏光了力气和钱财都不行,还要掏出血肉来,在这个吃人的世道里。
这些骨头一看就知道是被烹饪过的,普通的难民如果过
来抢东西,这么大的一个村子集合一下,也是可以抗争一番,不至于全村的人死的这么干净,而且他们过来之后这边安静的吓人,那就证明了一件事情。
来这里屠村的不是难民,或许是当兵的,或许是起义的那些所谓不屈者,也或许是杀人作恶的劫匪,但是最可能的,就是手里有武器的当兵者。
这么大的一个村落,要两个时辰才能走完整个村子,地理面积大,人数最少也在上千人,想要完全的屠戮,最少也需要同样的人数,这样庞大的人数造成的破坏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入土为安,二哥,下次我们过来找个袋子,把这些尸骨收敛了吧,咱们既然要在这里停留,也要尊重村里原本的人。”
他站起身来,说出这样的话,秦老二没有反对,傻乎乎的点头。
“都听你的。”
他也觉得这些人蛮可怜的,好端端的人只剩下了骨头,所以也不介意帮忙收敛这些人的骨头,也算是送他们最后一程了。
“咱们之后可能经常要来村子里,就慢慢收敛,将这些埋在后山上,也不会有人发现。”
其他几个女人本来挺害怕的,但是看到秦泽川如此淡定的模样,便是没有那么害怕了。
这次大家没有带袋子,也没办法帮忙收敛尸骨,便直接去了临近的第一家。
这个村落看起来比秦家村更加富有一些,竟然都有砖瓦房,他们进去的第一家就是砖瓦房,虽然这里现在到处被破坏,院子里面乱七八糟的,但是很快众人还是找到了许多有用的东西。
这些来的人只是破坏了很多东西,但是总有一些能找到有用的,秦泽川等人到了屋子里面,果然有一次发现了尸骨,差不多有六个人的,应该是这家屋子的主人。
想着这家人应该不想离开自己的家,秦泽川便在二哥在院子里找到了锄头之后,他们把院子里的土锄开,将这家人的尸骨全都放在了里面,重新埋好了之后,再用零零碎碎的瓦片覆盖,防止被人发现翻找。
“安息吧,希望你们来生能够投生到好时代。”
秦泽川对着被掩埋的瓦片鞠躬,秦家人也都纷纷鞠躬,等处理好这一切,这才到了屋内寻找东西,虽然主家人死了,但是他们要留在这里生活,就要找寻一些日用品生活的。
女人们很细致,很快就找到了针线盒,还找到了藏在针线盒下面的几个铜板,接着在厨房的角落找到了做菜的厨刀和瓦罐,虽然有的破损了,可总有一些能用的东西,碗筷和铁勺之类的,不过秦泽川不允许他们拿,这些东西可能放过主人家的肉,会让孩子们有心理阴影。
谁也不敢保证这里的刀是杀过鸡鸭还是杀过人,所以这些东西最终还是被放弃。
秦老二在检查房间的时候,差点儿被地上的砖头绊倒,结果在倒下之后,忽然觉得脚下的砖听起来跟其他地面不同。
“泽川你快来”
秦老二喊着,秦泽川也赶紧过来,然后就听到二哥道。
“
这里的砖你听听”
他使劲儿的敲一敲这边的砖,然后再敲周边的砖,发现声音有稍微的不对劲儿
“地窖”
秦泽川立刻反应过来,老秦家也是有地窖的,专门用来存放粮食和一些冬天的菜,白菜萝卜之类的。
这会儿听到了砖块儿的动静,两人目光一亮,接着都把其他人喊了过来,让他们守着,随后秦老二跟力气最大的秦锦绣还有秦旭开始撬这些砖头,在敲出来了许多砖头之后,将上面的灰尘弄干净,就看到了一个木质的板子,敲一敲发出了木的声音。
这应该是一个地窖的门,往下延伸的。
村里人都喜欢打地窖存放菜,但是有钱人都是打地道逃生的,这村落看起来这么好,所以秦老二觉得这下面应该是一条地道逃生路,只是不知道通往哪里。
弄了好一会儿,秦老二这才将这地窖的木门打开,然后他们往下看过去。
里面是漆黑一片,看不到光亮。
“有人么”
秦泽川忽然对这里面喊了一句,他闻到了来自于地窖里面的味道,是人排泄之后的味道。
这就证明里面有人活着。
只是里面依旧没有声音,秦泽川看向妻子柴风儿。
柴风儿立刻明白了丈夫的意思,然后轻声细语的开口。
“下面有人么我们是逃荒过来的人,我们看村子里全都剩下了白骨,刚刚将这个院子中的白骨掩埋了,下面若是有他们的家人,我们也告知一声。”
她的声音温柔如水,当初秦泽川就是被这样的温柔口音骗了,以为自己可以红袖添香,没想到自家妻子根本就不学诗经之类的,学的都是商贾之道。
秦老二不吭声,其他人也好奇里面是否有人,毕竟这么长时间了,就算是在地窖里面,看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死光了,也不知道多久了,人还能活着
就在众人等待的时候,下面的黑暗中终于传来了声音。
“那些劫匪走了么你们是要来杀我跟弟弟的么”
那是属于孩子有些沙哑和警惕的声音,但是因为藏身地被发现,却又不得不回答,因为就算是不回答,上面的人也会下来,所以小孩儿的声音快要被吓哭了。
听这声音应该是不到十五岁。
“我们也是难民,不杀人的,就是要在你们村子附近落脚,过来帮村民们掩埋尸体,这才找了过来,无意冒犯。若是你不想出来,还要继续留在这里,我们可以离开。”
秦泽川听到还是孩子,以及对方口中的弟弟,推测下面是两个被藏在地窖的男孩儿,倒是没说非要让两人上来救他们。
在这样的乱世之中,太过于好心也是会死人的。
结果没想到秦泽川这般说完之后,却听到里面的孩子说到。
“我、我们上不去,地窖里面太黑了,没有梯子,我们上不去”
没错,这就是这两个孩子在地窖里面这么长时间没被发现的原因,就算是他们听到了家人死亡的声音,以及最后的安静沉默,但是隐藏在黑暗中的他们无法离开地窖,如果不是秦泽川等人到来,最后的结局也不过是死在地窖里面而已。
听到这话,秦泽川看向二哥,记得二哥会做梯子,或者他们可以去找一个梯子。
“好,你们在下面等会儿,我们去找火折子做火把,找了梯子就来救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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