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七点钟, 闵稀发给盛时汽车公关负责人的邮件,收到对方的回复。
闵总监,很抱歉, 刚看到你的消息和邮件。昨天一直开会到半夜,公司人事变动,项目进度往后推迟两天。我们原ceo高升,进了集团的管理层, 新任ceo下个月上任,还有其他人事变动,都在交接工作。主要是我工作也有变动, 所以项目进展要有点推迟, 我会尽快安排人跟你对接工作。
闵稀问过之后,对方是升职了。
恭喜。
方便提前问一下, 新任ceo是哪位吗
她项目方案的初始创意已经得到原ceo的认可,别到时又不合新任ceo的心意,她又要面临当初盛时科技方案的痛苦。
对方很快回她没什么不方便, 内部已经发了人事任免通知, 新任ceo是盛见齐盛总。
闵稀“”
她怎么这么倒霉。
上次盛时科技空降的ceo是盛见齐, 这次还是他, 她好像进入某个循环里,怎么都避不开他。
盛时汽车那边人事调整,她暂时不用过去, 可以休两天,这也意味着接下来的项目进度更赶, 她之后很难再有休息的时间。
才七点零五,闵稀打算睡个回笼觉。
清醒不疲倦的时候睡觉,一眯上眼眼前就是某个人。索性起床, 到厨房研究怎么做早餐。
尽量不要让自己坐在那里没事干。这是母亲在她离婚后发给她的一句话。
刚煎了两个煎蛋,煎得有点糊,门铃响了。
闵稀关火,身上穿的是家居服,也没时间换,先去看看大清早是谁来找她。
看到可视门铃上的人,身上的家居服不用再换。
闵稀开门,“哥,你从哪儿来的到这么早。”
闵廷昨天半夜落地上海,没打扰妹妹休息,在对面酒店住了一晚。
他把行李箱放一边,问道“早饭吃了没”
“正在做。”
“学会做什么了”
“煎蛋。”
“”闵廷还是夸道“不错。”
“煎得不是很好,火有点大。”闵稀快步进厨房,牛奶已经热好,不忘回头跟闵廷说话“哥,你是过来出差”
“嗯。谈个项目,三四天左右。”闵廷让妹妹放心“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不住这,不影响你。”不影响她难受掉眼泪。
刚离婚没多久,她需要宣泄情绪,他理解。
闵稀解读错了“你住这也不影响,这几天盛时汽车人事大变动,我要忙的事不多,也不用去盛时,晚上还能跟你聊聊天。”
闵廷考虑片刻,顺着妹妹的意思来。
闵稀的早饭很简单,一杯牛奶加两个煎蛋。
等妹妹吃完,闵廷问“今天就不用去盛时”
“嗯。”闵稀把牛奶杯和餐盘拿到厨房洗干净。
确定她今天不用出门之后,闵廷打开箱子,拿出一本集票本。
这是妹妹让他处理的那包废品里的物品之一,拿回去的那晚他没空细看,隔了两天才从头到尾翻了一遍。
“稀稀,过来看看这个。”
闵稀故作气定神闲“不是让你处理了吗那些废品你还没卖”
闵廷扯谎“卖了。”
他指指集票本“这个没卖,有你名字。”
闵稀“那就放碎纸机里处理了。”
闵廷想确认自己的猜测“你大学那几年全世界飞,那么多机票你不留,留的都是去同一个州同一座城市的机票和登机牌。”
他看着妹妹“傅言洲的学校就在那,你机票上的起止时间,正好就是他读研的那几年。集票本里往返机票一共82张,你去了41次,暑假去的次数尤其密集。第一张机票上的时间是他开学后的那个周六上午,最后一张返程的机票是他毕业典礼的后一天。我不信巧合,再巧不会那么巧。”
闵稀什么也没反驳。
闵廷心疼道“你怎么不早点和我说”
闵稀沉默许久,“说了你也不懂那种心情。”反而还会给哥哥平添烦恼,他有他的生活和事情要忙。
“不懂归不懂,但我在处理一些事情的时候,知道怎么把握一个度。”闵廷看着集票本,这么多张往返机票,她去的时候是怎样一种心情,回的时候又是什么样的心境。
每次过去是不是都能见到傅言洲。
“有没有谁知道你很久之前就暗恋他”
“只有褚逸知道一点,但不多。”闵稀又解释“褚逸是他高中同学,和凌宇集团有合作,我在上海酒吧喝酒那天,就是他找我。”
闵廷颔首,对上海酒吧的事有印象,“以后再难受,跟我说,有些事说出来心里就轻松了。你闷在心里越久越容易钻牛角尖。”
他把集票本收进行李箱,这是妹妹整个青春的记忆,他怎么放进碎纸机
闵廷上午还约了人谈事,中午有饭局,安顿好妹妹的午饭,他拿上外套离开。
从电梯出来几十秒后,旁边另一部电梯的门也缓缓打开。
盛见齐认出前面步履匆匆那人的背影是闵廷,接闵廷的车已经开到公寓楼大门口,来不及再打招呼。
他和闵廷原本不熟,只是点头之交,熟悉起来是在巴黎那几个月,他几乎每天都能在办事处楼下碰到闵廷接送闵稀上下班,每次都简单打声招呼,偶尔不忙,他们三人就在街边咖啡馆点杯咖啡,有一句没一句聊着。
大年三十那晚,他们盛时科技没回国过年的同事一起庆祝除夕,闵稀也带着闵廷过去热闹。
那晚,所有人都见识到了传闻中这位妹控的修养,即使是热恋中的男朋友,都不及闵廷一半的贴心和细心。
盛见齐的手机响起,是母亲的电话,他直接摁断。
任命通知昨天半夜正式下发,他想推都推不掉。相比汽车板块,他更喜欢ai机器人。母亲却义正严词,说他以后要接管的是盛时集团,不是盛时科技这一家公司。
两年前把他空降到盛时科技,没问过他的意思,今年依旧是。
电话被拒,母亲发了消息过来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是不是觉得我年纪大了好糊弄
今天换成盛见齐莫名其妙我糊弄你什么了
母亲发来两条语音
“我现在回过味来,你昨天指责我的那些话,说什么我把你调到盛时汽车,是要撮合你和闵稀,你是此地无垠呀,是你自己对闵稀有意思,又放不下架子去追,想借我的手替你牵线吧”
“别嘴硬不承认,你如果没关注闵稀,你怎么知道她又接了盛时汽车的案子你不是对汽车板块没有半点兴趣吗”
盛见齐“”
这回有嘴说不清了。
他是听盛时科技的下属提起,说闵稀又拿下了盛时汽车的项目。
母亲的一长串语音又进来“喜欢就喜欢,承认不丢人你如果大大方方跟我说,你觉得闵稀挺不错,想试试,那妈妈绝对支持你。结果你呢你倒打一耙,说我想逼你们俩相亲,想撮合你们俩。盛见齐,你自己不觉得好笑”
“如果不是你提闵稀,我都快忘记这个丫头,你妈妈再热衷当媒婆,也不会天天关注人家是不是离婚了”
盛夫人没忍住,借此奚落儿子一番“当初是说挖苦我,说就我一个人觉得闵稀讨喜”
盛见齐克制情绪妈,您冷静冷静
盛夫人我要是冷静了,某些人怕是就不冷静了。如果我不替你们张罗相亲,你不得跟我急呀。
盛见齐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误会太深,只能以退为进妈,这样,您先别替我张罗,看我急不急
盛夫人叹口气,跟自己儿子较什么劲儿,儿子好不容易从上一段感情里走出来,她该高兴才对。
她已经打听清楚,闵稀离婚还不到两周,相亲的事急不得,况且闵稀现在还接了盛时汽车的项目,现在表露出相亲的意思,会给闵稀工作带来困扰。
她没再回儿子消息,转而找丈夫商量,这事怎么办才妥帖。
盛董斟酌片刻“闵疆源不一定愿意找他们那个圈子外的联姻。”
盛夫人“这个不绝对。我以前不是也不愿意儿子找我们圈子外的吗”现在所有的原则是,孩子高兴就好。
她开始回想,身边的朋友有谁和闵稀的母亲熟悉,通过闵稀的母亲让两个孩子正式相个亲,替儿子捅破那层窗户纸。
上海的雨停了,今天晴天。
北京也是,雨后的天空湛蓝清澈。
余程潭到公司后吩咐居悠悠,十点半的会议推迟到下午两点钟,上午有客人来访。
老板的客人,居悠悠自然不会多问是谁,她把更改后的会议时间快速通知到各部门。
九点五十,这位客人出现在嘉辰二十二楼总裁办公区,前台直接引领过来。
居悠悠正在埋头核对文件,抬头看到傅言洲出现在她们嘉辰时,惊诧到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没搞清什么状况。
傅言洲目不斜视过去,没看到她。
清贵的气势逼人,他路过之处,其他秘书下意识屏息,各种眼神飞来飞去交流。
总裁办公室的门关上,他们才交头接耳。
“悠悠,那是闵稀前夫,凌宇集团老板吧”
他们不确定,向这位近距离看过傅言洲还蹭过傅言洲车的人求证。
居悠悠点头“是。”
“他怎么突然过来是因为余总拒绝了乐檬饮料的案子”
“我也不清楚。”
居悠悠没空闲扯,她忙起身去送咖啡招待客人。
老板只给她们公司高管煮咖啡,外面的任何客人都没这个待遇。
知道有客人来访,提前已经煮好咖啡,端了两杯敲门送进去,余程潭和傅言洲也刚寒暄过坐下。
“傅总,您请。”
“谢谢。”傅言洲对居悠悠分外客气。
放下咖啡时,居悠悠吸口气。
今天老板依然是深灰衬衫,傅言洲穿的是白衬衫,明明衣服颜色没有强烈对比,不知为何,莫名感觉老板的办公室里弥漫着低气压。
上次这种气场较量还是两年前,盛见齐突然登门拜访,打算换掉闵稀姐,当时就是这种短兵相接的气氛。
盛见齐是六十二度白酒就已经很难搞,今天七十二度烈酒上门,难搞度直接升级到20。
居悠悠放下余程潭的那杯咖啡,麻溜退出去隐形。
门关上,傅言洲靠在沙发里,尽量舒展姿态。
余程潭也是,往沙发上一靠,希望接下来的聊天能轻松些。
虚与委蛇的开场白显得多余,傅言洲直接挑明“我来是想弄明白一些跟闵稀有关的事,要麻烦你了。”
“没什么麻烦的。”
余程潭也不主动问是什么事,等着傅言洲自己说。
他端起咖啡喝,抿了一口微微皱眉,居悠悠不清楚他最近喝咖啡的口味变了,还给他咖啡里加了鲜奶油和糖。
“闵稀为竞标乐檬食品,准备了多久”
傅言洲如此肯定的语气,余程潭蓦地抬头。
两人目光淡淡相接。
傅言洲又道“乐檬股东大会那天我才知道你们准备了竞标。”
皮球踢到余程潭这里,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余程潭在心里衡量,要不要告诉他实话,说实话违背了闵稀的意思,不说实话,闵稀的委屈白受。
“闵稀准备了一年还多。最终方案是第四版,前面的全部推翻。断续熬了有十几个通宵,为了这个项目,她开始品尝零食。”
“闵廷看她那么辛苦,打算直接拿下这个项目给她,她没要,说万一有比她还出色的营销方案,这样乐檬食品就错过了。她希望乐檬选到最好的方案,因为乐檬有你的股份。”
“我知道的就这些,她跟我说的不多。”
刺疼没那么疼,钝疼才要命,余程潭的一番话像钝刀割过心脏,割完又用力撕扯,傅言洲几次暗暗调整呼吸,喉结滚动“她的项目方案方便给我一份吗”
余程潭抱歉道“我没有。她在那天晚上就清空了。”
傅言洲把咖啡杯拿到嘴边,却没喝下,又拿开杯子。
来之前,他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清楚,现在不需要再问。去巴黎出差不是公司派她去,应该是她自己要求的。
因为不想面对他。
余程潭抵着太阳穴,纠结自己是不是说太多,有无不合适的地方。
片刻的沉默后。
余程潭冷静下来“傅总,我有个不情之请。”
傅言洲也不动声色回拢思绪“客气。你说。”
余程潭便直言不讳“闵稀刚接了一个汽车的项目,她现在状态本来就不是很好,创意方面比以前困难。希望你有什么事,等她项目结束再说,她已经错过了乐檬食品,作为她的老板,我不希望她把自己擅长的汽车领域再搞砸。你不知道一个平和的心态对创意来说多重要。”
傅言洲颔首“我有数了。”
在沉默中喝完咖啡,他没再久留。
到了车里,他问司机借了一支烟和打火机。
严贺禹打电话给他,他摁断没接。
紧跟着又打来第二遍,他再次挂断,问什么事
严贺禹晚上下班后来我办公室坐坐
估计又是要替江城招商,傅言洲没空
连标点符号都没有,看来没有耐心了。严贺禹不疾不徐是闵稀的事,你过不过来
傅言洲电话里说。
严贺禹一句两句说不清楚,要是讲得清,我还让你跑一趟
傅言洲今天没空等我从上海回来的。
他交代白秘书,订下午飞上海的机票。
严贺禹知道闵稀最近在上海出差,接了盛时汽车的项目,听到傅言洲要去上海,他不由多想你去找闵稀刚离婚,合适吗
傅言洲不见面。我去看看她。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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