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以手臂遮在眼前,脑子里乱的和浆糊一样,慌乱的心跳声咚咚咚的敲击在耳膜。
白白肯定也听到了
司南早知道宁枫很喜欢逗自己▋,也知道自己不该躲,本也不想躲的。
这一路司南都巴不得宁枫能亲亲自己,可真亲到又脸烫的厉害。
这样是不是太丢脸了
宁枫锦缎似的银发丝丝缕缕的顺着肩头垂落下来,在制热器的微光下映着莹光,擦过司南苍白绷紧的手臂,带去酥麻的痒意。
瞧见司南努力遮掩的滚烫耳根,怕是再逗下去大黑狼就要冒烟了。
宁枫轻笑一声,准备先放过司南这一次,只是他刚想起身,却意外的被揽住了肩膀。
“”宁枫眉头微挑,放松身体顺着力道被拉过去。
兽皮宛如一张漆黑的网笼罩过来,绝大部分光线都被遮挡,顷刻间二人的位置上下颠倒。
其实,黑暗中只要有光线,哪怕十分微弱,宁枫的眼眸也能看清一切,但他现在什么也看不见。
因为司南用手掌盖住了他的双眼。
宁枫能看清的,司南自然也能。
尽管心里极度渴望,有时候甚至还有一些比较过分的想法,但每次只要和宁枫稍微亲密些,司南就总有种自己在冒犯宁枫的感觉。
那双清透璀璨的青绿眼眸宛如澄澈的天湖,总能清晰的映照出一个人最想遮掩的不堪。
只有身在暗处或者变成兽形黑狼,把自己放在低位,司南才能更自然的表达真实的自己。
宁枫配合着静静地躺在黑暗中,可是等了半天也没见司南有下一步动作。
耐心耗尽,宁枫轻啧了一声,手指顺着覆盖在眼前的手臂摸上去,勾住司南的脖颈下拉。
“白白”司南喉结滚动低哑的轻叹一声,有了黑暗的遮掩,宁枫只需轻轻一拉他就立刻吻了下去。
是的
他就是想冒犯宁枫。
宽大的棕黑兽皮被揉制的极为蓬松顺滑,柔软的布料做了内衬,鱼骨为针,筋皮为线,纯手工剪裁缝制出这张兽皮被子。
油亮的棕黑兽皮轻微颤动,片刻后,只有宁枫一人从被子里钻出来,他舔过有些泛红的唇,转身戳了戳把自己包裹蜷缩在被子里的男人。
“我饿了。”宁枫无奈忍笑,再不转移话题,只怕司南一整天都要抬不起头了。
但宁枫也不是故意的,谁让司南没穿衣服,身材还好,他的手指只是很正常的顺着背肌线条向下抚摸。
虽然宁枫之前就注意到了
屁股挺翘啊
裹紧的兽皮被下,司南背对着宁枫的脊背有点僵硬了,由自身皮毛幻化的漆黑兽皮衣瞬间蔓延到肩头,严严实实的包裹着他的身躯,耳朵还是红的厉害。
但是,有台阶还是要下的
司南也就沉默了两秒,深吸一口气后果断放开了兽皮被,有点踉跄的
起身,快步走到一旁的物资箱附近,三两下打开,看似认真的翻找着什么,背影却写满了逃避。
很快,司南手里拿着速热工具和一些压缩的食物,脑子里又乱又觉得甜,非常本能的舔了下唇。
然后一转头,就瞧见宁枫自在的盘腿托腮,眼底含笑的看着自己。
“”算、算了
与被窝里的温暖不同,树洞屋内即使有加热器和炭盆,也算得上暖和,但空气中还是有着看不见也摸不着寒意,此刻司南才算完全清醒。
虽然有点窘迫,但是司南心底有些隐秘的高兴,白白还愿意亲近自己,这是不是代表他不在意自己昨晚暴露的自私不堪。
垂眸走回宁枫身边,司南把东西一一摆好,都是便携的烹饪锅具,是进化者和有载具的探索者必带的套装。
人类总有口腹之欲,即使注射营养剂也能维持身体机能,但有条件了总想吃点好的。
在基地时司南就想着宁枫,所以特意买了很多便携压缩的食物,开袋下锅就好。
趁着小锅咕嘟咕嘟冒着泡,司南又出去打了盆雪融化,寒风吹透了他的燥热,让他的心绪也冷静下来。
二人用温热的水清理牙齿,再洗净脸,终于算是平静下来,肩挨着肩的坐在一起。
宁枫没什么形象歪斜的靠着司南,鼻尖嗅闻着食物的香气,瞧着司南往小锅里添加粉末状的东西,“那些人已经醒了,他们部落缺少食物,明早我会出发去瞧瞧。”
司南搅拌浓汤的动作瞬间僵住,他终于转过头与宁枫对视,冰蓝的眼底带着隐藏不住的茫然,还有点委屈。
宁枫已经摸透了大黑狼的想法,手指轻轻捏着司南手臂隆起的肌肉线条,握住他的手腕,指腹轻轻的摩挲着腕骨,“你和我一起”
“好。”
果然,宁枫话音还未落,司南就立刻应声,生怕宁枫反悔一般,听语气甚至还有点高兴。
“不怕有危险吗就像昨晚一样。”宁枫眉头微挑,直言问道。
大黑狼看起来的确比宁枫的兽形稍大一圈,但论起面对地表恶劣环境的生存能力,司南虽然强过绝大多数兽人,但他不如宁枫。
司南默不作声的反握住宁枫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另一手则捏着汤勺继续认真的烹煮浓汤,“那就更需要我了。”
不危险的时候,司南只想和宁枫腻在一起,危险的时候,司南更不能让宁枫一个人面对。
他总有说得通的理由和宁枫待在一起。
为了保证第二天的赶路效率,二人即使睡了大半天,当晚也没有熬夜,而是尽可能的保持充足的睡眠。
晚饭后,宁枫将自己这一趟出行有关鳞片藤蔓在严寒季的表现都记录在粗纸上,准备等骤雨季再见缡弋时送给她更多的信息。
司南则坐在一旁给宁枫充当靠背,顺手擦拭着武器枪械,以及从基地那新赊来的短刀,人工合成的新型金属需要很大一笔贡献点,有他小臂长,刀刃泛着森凉的寒
芒。
面对地面的猛兽与未知,锋刃有时候比热武器的作用还要大。
天色昏暗下来,二人依偎在一起听着炭火得噼啪声与树洞屋外呼啸的风声再次睡过去。
巨树森林与延绵山脉相连相连的边缘地带,夜色下,几个包裹严实的兽人顶着寒风脚步踉跄的搬运着肉块,他们的身影不管是在巨树面前还是巍峨的山脉之下都显得渺小如蝼蚁,慢吞吞的顺着岩石缝隙走入山体。
铁山部落的新任族长带着几个父亲生前的心腹,一起搬着切割好的肉块,脚步虚浮的穿过岩洞,回到大家聚在一起的山洞里。
看着蜷缩在一起干瘦到几乎脱相的族人们,岩羿这个族长的表情却很木然,像是无情的风雪剥夺了他的感知,又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下一具空壳。
岩羿能看到还有些力气的族人从地上爬起来,渴望的看着他们几人带回来的肉块,眼中的光在昏暗的火光照耀下宛如野兽。
大家都激动于岩羿真的带人一天就狩猎到了猎物,但他们已经没有别的力气说话了。
只是这么点东西,根本不够一百多人吃,只能先紧着幼崽。铁山部落是很团结的部落,他们的每一个人都是彼此的家人,最根本的理念依旧是繁衍。
岩羿呆坐在火堆旁,族人们即使再饿也都压抑着,把切割下的肉丝在火上燎熟,咽着口水把肉送到二十来个不过几岁的崽子嘴边。
大人们能吃树皮粉吃雪硬扛,可这么久了,孩子们却是要真的扛不住了。
干瘦昏睡的几个孩子被肉味勾醒,睁开眼还有些呆,意识到有食物了先是流着泪,马上狼吞虎咽的进食。
岩羿僵硬的像一座雕塑,呆呆的坐在火堆边祛除四肢百骸的寒意,此刻却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猛站起身,有些干呕,即使眼前发黑也没有停留,扶着墙壁虚弱的快步走向洞穴更深处。
饿到麻木的族人们原本还嗅闻肉香咽口水,听到声响慢了半拍的看过去。
“少族长族长”老族长的几个心腹几乎是看着岩羿长大的,几乎就是岩羿的叔叔,他们当然看得出岩羿的情绪非常不对劲。
听着呼唤,岩羿也没有停留,他目标明确的扶着岩壁迈步走向更深处,还能动的几个族人爬起身,跟着去看。
越走路线越不对,直到最后一个分岔路,里面是他们储存整个部落最重要铁器的地方。
族长,”皮肤黝黑干瘦的兽人挡在岩羿面前,神情凝重且坚定,“里面那些都要供给巨象领地的铁器,我们不能动。”
“如果巨象领地的人来了”
“不管巨象领地的人来不来,这些东西,我都要用。”饿了好些日子的岩羿没力气生气,父亲的死亡更是消耗了他全部的泪水,他的眼眶赤红,却没有泪水可流。
岩羿没什么情感波动,非常平淡的推开拦路的兽人,侧肩走过去,低哑道“叔叔,人都死了,守着一堆铁器有什么用。”
那些兽人还想再劝一劝,岩
羿继续开口,我们能靠的只有自己,没有食物了,大家都体力不支,难道还要赤手空拳的去和野兽搏斗吗”
“父亲的决定,我管不着,但现在我是族长,我要为我的族人们负责,难不成他们的命还没有这些铁器重要吗”
想到第一次集体狩猎的惨状,跟着来的几人都沉默了,安逸太久且习惯依赖工具的他们,根本不是那些在严寒季饿到发狂的野兽们的对手。
“我们自己打造的铁器却一次都没用过,我们把最好的矿石都供给了巨象领地,我们信任他们敬重他们,可一个多月了,他们又在哪”岩羿的话语间充满了心灰意冷的嘲弄,也有压抑不住的对于巨象领地的怨与恨。
“可是如果没有巨象领地的庇护,我们的食物来源”其他兽人当然听得出岩羿的意思,这是想脱离巨象领地。
“狩猎。”岩羿打开了最深处洞穴的那扇钢铁浇铸的门,看着里面码的整整齐齐的各色铁器,刀与矛的锋刃在火把下闪着寒芒,厚盾与弓弩则静静地堆放在一起,量不算多但每一把都十分精巧。
岩羿瘦的厉害看得出他非常疲惫,但是他的眼睛在此刻却亮的惊人,隐隐有些疯狂,“我们有手有脚,还有力气,旁边就是死亡森林,虽然危险但物资最为丰富,拿着武器,我们可以依靠自己。”
“所以人都可以来拿趁手的兵器,大家一起行动外出,牛羊猛兽实在打不到,积雪下也总有鼠类,死亡森林的树上也会有冻着的果子。”
“只要是能吃的,什么都行,我们绝不能继续在这等死,”岩羿喃喃着,声音越来越低,“不能让他们白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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