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chapter 66 人生苦短

    两拳伺候下来, 贺琛只觉得头晕目眩,鼻血顺着人中流进嘴里,一股子难闻的铁锈味。

    其他人本想拦,生怕温礼真下手重了, 把自己岳父打出问题来, 到时候别说报警闹到警察局, 女婿打岳父,传出去也不好听。

    然而温礼这句话,也算是侧面坐实了一件事。

    明浠的失踪, 确实跟贺琛有关。

    老爷子眉宇紧锁,几个叔伯也都是神色复杂,看着被自己女婿给打出鼻血的贺琛,深深叹了口气。

    王怜如母子也在, 她在这个家一向没什么话语权,老爷子不发话, 她不敢替丈夫求情。

    听到温礼的话,贺明澎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贺琛。

    “爸爸, 你知道姐姐在哪儿”

    贺琛抵着舌头呸了声, 矢口否认。

    “她不见了关我屁事, 谁知道贺明浠又去哪儿鬼混了”

    老爷子呵斥出声“贺琛, 你是明浠的亲生父亲明浠现在不见了,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爷爷, 我真的不知道啊, ”贺琛大声辩解道, “明浠爱玩您也是知道的,不能因为她不见了,你们就觉得是我做的吧再说了您也说我是她亲生父亲, 我把她藏起来干什么有这个必要吗”

    信誓旦旦的否认,让人听了都觉得好笑,温礼将贺琛推开。

    他掏出手机,调出贺明浠在昨天发给他的录音,将音量键拉至最大。

    贺琛的声音就在这份录音里。

    录音不长,也就几分钟,但足够了,贺家的人不是傻子,不会想不到前因后果。

    贺琛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摇着头说“不是的、这不是我说的话”

    他此时除了否认没有任何别的办法,他甚至不敢抬眼看爷爷和几个兄弟。

    老爷子气得从轮椅上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贺璋大伯连忙上前去扶。

    在人的搀扶下,老爷子走到贺琛面前,伸出苍老颤抖的手,朝贺琛的脸上狠狠挥过去一巴掌。

    贺琛最怕爷爷,四十好几的男人,在受了爷爷的一巴掌后,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似的,羞愧地低下了头,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明浠是你的亲女儿啊贺琛”老爷子喊道。

    “你就这么不想看到自己的女儿好吗为了让你女儿出局,你连自己的家里人都举报,你连我的亲外孙都不放过”

    贺琛沉默着。

    他厌恶前妻,连带着对前妻所生的亲生女儿贺明浠也一并厌恶。

    他自认没什么对不起贺明浠的,毕竟能投胎做他贺琛的女儿,跟着他姓贺,从小衣食无缺,想要什么有什么,已经是她贺明浠的福气。

    尤其是在得知爷爷打算扶持贺明浠接手集团后,他更是不甘心。

    当了一辈子纨绔,他知道自己的能力远不如其他几个兄弟,他认了。

    可是贺明浠凭什么。她是他生的,她的一切都要依附于他,女儿凭什么比老子有出息倘若贺明浠真的接手了集团,这让他这个老子今后的面子往那里放

    无论是谁接手集团都可以,唯独不能是贺明浠。

    这些话贺琛说不出口。

    做老子的嫉妒自己的女儿,这种话一个男人怎么说得出口。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虎毒食子的孙子,”老爷子语气痛心,“贺琛,你太让我失望了。”

    贺琛张唇,还是想要为自己辩驳几句,可一抬眼,看到爷爷心痛的眼神,又看到几个兄弟失望的眼神,甚至还看到了自己的老婆孩子,站在远远的地方,他被打成这样,狼狈至极,他们母子俩甚至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贺琛笑了,放弃了为自己辩解,狼狈而平静地看向老爷子。

    “爷爷,您不用对我失望,因为我这些手段也都是跟您学的,您前几年也没少做那些虎毒食子的事,不是吗是,我是挑拨了温家和我们的关系,但他们家跟我们家这么多年的恩怨,您难道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事到如今他还是不知悔改,老爷子已经不想再多跟贺琛说一句话,也不想再管了。

    老爷子闭了闭眼,颤抖着嘴唇对温礼吩咐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明浠给找到带回来,至于要怎么处理你岳父,你决定吧。”

    他们贺家人注重贺家的颜面,温礼可不在乎,他只想赶紧找到明浠。

    他一话不说,直接报了警。

    去了警局的贺琛已经完全是破罐破摔,什么也不说。

    光靠警察,也不知道要问到几点才能问出来,温礼打电话,又安排了其他人去找。

    这时候一并跟了过来的贺明澎跟他说,也许他妈妈知道是谁带走了姐姐。

    贺明澎是强行要过来的,王怜如当然当然也要一起跟过来,她跟温礼说,贺琛有几个经常帮他在背后做事的手下,他们都是以前在工厂做事的工人,后来工厂改革搬迁,他们也就下岗了,现在靠着帮贺琛做事赚家用。

    虽说贺琛跟明浠父女俩之间的矛盾,跟这对母子也有关系,贺明浠在贺琛那里不知受了多少委屈,也是因为贺琛过于偏爱这个儿子。

    温礼没有办法替明浠决定对这对母子的态度,但是现在母子俩给他了一条线索,他还是客气地说了声谢谢。

    仿佛刚刚那个因为明浠失踪而情绪失控,将自己岳父狠揍了一顿的男人不是他。

    贺明浠也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

    头上的罩子被掀开,她眯着眼打量四周,发现这是个废弃的工厂。

    这时候她也看清楚了绑着她的这几个人。

    三个中年大叔,两个瘦的一个胖的,其中这个胖的将贺明浠拎到了一边的地上坐着,又用绳子将她和旁边的铁栏绑在一起。

    脏死了,这都多少年没打扫过了,地上全是土。

    贺明浠啧了声,但毕竟是绑架,她又不敢说什么。

    胖男人说“贺小姐,你也别怪我们,我们都是按照你爸的吩咐做事。”

    另外一个瘦的接着说“你放心,贺总吩咐了,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就是麻烦你先在这里待着,等贺总说能放你走了,我们就把你送回去。”

    贺明浠知道他们说的贺总就是贺琛。

    虽说语气不是很好,但也不算差,看上去并不是那种穷凶极恶的绑匪。

    交待完,三个人便不再说什么,到一边的小破桌子上打牌去了。

    晚上的时候其中一个人外出买饭,还顺便给贺明浠买了一份饭回来。

    贺明浠暂时被解了绳子,看着手里的盒饭,米饭看着干巴巴的,菜看着卖相也不好,而且她现在又被绑架了,就是心再大,也实在是吃不下去。

    给她买饭的胖子见她没吃几口就不吃了,直接拿过她的饭盒倒在了自己碗里。

    “要不怎么说是千金小姐呢,山珍海味吃惯了,几块钱的盒饭都看不上了。”

    贺明浠抿唇,她是千金小姐,但还不至于娇贵成这样,再说她以前在国外的时候也没少吃垃圾食品,国内的盒饭跟国外的快餐炸鸡比起来,都算是营养品了。

    她忍不住说“大叔,要换你被绑架,你还有心情吃饭吗”

    胖子一愣,心想也是。

    吃过饭,几个人又围着桌子继续打牌,一直打到凌晨才休战。

    几个人又拿衣服当被子,直接往地上一趟,准备睡觉。

    很快工厂里就想起了三个中年大叔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在空旷又黑不溜秋的工厂里,呼噜声都显得各位恐怖,虽然现在已经是春天了,但夜晚的气温还是很低,贺明浠身上就穿了一件薄外套,她的手又被绑着,想拢紧衣服都做不到,只能靠在铁栏杆上,一边听着几个男人的呼噜声,一边瑟瑟发抖。

    虽然知道自己现在不会有危险,这三个绑匪大叔也不会伤害她,可是被绑在这么黑又这么冷的地方,她不免感到凄凉又害怕。

    贺明浠吸了吸鼻子,一半是想哭,一半是被冻的。

    也不知道要在这里待上几天,也不知道曾爷爷和叔伯们什么时候才会来救她。

    可惜这时候温礼还远在燕城,否则她肯定会幻想他来英雄救美。

    睡不着的贺明浠只能靠胡思乱想来打发时间,希望赶紧天亮。

    她没有手机,看不了时间,也不知道熬了多久,终于等到天蒙蒙亮了,三个绑匪大叔还没醒,贺明浠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浑身又饿又冷。

    冻了一晚上,头痛欲裂,脖子痛,屁股也痛,浑身都痛,贺明浠唉声叹气,在迷迷糊糊间听到三个绑匪大叔醒来的声音,其中那个胖大叔说饿了,要出门去买早餐。

    结果刚出去没多久,就被门口埋伏着的警察给抓了个正着。

    三个人是第一次干绑匪这门活儿,身上什么武器都没有,一个被抓,另外两个很快就投降了。

    贺明浠迷迷糊糊地想,还是人民警察好,最后居然是警察叔叔来救的她。

    此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朝她跑过来,将已经快病晕了的她揽进怀里,她以为是警察叔叔,结果鼻息里闻到的却是一个很熟悉的冷杉味道。

    她艰难地掀起眼皮,在切实看到男人的那一刹那,撑了一晚上的紧张情绪终于安然落地,变成了百分之百的安心,接着大颗的眼泪便跟失了控似的落下来。

    英雄真来救美了,可是没有王子前来营救公主似的那样英姿飒爽,温礼一夜没睡,英俊端正的眉眼间是遮不住的疲态,此时也是脸色苍白,见贺明浠哭得梨花带雨,他终于松了口气,将她抱在了怀里。

    任由她的眼泪打湿了自己的衣服,男人低沉又有些颤抖的嗓音里带着止不住的后怕“担心死我了还好你没事”

    贺明浠紧紧抓着他的衣服,边大口抽泣着边结结巴巴地说。

    “我吹了一晚上的风,冷死我了”

    温礼迅速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给她穿上,男人宽大的外套虽然穿在她身上有些不合适,但却很暖和,被他外套上的气息包裹着,贺明浠终于彻底放下了心。

    她趴在他怀里,又喃喃道“困死我了”

    温礼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发热,于是又替她拢了拢衣服,轻声说“睡吧,有我陪着你。”

    贺明浠嗯了声。

    有他陪着,她终于可以放心睡觉了。

    在贺明浠睡着的时候,医生给她做了很详细的检查,没有外伤,也没有内伤,就是吹了一晚上风,吹感冒了而已。

    同时那三个绑匪也在警局交代了,他们什么都没对贺明浠做。

    等贺明浠醒来,自己已经安然无恙地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床边是曾爷爷和大伯。

    曾爷爷一见她睁眼,立马凑身过来关心。

    贺明浠说自己没事,又往旁边看了两眼,嘴巴一抿。

    大伯问“怎么了明浠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贺明浠摇摇头,问“温礼呢”

    曾爷爷表情一凝,关切的语气立刻变得有些严肃“一醒来就是找温礼,我看你这丫头不是喜欢他,是已经对他走火入魔了。”

    本以为这样说,起码能让她觉得这时候忽略陪伴在身边的家人是不对的,然而贺明浠非但没有这么觉得,反倒十分理所应当地承认了。

    “对啊,曾爷爷你才知道吗”

    “”曾爷爷叹气,“他去找医生了,马上就回来。”

    贺明浠哦了声。

    等了没一会儿,温礼还没回来,倒是又来了一群别的人。

    “贺明浠你没事吧”

    病房门被打开,几个年轻脑袋忽地钻了进来,伴随着分贝不小的声音。

    声音最大的是胡珠,结果一进来发现贺家最大的老爷子就坐在旁边,立刻噤声,立正站好。

    “贺爷爷,您好”

    老爷子看了眼胡珠,又看了眼其他人,这几个孩子他都认识,都是和明浠玩的不错的,他们的家长也都跟贺家打过交道。

    尤其是胡珠,老爷子问道“你爷爷身体最近怎么样”

    胡珠笑容谄媚“一切都好,谢谢您的关心。”

    几个年轻人来看明浠,老爷子当然知道自己坐在这儿是破坏气氛,准备离开。

    离开前,老爷子还是没忍住提醒了一句胡珠“小姑娘家的平时说话声小点,多跟你姐姐学学。”

    胡珠哪里敢反驳,连声答应。

    谁知老爷子和大伯刚走,她又立马恢复了原样,大咧咧地坐到了贺明浠的床边。

    贺明浠有些不解“话说你们几个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温老师跟我们说的啊,我们一接到消息就立马过来了。”胡珠说。

    说着,胡珠又开始替贺明浠鸣不平,替她骂那个死渣爹,为了那个宝贝儿子什么都做得出来。

    相较起胡珠的愤愤不平,贺明浠倒显得平静许多。

    “他不是为了他儿子,他就是为了他自己罢了。”

    顿了顿,她叹了口气“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感觉也就是他的一个工具。”

    她之前一直讨厌王怜如母子,也不过是因为嫉妒,嫉妒贺琛跟他们母子之间关系好,相比起她这个女儿,他们一家三口的幸福实在太刺眼。

    所以她对王怜如母子没有任何好感,更是怎么看贺明澎都不顺眼。

    嫉妒他是男孩子,嫉妒他夺走了贺琛的父爱。

    但现在一想,一个人渣的父爱有什么值得她嫉妒的,她现在不在意了,自然那对母子也就跟她无关了。

    彻底放下贺琛之后,她发现她其实并不讨厌那对母子。

    又聊了会儿,这时候一旁的江弛才想起“哎温老师呢他叫我们过来看你,他自己去哪儿了”

    说曹操曹操到,敞开的病房门被轻轻敲了敲。

    “怎么都不关门。”

    几个人立刻乖巧地叫了声温老师。

    温礼笑着点点头,算是回应,病床上的贺明浠忽然朝他的方向敞开了双手。

    温礼一时没明白,问怎么了,是手疼吗。

    而胡珠仿佛有那个读心术,此时已经嫌弃地撇起了嘴,果然下一秒,贺明浠当着所有人的面,撒娇地冲男人说“抱抱。”

    几个朋友瞬间露出了不适的表情。

    算了,看在这人是病人的份上,忍了。

    正经的温老师被她闹得面色一哂,低声警告“别闹。”

    贺明浠才不管,晃了晃肩膀,又说了句“抱抱。”

    还单押上了,胡珠实在受不了了,尴尬地冲温礼一笑“那个温老师,我们几个还有事,我们就先走了哈,改天再过来看明浠。”

    说完,几个人立刻默契地一前一后逃离了病房。

    温礼叹气,走到床边坐下,没有抱她,而是伸手敲了敲她的头。

    力道很轻,但是贺明浠惯会碰瓷,立刻装模作样地哎呀了一声。

    温礼轻嗤一声“你到底想干什么撒娇也不看场合。”

    贺明浠哼了声。

    “不把他们恶心走,我怎么创造机会跟你单独相处呢。”

    她伸手,直接赖进了男人的怀里,又责怪道“还不都怪你,叫了一群电灯泡过来。”

    温礼低声说“不许这么说,你的朋友们都是关心你才来看你。”

    贺明浠吐了吐舌头“开玩笑的,我知道他们是关心我,但是我真的没事啊,那三个大叔没对我怎么样,你看我这睡了一觉,这不是又生龙活虎了”

    温礼不为所动“再生龙活虎不还是个小女孩儿。”

    贺明浠努努嘴。

    她当然知道他为什么会叫她的朋友们过来,刚经历了那么不好的事,始作俑者还是她的亲生父亲,这种事换谁经历都不会好受。

    所以温礼希望能有多些人陪着她。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今天日光熹微的时候,她看到他和警察叔叔们出现在工厂里,一晚上受的冻,瞬间都无所谓了。

    至于贺琛,更是无所谓了。

    她都这么大的人了,父爱这种东西,没有就没有吧。

    反正家里还有曾爷爷和大伯他们,虽说她或许不是他们心中关心的第一位,但是知道他们关心自己,就够了。

    况且她现在已经有了一个会把她放在第一位的男人。

    静静地在他怀中待了会儿,温礼提道“刚刚警局给我打电话了,他们可能需要你去局里做个笔录。”

    贺明浠哦了声“那就去呗。”

    温礼抚上她的脸,声音很轻“你没问题吗如果一时接受不了的话,就晚点再去。”

    贺明浠说“完全没问题啊,而且为什么要晚点早点把我爸送进去,我也早点安心。”

    温礼没说话,微蹙着眉,神色有些担忧。

    贺明浠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洒脱地笑了下“我真没事,叫他一声爸,不代表我还把他当成我爸。”

    “而且我现在有你了不是么。”

    温礼刚要说什么,就见贺明浠忽然俏皮地勾起唇,拍着他的肩膀宣布道“我现在正式宣布,你将代替我的生物学父亲贺琛,成为我没有血缘关系的新爸爸。”

    温礼“”

    贺明浠“怎么样你愿意吗”

    温礼简直哭笑不得,一把将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儿拉进怀中,捏着她的鼻子,低声威胁道“我是你的谁,你再好好说一遍。”

    贺明浠张着用嘴呼吸,就是不说,男人见捏她鼻子没用,又去挠她咯吱窝。

    贺明浠怕痒,在床上乱滚,病床吱呀吱呀地发出声响。

    温礼将她摁在床上,食指抵在她的唇边,挑着眉小声警告“别那么大动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病房里干什么。”

    贺明浠想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但她一向不是叫娇羞挂的,张嘴咬了下他的食指,也小声问“那我们要不要真干点什么”

    话刚出口,头又被敲了一下。

    温礼摸着被她咬了口的食指,将被子牢牢盖在了她身上,只允许她露出一颗头。

    “没个正经。”

    贺明浠不服“是谁先不正经的哦,明知道我怕痒还挠我痒痒,算什么真男人。”

    温礼淡淡说“谁让你乱叫。”

    “开玩笑嘛,”贺明浠嘻嘻笑,“我当然知道你是我老公。”

    温礼微愣,喉结一动。

    “嗯,那再叫一声”

    贺明浠乖巧地说“老公老公老公。”

    一声声甜的不行,温礼被逗笑,笑着又替她掖了掖被子。

    “我叫你那么多声老公,你也叫我一声啊。”贺明浠说。

    “叫什么”温礼故意问,“也叫你老公”

    贺明浠一看他那样就知道他在装,切了声“别装好吧。”

    温礼见被戳穿,也不心虚,反倒状似感叹道“越来越不好骗了。”

    然后他俯下身,轻轻凑到她耳边。

    “明浠,温太太,老婆,宝宝,你想我叫你哪个”

    贺明浠有一瞬间的心脏停摆,瞪大了眼看他,正好撞进他笑意盈盈的眼眸里。

    该死的男人竟敢勾引她

    贺明浠尖叫一声,立刻跟兔子似的从病床上弹起来,将他狠狠扑倒。

    “每个都叫,而且每个要都叫上一百遍,不叫就亲烂你的嘴”

    温礼笑得喉结一颤一颤的。

    贺明浠的这句话气势冲天,刚打开的病房门又轻轻地关上了。

    一群人都挺尴尬的。

    尤其是年过九旬的老爷子和贺明浠大伯,此时站着也不是,走也不是,关键是他们一把年纪听到了还不算什么,还是跟贺明浠的一帮朋友一块儿听到的。

    无论装作听到了还是没听到,都很老不修。

    无奈,老爷子只能摆出长辈的架势,对贺明浠的一帮朋友说“年轻人,平时还是要稳重点,你们不要学明浠。”

    几个年轻人恭敬地低着头,心里已经笑得要死,为了给老人家面子,面上却还是要装作一副受教的模样。

    “是是是,您说的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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