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和沈娇离开后,沈相拿起沈知的画作,细细察看起来,“知知这幅画画的好啊,让我居然生出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之感,若是能远离庙堂回归田园该多好。”
周虞心中呵呵,辞官归隐啊,皇上难道还会跪下抱着你的大腿哭着含着不许走吗
“相爷说笑呢,这朝中哪件事少得了你”
沈相觉得周氏的话还是挺中听的,“如今朝中一堆烦心事,皇上也愁银子呢,对了,皇上下旨让户部和工部筹集一批粮草和兵器,三日内运往西北边关,我怕路上生事,这样吧,给小将军传个信,让他路上暗中保护。”
“好,相爷。”哎呀,她的好大儿要离开京城了,还真舍不得。
沈相似乎在思索什么,沉吟片刻,“知知说得办法不错,我会禀告皇上,请太后办此宫宴,母亲不在京城,你带着知知和娇娇一起去,宫中事情复杂,知知又是第一次进宫,照顾好她。”
“我知道了。”
沈相走后,周虞回想着书中剧情,女鹅第一次进宫虽然有些模糊,但剧情似乎是说女鹅第一次进宫就出了个大丑,成为沈娇的鲜明对比,还因此招惹某位皇子被其利用。
她极力回想,剧情在脑中慢慢清晰起来,沈娇用田小侯爷为理由,将沈知引到宫中水榭边,趁女鹅不备,将女鹅推下水,然后大呼小叫求救,将侍卫们引到湖边,顺便也将太后皇上等一群人引了过去,众目睽睽下,女鹅丢尽了脸。
她想着书中描写,女鹅浑身湿淋淋立在水榭湖畔,众人的目光在她身上打转,女鹅像是被这些目光剥去浑身衣裳,光天化日下接受每个人的审判,鄙夷不屑同情嘲讽等等。
“相府的嫡小姐啊,怎么这么狼狈”
“听说这位嫡小姐从小不在相府长大,商户之女丢人现眼。”
“丢尽了大家闺秀的脸。”
女鹅抱膝蹲在地上,泪流满面心神皆碎,这时有人命人递给她一件披风,像是一道光驱散黑暗,走进女鹅的心里。
周虞深深叹口气,落水这种宫斗宅斗文里九成九用到的老套路,但就是它娘的好用,简易快捷又不留痕迹。
她要旁敲侧击提醒女鹅,宫宴当日与女鹅寸步不离,要么她也想一条计策让沈娇当众丢脸,可她是条咸鱼,想不出什么好计策,算了,还是看住女鹅不许去水榭。
这个沈娇是个会作恶搞事的,真是邻居门口撒花椒麻辣隔壁。
第二日一早,周虞唤了沈知一起用饭,桌上摆满沈知爱吃的点心,还有一碗燕窝羹,丫鬟们布好菜,周虞挥挥手示意她们退下,沈知知道继母这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也不言语,默默用着燕窝羹。
要怎么对女鹅说宫宴剧情呢,女鹅会被沈娇暗中推下水,在太后皇上皇后和一众妃嫔皇子公主以及京城夫人们面前丢脸。
沈知握住青瓷碗的手一紧,虽说早已料到,但沈娇的手段还真不入流,这种恶心的招数也想的出来,宫宴上落水,不管是何理由,大家闺秀的脸都会被丢尽,在所有人面前抬不起头。
既然如此,来而不往非礼也,她也有份大礼要在宫宴上送给沈娇,想必她收到定会欣喜若狂,只是继母为何会未卜先知还有剧情是什么意思
正胡乱猜测之际,听到周虞清咳一声,语气柔和,“知知啊,太后不久之后会在宫中办宫宴,你和我一起进宫,我会照顾你的,你别离开我的身边,还有啊,宫中的水很深,可别往什么湖边啊河边去,记住啊。”
沈知犹豫良久,还是未将心里话问出,既然上天安排自己听到继母的心声,那么让继母未卜先知又有何不可呢莫问出处,只求平安。
“好的,母亲,进宫后我一切都听母亲的。”
门外沈府管家匆匆进来,低声道,“夫人,您吩咐打探的人已经打听到了,他原先住在城外破庙,如今住在高升客栈。”
周虞嗯了一声,压低声音,仅管家方才听清,“派心腹小厮和他说一声,午时,太白楼。”
“是,夫人。”
我可怜的好大儿,之前居然住在破庙里,老母亲心疼啊,中午约他在太白楼吃个饭,点些好酒好菜。
沈知端着青玉瓷碗的手一顿,想到好大儿落魄到住破庙境地,还断然拒绝自己赠银,当真是纯粹如精金,温润如良玉。。
周虞望着沈知,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这又是撮合女鹅和好大儿的好机会,吃饭吃饭,吃出感情。
笑着问道,“知知,今个天气暖和,不如和母亲一起去街上逛逛,买些衣服首饰”
沈知抿唇应了一声,她心中明白继母这是要和好大儿在太白楼见面,带自己去是个幌子,万一父亲问起,自己就是大大的挡箭牌,和女儿逛街累了去太白楼用饭,完美。
用罢早饭,沈知回房换了身海棠红锦袄,同色百褶裙,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未施脂粉,仅在胸前挂了一串石榴石的璎珞,衬得肌肤赛雪,眉目如画。
果然,周虞带着沈知从东街逛到西街,从首饰铺子逛到布庄,往日买买买的周氏走马观花,眼见快到午时,“知知,我有些乏了,不如先去用午饭,然后再逛铺子。”
沈知眸中闪过一抹笑意,自然答应,“是,母亲,要么去太白楼吧,那里的菜肴很好吃。”
周虞怔了怔,这么默契
“好好啊,既然知知喜欢,那就去太白楼。”
一行人去了太白楼,太白楼掌柜是个人精,一见进来两位妇人和姑娘,穿着华贵气质高雅,后面跟着一群丫鬟婆子和小厮,料想非富即贵,定是大户人家的夫人和小姐,未等吩咐,殷勤上前,“夫人,小姐,楼上雅间请。”
周虞点点头,带着沈知去了楼上雅间,其他人等在外面,方便一声呼唤随时伺候。
周虞坐下后也不客气,对掌柜道,“掌柜,将你这太白楼招牌菜拣最好最贵的上个几道,再来壶上等果酒。”
掌柜的忙应下,吩咐厨房准备最好最贵的招牌菜,又让小二上了壶一品碧螺春,斟满茶盏,“夫人,小姐,两位先喝茶,菜肴马上就好。”
沈知端起茶盏轻啜一口,正在此时,楼梯处上来一名意气风发的俊秀少年,一袭红衣郎艳独绝,秀发用玉冠束起,随风而动,飘逸出尘。
好大儿这一身真好看,好一个红衣少年郎,咦,女鹅也穿的红色,哎呦,我磕的c成真了,果然什么都磕只会让我营养均衡。
又是陈皮啊,好奇怪,陈皮明明是黄褐色,为何她和好大儿穿浅紫色也是陈皮,穿红色也是陈皮,这个陈皮还真是百搭色。
少年正是谢兰亭,作为名门望族世家子弟,在他未前往西北边境杀敌前,过得是锦衣玉食富贵荣华的日子,去了边境后才知边关将士苦,百姓更苦,他将自己所带银两和军响全部捐出去购买将士的衣食和药材,与军士们一起吃硬饼子喝雪水。
这次他奉七皇子之命来京城送求救信,留在京城等待消息,身边并未有太多银子,而荷包中的银子,他纠结良久,不舍得用,正想着要不要找京城好友借些银子暂过难关,却被被相府管家寻到,告知所需之物已经筹备,请他暗中护送回边关,又告知相府夫人有要事约见,他自然答应。
到了太白楼,被小厮引上雅间,小厮指着雅间内一名打扮华贵的中年美妇道,“我家夫人等着呢。”
谢兰亭眼尖,见沈小姐坐在夫人身边,红衣熠熠艳压海棠,不知为何,心中突生欢喜,脚步顿时轻快起来。
他走到周虞身边,毕恭毕敬深施一礼,“见过夫人。”眼神深邃清亮,湛然有神,“见过小姐。”
周虞端着相府夫人的架子,神情淡然,微微颔首道,“坐吧,喝茶。”
内心叫成了土拨鼠,美貌好大儿,快来给老母亲抱抱。
谢兰亭坐下后,先是为周虞和沈知将茶水添满,才将自己面前的茶盅中满上茶,姿态潇洒举止从容,不但周氏心中啧啧称赞,就连沈知也多瞅了几眼。
周虞清咳一声,神色严肃认真,“信收到了吧,你快些回去。”
嘤嘤,要见不到我的好大儿了,桑心难过。
谢兰亭明白边关十万火急,这些粮草和兵器早一日运到,军士伤亡就会少许多,“是,夫人,这顿饭用完,我便回客栈收拾行李,离开京城。”
沈知见两人打起哑谜,她懂她都懂,继母怕是旁敲侧击父亲,父亲不允,只能让好大儿回去,不免有些心酸,要不要劝劝继母,留好大儿在京城住几天
见母子两人依依不舍,沈知脱口道,“母亲,不如留他在京城住几天”
沈知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只见继母眼睛一亮,幽幽眼神忽明忽暗的盯着自己,不舍得
好大儿更是眼神一亮,一双凤眸像是暗夜里盛开的火树银花,就那么灼灼望着她。
不好,自己怕是捅了野狼窝,还是母狼带个小狼崽子,眼神都是绿油油的发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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