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面对林崇源时都能假装若无其事,而眼前这人见过的次数不多,且并未对她做过什么,林檀面色如常地朝他行了礼后进入了白鹤院内室。
吕迁跟在她身后走了进来,她能察觉到身后打量着她的目光,侧过脸时余光注意到他丝毫没有收敛的打算,正用打量物品的视线将她从头看到脚。
林檀就当没注意到,笑着站在了林崇源的身侧。
“林道友倒是有个好女儿,端庄有礼。”吕迁坐在林崇源的右侧夸赞了一句,桃花眼在林檀脸上流转,以长辈自居地询问起来,“听闻六娘子自幼体弱,今日一瞧倒是气色不错。”
林崇源抿了一口茶没说话。
林檀并不想引起他的注意,斟酌着回了一句“近日是好些。”
“那药喝了几年,总归是有用的。”林崇源跟在后面补了一句,脸上带了几分笑意,“这几年将她关在府中太久,有时间带她出门走走许是会更有裨益。”
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林檀垂下眼眸并没有去接话。
若是上一世,她听到林崇源这般说指定要高兴好一阵子,央求他带自己出去逛逛,哪怕是去附近的山上看看风景也是好的。
“可惜这段时日我察觉丹田鼓胀,许是要闭关一阵,没时间带她出门了。”林崇源似是叹息,目光却落在了吕迁脸上有意查探他的意思。
不知为何,林檀听到这样的话心也跟着一紧,难道因为她的变化而让剧情也有了变动吗
“日子长久,也不急这一时倒是冲霄山的风景我已经看腻了,今日一瞧临江城景色宜人,林道友,若是不介意可容我在府上叨扰几日赏景”
他并未说其他,而是和从前那般住上几日,林檀心里的怪异冲淡了不少。
林崇源的笑容淡了一些,让崔管家下去安排客房。
两人又说起其他的事情,林檀站在一旁也无事便单独出去了。
人一走,林崇源脸上的神色凉了一些,他摸着手指上的玉扳指开口“人你也看了,吕道友可还有什么要求”
吕迁眼里都带着笑,看着翩翩公子模样的青年却开始讨价还价起来。
“她的身体好的这般快,林道友总得给我观察两日才行”他从袖中掏出白玉瓶把玩着,“我们认识多年,元婴丹我已带来必不会毁约,林道友十年都等了,何必急于一时”
他原本怜香惜玉想再等几年,倒没想到身为父亲的林崇源如此着急,丝毫不顾及这林六娘子不过十二年华,若是强行采补也活不了多少年岁了。
不过林崇源都不担心,他何必做君子行径
看到丹药,林崇源脸上的表情才好看一些,他全然没有吕迁那般的顾虑,目光在白玉瓶上留连。
“那吕道友便好好待上几日,同檀儿多相处相处。”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心中也多了自己的一番揣度。
林檀脚步加快,仿佛身后被什么东西追赶般,回到院子里便让绿蓉阖上了门。
她坐在桌边喝了两口茶才松泛了些。
“小姐怎的如此着急。”绿蓉慢她一步进房问道。
“说不上来,”林檀情绪缓和了些又抱着自己的白兔揉捏了一阵,许是见到吕迁让她下意识紧张了起来,她摇摇头不再提,便打发绿蓉去做旁的事转移注意,“我想吃绿豆糕了。”
绿蓉应下去厨房吩咐厨娘了。
林檀望着窗外阴沉的天色叹了口气,希望今日的怪异只是她多想。
两个时辰后,林檀就意识到自己过于依赖上一世的记忆,在她试图减少同林厌行之间的矛盾后却引发了剧情的改变。
吕迁来到她院子时林檀差点没反应过来。
“林道友似是要突破不便接待吕某,若是六娘子不介意,可否给我介绍临江城的美景”此话一出,别说是林檀,就连绿蓉都察觉到了异样。
成年男子来到还未出嫁的小娘子院中本就不妥,如今还要听她讲临江城的风景,即使林檀不过十二岁但也到了不同席的年纪,这要求太无礼了些。
绿蓉站在林檀和吕迁中间,她比林檀高大一些,轻易地将林檀挡在了身后。
“吕道长,我家小姐没怎么出过门,有关于临江城的事情还是奴婢更为熟悉一些,不如让奴婢带您出去逛逛”
她这般说着,也是顾忌着吕迁的面子,同样也将林檀护在了身后。
吕迁抬眸觑了一眼不过俊秀的侍女,虽说脸上依旧挂着笑,但眼底却渗出森森寒意。不过一个低贱的奴婢也敢在他面前指手画脚,若是在旁处他早早捏碎她的喉咙,将人挫骨扬灰了才顺心。
这一眼林檀在身后瞧得真切,这人多半是动怒了。
“吕道长莫怪,”上一世绿蓉可好好活着,林檀上前一步站在了吕迁的面前微微一笑,“我平日里不怎么出门,的确不知晓临江城的美景如何。”
吕迁风流一笑“既然如此,不如六娘子随我出去走走,也正好瞧瞧临江城的风貌,你觉得如何”
方才还有所遮掩,这一句却似没什么顾忌了。
绿蓉气的脸都红了,却被林檀背在身后的手压住了动作。
“今日时辰不早了,吕道长若是想看明日我让崔管家安排,必不让您失望。”小娘子一双眼眸在落日下熠熠生辉,正是该年纪的娇俏稚嫩模样,看得吕迁喉间一紧,眼底的不虞也消散开来。
“那便听六娘子的。”说罢拱手离去。
绿蓉气的直跺脚“小姐为何不让我说,此人行径过于放浪,我定要同家主说明情况”
绿蓉到底没往深想,若非林崇源授意,即使是贵客又会在府中这般放肆
可惜她不知林崇源的真面目,林檀还在猜度如今剧情改变到何种程度,若只是行为出界了一些她还能暂且忍耐,应付了过去再想办法。
若是
她仰起面庞看向白鹤院的方向,若是她那位好父亲连三年都等待不了,那她可能要做好提前逃跑的准备了。
如今她却没办法去赌,上辈子她死在了合欢宗的手上,这一世若要她受辱,那还不如自尽来得快。
在修士眼皮子底下她的一切举动都能被轻而易举地掌控,如今林厌行羽翼未满许是不足以抵挡这两人,她思索一番,只能写下一封书信让绿蓉交给花家三郎。
花丘之并非沧海派弟子,但也踏入了仙门,她先前便听他说过能同她大哥联系,修士之间的联系比信鸽快马不知道快多少,此刻她只能交给他。
现如今唯有大哥值得依靠,但凡是能阻拦一阵都比她单枪匹马在这林府上要好,况且她若想从这府中逃出却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凡人同修士无可比性,或许她跑出还未二里地就会被抓回来,如今还有得选就不必行这下策。
“你同花三郎说,这封信劳烦尽快送予我大哥,事后林檀必登门拜谢。”她轻声告诫绿蓉,又将一枚普通的玉佩塞给她,“若是旁人问你,你便回是二哥让我转交给花三郎的玉佩,其他的不可透露。”
绿蓉也知晓了其中利害,她将那封信藏在小衣里重重点头“奴婢必将信送到。”
她出府并未有人阻拦,担心身后有人跟随绿蓉也不紧不慢地走到花府门口,敲响了大门。
“是何人”花家的仆从打开一点门缝问话。
“林二公子有东西要转交给花三郎君,特意派奴前来。”说着亮出了身上的林府牌子。
那人仔细瞧了一眼确认后客气了些“三郎君近日不再府中,可是要吾等转交”
这可不算好消息,绿蓉勉强扯出一抹笑“那三郎君可有说归期”
“得半月后了。”
绿蓉答道“那倒是不巧了,这东西还是日后等三郎君回来再转交罢,叨扰了。”
绿蓉不敢耽误林檀的事,匆匆赶回后事无巨细地讲给林檀听。
白兔竖起耳朵听了个仔细,又说给林厌行听。
“她想走”少年眉眼一抬,神色如碎裂的冰面那般淡薄冰冷。
明明眼里透着想同他亲近的意思,偶尔到他院中坐一会儿说说话,一旦碰到困境却又独自离开他都还未玩够,她如何能抽身
少年抿着唇提笔在白纸上写下一字假。
此刻的林檀拿着信头疼不已,林崇源不再露面,第二日她只能硬着头皮同他出游。
期间倒也并无肢体触碰,只是吕迁不再掩饰自己的目的,笑着引诱她“临江城的风景虽别有风味,但远不如冲霄山的云雾缭绕”
林檀适当地表现出好奇,掀起眼皮哦了一声。
“六娘子虽无灵根,但我仔细观察六娘子倒是同我仙门颇有渊源,若愿同我上山修炼两年,想必同你大哥并肩共行也不在话下。”
这话对于一个无灵根的病秧子而言是极具诱惑力的,更何况是一个闭门不出的娇小姐,吕迁时常用这招对付他看上的女子,从未失过手,如今自然是信心在握。
并肩共行怕是过两年她就要没命了。
她假装好奇应付了两句,也不知道吕迁到底信没信,林檀回到院中后立刻开始清算身上的银钱准备跑路。
今日的相处让她不再抱有妄想,林崇源这是提前将她卖给了吕迁。
不能再等了,今夜她就得跑路。不管如何她都不能坐以待毙了,跑出去至少还有希望,待在这里和地狱无异。
她可顾不得这般离开狼不狼狈,简单收拾了细软,安置好绿蓉后,趁着深夜打扮成男子模样往隐蔽的出口走去。
她走得快,直直地往那记忆中破开的小洞方向贴墙走,眼瞧着离小洞越来越近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快
在她正要松口气时,一只苍白的手自黑夜中探出,悄无声息地搭在了小娘子瘦弱的肩膀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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