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大人和水部郎中对视一眼,没有立即回答裴酌。
他们官员小聚,不以太子的名义召集,太子若是出现,也是穿常服。
太子和二皇子是竞争关系,裴酌会愿意参与太子一党的聚会为太子献言献策吗
怎么不说话了
裴酌面红耳赤,白净的脸蛋做了伪装,耳朵没有,于是红得滴血。他端起一杯茶,稍稍挡住脸。
他们不说,裴酌也有猜测。
二皇子做事随心所欲,却没有帮裴酌找囚禁他的人算账,以“纨绔”称之,说明那人身份不低,是王孙贵胄,他爹还可能是陛下跟前的红人,二皇子有个皇帝老爹,也不愿意去自找麻烦。
贾大人在二皇子府讳莫如深,大概是因为涉及党争,不好当着管事的面提起。
不是太子一派,就是三皇子一派。
裴酌万万没想到对方偷了他的内裤拿去研究,还要传阅展览
研究个蛋啊
再怎么研究也不能手搓缝纫机和化纤。
裴酌闭了闭眼,水部郎中根本没见过内裤,对衣服的精准形容,却让他马上反应到失窃的内裤。
这些形容是谁口述给他的还用想,研究得这么透,私底下摸几遍了
再摸就没有弹性了
不行,他得想个办法弄回来。
裴酌稳住心态“大人不方便透露便算了。”
“我只是想起曾经在友人身上,也见过类似衣裳,是由一种缝纫机制作的,两条线通过摆梭旋转像锁一样扣在一起。”
贾大人当即坐不住了,硬着头皮挖墙脚“实不相瞒,衣服在太子手里,太子求贤若渴,一定与裴公子一见如故。”
太子
那个炮灰
裴酌脑子都僵掉了,应该是被人献给太子了吧那个男人看起来完全没有炮灰相,是正统小说男主的长相
但是话说回来,谁会献一条内裤给太子
只能是太子亲自偷的
谁家太子偷内裤啊
裴酌手肘撑在桌上,伸出一根食指抵住眉心。
他现在在二皇子府上过得顺风顺水,要冒险吗
不阻止的话,他这辈子想起来都会睡不着,与会的人更是要躲着走。
裴酌“容我考虑两天。”
等贾大人离开,裴酌深呼吸了下,询问管事太子的名讳。
管事忧心忡忡,裴公子要另投明主了吗“太子单名一个循字。”
“萧循”
裴酌垂眸,整理思绪。
抛开太子是个变态这个事实不谈,萧循难道不是理工人梦寐以求的明主
贾大人和水部郎中对太子发自内心拥戴,而不是碍于权势和利益。
萧循身上有“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的开阔胸怀。
不仅如此,萧循还慧眼如炬,连内裤都能大做文章,人才总是流向真正的伯乐。
裴酌握了握拳,如果、他是说如果,他能成功要回内裤,他就对太子刮目相看。
但是他都投入二皇子麾下了,说他想见太子,真的不会被二皇子一怒之下砍了吗
二皇子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他只是懒得去验证那些门客的真假,因为他用不到,像他感兴趣的,比如会易容的门客,那是真的会易容。
裴酌倒是不担心萧绯发怒,因为系统说过会保护自己,他还蛮想试探一下系统保护他的方式和门槛。
做个死试试。
好确定以后的作死方式。
等萧绯回来,裴酌问道“今天贾大人提起太子,我听着有些耳熟,囚禁我的人是不是太子”
萧绯“是他。”
“我有个东西落在太子手里,我想要回来,你能带我见太子吗”
萧绯潋滟的眸子在裴酌身上扫过,高深莫测地想,果然,分别两天而已。
裴酌说起太子语气熟稔,然而太子感情淡漠,两天见不到裴酌,又日理万机,估摸都想不起裴酌。
算起来裴酌吃亏,人一闲着,孤枕难眠,就容易怀念故人,怀念太子的好。
萧绯叹了口气,他说太子是纨绔没错,老婆离家出走也不接,还得弟弟亲手送回去。
萧绯意味深长道“你要记着你是二皇子府出去的。”
比起小叔子,他觉得自己更像皇嫂的娘家人。
裴酌听出二皇子在敲打他,不能见了太子另攀高枝。早上他被贾大人挖墙脚,管事肯定告状了。
裴酌“二皇子之恩,没齿难忘。”
萧绯提醒“太子城府深沉,又沉得住气,你要当心。”
要他说,就得在他这里住到太子上门要人。
那就有好戏看了。
可惜,皇嫂明显没有皇兄厉害。
裴酌眼里染上忧色,萧绯作为对手,如此评价太子,恐怕明天不会顺利。
光天化日堂而皇之地偷内裤,裴酌自问,没有萧循城府深。
“谢二皇子提醒。”
萧绯抬手打了个响指“阿肆,去太子别院,告诉太子,本王明天要上门喝茶。”
阿肆轻声提醒“主子,明天不行。”
萧绯“嗯”
阿肆恨铁不成钢“明天是春闱殿试,太子和太傅负责本次科举,明日决出三甲,晚上宫里办琼林宴,主子也要去。”
萧绯点了点脑袋,难怪最近太子忙,他问裴酌“后天可以吗”
裴酌心想,后天江南织造进京研讨,不愧是系统强推的卷王,行程安排得这么满。
后天有点来不及了。
“今晚不行么”
萧绯摇摇头“冒然上门,太子不见客。”
裴酌嘟囔“见自己亲哥还要提前预约,这就是皇室。”
萧绯耳朵灵敏,听得一清二楚,并深感赞同。
他冷笑“等着吧,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
刚才还心塞二皇子完全不关注科举的阿肆,热血一下子燃起来了“有裴公子相助,主子定能得偿所愿”
萧绯“阿肆,聪明。”
等皇嫂当家了,太子府还不是想去就去,半夜三更敞着门让他去。
太子一板一眼,但裴酌是个随性的人。
得对皇嫂好一点。
“把白玉枇杷给裴酌送一份。”
裴酌睡前吃到了枇杷,早春的枇杷还很酸,厨房将其剥皮去核,橙黄的果肉和冰糖一起炖上一个时辰,做成一碗甜滋滋的枇杷糖水。
裴酌喝了一口,放在一边,蹙眉思索,后天该用什么换回他的内裤。
萧循那么精明,必须得是他没见过的玩意。
裴酌犯了难,他手工做出的任何玩意儿,都不可能比流水线生产的内裤更神奇。
他把糖水喝完,拿了一套换洗衣物,准备洗澡。
他看着萧循给他备的三套衣服,懊悔当时没骨气,把衣服都打包走了,搞得好像“交易达成”一样。
古代的衣服他还穿不惯,尤其是走路,躺着就比较习惯了。
裴酌搓着亵衣,他很少做家务,不习惯让别人帮他洗衣服,只能自己来。
幸好萧循是等他晾晒的时候才偷的,要是他洗澡的时候,还没洗就偷,他真的会找个坑把自己埋了。
裴酌狐疑地想,他肯定是洗干净了吧
但是没用肥皂,他也不能百分百保证干净。
等等,肥皂
如果他能做出肥皂,萧循应该能同意交换
裴酌快速回想了一下反应式,拿出一张纸写出来,原料是草木灰、石灰、酒精、猪油、香料。
草木灰石灰很好找,浸泡后用纱布过滤出澄清液体,就是碱水。油脂跟碱水反应,变成肥皂。
但是草木灰泡出来的碱水浓度不够,需要提纯,裴酌挠了挠脸蛋,这一步就够麻烦了,要先制作蒸馏器。
时间不够。
他放下笔,安详地躺回床上。
过了一会儿又鲤鱼打挺回到桌边,拨亮了蜡烛,摊开宣纸,认真地画了一个蒸馏器示意图。
肥皂就算了,他可以教太子制造酒精啊。
粮食酿造的酒经过三次蒸馏提纯,差不多就是酒精了,用于杀菌,有效减少古代伤口感染致死。
蒸馏装置翻开化学书上都是,古代钟鸣鼎食,出土的各种青铜器工艺复杂,没有玻璃可以用铜管暂代。
缝纫机是真不会,他只知道个大概,图纸画不出来。
裴酌挑灯夜战,本来只是随便画画,画着画着就想顺手改进,接着他想到,他不是应付太子,图纸将来要给工匠看的,于是认真标了各处的尺寸,一通忙活,破天荒地熬夜。
翌日,裴酌醒的时候,本届科举的红榜都张贴出了,状元已经在打马游街。
外面热热闹闹,不缺钱的酒肆挂了鞭炮燃放,图个吉利。
裴酌混在人群中看热闹,触景生情,想到自己亲自送到考场的高三生,有几个都考得不错,最厉害的那个小姑娘省排名前五十。
状元一身绯袍从裴酌面前路过,少年的脸上尽是风采。
“状元郎真好看啊,男生女相。”管事感慨了一句,“但不如裴公子好看。”
裴酌顶着一张普通的脸,管事话音一落,周围人都朝他看来,想看看管事嘴里的人有多倾国倾城。
看完都很失望。
“”
这个时候就不必要拍马屁了。
裴酌看足热闹回去,恰好二皇子从宫里放归,骑着马一身红衣,归心似箭。
萧绯从马上下来,站了一早上,听皇帝评议三甲,听得他都快困了。
阿肆侯在门口,连忙迎上去,“主子,主子,有大事。”
萧绯睁了睁眼“嗯”
阿肆“隔墙有耳,咱里面去说。”
裴酌和萧绯打了个招呼,进了大门,没有其他人,萧绯让阿肆直接说。
阿肆神情隐秘而兴奋“状元是不是叫姚靖”
萧绯“呃。”
裴酌今早看了红榜,替他回答“是。”
阿肆道“状元郎在西城买了一座院子,备考科举,属下本来想去打听打听状元的喜好,谁知让我听到了他的表妹和丫鬟交谈。”
二皇子不上心科举,朝廷新贵不结交就变成太子党了,阿肆只能遵丽妃的命,替二皇子上心。
“原来姚靖是用她夭折兄弟的名义考科举,状元郎是女的”
萧绯“哦。”
阿肆“太子负责科举,出了纰漏,没有验明举人身份,任由姚靖欺君罔上,主子应当马上进宫参太子一本。”
萧绯反应过来“皇兄犯错了”
阿肆“是,事不宜迟。”
萧绯跃跃欲试“你是说,皇兄也不知道”
“谁说太子不知道”
裴酌横插一句,状元是凭本事考的,因为储君之争刚考上就获得欺君之罪,也太倒霉了。
萧绯扭头看他。
裴酌面不改色地编“太子会犯这种错吗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
“怎么偏偏你去打听,就偷听到如此机密”
“你着急在陛下面前揪兄长的错处,适得其反。”
“况且,陛下只会认为太子未曾娶妻,身边无一女子,状元女扮男装,太子看不出来,情有可原。”
萧绯恍然“对,太子怎么可能不知道,阿肆,不可低估太子。太子既然敢让女子做状元,必然留有后手。”
阿肆背上蒙了一层冷汗,好险,差点就中计了。
裴酌看着二人的反应,唔,怎么比他还深信不疑有关太子的洗脑包这么好发
他担心晚上的琼林宴,萧绯临时改主意,道“我晚上能不能扮成侍卫,同你去琼林宴”
萧绯突然目光怜悯地看着裴酌“你知道了”
裴酌一愣“知道什么”
萧绯“宫里透露的,陛下会乘琼林宴君臣同乐之际,给办事有功的太子指一门婚事。”
那人选必然不可能是没有家族势力的裴酌。
消息是他母妃透露给他的,唉声叹气,说陛下给太子挑的,肯定对太子有助力,并安慰儿子,二皇子妃也不会差多少。
萧绯机智道“不如我在琼林宴上揭发状元,陛下龙颜大怒,就想不起赐婚了。”
裴酌苦口婆心“太子及冠,陛下早有赐婚的心,搅和了这一场,还有下一场。”
萧绯叹气“还是你看得开。”
这般荣辱不惊,他只在已逝的皇后身上见过。
裴酌“韬光养晦,别扫陛下的兴。”
萧绯点头,韬光养晦,等太子登基,想娶谁娶谁。
东宫。
萧循卸下朝服,一身浅蓝的罩衫,气质温润,剑眉星目。
李如意“陛下要是在琼林宴上赐婚,该如何”
今年,陛下多有暗示,都被殿下以守孝未满三年回绝。
皇帝忌惮太子权势过高,婚事不会太好,但是屡次被回绝他也不舒服,毕竟他一个孙子都没有,这回要直接宣布婚事了。
李如意猜,可能是裴太傅的女儿,出身配得上太子。太傅本就是太子一派,太子不会因为成亲如虎添翼。
萧循拆开一封加了火漆印的信封,看完之后,随手扔给李如意“不会。”
李如意乍一看见状元姚靖的名字,脱口而出“跟女状元有关”
李如意早就查出姚靖是女儿身,殿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入了殿试。
李如意以为是太子爱才,如今看来并非完全如此
萧循道“金陵姚家,十八年前阖府死于非命,姚靖会在琼林宴上喊冤,凶手就在琼林宴上。”
李如意“那婚事得黄。”
萧循顿了顿,道“裴酌还没动静”
李如意“可能是不敢来。”
当初太子正打算会一会裴酌,裴酌放一把火跑了,一开始确实找不到。
但户部的贾大人突然遇到一个二皇子府的能人异士,他想拉着水部郎中一起拜访,恰好遇见李如意在工部,说了此番奇遇。
李如意好奇,二皇子那一堆野鸡门客里居然飞出一只金凤凰,怕此人对太子不利,便去探查一番。
脸不是那张绝色的脸,但声音还是,化成灰李如意都认识。
他震惊于裴酌竟然有真才实学,太子完完全全错过了赶忙回去通知太子,路上差点崴脚。
萧循沉默片刻,便让水部郎中刻意对裴酌提起酒楼小聚。
他有个直觉,裴酌会想办法拿回亵裤。
据水部郎中描述的反应,裴酌应该是听出来了,也能判断出他的身份。
怎么不想要回来吗
太阳西斜,二皇子催促裴酌一起入宫。
“你看我这样够丑吗”裴酌戳戳二皇子的胳膊,“后宫佳丽三千,哪怕是宫女,都比我好看吧”
二皇子不解“要那么丑干嘛”
想要不引人注意,只要普通就行了。
裴酌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丑一点好,没法顶着那张原脸跟太子提内裤的事,太羞耻了,风险太大。
虽然他基本可以确定太子是个事业批,养着他是因为他身怀绝技,而不是因为美貌。
“丑点好办事。”
萧绯“错了,长得美才好办事。”
裴酌“你不懂。”
皇子的马车可以直接从东边宫门入,经过文渊阁、东宫。
裴酌安静坐着,不该看的不乱看,故宫已经参观过,他对古代皇宫好奇心不强。
马车轱辘突然停下,皇宫里和大街上不一样,有种森严的静谧,一旦发生出乎意料的停顿,都会让人悬起心。
裴酌“怎么了”
阿肆跳下马车,掀开帘子一角,低声道“遇到太子了,太子在前面步行。”
长幼有序,太子不乘轿不骑马,萧绯一个当弟弟的,总不能坐着马车越到太子前面去。
虽然兄弟情基本没有,但在宫里还是要装一装的。
“下车吧。”萧绯道。
裴酌拍了拍脸,检查了一下袖子里的酒精蒸馏器图纸,闷头跟萧绯下车。
前方白玉桥上,萧循察觉后面有人,停了下来,侧身看去。
夕阳的余晖从描金绘彩的大殿略过,照在白玉栏杆上的狮子,照在粼粼的水波上,萧循长身鹤立,一身太子衮服。
裴酌第一次见萧循,对方穿着常服,已然贵不可言,但没有给他一种高不可攀的泠然,哪怕他现在知道对方是太子,也没有这种感觉。
他不怕死的精神已经盖过了封建皇权的压迫感
不就是要件衣服嘛
裴酌没有回避太子的视线,有骨气地挺了挺腰板。
萧绯提醒他行礼,提醒了两次,裴酌没有丝毫意识到。
萧绯顿悟,好吧,可能夫妻之间是不需要的。
但是见陛下是需要的,一会儿文武百官下跪,总不能剩裴酌一个人鹤立鸡群。
嘶,他忘记裴酌是第一次进宫,没有让管事教导礼仪。
萧绯看了一眼太子,再看了一眼裴酌,嘴角突然一扬。
是咯,太子就在这里,哪里轮得到他来教。
太子面面俱到,保不准就是在这儿等裴酌,亲自教导。
他丢下一句“裴先生不是有事要找皇兄时候尚早,我去见我母妃,待会儿来接你。”
裴酌猝不及防就被丢下,晚风扫过,不合身的侍卫衣裳勾勒出单薄的身形。
萧循转身往东宫走“走吧,不是有话跟我说。”
“裴酌。”太子叫他的名字。
“哦。”裴酌抬步跟上,亦步亦趋,他怀疑要是跟丢了,今晚就会被当成奸细处理掉。
东宫比二皇子府,素了不是一星半点,二皇子府有香气袅袅的博山炉,有宝石点缀的花屏,有五六颜色的果盘,而太子这里对了,可能是因为母后刚去世,所以一切从简。
裴酌心里的成见少了一些,他从小没见过母亲,所以没什么感觉,但是父亲患绝症去世,中间拖了一年,他用了一年时间慢慢接受,才能做到平静地给父亲办葬礼。
据说皇后是急症走的,十分突然,太子才二十岁,就比他教的那些高三生多一两岁。
母后去世,父皇忌惮,弟弟虎视眈眈,裴酌总结归纳历史,觉得萧循是炮灰。
但太子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炮灰”两个字充斥对生命的漠然,不该这样想的。
萧循对上裴酌诡异的眼神,顿了一下。
裴酌是有些像太傅的,易容改变不了底子,裴酌打扮得黑一些、老气一些,某些角度更像太傅了。
“把脸洗了。”
裴酌瞬间收起全部同情“太子殿下,我有正事。”
萧循不慌不忙“洗了再谈。”
宫人端来一盆温水,还备了两条毛巾,一干一湿。
裴酌坚决抵制用漂亮脸蛋跟太子谈论内裤的事。
太子既然惜才,就让他看看底线。
反正也死不了。
萧循见他不动手,亲自拧了一把毛巾,按住他的后脑勺,盖在脸上,耐心道“我不跟这张脸谈事。”
裴酌气得就着毛巾胡乱擦了擦脸颊,力道大得搓红了一片。
李如意渐渐瞪大了眼睛。
满打满算,五天不见裴酌而已,初见就已经够惊艳了,放在二皇子那里养了两天,怎么还能更好看的
这是天仙下凡吧
就算天天见惯太子的脸,仍会被裴酌不同风情的美貌震撼。
萧循淡淡道“李如意。”
李如意识相地退出去了,并关上了门。
裴酌小猫一样囫囵擦完脸,又拿起干毛巾擦了擦水珠,一低头看见案板上还有一套衣服,跟太子给他的三套衣服一看就出自同一批绣娘。
“衣服就不用换了吧我待会儿还要去琼林宴。”
萧循“你不必去。”
看见太子都不会行礼,难道看见皇帝就无师自通了
萧循不打算教,在东宫待着就行。
裴酌一副为他好的语气“不行,我得跟着二皇子,免得他跟皇帝告你的状。”
萧循“哦”
裴酌“别问,这是二皇子的情报。”
萧循想了下“你怕他揭发状元是女儿身”
裴酌“”不会吧,太子真知道
裴酌“我觉得状元也不是故意的,要是女子能参加科举,她何必冒这种风险”
萧循“嗯。”
裴酌试探“你不追究”
萧循“官员只有能用、不能用之分。”
裴酌“你会帮忙善后”
萧循回忆自己什么时候透露出这种意思。
裴酌“你真好。”
萧循“”
裴酌从衣袖里拿出自己画好的图纸“太子殿下请看。”
“这叫蒸馏器,可以制作酒精。酒精用途可多了你先看看图,不懂的提问。”
裴酌一不小心就把上课的口癖带出来了。
萧循却没计较,而是认真看起了图纸。
裴酌趁此机会,把衣服换了,就像上课趁学生读题的功夫拧开保温杯喝水一样机智。
“看完了吗”
萧循将图纸卷起来,取出一个小匣子放好“我会让工匠尝试。”
裴酌眼睁睁看着他直接把图纸没收,毫不客气,遂红着脸道“我是用这张图纸,跟你赎回、赎回”
萧循眼里闪过笑意“赎回什么”
可恶,竟然装傻,他除了还有还有其他把柄吗没有。答案不明显吗
裴酌“你给一百个、一万个人看,也看不出奥妙。”
只有他社死一百次罢了。
萧循“为何”
裴酌“我没法解释,反正你拿着没用。”
萧循换了一个问题“裴酌,你从哪里来那里对大宣是否有威胁”
裴酌慢慢反应过来,感情萧循是高瞻远瞩,忧惧大宣败在工业文明之下。
裴酌“没有。”
他竖起一根手指“我保证,这世上没有人跟我一样,拥有这些东西。”
“这些是机缘巧合,天上掉下来的。”
萧循直直盯着裴酌,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
李如意在外头提醒琼林宴要开宴了。
“不要乱跑。”萧循嘱咐一句,跟李如意去赴宴。
裴酌孤零零站在东宫的书房,想到萧循刚才藏图纸的小盒子,这种盒子书房里有很多。
搞不好他的内裤就在某个盒子里。
裴酌欣然坐在太子的桌案前,闭眼体会一下太子会随手放在哪里,然后一摞一摞翻找起来。
等他把整个书房翻遍,萧循的幼年练字书法都找出来了,还是没有内裤。
不在书房,会在哪里
裴酌目光扫来扫去,最后,转向了太子的卧室。
不能不能不可以在那里听起来多变态啊那里顶多能找到太子的亵裤
裴酌晃了晃脑袋,端坐在书桌后。
如果他在萧循卧室里找到,那根本不能要了
好奇害死猫。
裴酌心里一边吐槽,一边摸进了太子卧室。
萧循大概提前交代了,他在这里偷偷摸摸,居然没有任何人阻止他。
不找就不礼貌了。
裴酌闭着眼睛掀开被子,过了一会儿睁开,目光从枕头周围扫过去。
枕边有一个木盒,看着挺大。
裴酌爬上,打开一看,里面几本书,治国策论之类。
很好,爱好很健康。
裴酌打了个呵欠。
琼林宴结束,萧循回到东宫,到处找不着裴酌,李如意汗都下来了,如果裴酌能突破东宫四周的高手逃走,那实力太可怖了。
萧循想到某个人的作息,走进卧室,看到的便是裴酌毫不设防睡在床边矮榻。
胆子真大。
李如意“叫二皇子接回去”
说完李如意就闭嘴了,他是傻逼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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