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忠君报国

    第32章

    听闻张氏除了张苍还有其他俊才, 求贤若渴的韩非虽觉有几分惊喜,更多的,却是意料之中的平静。

    若换了旁的秦国官吏初来乍到,兴许只会将张氏视作寻常乡县豪强, 但韩非身为韩国王族公子, 却深谙这张氏一族的底细。

    细说起来, 这张氏的先祖,还是一位令他素来仰慕的春秋奇才。

    当年,晋国末年四卿乱政之时, 智氏一家独大,十分嚣张跋扈,他以赵襄子不割让土地给自己为由,联合韩氏与魏氏率军前来攻打, 企图家一同灭掉赵氏以分其土地。

    当此危机之时,赵氏家臣张孟谈挺身献策, 他先劝服赵襄子率人弃城,逃往城池坚固的晋阳防守, 年后, 他又孤身深入敌营, 利用韩魏两家忌惮智氏势大的心理, 以巧舌如簧之辩才,成功说服他们倒戈与赵氏暗中结盟, 家联手击败智氏, 这才有了韩赵魏足鼎立的局面。1

    而张孟谈之奇, 却奇在他不居功自傲的清醒淡泊。待家分晋大局已成,君主论功行赏之时,他却不顾赵襄子的百般挽留, 以“世间从未有功高盖主而能善终的臣子,臣以为前事不忘实乃后事之师”为由,急流勇退辞去官职、退还封地,带着家人前往天龙山下负亲之丘耕种。

    后来,因韩魏齐燕联军攻打赵国一事,赵王请张孟谈再次出山,其派妻子与个儿子前往列国行离间之计,从此,张氏子孙便逐渐分散在韩魏齐诸国。2

    有此多智之先祖,张氏子孙之中自然有惊才卓绝之人,除却定居魏国这一支的张苍才华惊人,定居于韩国五世为相的张氏,其长子张良亦有王佐之才。想来,张氏为家中女孙伐柯之时,亦会格外重视男方之才能。

    想到这里,韩非赞道,“阳武果然是人杰地灵之宝地,只张氏一族便人才济济,善不知令孙婿是何方贤才,可否让本官前去拜访一番”

    说着,他看了看院外天色,今日雪已停,便从席间起身,竟有亲自前往之意。

    张负慌忙受宠若惊地跟着起身,激动解释道,“吾孙婿名叫陈平,不过是一低微乡间农家子,岂敢让郡守大人您亲自屈尊降贵去见他您请稍候片刻,吾这便回乡将他带来”

    韩非却上前搀扶着张负,慢慢往院外走去,吩咐一番惊夫后,又温和细细讲道,“吾常遗憾当年在稷下之时,与张师弟交游甚少,此番有幸来贵地任职,便从咸阳带了些贽礼,正好要去拜访一番族长”

    他眼下想要的贤才,可不仅仅是一个张氏孙婿,通才张苍他亦势在必得,这才拿出李斯当日对待自己的热乎劲来,誓要将张苍笼络入囊。

    再者,韩非从前碍于口疾,并不擅与人交流争执,亦无实际为官做使的经验,先前才会屡屡被秦国君臣套路,但他毕竟长于宫中,早见识过人性之恶,又是聪慧之人,早年能将韩国朝堂之勾心斗角分析得鞭辟入里,如今归秦途中细细想了数日,自然很快就明悟官场之弯弯绕绕。

    譬如,他推测秦国此番虽得了阳武之地,但以六国坊间的恶名,眼下,自己这秦吏在魏国众人眼中,恐怕并非什么父母之官,而是吃人的秦国暴吏。

    秦军虽强,如今随自己前往阳武做守备军的却不过数百人,若一个不慎与此地乡民发生冲突,必会酿成数万人大,届时岂不让秦王失望

    故而,他若想在此地有所作为,必须先笼络在当地势力根深蒂固、威望甚重的豪强大族,以利驱使对方为秦国效力,张氏,便是一个最合适的拉拢对象。

    反过来,张负也因他的态度心花怒放不已,眼下阳武正值新旧政权交接之际,各乡豪族皆在虎视眈眈观望,而自家所在的户牖乡,虽是人口过万的富庶大乡,但似这般的大乡在阳武便有济阳、外黄等数十个,如今,哪家能早一步得到新统治者的青睐,哪家便有机会在郡中得到超然的隐形地位。

    若换了旁的秦吏,张氏未必敢先来走这一遭,如今正因自家子侄师门之故,他才敢厚颜前来与秦吏套近乎,未料,新郡守韩非竟比自己想象中更重视师门之谊。

    若说方才他还在犹疑能否劝服张苍,那么此刻他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张苍愿意与否,自己都会以族长身份命令他必须为家族利益,接住秦国抛来的示好

    不过,他暗暗又有些遗憾,按他阅人无数的眼光来看,那年轻人眼下虽落魄,却比张苍之外的其他族中子弟更有才华,若能得到自家以钱财声名扶持助他铺路,来日前途定不可限量,偏偏长子以“魏王从不喜任用低贱庶民”为由,劝他打消念头

    眼下,郡守要同去,他连派人先回去跟陈平通个口风都不能,早知今日,当初便该将女孙与陈平的婚事先定下,唉,竖子不足与谋

    就这样,各怀心思的二人在表面和谐的氛围中,各乘一辆马车前往户牖乡。

    当马车停在陈氏破败的茅屋门口时,听到动静的乡邻急忙纷纷出门张望。

    倒也不怪他们八卦,这年头,坐得起马车的非富即贵,此地是户牖乡最穷的里闾,而陈氏的家境,便是放在此地亦算得上顶顶贫困之家怎会有富贵老爷来他家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有人悄悄指给家人看,“前一辆黑色马车似是张氏老爷家的”

    果然,待众人定睛一看,先下车的果真是本乡最有威望的豪族族长,一个个吓得急忙缩回门缝里自家可租种着张氏农田,半点得罪不起他家族长

    张负此刻并无心管他们,他先躬身将韩非迎下车后,便急急亲自上前,朝安静的茅屋中气十足地喊道,“陈伯,陈平,尔等可在家还不速速出来拜见郡守大人”

    乡人们一听更加害怕,他们虽不知郡守是个什么官,却知晓,能让张族长亲自恭敬领路带来的定是大官

    也不知陈家这究竟是惹上大事了,还是要发达了

    张负喊了半晌无人应答,家仆急忙跟上去继续喊,这时,左侧一户茅屋的户主害怕再躲下去会惹火烧身,这才推开家中嘎吱响的木门,揭开外面挡风的草席,战战兢兢站到路旁,局促又紧张看着他们,回道,“小人好教张翁知晓,陈伯一家方才出门了”

    这农人支支吾吾解释了半天,张负才听明白,原来,陈伯之妻素日嫌恶陈平只读书不事劳作,口舌间不免多了些不中听之言,偏生陈伯又是个护弟狂兄,每听到一回,便要与妻子吵上一回。

    今日,因陈嫂出门洗衣之时,听乡间几个婆子在河边悄悄嚼舌根,说陈平那小白脸从不下地,一个穷酸庶民不但学富家子弟买书,还养得细皮嫩肉的,定是与其嫂有些纠葛,陈嫂才会由着他折腾不闹分家3

    气得陈嫂当场便将那捏造谣言的婆子推到水里,又拿着捶衣棒气咻咻回家将陈平追着打了一顿,偏赶上陈伯拔草回来,顿时怒不可遏,直言要休妻,便扯着陈嫂前去寻里正了,而陈平也追去劝阻了,是以,此刻他家中并无一人。

    张负着实未料到,此番会当着韩非的面,丢这么大个脸,顿觉老脸通红,恨不得立刻拿着拐杖将长子暴揍一顿,老夫前脚才在郡守面前夸下海口,说乡人皆对陈平赞不绝口呐

    陈家这事别人不知道,他还看不明白陈平那风姿秀雅、暗藏大志的青年,岂会与陈嫂那貌若四十的无盐老妇有甚首尾

    陈伯愿一人种两百亩地,起早贪黑挣银钱供陈平读书,皆因陈家父母早逝,陈平尚在襁褓之中便由他一力拉扯长大,此二人之情分名为兄弟,实为父子啊

    今日这一遭,说到底皆是因穷而起,若自己当日早早将陈平定为孙婿,又岂会招来这盗嫂之污言秽语

    他急忙派随从前去里正处请人,又愧疚朝韩非行礼,硬着头皮解释道,“请郡守切勿听信乡间之粗鄙谗言啊陈平志向远大,品行高洁,又与吾家中女孙年貌相当,男才女貌,堪称天作之合,请郡守相信老朽,他绝不会行盗嫂之污秽事”

    韩非忙将他扶起,“张族长之言本官自然是信的,快快请起。”

    他嘴上虽这般说着,实则心中有些疑虑,“听方才乡人所言,陈平似乎并未与张氏女孙订婚,若不然,以这些乡邻对张负的惧怕,坊间定然无人敢传出这等闲话。既是如此,张负为何要谎称陈平是自己之孙婿”

    二人在马车中避寒等待一番后,接到消息的里正匆匆领着陈平几人过来,一见身穿玄衣官服的秦国郡守下车,吓得双腿打颤噗通跪在湿漉漉的雪地之中,身材佝偻的陈伯夫妇亦吓得站在一旁直打哆嗦。

    张负暗骂一声没出息,便与仆从一道上前挡住这人狼狈的身影,不动声色看了陈平两眼,向韩非笑着介绍道,“郡守大人,这位便是与吾女孙订下婚约的陈平,您可考上他一番。”

    韩非抬眼看去,眼前那位穿着寒酸却身如翠竹的俊美青年,已不卑不亢上前他施了个标准的揖礼,朗声道,“户牖乡左闾庶民陈平拜见郡守大人我乡里正与家兄家嫂,均是平生第一回见识大秦之官吏,不免被大人之英姿威仪折服,这才一时失了礼数,恳请大人勿要责怪。此地风大,若蒙大人不嫌,请随小民前往家中稍避寒风。”

    说着,又深深施了一礼,他虽疑惑张族长口中的“婚约”,却并不会傻到当面拆穿对方。

    里正急忙朝他感激看了一眼,张负亦抚须笑起来,这般进退有度,不愧是吾看中的年轻人。

    韩非亦觉眼前一亮,趁机看向四处,大声道,“如此甚好,请诸位勿再多礼如今,阳武既成了我秦国之郡县,本官又蒙秦王嘱托前来治理此地,从此便是诸位的父母之官,我秦国官吏以执法公道严明为己任,即日起,本官将在阳武郡废除魏国旧律,颁发秦国新法,届时还请里正与张翁多多与乡邻宣读”

    躲在草席门帘里的乡民一听,顿觉担忧不已,新律法便是传闻中那吃人不吐骨的秦律吗到时,也不知缴完税赋,我们能剩下几石粟米,唉

    待韩非在茅草屋中接连询问陈平数十个治政之道,见他一一对答如流,这才欢喜说明来意他想邀请陈平前往郡衙给自己担任文书,每月支付对方4石粟米为报酬。

    话音刚落,陈嫂便激动喊道,“4石”

    要知道,陈氏一家分得30多亩薄田,又找乡中富户张氏租了100多亩,可因魏国并不似秦国那般重视农耕,更无灌溉牛耕之利,200亩收成再减去税赋地租,算下来一年到手不过60来石粟米,加之陈平还要买书,日子过得比乡邻更艰辛。

    眼下,若陈平能接下这差事,家中一年便能多上数十石收入,让她如何不欣喜若狂

    也是在此时,她才第一次意识到,读书原来不是虚度时日,读书人一朝起飞,便可抵农人一年之收入

    张负转头不满地瞪她一眼,“此处岂是你这乡野妇人说话之地”又看向陈平,“你意下如何”

    陈平心头同样惊喜不已,又见韩非态度诚恳,毫无骄矜戏耍之态,便连忙致谢应了下来,但面上并无半分得色之色,看得张负愈发满意。

    陈平知道,自己顶着乡间种种流言,坚持在贫寒的家境中读书,是因为比任何人都明白,若只靠出卖力气种田,自己永远无法拉扯兄嫂,一起走出这底层苦苦挣扎的泥潭只有才学,可以让他一家人在这乱世真正衣食无忧。

    也是在此时,他才明白方才张负婚约之言究竟是何意,原来,对方想将自己当成投靠秦国的探路石。

    想到张氏那位连丧几任丈夫、被视为克夫的女孙,他却毫无半分惧怕,生死天定,岂是人力所能决定的若非如此,张氏这棵大树又岂会看上自己这寒门小子

    他陈平怕的从不是鬼神,是贫穷,是身处贫穷之时被人肆意践踏的卑微譬如今日这盗嫂之污名,若自己是富家子弟,可有一人敢这般随口污蔑故而,能做这张氏之孙婿,他甘之如饴。

    果然,等几人目送韩非的车马离去,张负便将两家结亲之意说了,又提点他方才那位新郡守是韩非,陈平听完暗暗震惊不已,连大名鼎鼎的法家大才、忠心耿耿的韩国公子韩非都已投秦,可见自己所料不差

    于是,他不顾兄长的极力担忧反对,毫不犹豫答应了这门亲事。

    他冷眼旁观数年,推断列国之中,唯有秦君行事雷厉风行又善坚守之道,来日这天下,皆会变成秦国的天下,届时朝中官吏必定紧缺,如今韩非投秦一事,更让他愈发坚信自己的判断。

    他看着茅草屋外萧瑟的枯树,暗道,“文书虽不过只是门客幕僚,但秦国扫荡六国之战,想来已近在眼前,我不抓住这难得机遇的早早入局,更待何时”

    数日后,当韩非喜滋滋把自己招揽到两名魏地大才的消息,命人快马传回咸阳之时,咸阳城中仍是大雪纷飞,宫外陆续有马车往宫中送煤。

    扶苏抱着明赫,看着匠人们在连通偏僻小门的地方,将煤填充到宫殿几道中空的墙里,将其点燃后,殿中便温暖了许多明赫这才知道,战国时期还有火墙这种保暖方式,只不过未发现煤以前,烧的是柴薪。

    正在他惊叹之时,系统却告诉他,自己在刷题时看到过,火墙在战国时期,是宫中和豪爵之家才消耗得起的奢侈取暖方式,因为普通人根本买不起这么多柴。

    取暖的炭盆要在唐朝才会在民间盛行,便宜保暖的棉花棉絮普及更要等到宋朝了,这时期的老百姓,能有一件价廉的羊裘或是狗皮小褂,已算得上小富之家。

    而更多老百姓,只能穿着柳絮缝制的麻布“棉衣”,身上再多缝上几个口袋,往里面塞满做饭时顺便烤热的沙子,就这么躺在稻草上、盖着一层层稻草,靠命大熬过一个个冬天。

    当系统叹着气告诉他,“如果熬不过,他们就再也等不到来年的春暖花开了”

    明赫当时就想到了杜甫那句“布衾多年冷似铁,娇儿恶卧踏里裂”,是啊,就算到了千年后的唐朝,底层穷苦人家也还在饱受冬寒之苦,更何况这生产力极其低下时期的老百姓

    可他作为穿越者,机缘巧合来古代这一趟,是为了眼睁睁看着又有百姓在这个冬天悄无声息冻死吗不是的

    好在,他让系统重新统计了一下,各地民众依然有源源不断的感激涌向嬴政等人,所以眼下又有了140多万善意值,他毫不犹豫兑换了上回嫌太贵的“高产抗寒抗病铃大可留种”棉花种子就问这商城黑不黑,140多万善意值,只买到了200斤种子

    他决定,接下来要持续购买棉花种子,让这种后世平民毫不费力就能买得起的好东西,种遍大秦的土地,让这里的人们再也不用忍受冬日严寒

    他和系统商量后,又用剩下的2000零头,兑换了一本“东北火炕技术通典”,这才心中稍定。

    当天夜里,他思来想去,系统画的”鸿钧老祖”虽然丑得像鬼,但眼下再贸然换个形象,未必能继续得到他家大大的信任,只好一咬牙,又顶着那副奇奇怪怪的尊容来到梦中,将棉花种子交给了嬴政。

    他来之前,还跟系统商量了一通试图说服封建帝王的说辞,趁机肃色叮嘱道,“老夫虽不太懂人间之事,但观这世间诸国之争,却发现无论是战场厮杀还是军粮保障,样样皆离不开一样至关重要的资源人而秦国之人口,如今至多不过数百万,若在冬日冻死一农夫,看似不起眼,与朝廷并无干系,实则秦国一年将减少百亩之地高达数百石的收成,若此农夫可耕作十年,则秦国的损失将增加至数万石,若冻死数十数百乃至数千农夫,则损失亦与之俱增”

    “故而老夫以为,要想减少财物损失,必须先减少人口损失,如今寒风凛冽,秦王应出钱助贫苦百姓修葺房屋,再将我这火炕之法授之与民,且在冬日放开山林禁令,任由百姓砍伐足够一家数口维持过冬的柴薪,让他们能安稳度过寒冬,待开春之时,百姓感恩秦王体恤生民之心,定会尽心尽力为秦国多耕地种粮”

    哪知,他精心准备的话还没说完,对面的嬴政便温声道,“好,寡人定会谨遵仙人之言,明日便下诏办理。”

    嬴氏鸿钧老祖明赫宝宝顿时怔愣当场,心道,“啊,大大这就答应啦我还以为这种事情,少说也要劝他十七八回才有希望呢,原来,始皇大大竟然是这么好说话的人,他好善良啊”

    “梦中”的嬴政宠溺地看着呆呆出神的“老神仙”,含笑暗暗摇首,作为一国之君,若要立志成为明君,则需时刻蓄势收神,与秦国内外之力斗智斗勇,若只凭心中一腔仁善,是做不成一个好君王的,是以,寡人并非是你这小崽子所想的大善人。

    但你费尽心思助我大秦基业,又让寡人知晓大秦数十年后灭亡之因果,今日所言亦十分有理分利于民,保民生存,一时之间看似是朝廷亏了,从长远看来,却能为朝廷保住更多劳动力,让更多人死心塌地守护秦国社稷,想必,这亦是那取秦而代之的汉朝君王想到的吧。

    自夏商周以来,再算上这乱世五百年,诸王诸侯皆亡于贵族刀剑之间,从无一国是亡于庶民“起义”,可我大秦偏就这么亡了。

    多谢小崽,让寡人意识到“民心”的分量,得民心之君,方可守得住天下

    嬴政连夜命人抄录火炕制作图纸,第二日果然下了诏令由各地乡里郡县统计需要修葺的房屋,经核查后即刻派人修葺,一应费用由朝廷支出;同时,各县挑选冬日赋闲劳动力300人,至郡中学室统一学习盘炕之法,另挑300人挖取黄泥备用,待前者学成后立即开始盘炕;再者,产煤之地按每户发放10石火炕之煤,不得转让售卖,至于不产煤之地,则允许庶民进山砍伐柴薪。

    当然,这扶贫规则也不是人人都能享受的,秦国户籍登记十分严格,其中包括家家户户的人口、职业、财产等方面,此规则只适用于官府处登记的、人均收入折合每月石米以下庶民家庭。

    别看排除了富贵人家,实则朝廷亦要支出一笔不菲的开支因为,人均每月一石粮食的贫寒庶民之家,才是秦国大地上人数最多的。

    当然,嬴政早朝此诏一出,便招致部分大臣的不满,认为这般浪费朝廷之力扶持庶民,实乃暴殄天物,而且有违商君“不与民富”之法。

    但直率的武将不在,众人依然不想当出头鸟,个个都等着素日最保守的左丞相出来说话呢。

    偏生,隗状见嬴政方才又拿出仙界新种子,正高兴盘算着来年播下后的收成呢,再者,他如今认定“反正我王有仙女帮衬,大秦往后有享不尽的富贵,眼下不打仗国库又充裕,今日这点小恩惠,王上要施便随他吧”,竟比李斯还更快地站了出来力挺嬴政。

    王绾见状也急忙站了出来,李斯倒被他俩的神速衬托得看起来有点怠工了,不过他此刻倒不在意这个,而在胆战心惊地想另一桩大事,“王上此举,莫非有舍法家而趋儒家之意”

    总之,不管众人究竟是如何想的,在君王意志大于一切的时代,嬴政的诏书随着盘炕之法,很快被快马送往全国,一时之间,高效的秦吏们开始谨遵君王的意志,紧锣密鼓地安排为庶民们修屋、盘炕、发煤、量柴。

    如此一来,每日跑去面朝咸阳方向咚咚磕头的百姓越来越多,很多地方的乡间小道之上,一到日暮时分便乌泱泱跪满了百姓,竟有后世朝圣者之壮观景象淳朴的庶民们啊,是在以这种方式感恩他们的好君王

    这一年冬日,许许多多老秦人流着幸福的眼泪坐在炕间,为自家刚出生的婴孩起名为“敢”“守”“恩”,是为了提醒他们汝等要永远感恩王上的恩德,在敌人来犯时要第一时间冲上去,勇敢地守护大秦

    而那些原属六国之地的新秦人,也在铺着稻草的温暖炕上,不时殷殷提醒子孙,“尔等虽出生于旧国之土地,但旧国之君于吾家,除却年年收税,并无半分恩惠,家中一蔬一饭皆是吾等从地里刨出来的尔等莫要忘了,今日之暖炕来自何人,这天下间呐,只有秦王这位好善君,才惦记着我们这些低贱庶民的死活记住,尔等从今便是秦人,切勿辜负秦国”

    嬴政和明赫都没想到,受尽战乱剥夺之苦的老百姓,只尝到了一点点君王施舍的恩惠,便感激地在大秦的土地上,在一颗颗稚嫩的心灵之中,自发地撒下了“忠秦君,报秦国”的种子。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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