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祉眉毛一挑,目光也顺着声音源头看了过去。

    就在那边站在一个身着青衣的年轻人,看起来还有些瘦弱,但是仍旧多了几分冬日劲竹的意味。

    “况且你这还没考上进士呢吧”

    “你”

    “百姓何其多,随意夸口天下,借着天下人至此,你也不怕遭雷劈。”

    “的确,千载变化,皆是以进士为主,其他科逐渐落寞不假,时至如今,天下以变,明算一道,不止于九章,更不止于旧时,明算亦是非昨日之明算,古有罗马强悍金石之地,与汉相邻相望,今有书籍传入,亦是自当学百家之长,融会共通,朝廷改制,亦是重视此事,亦是顺应天时,你如此阻拦,是何居心”

    书生怒道,“什么学百家之长,你这和朝廷又有什么关系无用之物,本就是难登大雅之堂”

    “田地丈量算不算难登大雅之堂高塔城池算不算得事关朝廷天文历法又算不算是事关天下”

    “小到邻里之间,大到普天之下,此等重事,都算得登不上大雅之堂,那什么东西算得上”

    “强词夺理我看你就是出身商贾之家,我刚刚那话是戳到你心里面去了,以至于你现在在这里同我大放厥词,真是毫无礼义廉耻,你们商贾实在居心叵测,意图害国”

    “巧了,我还真不是商贾之家,三代耕读之家。”年轻人道,“真说是精于明算一道的,商贾之家的人,也不占据什么大多数,你也不必随意为明算一科泼脏水。”

    “你既是耕读之家,你更是应该知道个中艰辛,多年考取功名,但是转眼变作了歪门邪道”说着那书生直接道,“我上次落选,恐怕就是因为此事,朝廷要限制,以致削了本为进士科的功名让出去给明算一道”

    那书生看向另一人道,“林兄,你我皆是大才,如今却是止步于秀才,怀才不遇,百巧千穷”

    此话一出,更是引起了一场风波,亦是有人道,“张兄我之所以秀才不成,怕是也因为如此,我那同窗与我同岁,甚至还比我小上几个月,长得其貌不扬,就是个头比我高上一些,就跟个竹竿似的,老家都是在文果乡,课业也明明远不如我,如今却是有了功名,有了大好前途,而我还是一介白身,实属不公啊”

    “尤其是这人,还是家父资助的”他说着,顿时长叹一声,尽是感慨。

    胤祉听着系统那边说的话,空气中简直充斥着欢快的气息。

    哈哈哈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课业虽然不垫底,但是也没好到哪里去和一个勤奋向上甚至颇有几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同窗比,那也是真敢谈得上什么远不如我啊。

    怎么不能说一句厉害呢

    系统亦是道,宿主,那个人你还见过呢

    今个上午你见过的,翰林院检讨赵吟。

    闻言,胤祉想了想,随即想起来了,你说的是那个眼睛有点小,但是说起话

    来,眼睛能睁特别大的那个

    就是那个系统肯定道。

    胤祉顿时了然,与此同时胤祉也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若非明算一科,我怎么会落到如此田地”说着他的脸上顿时尽是悲戚,“张兄啊你我实在是同道中人啊”

    到底大家都是因书会聚集到一块的,生平了解的也少,眼见这边如此,尤其是有过落榜经历的,那亦是脸色都不太好。

    至于那个张姓书生的脸色有些异样,白身

    不过就眼下的局面,到底还是道,“陈兄,实在是不易了。”

    反倒是那年轻人被这一出弄得眉头紧皱,还未等开口,就已经被人止住,“张兄都已经如此了,你竟然还这般咄咄逼人”

    “明算一事是今年才提出来的,而你那同窗都已经是翰林院检讨了,要不是今年调动,如今已经去外地为官了。”

    此话一出,顿时有人面色一变。

    至于那人的脸色也是一滞。

    “陈兄,他说的可是真的”周遭亦是有人开口道。

    “莫要听他胡说我说的不是五年前的事”陈书生咬牙狡辩道,“我,我说的是去年的事”

    有心之人,看着陈书生这个样子,心下就已经明白了一一。

    如果不是记得深刻,怎么能一口就确定是五年前的事

    不过眼下已经上了贼船,为了维护自己的脸面,张书生亦是道,“陈兄,我知道有人污蔑你,你极为不忿,具体如何你可慢慢说,不必着急,”

    陈书生闻声也点了点头,“我不着急,我只是实在愤慨有人给我身上泼脏水”

    胤祉见状倒是看着好像很是意外的样子,脸上甚至带着几分恍然大悟的意味,“哦这样啊。”

    不等人开口,那边就已经道,“我还以为你说的是赵吟,个头高,人瘦,而且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呢。”

    “我以为别说同进士出身了,就算是举人,一个乡里面,几十年都不见得出一个,难不成是我想错了”

    “我说不是一个时候,就不是一个时候”陈书生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你凭什么说是赵吟我没说他”

    话都说到这里了张书生也装不下去了,当场道,“是我识人不明,还想同你结交,未曾想你竟是这般谎言连篇”

    “我羞于于你同席”说着,张书生起身就要快步离开,确实已经被人拦了下来。

    张书生看着眼前挡在自己面前的两人,脸色一白,亦是已经明白这两人是奉了谁的命,当即转过头来看向那边的贵公子,一幅蒙冤不堪受辱的样子,“这位公子,你想要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有些东西不可胡说,虽然你是猜测,但是你看这不就有人发散开来了吗,传出去谣言四起就不好了。”

    “你是什么时候参加的乡试”

    “试卷如何”

    “落榜的考生试卷可能不太好找,不

    过也不是找不掉,我到时候看看如何”

    “哦,还有你同期的人数,以及前些年考中的人数,你可曾还记得”

    伴随着胤祉开口,张书生的脸色也越来越白,就冲着眼前这一幕,张书生亦是也不敢编造什么,事情当天,他有感觉眼前这人是有本事把那名额真的找出来的。

    “具体我倒是没怎么记,不过按照道理总的来说数额应该是不会出现太大差错的。”

    张书生脸色煞白一片,事情当前被所有人看着,众目睽睽之下,张书生恨不得直接晕厥过去,但是此刻却是仍旧站在这里,异常的清醒。

    至于边上的那陈书生更是栗栗危惧,原本附和的人更是已经没了半点动静。

    一个个显得安静极了。

    不管是被蒙骗的,害惨参与其中的,又或者是看热闹的那都看向这边。

    至于那位来得及说自己也是怀才不遇都是明算的问题的也是有些后怕。

    尤其是那刚刚被点了名的林书生,后背都已经湿透了。

    这是撞到铁板了。

    “有实行而无空言之弊,有实学而无不可用之材。”

    话音刚落,陈书生彻底扛不住了,“我不该胡扯,是我才能不济,是我之过,与明算毫无关系,求公子饶恕”

    胤祉也没有多看他什么,目光看向了那个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姓许名仲其。”

    “好名字。”

    “早年曾在勿庵先生麾下求学过一段时间。”

    闻言,胤祉继续点头。

    他谁

    哦,梅文鼎,嗯梅文鼎

    说起来这不是皇阿玛指定的人之一吗本事也不小,就是这弟子这么公然开口,不用避嫌吗

    宿主,他和梅文鼎谈不上太大的关系,他虽然没说谎,但是真的是小时候听过一点,最多也就是几天的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什么

    梅文鼎观星完了就从那边走了。

    哦,原来如此,不过他倒是挺有意思的。

    “你若是真的有真才实学,或许我以后还能够再看见你。”胤祉道。

    “我定会再见公子的。”许仲其定声道,“敢问公子名讳”

    “日后再说吧。”

    说着,胤祉抿了一口茶,吃下了那茶点,不得不说,相比较额娘做的那个,显然清淡了许多,而且不知道里面都放了什么,茶香干果融合在一块,倒是一点也不逊色小厨房弄出来的搞点。

    倒是还挺好吃的。

    感觉就这水平直接单独去干糕点铺子都够了。

    正巧小厮那边把第一份外带的糕点拿了过来后,胤祉就已经起身离开。

    茶楼里面仍旧显得安静,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重新响起了人声,从小到大。

    不过有人发现,那张书生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此地。

    陈书生也反应过来,赶忙要跑,人后声音却是也已经响起来,“陈义,我实在没想到你是这般人”

    “是啊,你怎么能这般呢”

    “说不得他说得全都是假的。”

    陈义却是听不见这些了,推开人群落荒而逃,心下更是恨起了那个许仲其,还有那个姓张的

    不过就这边陈义想什么,已经没人在乎了。

    此时此刻,茶馆内讨论的却是热火朝天,尤其是看热闹的,茶馆中的消息,不多时就已经传扬了出去。

    等到胤祉再听见的时候,那已经是从太子那边得知了。

    而且听见的是魔改版本,甚至带着励志、翻身的那种。

    又过了两个月,将近年底了,六公主抱着个话本子偷偷摸摸地过来了,“三哥,这个给你。”

    当天晚上,胤祉看到了话本中的自己,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

    在那一瞬间,胤祉直接把书合上了。

    这是他吗

    这是武松

    当天晚上胤祉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也就是在隔天,胤祉从系统那边得知了一件事,这本书是康熙示意下面推波助澜弄出来的

    在那一瞬间,胤祉深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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