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09都听你的

    窗边的的人、姜泽，还有匆忙赶来的穆志安大致呈一条直线分布，而左右两人的全副心神，却是挂在姜泽身上，连大气都不敢出。

    “求、求求你”

    两手死死扒在窗框的人哆嗦着求饶，话都说不明白，大部分的声音都抖散在空气中，可以想象，要是窗框足够宽，他一定会跪下来哐哐磕头，只为让姜泽放过他。

    因为结束不久的那场杀戮彻底粉碎了他那一颗打秋风的心。

    没怎么吃过苦的大学生们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对于同样在一片熬着日子的人来说是多么大的刺激，末世降临快两个月，谁家不是缺衣少粮，唯有这群住在废弃大楼的学生仔，各个穿得光鲜亮丽不说，连一个脸颊饿凹下去的都没有。

    看了就让人心生嫉妒。

    他们早早观察过了这些学生的行动规律，早出晚归，离开前和回去后，会有隐约的食物香味从无法封闭的门窗里飘出来；除了出门打丧尸的学生，大楼里面还有一个人，好像不怎么厉害，只能被留下做一些打扫卫生的活儿。

    所以他们理所当然地趁着大队人马不在家时摸了过来，吃的喝的他们要了，要是有别的能派上用场的，自然也不会留下。

    谁知道阴沟里翻了船，一群人彻底栽在了“扫地僧”的手里。

    “求求你放了我，求求你我家里还有妻儿老小，今天来只是想要一些吃的，他们已经三天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求求你放过我”

    见姜泽不为所动，这人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穆志安，祈求这个应该是杀神同伴的人帮忙说上两句软话，让他别变成地上那些还在淌血的尸体。

    穆志安咬了咬牙，移开了视线。

    他又不傻，要不是姜泽实力在，这会儿躺地上断气、被逼到窗边求饶的人，没准就变成了姜泽；如果不是姜泽，今天留在楼里的换成他们十五人中的任何一个，迎来的都不会是什么好结局。

    “姜哥，其他人应该马上就回来了；这个人怎么办，我觉得还是要看大家的意思。”穆志安咽了下唾沫，“你觉得呢”

    他在小心征求姜泽的意见。

    “那你去找根绳子把人捆起来吧。”姜泽无所谓地让开了路，绕开地上的血走沿着墙边往门口走，“对了，要是都回来的话，今天中午还得开火，我先去楼上准备了，他们到了直接过来就行。”

    临走，姜泽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叮嘱穆志安。

    “别听他的话。”扬起下巴朝着穆志安手里的人点了点，姜泽贴心提醒，“身上一股子人肉臭味，隔着十米远都能闻到。”

    穆志安肉眼可见的僵硬了。

    姗姗来迟的众人对着尸山干呕不止，别看死在他们手里的丧尸不计其数，天天撬脑壳子挖出来的晶核快过千，可当真正接触到尚且留有余温的，闻到血液那特有的铁锈腥味时，还是忍不住胃里翻上来的恶心。

    “都、都是姜哥杀的”高建晨跑得累去了半条命，呼哧呼哧地猛喘，“姜哥人呢，他没事吧”

    “姜哥在楼上，应该是在给我们准备午饭。”

    这话刚说话，穆志安本人都觉得违和感爆表，他不敢深呼吸，只能快速地把已知信息与他人分享，包括还活着的那人“身上一股人肉臭味”，惊得还想过去看看俘虏情况的同学大步后退。

    “卧槽真的假的”

    “哕”

    这是终于憋不住吐了出来的李铭，他扶着墙边吐边摆手让别人不好管他，“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好像也闻到了那股味儿。”他又连续哕了好几下，实在扛不住先往楼上跑去。

    他这一跑，剩下的人也不敢呆，留在最后的穆志安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后只能拽着绳子一端把人拖着走。

    高建晨猛搓胳膊，他有点不敢相信现在的情况已经恶劣到需要互相残杀的地步，但鉴于姜泽在他们中间的好信誉，这话逼得他不得不信。

    上了楼，穆志安场上唯一的外人被安置在了离得最远的角落，这人被捆成了粽子，上楼都是蹦着来，往地上横着一放，想跑只能靠滚。

    “老穆，给。”高建晨把煮好的面条递了一碗过来，“先吃。”

    打了一上午丧尸，又绷着劲跑了老半天，高建晨他们早就累得胃里空虚，顾不得面条还烫直接就往嘴里扒拉，喝完面条再给自己舀上一碗面汤，滚烫的一碗，对他们的身心也算是一种安慰。

    “下午就不要出去了，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得搬家了。”

    姜泽说着他的商量，“不过搬家之前，我们得去他们那儿看看，要是他们真是杀了人来吃，没准还有活口。”

    众人一听，给面汤吹气降温的都吹不下去。他们还没说什么，地上蠕动的那人就挣扎起来，高呼“我没吃过，一点都没碰”，还对天发誓，“我要是吃了一点就天打五雷轰，下辈子做臭虫蟑螂被人踩死”。

    “行，你是没吃。”

    舒妙妙眯了下眼，发现盲点，“但你怎么只说自己不带其他人狼狈为奸蛇鼠一窝，你以为你没吃就会没事吗而且从你的话里我们刚好确认了一点，那就是杀人吃肉这事确实存在，放在以前，高低得把你们枪毙五分钟。”

    其他人默默灌了口热汤。

    天不冷，他们的心冷，背后也像是有人在吹风，一想到但凡是自己留家里，这会儿被当成肉猪、被人宰了剁块切片他们就冷得骨头都在瑟瑟发抖。

    吃过饭，众人开始拆帐篷折睡袋，再把零碎的个人物品用袋子装好，排着队去姜泽那里存。躺地上的王俊先是被面条香气馋得直流口水，这会儿看到姜泽那儿十个指头戴不完的空间戒指，悔不当初。

    “哥，大哥，亲大哥，爸爸，亲爹，爷爷。”王俊恨不得立刻跪姜泽脚边抱大腿，“我招，我都招了，您以后能不能多带我一个小弟我跑得快还会打丧尸，吃的也不多，不不不，不给吃的都行。”

    “你长得不咋地想的倒挺美。”

    高建晨踢了王俊一脚，“叫几声爸爸就想给我们姜哥当小弟你以为我们是瞎猫烂狗都收的吗赶快把你们那儿的情况说清楚，不清楚的话。”

    他狰狞一笑，把带着丧尸脑浆的撬棍给王俊看了看，“你也不想这玩意擩你嘴里吧。”

    王俊反向弓背犹如一只虾米，只为远离撬棍。

    “我说我都说”

    带灰的脸被眼泪冲出了两条杠，王俊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知道的那些事倒了个干净。

    这一次的行动，姜泽和他们一起，他是对于放弃废弃大楼这个休息点感到可惜的，这楼建在了两个城区之间，左转就是繁华市区，丧尸多得活人不敢轻易经过，稍一露面，引来的丧尸数量都上百。

    右转则是一大片有些年头的住宅区，大都是六层楼，并且大部分的丧尸都被小区组织人手消灭，比起那些动辄几十上百层的高层建筑，这里不管是人类数量还是丧尸数量都格外让人安心。

    可他也知道，身旁这群学生仔，大概率是不会在死了这么多人的楼里继续住了。

    “姜哥，王俊那小子说的地方离咱们不算远。”

    李铭说这话时有些后怕，前几天他还从那边路过一次，还感慨后院的小院要是能种菜就更好了，当时可不知道那平平无奇的三层小楼里住着一群魔鬼。

    “他说被抓来的那些人都关在了地下室，有多少人不知道，他是刚被吸纳进去的。

    不过好在今天过来找事的就是他们的中坚力量，被一网打尽了，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听王俊说是里面几个人的亲属。”

    对于如何处理这些人，李铭和其他人一样麻爪，末世前这些事都是交给官方，他们这些人与局子距离最近的时刻是手机丢了进去报警，谁能想到末世一来，这种替天行道的事能落到他们头上。

    难道要他们去审判这群人吗开玩笑。

    活在末世，没准哪一天他们的手上也会沾上活人的血，到时候他们又该站在什么角度来审判自己呢。

    “反正我们都说好了，姜哥你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

    高建晨挤了过来，“就是我们一致认为，被他们抓过去的人得救出来，至于后面的，我们也不会管。”

    “你们想清楚就好。”

    姜泽没什么异议，其实哪怕学生们选择做圣母，他也不会出言阻止，毕竟对于他来说，能够交易的人，从来就不止身边这十五个。

    一行人走走停停，没有放过途中的丧尸，大概是被好好的一个家住不下去的事给气到，这一路上被打死的丧尸，各个死状都惨烈过从前，看得王俊安静如鸡，生怕这些人一个气不过，把他也揪过去给爆了头。

    果、果然，杀神的同伴就算不如他，也是小杀神。

    肠子都要悔青的王俊恨不得时间能够倒流，他就是撒泼打滚，今天也要留小楼里面搞清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