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冬天到了, 村民极少在外面闲逛,云团团和贺之亦回来的时候并没有遇到什么人,所以二人直接回后院贺之亦留在家里收拾那副猪下水并且将之前准备了一半的午饭弄出来。而云团团则骑上自行回前院。
一进屋还没看到人呢, 云团团就喊, “奶, 妈, 我回来了。”
无论是云团团的话还是她的神态都给佟有鱼一种她从镇上直接回来的错觉。
“呦, 咋这么多”
“你姑娘能干呗”一边回答佟有鱼, 一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大半杯后才对她妈问道“有吃的吗我杀了一上午的猪连口水都没喝, 快饿死了。”
“谁想到你中午还回来呀。”佟有鱼看着整整齐齐的三副猪下水, 原本是想老宅这边留一副够他们五个人吃了, 剩下两副给云吉云利哥俩送去。可转念又想到了云老太的话,便只拿出一副猪下水放在盆里,将剩下两部猪下水原封不动的放回篮子里, 准备让云团团拿回她自己家,“家里啥都没有,你去后院吃去吧。”
家里早上吃的就是昨天晚上的剩饭菜和贺之亦送过来的水煎包子,干粮给云满仓带走了, 剩下的几口稀粥又对了些苞米面喂小鸡崽了。
相较于她这边做啥饭菜都需要些时间, 贺之亦那里肯定不需要。
贺之亦喜欢弄些汤, 不光可以滋补身体,还可以下些面条什么的。再一个上次去过贺之亦那里,还瞧见贺之亦包了两盖帘的饺子在外面冻着,真要是着急吃饭,真不如回自己家去。
都知道贺之亦饭快做好了,云团团又怎么可能在家里吃。就算佟有鱼不说这话, 云团团下一句也肯定是要说去后院看看的。
昨天半夜起来折腾,云老太今天也没啥精神。困还睡不着,睡不着还困得不要不要的,这会儿见云团团回来也没精神问她上午的事,只问她下午还去不去了。听说还去,云老太便让云团团快去吃饭休息。
“将这个拎回去。”佟有鱼见她闺女要走,直接喊住她,双手用苞米面搓着那些猪下水,只用下巴示意云团团将装猪下水的篮子拿走。
云团团可会装了,她走过去看了一眼还剩下两副的猪下水,还问她妈,“你都留着呗。”
“这一副就够吃了,你拿回去让小贺收拾出来慢慢吃吧。”
“我年前得一直杀猪呢,不缺这玩意,要不给我大哥二哥送过去”
佟有鱼手上的动作微顿了一上,只说了句,“我不管你们的事,你随便吧。”
“妈说的是。”没听到佟有鱼理所当然的说好,云团团的心情还挺不错。想了想对佟有鱼笑道“我们都长大了,也都各自成家了,可到底是嫡嫡亲的兄弟手足,哪能不互相帮衬惦记的。像那什么父母在是亲人,父母不在是亲戚的话,我就不认同。过年了,我别的东西拿不出来还拿不出这些玩意,过日子嘛,有来有往才不失情份。这两副猪下水我先回到后院,过几天我再挑两副好下水给我大哥二哥他们送过去。对了,也不能忘了我大姐那里,都是一个妈生的,厚此薄彼多寒人心呐。”
总觉得她老闺女这话里有什么的佟有鱼一时间还没转过弯来,不过嘴上却是应着随便,还催促云团团快走。
等云团团离开,佟有鱼一边用苞米面搓下水,一边想着刚刚云团团的话。半晌终于想明白云团团是什么意思后,差点没将佟有鱼气过去。
这还没咋的,就开始拿话点她亲妈了,这死丫头咋这么能呢。
云老太没精神归没精神,可云团团这话却还是全听到了耳朵里。心里琢磨了一回后想到自家儿媳妇忙完了肯定要进来跟她抱怨这抱怨那,眼睛一闭,直接调整了下姿势开始装睡。
果不其然,等佟有鱼收拾完猪下水洗手进屋后便想跟云老太说一回云团团如何如何,就见她婆婆睡着了。站在炕边做了几个深呼吸,佟有鱼也只能独自消化这股暴怒。
另一边,云团团回了后院,贺之亦也已经将饭菜做好了。原本贺之亦还想着要不要给云团团送饭,在听说云团团中午能有两个小时的午休时,便决定骑着自行车接她回家吃午饭。
早起将云团团送到屠宰场,贺之亦还想再看一回云团团杀猪,但屠宰场第一天试运行,不光送猪来杀的各村村民极多,镇里来看热闹的也不少,见人越来越多,贺之亦便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中午提前半个小时去接云团团,正好看见云团团在分肉。看了一会儿她是怎么避开那些大骨头将肉又快又好的分好,贺之亦就能感觉到云团团对这份工作的热爱。
因马上就下班了,也没办法再杀一头猪了,洪姐便做主提前下班。也因此,云团团今天中午可以休息两个半小时。
吃过午饭,云团团的困意就上来了,于是连炕都没下直接倒头就睡。
云团团这一觉睡得极香,而贺之亦一边收拾猪下水一边盯着表给云团团当闹钟。
贺之亦用和佟有鱼一样的步骤收拾完三副猪下水,又分门别类的将它们挂在仓房里冻着。之后取了上午就去了籽,并且被他剁成小碎块的山楂丁来。
先熬糖,再将熬好的糖到入装山楂丁的饭盒里,随即将轻轻搅拌几下再撒上芝麻。
拿到外面稍微冻一下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贺之亦先将云团团叫醒,随即转身去取他自创的山楂丁版糖葫芦。
将饭盒倒扣在一张油纸上,用刀将其切成方便入口的小块,之后拖着油纸装盘给云团团醒神去。
酸甜的山楂丁版糖葫芦,酸酸甜甜又带着几分冰凉,确实能让人精神不少。
洗了脸,又重新梳了头皮,云团团吃了些山楂丁便上工去了。
贺之亦还想骑着自行车去送云团团,云团团却没让他去。
真不必这么折腾。
因为午休,所以下午的上工时间原就比上午短,再加上废弃厂房没有拉电线,冬天黑的又早,云团团下午也就杀了两头猪。
不过一个人一天杀七头猪的战绩也不容人小觑就是了。
上午杀第一头猪时就闪了腰的老刘师傅午休后腰更疼了,下午也就杀了一头猪便有些紧持不住了。
老刘师傅找了洪姐,一边说自己的腰闪到了一边跟洪姐商量能不能换一种杀猪方法。
比如说云团团负责杀猪褪毛,他负责之后的切割分肉,之后猪下水平均分。
没受伤都被云团团比成渣了,受了伤再和云团团各杀各的,他几十年的老脸还要不要了
更重要的是他还不能因病退下来,毕竟猪下水什么的不光可以自己吃还可以拿去换钱。
这么个分法,明显是云团团是吃亏,洪姐想了一回还是将云团团叫过来将老刘师傅的提议跟她说了,具体如何还要看云团团的意见,她不会给老刘出这个头。
云团团眨眼间便想到了利益得失,随即就笑着跟洪姐和刘师傅说了一回她三月一开学,二月下旬就得返城。老刘师傅既然闪了腰,不妨回家休息几天这几天她独自出工,等过完年她去上学了,再由老刘师傅一个人出工
在云团团看来,分肉用不了多少时间,最麻烦的还是给猪褪毛这个活。她虽然年纪小,也不缺力气可凭什么她就得吃亏呀
在领导面前努力表现自己有什么错
卖力工作卷了别人,难道也是努力的错
能干你就干,不能干你就走人嘛。
而且这活若真只是临时的退一步了也就退了,可问题它不是呀。
老刘师傅没想到云团团会用这种话拒绝他的提议,想到年前和年后的杀猪量,最终还是收回了那点小心思。
下午收工的比较早,云团团拿着一副猪下水给云敏送了过去。云敏老远就见云团团来了,没出柜台而是转进了里面,过了一会儿拿了个牛皮纸包出来。
“给你做了两双鞋,你回头试试合不合脚。”
云敏前阵子跟人换了两副胶皮鞋底,她按着云团团的脚型做了鞋面。虽然也是手工布鞋,但胶皮鞋底是现成的,所以这两双鞋既没耗多少时间,也没花费云敏什么精力。这会儿见云团团来了,云敏就直接取来给她。
云团团笑眯眯的接下鞋,“大姐做的肯定合脚。除了咱奶和咱妈,我就穿过大姐做的鞋。呐,猪下水,外加一副你妹夫配的卤肉料。”
原本是没有卤肉料的,但云敏突然送云团团两双鞋,一下就给云团团整高兴了,这卤肉料也就送出去了。
拿着另一副猪下水回村的云团团没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大队长家。
将猪下水留着给大队长下酒,又说了几句捧吹之语,最后定下了云家堡杀猪的日子这才回了后院。
“妈让咱们晚上都回老宅吃饭。”见云团团回来,贺之亦便将下晌佟有鱼过来的事学给云团团听。
佟有鱼是下午饭三点多钟过来的,就是告诉贺之亦晚上别做饭了。贺之亦不知道云团团中午的时候还拿话点过佟有鱼,到也没多想就应了下来。
云团团则觉得她妈这顿饭未必好吃,桌上一定有一道竹板炒后鞧是为她量身定制的。
╮╰╭
晚上没吃猪下水,而是炖的鱼。
也没叫云吉云利他们回来,就云家三老和云团团贺之亦。
吃饭的时候佟有鱼时不时的就要抬头剜云团团一眼,云团团开始的时候还会对她妈笑,后来直接不瞧她妈了。
贺之亦酿了葡萄酒,云老太是最捧场的那个。这次云团团从省城回来还特意给云老太偷渡了一个喝红酒的高脚杯。于是云老太就更痴迷喝葡萄酒了。
云老太喝完那一小杯葡萄酒后,便非常直白的问佟有鱼“你眼睛咋的了”
见云老太明知顾问,佟有鱼气噎不已。想到下晌跟自家婆婆抱怨时,自家婆婆的那句谁叫你生的多,又更生气了。
“奶你也别担心,我妈就是眼睛抽筋了,从小到大我可见得太多了。”云团团气死人偿命插话进来,随后就笑眯眯的跟云老太说道“奶有功夫帮我问问有没有人要猪下水的,价钱肯定比猪肉便宜。”
她今天杀了七头猪,明天上午电线接进来,下午怎么着也能杀三头。一天八头猪,就是八副下水,隔个两三天就给洪姐一副,她家也吃不了这么多猪下水。
猪下水送人,也只能送亲近的人,关系远一点的你拿猪下水送他,拿了你的东西还可能骂你小气。
没有冰箱,过完年天气又会越来越暖和,所以将猪下水卖了是最好的办法。
一来能换钱,二来也能让得了她猪下水的人知道这玩意也是可以换钱的。
云老太看了一眼佟有鱼,便笑着应承了下来。
佟有鱼“”
云团团一日七杀的消息或者说半日五头猪的消息当天下午就传开来了,而七杀则是在第二天才开始传出来。
马丽和梁友娣当天就听说云团团一上午杀了五头猪,想着五头猪就是五副下水,怎么都会给她们两家各送一份来。
这是一种非常笃定的想法。
满满的理所当然。
只是让她们没想到的是直到第二天也没看见应该分给他们的猪下水。
虽然不是什么升米恩,斗米仇这样的心性和想法,可到底还是会想为什么呢
不应该呀。
于是第二上午干完家里的活,又喂饱了孩子换了尿介子的两妯娌便不约而同的抱着孩子回了老宅。
马丽和梁友娣都要脸,哪怕心里想到应该会送他们,但面上却不会表现出来。笑着说起云团团这个临时的活计,半点不提猪下水。
佟有鱼不傻,在人精一般的云老太手底下当儿媳妇,再蠢笨也调教出来了。马丽和梁友娣还太年轻,她们绝口不提猪下水就是问题。
如果真的不在意,不可能一句都不提。就因为上心了,又不想让人知道自己上心了,才会表现出与真实想法不一致的外在态度来。
心下叹气,佟有鱼到底再不想着她那能作妖还精怪精怪的老闺女是不是杞人忧天了。
两个儿媳妇不提,佟有鱼也不提,马丽又坐了一会儿,便以洗衣服为由抱着孩子走了。
梁友娣见马丽走了,也赶忙说了两句她也有衣服要洗便也跟着离开了。
等两个儿媳妇离开,佟有鱼才对云老太苦笑,“还真让您给说着了。”
云老太到没什么想法,只告诉佟有鱼,“人都是得到了一个想要两个,有了两个想要三。她们一直盼着自己过小日子,以为没了两层婆婆和这么一大家子人,自己过日子无拘无束更自在,也能攒下更多的钱。”
顿了顿,云老太又笑了,“那都是暂时的,真自己过日子了也就舍不得了。”
还会更怀念分家前的好日子。
她们婆媳待两个媳妇都极好,孕期和坐月子的时候更是将她们捧上了天。便是亲妈亲祖母也做不到这种程度。她为什么要让孙媳妇生完孩子坐完月子再分出去
一是有了孩子分出去了也能让她放心,二来也是弄个好聚好散,以后想起老宅的日子都是各种好。但就像她大乖孙想的那般,既然不在一个屋里睡觉,一个锅里吃饭,那有些事情就得掌握好分寸。
“你知道你老闺女在跟她两个哥哥生气吗”
“什么”佟有鱼微怔,不解的看向云老太,“不知道呀,啥时候的事”
“不管办没办婚礼,领证了就算结婚了。大丫头十月里的时候给她老妹买了块半人高的镜子送到了后院。二丫头费了点功夫攒了些布票。你那俩个儿子”云老太摇头,“他们两口子可是啥表示都没有。”
别说俩个儿子了,就是她自己都没想到这里。这会儿听到她婆婆这么说,佟有鱼的脸色也不由难看了几分。两个儿媳妇从怀孕到生产吃了用了她老闺女多少好东西,又让她老闺女操了多少心,就算没办婚礼做哥哥嫂子的也应该有所表示才是。
即便现在给了,将来办婚礼的时候再给一份也不多。
云老太和佟有鱼都知道云团团不差那点东西,但你给和你不给,那就不是一个性质的事。是没想到也好,还是想等着婚礼的时候再送也罢,这两个哥哥都被两个妹妹给比成渣了。
哦,还有两个嫂子。
“你给什么压岁钱”另一边,贺之亦正问云团团过年的时候给她俩个小侄子多少压岁钱合适。云团团当即就朝他摇手说罢,“还没办婚礼呢,等办了婚礼你再给也不迟。”
她哥哥嫂子在她领证后都没啥表示,凭啥还让贺之亦再出一份压岁钱呢。
不知想到了什么,云团团先是凑过去亲了贺之亦一下,然后一脸促狭的说道“你明天不是要去县城吗正好在县城的书店给我买两本语录回来。”
将人抱到怀里,贺之亦一边回亲云团团一边问她要语录做什么。
“我是大学生,思想境界不被能世俗的铜臭味污了。所以我准备今年用语录给我两个小侄子当压岁钱,一起进步”
这操作略有些骚呢。
云团团年前的日子几乎都是在不停的杀猪中渡过的,贺之亦则是天回一趟县城,偶尔接个小单子,包些饺子,搓些猫耳朵或是将云团团带回去的猪下水用老京城的卤煮方式弄来吃,种的小青菜都长到一掌高后,云团团又吃上了她喜欢的蒜蓉小青菜。
时间就在忙忙碌碌中走到了小年那天。
南方小年是腊月二十四,北方小年是腊月二十三。甭管村里的知青是北方的还是南方的,在云家堡这地界过的都是腊月二十三。
村里分了猪肉,留下大部分过年吃,剩下的便都在今天吃了。
仍是像以前一样,云吉云利都带着老婆孩子回老宅,史胜利原本是打算带着云敏回史家老屋那边跟他妈一块过年的,不想俩口子去了不到一个小时候就受不了的跑到了云家堡。
云团团今天还有两头猪要杀,因是排队排到今天的,加之她知道这猪杀了要带村里给村民分猪肉,大年底下的不让村民们分到猪肉,她得被人骂死,于是就早早去了镇上将那两头猪杀了。
云彩洽巧今天不值班,云团团杀完猪便直接骑着自行车将她一块带回去了。
杀了十五六天的猪,云团团只给云吉和云利各送了一副猪下水,却给云敏送了三趟。
又将贺之亦用猪下水做的卤煮用饭盒装着给云彩送了一大盒。
虽然云团团最后仍是给云吉云利两家送了猪下水,可因为她的有意为之,还是让这俩兄弟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这会儿大家都一间屋子里说话包饺子,不管是云吉还是云利,也不管是马丽还是梁友娣都会下意识的去观察云团团。
光是用肉眼看,是看不出什么来的。云团团依旧对兄嫂亲近,依旧没有半分疏远
对着吕长安,她都能笑得真诚自然,对自己的亲兄嫂又怎么可能摆脸色就那点不愉快不至于就翻脸,而且大过年的表现出来,又有什么意思
清官难断家务事,能糊涂的地方就先糊涂着过吧。
是呀,你事都做完了,可不就剩下糊涂着过了嘛。
又在心底腹诽了自家老闺女的佟有鱼端着包好的饺子去煮,突然想到上午大队长的那个通知,连忙对云敏和史胜利说道“今儿晚上就住在家里,明天吃过早饭再回镇上。”
云敏没听见,她正陪着云老太逗两个小侄子,史胜利到听见了,“说是流窜到咱们这块了,也未必就真来了。”
“事不能这么想,你得想大过年的大家都在村里住着偏你和我姐黑灯下火的赶路,多让人心疼。我姐年轻,又刚有身孕,正好趁这个机会让咱妈和咱奶好好叮嘱一回。”云团团怕出瓜子牙,现在都是扒瓜子吃,这会儿一边靠着箱柜扒瓜子吃,一边劝史胜利,“去年吕长安被捅的那两刀就是活该,今年还害得云海胳膊都被人打断了。就革委会和那些红套袖搞出来的破事,官逼民反也再正常不过了。”
听到云团团理直气壮的说吕长安连累云海这话,云敏和云彩都不由看向云团团。云海那胳膊是怎么回事,你不知道吗
上午镇上就下达了通知,说是有一股将近十人的外省逃犯已经流窜到他们这边了,让各村镇县加强戒备,注意安全,若见到可疑人员一定上报。
云团团听说后还找小马打听了一回,听说这些人都是被革委会和红套袖们批评再教育过的当事人或是其家属,最终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杀了几个人跑出来了。
因为杀了人,又因为没有钱,无路可去以及有自暴自弃和想要报复社会的心思,这一路跑下来直接从原本的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做下不少丧心病狂的案子。
今天是小年夜,那些人很有可能再次做案。
旁人的话史胜利还不一定听得进去,但云敏和云团团这对姐妹的话在史胜利这里却极有份量。
一个是他嫡亲媳妇,现在还怀着他的孩子。一个则是自己打心底犯怵的小姨子,不听她的劝史胜利担心会出现什么更加可怕的事。
想到前两天他这小姨子兴冲冲的跑到他家让自己明天去看她杀猪,史胜利便觉得自己在这小姨子眼里还不如那头猪有份量,宰了他比杀一头猪还要容易了。
且毫无悬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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