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款的大殿里,高大的男人低低吻着怀中女人耳垂,在她耳边说着什么。
他极尽热情,而怀中抱着的女人却始终一言不发,毫无回应。她面容生得极美,眼下点着一滴淡红色的泪痣,温柔中透着圣洁,却就是不回应他。
沙白的纱帐翻卷,随着男人的灵力扩散开,大殿莲池中,一朵朵雪白散发着寒气的冰莲徐徐绽放。
他们种族,求偶都是这般直接又汹涌。
为了讨她喜欢,他用灵力在妖界撑开了一方结界,得以在此处种下只能存活于天界化露池的冰莲,并且强行让它们常年保持着盛开的状态。
此处一切陈设,他的一切行为,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
大殿外,赤音低着眼,缓缓离开。
自从天阙大人从仙界强行掳走她,结为夫妻后。一直到如今,这女子都是这般态度,不吵不闹,却也不出声,不回应。天阙大人的发热期马上就要到了,对于伴侣应该承担的,她都一概拒绝。
她不知道为何天阙大人对这个女子如此痴迷,无论怎么都不回头。
赤音从记忆的迷梦中醒来。
这天是个湿漉漉的清晨,春露繁重,她已经抵达上京城。
紫寰殿位于城池正中心,远远看去,龙气直冲云霄。人皇身上有龙气,皇宫也有龙气护体,能祛除魑魅魍魉。
赤音围绕着皇宫盘绕了一圈,发现自己压根无法潜入皇宫,强行取出的心头血无用,她需要想办法,让某个人皇血脉心甘情愿献出血来。
一驾马车从官道上疾驰而过,扬起一阵尘土。
赤音看清轿子上的纹章,随手掏了点碎银,拉了一旁茶摊的男子询问,“方才那是谁”
男子收下钱,“那是大胤四殿下,西宁王沈成钧。之前一直镇守在西平边关,最近班师回朝了。”
“据说,这四殿下此番回京,是为了选妃。”男子压低了声音。
老皇帝即将驾崩,帝位悬而未决。这西宁王,平日并不在上京,此时陡然被召回,却是有些意味深长。
他目前还未娶王妃,大胤的几位皇子,除去太子,正妃位置都还空着。
赤音心念一动,脑中陡然冒出了一个法子来。
她手指在自己面容上划过,给自己变了个模样。
白茸逐渐清醒了过来,视线逐渐对焦,终于看清了面前男人的面容。
两人五官神情并没有一处相似,于她而言,其实断无认错的可能。
只能说,或许是因她潜意识过于抗拒,下意识便拒绝承认是他。
“你身边,还真是男人没断过。”他挑眉,唇角含了一点轻轻的笑,“真是有魅力。”
白茸死死咬着唇,一言不发。
“这次,又是把我认成了谁呢”他的语气极为平静,甚至饶有趣味。
白茸不知为何此时他会出现在漆灵山。
她忍
着体内剧痛,声音沙哑,“我不要你,你走。”
楚飞光每日能醒来的时候只有一两个时辰,之前陪了她那么久,估计今日是到极限了。
她体内状况几乎一塌糊涂,几股不同灵力在互相碰撞,她原本天生经脉不通,是那一次被鞭笞之后,骤然被冲开的,如今依旧很脆弱。
她双颊都在发红,不愿发出任何声音,让他看了自己的笑话。
“调息。”沈长离平静地扫视过她。
他修长的手落在她手腕上,却没用自己的灵力强行给她突破,只是将她体内紊乱的气息强行压回了经脉中应走的位置。随即,便叫她自己继续。
白茸原本根本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纠葛,也不想承他的情。可是没办法,筑基在即,她只能分清轻急缓重,强行压下心中这些思绪。
那几股的灵力,在他的压制下,平静了不少。只是这些强大汹涌的灵力,冲刷着她脆弱的经脉,依旧极痛,汗水顺着少女瓷白的面容滚下。
他神情丝毫未变,“现在,试着运灵。”
沈长离的指导方法和楚飞光完全不同。
他要求更为严苛,标准更为完美,教学更为无情。
“你的经脉着实太弱。”他道,“多感受一点,好好记住现在的痛。”
对于剑修来说,疼痛,是重要的宝贵体验。
白茸实在忍不住,沙哑道,“你只是在一旁说说而已,你又不用忍。”他在乎她疼吗。
沈长离没说话。
小时候,为了淬灵,他浑身经脉都被打断又修复,如此循环过不知多少次。龙骨回到体内,也是被硬塞入的,强行换走了他身上原本的仙骨,一直到现在,每个朔月时,还会在体内发作。
他对疼痛自不陌生,也习以为常。
痛苦中,白茸混乱的身体状况一点点被厘清。
“你既决定走这条路,就得做好准备。”
他轻描淡写,“不说流血受伤,便是断胳膊断腿,也很普通。”
“你这样软弱,以后一个人什么都面对不了。”
他这话说得难听。白茸陡然想起漆灵山那一晚,她没看清他的身体,但是记得触感,男人紧实有力的躯体上,确实有不少陈年的伤痕。
以前沈桓玉从未对她提起过这些事情,他从来只报喜不报忧,白茸也从未见他哪里受过伤。
白茸勉力支撑住了,她实在不愿意在他面前低头,说完那句话后,便强行忍着,按他说的,小周天,大周天,一圈圈运行新生的灵力,最后再灵力一点点纳入新生的气穴中。
晚上漆灵山极为寒凉。
白茸痛得整个人都麻木了,方才终于缓缓感觉到,气穴终于筑好,体内开始重新变得有序。
不知何时,周围气温降低了很多,寒气包裹着她,她身上疼痛也缓解了不少。
这是筑基成功了么。
白茸擦去鼻尖汗水,扬起脸看向他,沙哑着嗓子道,“现在
,你可以回去了。”
用完便扔
男人冷漠道,“宵禁后,漆灵山结界便关了。”
白茸忍气吞声,“那种结界,你随手便能破开吧。”
她至今从未见过修为比沈长离更高的人。
他唇边挂了点冰凉的笑,“让我违反宗门律例,大晚上强行破开漆灵山结界,把所有人都吵醒,来看我半夜带你出山”
他很像是怕违反宗门律例或者吵醒别人的人吗
白茸沉默了,她嘴巴笨,从来也说不过他。
待着便待着吧。
身上不疼了,却还是没力气。浑身似乎都是滚烫的,白茸摸了一下自己额头,果然,她开始高烧了,她体质弱,用尽力气后,极容易发烧。
她躺在那里动弹不得,一声不吭,却还是记得艰难地用最后一点力气,把脸转向了相反的方向,不对着沈长离。
眼不见心不烦。
她想,干脆在这里躺到明天好了,到时候再想办法离开,当他不存在。
沈长离竟没走。
影子落下。
男人修长冰冷的手指触到她的唇,不轻不重捏了捏。随即,往她唇里塞了点什么,不知是什么灵果,上面覆了一层薄薄的冰。
白茸正在发烧,又渴,那果子甜津津的,水分极充足,又冰凉,吞下去极舒服。
她吃完一颗,仰脸看着他。
这个恶劣的男人,又拿了一颗,却不再递到她唇边,他淡淡道,“要我喂你嘴边”
他视线扫过她的唇,白茸已经下意识颤了一下。
她强忍屈辱,默默支起身子,从他的手指上衔走了那颗果子,尽量不碰到他。
他却没放过她。少女温暖柔软的唇舌触上到他的手指。高温触上冰冷,触感极为鲜明。
他神情平静,淡淡俯视着她,“把我认成了谁”
这事果然还没完。
她眼里含了一点点生理性的泪水,细弱的肩颤了颤,声音沙哑,“没有,认错。”
“你是沈长离。”
他自然察觉到了她的有意讨好和拙劣的谎言。她说违心话时,看都不敢看他。这般拙劣,他不屑一顾。
可是,看到她如今那张脸,他竟也不太气了,脑中竟有点奇怪的冲动。想就这样继续,弄到她连哭都哭不出来。
他平静抽回了手指。白茸的颤抖方才停歇。
远处亮起一点幽幽的昏光,白日清秀秀美的山峰如今像是蛰伏着的巨大漆黑的野兽。
“那个祛妖的药粉,在那颗树下”白茸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沙哑道,“洒一点。”
漆灵山深处,栖息着许多高阶妖兽,不撒温濯的药粉,她不敢安心入睡。
沈长离轻笑了声,没动。
她才恍然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烧傻了,有这煞星在,整个漆灵山,什么妖兽敢近身。
也确实如此,如今周围
都安静了许多,没了野兽低低的咆哮,甚至没有鸟兽的鸣啼。
白茸出了很多汗,她爱整洁,强行起身,去了溪水边,掬起一捧水,给自己洗了洗脸。
不远处,男人修长的手也落在水中,随意搅了一下。
白茸洗干净脸,轻轻舒了口气,觉得舒适了不少,视线却陡然停住了。
溪流里,竟然顺流飘来了一点银光,像是破碎的月亮,白茸忍不住伸手去捞,那点银光像是通人性一样,朝她飘了过来,很顺利地被她捞上。
竟然是一片极为漂亮的银色鳞片,半圆弧,摸上去光滑坚硬,冰凉凉的,泛着寒意。
白茸实在好奇这是究竟是何物,拿在手中不住地看,在月光下,那片鳞越发显得流光溢彩,漂亮得不可方物。
不远处,沈长离朝这边看了一眼,“不是不喜欢有鳞的”
白茸诚实地说,“不喜欢。”她有些害怕这一类生物。
他淡淡道,“那便扔了。”
白茸却没扔,把这鳞片收了起来。
沈长离竟没说什么,竟也没出言讥讽她的出尔反尔。
只是,见她要将那鳞片收入储物戒,却被他捏了手腕。白茸诧异地仰脸看着他,他垂眸看着她,“要带,便随身带着,不然扔了。”
白茸,“”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她只能又拿出来,放进了自己贴身的袖袋里。
简单洗干净了脸,白茸便打算入睡了。
她在树下寻了处地方,离他离得远远的,蜷缩好,准备入睡。
地面粗糙冰冷,她还在发烧,一直在颤抖,却没半点靠近他的意思。
可是,躺下没多久,她整个人就被捞了起来。
他手臂坚实有力,身上却很凉,温度正合适,带有一点迦南木的香,躺在他怀中很舒适。
白茸挣扎了一下,她如今毫无力气还在病中,他力气比她大了不知多少,挣扎毫无用处。她又实在没力气,索性默默放弃了挣扎。
她面颊被迫靠在他胸口,抬眼便能看到青年衣衫下露出的一点精致的锁骨,他规律有力的心跳近在耳边。
夜半醒了。
她仰脸看他,沈长离竟然也阖着眼在休息。
淡薄的月光下,白茸看着他清俊的脸,陡然想起自己上次见到他睡颜是什么时候竟也是在漆灵山,此生她也就见过两次他的睡颜。
不会,这次他醒了,又要拿剑杀她吧。
白茸呆呆的,边出神,不知不觉盯着他,看了很久。
直到男人浓长整齐的睫毛动了一下,睁开了眼,平静地看着她。
白茸,“”
他什么也没做,也没管她,一言不发闭了眼,继续睡自己的。
她发热已经消退了很多,却莫名其妙,想起了以前的一次经历。
白茸自小身体不好,沈桓玉经常给她带各种各样滋补身体的灵药。
以前有
一次,他回京时,正巧赶上白茸淋了一点雨,发烧了,没法见人。那时他们没完婚,他也没有身份直接进来探望她。
白茸睡了一整天加一个晚上,整个人都烧得迷迷糊糊。
第二天终于好了,人神清气爽,她想起昨日与他的约定,懊恼不已。
就在这时,青鸟的喙敲响了窗棂。白茸急忙回了卧房,打开窗户,便看到花园里,少年挺拔修长的身形,衣角还沾着一些露水。
沈桓玉竟在她窗边默默等了一晚上。
她唇颤了颤,面颊发红,不该说什么。
他将她爱吃的点心放上了窗台,是从百味坊买来的,还带着热气。
“我今日要走了。”
“只想和你说句话,再走。”他看着她,“无事便好。”
翌日,白茸醒来后,感觉浑身通畅,她试着运行了一下灵力,发现经脉比以前坚韧了太多,烧也退了,整个人精力都极好。
她却没见沈长离,下意识转眸去找他。
天边飞起了一点淡淡的小雪,她身侧,池中漂浮的水莲,竟一朵朵都静默地开了花。
白茸仰着脸,专心致志看那雪。收回视线时,方才看到他。
沈长离也正看着她。
晨曦之下,他俊美面容显得更为清冷洁净。整个人,似乎都是一尘不染的。
她指着那飞雪对他说,“那日那个妖蛟,他也会下雨,还会变出彩虹呢。”
她话音没落,那小雪已经变成了小冰雹,纷纷砸在了她身上。
白茸捂住脑袋,委屈地看向他。
沈长离一言未发。
她是真的很怕他。
这个男人,性情那样的恶劣可怕。
树林深处,蹦蹦跳跳出了一只雪白的兔子,嘴里还叼着一串灵果。
随后,两只松鼠,两只鸟儿,一只山猫,甚至两只小鹿,都接二连二冒了出来。
这些动物都怕沈长离,见他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神情淡漠,却什么也没做,它们方才试探性地靠近了白茸。
白茸抱起了一只小兔子,面颊蹭上了它的绒毛。
毛茸茸,软乎乎的。
她欢喜极了,实在忍不住心情大好。
沈长离在不远处,似乎没看这边。
那只想亲她嘴巴的小公鹿被一道无形灵力拽走了,随手扔回了林子。
白茸没注意到,还在和剩下的小动物玩着,吃完了它们带来的果子,又开心地挨个撸毛。
她很久很久,没这样开心过了。
直到终于玩够了。白茸方才想起正事,连忙探查了一下自己的气穴。
果然,真的是筑基了。筑基之后,看到的世界似都不一样了,她能隐约看到察觉到飘散在空中的不同元素。
也是这时,她更能感觉到,沈长离实力的深不可测,她压根看不透他的底细。
筑基之后,控灵的水平会提升
很多,也能有更多使用自己灵力的方法。
白茸实在是兴奋,试着伸出了一道灵力,化成了一条绿色的藤蔓,朝着沈长离的方向冲了过去。
沈长离竟然没躲,一动不动,甚至散了自己的灵力。
反手便纠住了白茸变出的那一道藤蔓,他手指细长冰凉,像是玩弄一样,捏着,拽了拽。
白茸想抽回自己的灵力,却像是泥牛沉海,怎么也拉不回来。
白茸,“”
他狭长的琥珀色眸子看向她,神情有些像猫儿或者雪豹。
此时,白茸才陡然发现,她探出的藤蔓,竟和自己是有通感的。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肌理的触感,均亭有力的骨肉包裹在青年匀称优美的身架上,哪一处都很完美。触感实在是难以忽视。
她脸涨得通红,咬着牙,“你松开。”
过了不知多久,她听他轻轻笑了声,终于高抬贵手,她方才忙不迭抽回了自己的灵力,再也不敢碰他。
白茸走在他身侧,抱着剑,有点踌躇,不知道要不要和他道谢。
沈长离随身带着的令牌亮了一下。
白茸方才想起,自己甚至还一直不知他的传音方式,她抿着唇,正准备说话时。
令牌对面,传来了少女甜脆的声音,夹杂着一点小小的抱怨,“哥哥,你去哪了,我还在葭月台,等了你一晚上。”
白茸僵住了。
沈长离看了一眼一侧的她,没避讳,淡漠道,“耽搁了。”
“哥哥,你要早点回来陪我啊。”楚挽璃说。
身侧白茸一言未发,神情平静,宛如身处事外,似对他与谁说话完全漠不关心。
沈长离从白茸身上收回视线,轻笑了声,“等等,快了。”
白茸低着头,面上挂着的笑意已经消失了。整个人都木木呆呆的,像是被火烧了一般。她甚至有种错觉,觉得自己宛如一个小偷,享受了原本属于楚挽璃的东西。
白茸看也没看他,甚至站得离他远了几分,声音放得平静,“沈公子这次,多谢你帮我筑基。你需要什么报酬,我都会尽力给你。”
“报酬”他唇边衔了一点冷淡古怪的笑。
“昨晚的事情,不是有很多人排队抢着替你做吗”他狭长的眼微微眯起,“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赏了我这个机会呢”
“下次结丹,便再换一个男人帮忙。”他俯视着她,嗓音冰冷,“白茸,到时候,你便教他怎么做,就按我们昨晚那样,如何”
白茸一言未发,低着头,看都不肯看他一眼,身体甚至下意识地离他越来越远。
沈长离还是那个沈长离,没有任何变化。昨晚,只是他的一次心血来潮,估计不过想看她出丑,可惜让他失望了。
她告诉自己,当他是个好用的工具人罢了,无论如何,他也帮她筑基了,结果上来看,是好的。
昨夜氛围无影无踪。转瞬间,男人修长的身影已经
消失不见。
白茸拖着沉重的脚步,从漆灵山中走出。
她抱着剑,连接上剑魄空间,轻声问袖里绯,“师父还好吗”
袖里绯说,“昨天灵力损耗有些大,还没醒。”
“没关系,让师父多休息一会儿吧。”白茸低声说,“你安静些哦,不要吵闹。师父若是醒了,你便告诉他,不要担心,我已经筑基成功了。”
楚飞光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栖身在袖里绯内,残魂印记已经极弱了,能醒来原本也是机缘巧合,她不敢让他太多劳累。
断开和袖里绯的连接后。
她独自一人,一步步走回了丹阳峰。
她抬眸看向远方,只觉得难言的迷茫和孤独。
楚挽璃见到御剑归来的沈长离的时候,立马迎了上去。
沈长离大部分时候都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是心情好还是不好。
“哥哥,我在这练了一晚上剑。”她道,“感觉葭月台灵力好充足,进步好快。”
原本,沈长离是断然没耐心听她讲这些废话的。
楚挽璃也习惯了,她又问,“宗门大比快来了,哥哥,我一直没有老师指点,你这段时间若是有空,可以指点我一二吗”
他原本头也没回,陡然顿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轻笑了声,“可以。”
楚挽璃心花怒放,抱着剑,试着喊了声,“师父”
这个词,倒是让他想到了一点有意思的事情。他还从未当过谁的师父,便是不知,他和她那师父,谁教她教的更好,更能让她满意一些呢
楚挽璃很机敏,意识到沈长离对这个身份并不感兴趣,又改回了称呼,“哥哥,那我下次再来找你。”
最近他对她态度变了不少,她光顾着高兴了,也没仔细琢磨到底为什么。
楚挽璃继续留在葭月台,沈长离没管她,该做什么做什么。
直到黄昏,他打算修炼了,青年正预备脱衣跨入寒池,手指停在衣襟,他方才想起楚挽璃,松了手,浅色琉璃般的漂亮眼睛看看向她,淡淡问,“要看到什么时候”
沈长离这人性子冷淡,很多时候话极少,要别人去琢磨他的意思。
但是绝大部分时候,他其实比大部分人想象的随便,因为他是完全不在乎别人做什么的,淡漠到了极点。
楚挽璃如今越发琢磨出来了,只要不被他明确拒绝,她便能一步步试探,可以到哪一步。
楚挽璃方才收回视线,心怦怦直跳,“那哥哥,改日再见啦。”
白茸筑基成功,回了宗,戴墨云几人都惊叹不已,她入门时经脉不通,灵根残缺,如今不到一年,竟然能有这样的进步,实在是令人惊讶。
既然筑基了,那便有大比的参加资格了。大比限制修为,只能在筑基到结丹期间,其实大家修为都差距不大,胜负看其余更多。
这段时间,楚飞光因为那日灵力耗费过多,每日出现的时
间更少了些,但是还是指导她学完了那一套无名的飞光剑法。
他说她掌握得很不错,只是白茸从未用在实战上过,心里也有些没底。这剑法更像是刺客打法,出手都是杀招,她也实在不好找人试试。
学完剑法后,白茸便成天泡在了藏书阁自学各种术法,她发现自己在法诀方面的天赋比学剑高很多。
这么忙活了一段,终于到了正式报名那日。
白茸与戴墨云一起去报名,弟子给了白茸一个小小的令牌,用篆书刻着她的名字,写着号码,四十七。
半月后的宗门大比,是青岚宗内部的一场盛事。甚至不少外门修士,都会想办法来观赛,见识一下青岚宗作为二大门派之一的实力。
戴墨云说,“这次据说有报名人数格外多,似是因为今年首次允许外宗弟子参加了。”至少她见到的,紫玉仙府和金阳宗,也报名了不少人。
紫云仙府和金阳宗这时候走过了不少人,也和白茸打招呼。
因为白茸在丹阳峰的住处和外宗会馆离得近,她模样过于乖巧漂亮了些,所以,金阳宗与紫玉仙府很多人都认识她。
不过因为金瑜与沈长离那日的事情,金阳宗弟子对她神情都不太友好。
紫玉仙府却因为张霜如带着她混了个脸熟,不少人都对她很和善,一路好几个弟子与她打招呼,恭喜她筑基,白茸一个都记不起来名字,只能不住地朝他们还以笑脸,她偷偷揉了揉自己的脸,觉得脸都笑麻了。
不远处,尘无念也冒出了出来,“我刚打听了比赛分组,小茸在西阵,最开始便是遇到一个金阳宗的体修,体修应该还算好对付。”
“那一阵还有两个紫玉仙府的音修,一个用琴一个用箫,都差不多。剩下的就都是我们青岚宗的人了,有两个剑修一个药修,那药修一堆奇奇怪怪的药,可能要小心点。”
夺魁热门挽璃仙子在东阵,和白茸不到决赛遇不到了。尘无念便没讲。
“听懂了么”戴墨云不放心。
白茸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戴墨云便叫她复述一遍,她就乖乖复述,竟然没差尘无念原话几个字。
“你这个呆呆,可怎么办呀。”戴墨云叹了口气,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以后要被谁骗了去呢。”
她生得小巧,脸蛋漂亮,又经常露出这种呆呆很好揉捏的神情。她要是个男的,都想来骗她当老婆,然后关在家里使劲欺负。
“绒绒,好好表现,假设这次能被选入内门,资源和身份都完全不一样了。”戴墨云道。
“内门弟子,能接触到藏宝阁,而且能有机会接触到宗门高层,还有那些天才般的师兄师姐。据说大比前二名,进入内门后,可以自由选择从天榜排行前十的师兄师姐中选择一个跟学,方行云师兄、顾萱师姐李汀竹师兄,对了,还有沈师兄,不过沈师兄从不指导人,就不算他了。”
“他平时也不来看大比,似乎好多年没来过了。”
只要有他的名字出现,便会成为众人议论的焦点。
白茸宛如没听到那个名字,认真道,“我会努力的。”
她有师父了,不要沈长离。到时候,倘若有资格,就算其他九个师兄师姐都不要她,她也定然不会选他。
之后她想去金阳宗找药,想下山回俗世看看,想去见识更广阔的世界,不管如何,都需要在这次大比好好表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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