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补习

    靳绥年一走,前排的同学顿时转过身来

    “简奕宁你是怎么做到的啊”

    “啊”他摸不着头脑。

    前排同学一脸羡慕嫉妒恨“靳学神居然答应帮你补习”

    “你都不知道,刚刚有人找靳学神问题目,学神理都不带理的。”

    “啊是、是吗”简奕宁目光呆滞。

    一旁的同学连忙解释“倒也没有那么夸张啦,不过靳学神真的高冷,他直接拒绝那个女生后,把其他人都吓了一跳,没一个人敢和他说话了。”

    另一个女生疯狂点头,然后敬佩的望着简奕宁。

    简奕宁都被看得不好意思了,他指着自己,不确定道“可能因为我是他唯一的同桌”

    靳绥年是市中考第一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

    不到一天,几乎全高一都知道高一a班有个又高又帅的学霸。

    于是一连好几天,都有不少女生假装从他们班路过,只为看靳绥年一眼。

    甚至还有当面送情书的

    这不禁让简奕宁回想起十五年后,追靳绥年的人也犹如过江之鲫,只可惜靳绥年英年早恋,心里早住进一个无法磨灭的白月光。

    只不过他怎么没见过靳绥年身边有什么青梅竹马

    周六下午,简奕宁如约来到教室。

    放假的教室里空空如也,唯有吊顶的风扇还在不停歇的转动。

    见他进了教室,靳绥年合起他那厚重的课外书。

    但简奕宁简单瞥了一眼,发现书封的名字,和上次那本不一样。

    这就是天才吗

    他战战兢兢在靳绥年身边坐下,掏出他那标准的高中试卷。

    “哪些不会”

    简奕宁老老实实把不会的题圈出来“这个、这个唔还有这个。”

    靳绥年接过去看了起来。

    简奕宁找靳绥年补课,倒也不全然只是为了帮助靳绥年,实在是

    有些题目他是真不会做

    “这几道题看起来不一样,其实是同一类题”

    少年凑过头,一边听,一边不住的点头。

    原来是这样

    哦哦这道题他想起来了

    诶,靳绥年怎么不说话了

    他疑惑地回过头,迎面对上靳绥年幽深的目光。

    “头再低点。”

    他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之后才猛地直起身,羞赧道“不好意思,听得太入神了”

    “看出来了。”

    “。”他感觉靳绥年在阴阳怪气但是没有证据。

    他好歹上辈子学过,一些忘记的内容,经过靳绥年点拨后也很快回想起来。

    休息时,简奕宁从背包里拿出两罐汽水。

    一冰一常温。

    冰汽水本来是他为靳绥年特意准备的,但在这个热滚滚的九月下午,他坚定的心一下子动摇了。

    他只喝一次,没关系的吧

    简奕宁内心正天人交战间,旁边突然探出一只手,毫不犹豫取走了他左手的冰汽水。

    “歪歪”少年气急,伸手去捞却被挡开。

    靳绥年一手手肘挡住简奕宁,一手开拉环,仰头,一气呵成。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冰的是我的,这罐才是你的,你也太没风度了吧”

    简奕宁气鼓鼓地转过身,余光却始终留在靳绥年身上。

    谁知靳绥年根本没有要道歉的意思,他随手将冰汽水放在桌上,翻开他自己的书

    “你不能喝冰的。”

    “我”简奕宁反驳的话顿时卡在嘴边。

    他仿佛听到了什么难以思议的话一般呆在原地,好一会,才不太确定道“你知道”

    “嗯。”

    “你怎么知道的”

    靳绥年回过头,打量般将简奕宁神色仔细看了一遍

    “你面色太苍白,从不做课间操,还有,你吃的药。”

    简奕宁一愣。

    他确实每天都在吃药,也从不上任何和体育相关的课。

    他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病,只是没想到第一个发现的居然是看起来最事不关己的靳绥年。

    他心情有些复杂。

    “那你还不能惹我生气呢还不是抢了我的冰汽水就不能好好说吗”

    靳绥年笔尖一顿,他微微蹙起眉,仿佛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抱歉。”

    简奕宁哼哼唧唧地接受了靳绥年的道歉,他打开自己的常温汽水,插上吸管

    “歪,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靳绥年垂眸“好很多了。”

    简奕宁咬着吸管,瓮声瓮气的讲“那就好”

    他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问靳绥年他的伤是谁打的

    还能有谁

    那几个混混明明没再找靳绥年麻烦,但靳绥年身上还是挂了彩。

    再结合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不用想都知道,除了靳绥年的养父,动手的再不会有第二人。

    估计靳绥年的学费也被养父抢了,所以他才不得不请假打工凑钱。

    沉默半晌,他突然听到自己哑着声道

    “那钱呢,够用了吗”

    说实话,简奕宁上辈子从没为钱的事情担心过。

    丰厚的家底、从小被爸爸和哥哥捧在手心里疼爱,钱从来是他最不需要考虑的因素。

    然而重活一世,简奕宁才明白,高到巨额的医药费、低至寻常的学费,都能变成压倒人的稻草。

    或许是短暂的沉默,又或许是长久的寂静,简奕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道回答的声音才响起

    “够了。”

    直到听到这个答案,他才终于松了口气。

    “靳绥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只告诉你一个人。”少年狡黠地眨了眨眼。

    “什么。”

    “你先答应我,你不告诉别人。”

    “好。”

    简奕宁这才悄悄靠近靳绥年,在他耳边小声道“在未、来,你会成为超级大富豪”

    “”

    偏少年说完,还一脸泄露天机地慌张道“你真不能告诉别人啊,我只和你一个人讲过。”

    “”

    “真的,你别不相信我你那副无语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靳绥年的回应是不搭理他,但这招显然对少年没用。

    “既然我说了一个秘密,礼尚往来,那你也说一个吧。”

    “礼尚往来不是这么用的。”

    某人宛若未闻“靳绥年,你有没有暗恋的人呐”

    “怎么不说话好吧,那我换个话题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呢,你有吗能让我见见吗

    哎哎你别收东西,我好好学不问了、不问了”

    新的一周。

    逐渐习惯新作息的简奕宁早早来到教室,把他准备好的早餐放进靳绥年的桌洞。

    上周,他跟简父简母说了靳绥年帮他补课的事情,同他们说了靳绥年的处境。

    罗娟女士听完后十分心疼,不仅自告奋勇地承担了靳绥年的早餐,甚至还想让他叫靳绥年来家里吃饭。

    吃完早餐,简奕宁掏出英语书,忽然觉得班上氛围有点怪。

    大家似乎都在暗戳戳地朝着他这边看。

    不禁让他自我怀疑难道今天出门前脸没洗干净,还是沾上了脏东西

    这时候早课铃声响起,他身边突然坐下个人。

    简奕宁茫然回过头,突然凑近,一双清澈的黑瞳里充满涉世未深的单纯“我脸上有东西吗”

    靳绥年“没有。”

    “是吧”奇怪。他不解地想。

    然而事实证明,这并非他的错觉。

    试探的目光只是一切的开始,简奕宁逐渐发现,班级外来“瞻仰”靳学神的人大大减少,取而代之的,是众人畏惧的打量,不怀好意的窃窃私语。

    明明只过了一个周末,简奕宁却隐隐觉得,某些事情却仿佛在暗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让他有些不安。

    直到一次他打水的时候,无意间听到“通惠街”三个字。

    宛如一盆冰水兜头盖下,他顿时呆滞在原地,手脚冰冷。

    他终于明白这些天为什么觉得不对劲了。

    他们在讨论靳绥年。

    哪怕回到座位上,他仍旧许久都没恢复过来。

    “怎么了”

    察觉出简奕宁的异样,靳绥年边翻看他的书边问。

    简奕宁面色苍白的摇了摇头。

    他不想靳绥年知道这些事。

    固然因为老城区某些遗留问题,通惠街是出了些令人瞠目结舌的案子,叫人们对这里多了几分偏见。

    但简奕宁却不会因此带上有色眼镜,他仍和从前一样,和靳绥年相处。

    只是众人的窃窃私语和畏惧的眼光,却像一把高悬在他头顶的剑他不知道这些流言会在什么时候传入靳绥年的耳里。

    以至于他一连好几天都睡不好觉,白日里无精打采,就连和靳绥年说话时,也不复从前的自然他害怕他不小心说漏嘴。

    好不容易熬到周末,他紧绷的精神,才终于舒缓了一点。

    结果当夜简奕宁就病倒了。

    感冒,发热。

    普通人不以为然的小病,严重起来,却能要掉简奕宁的命。

    简奕宁当夜就被送入医院,抽血、化验、检查,折腾到半宿,他才终于昏昏睡去。

    这是简奕宁一周来睡得最沉的一晚。

    第二天,简奕宁还未睁开眼,耳边率先传来夏蝉急骤的高喊。

    “现在什么时间了”少年瞬间清醒,问床边的女人。

    “已经下午三点了,宁宁要先吃点东西吗”

    完了,下午三点

    他错过了和靳绥年约定好的补课时间

    他没去,靳绥年不会一直在等他吧

    他连忙坐起身“妈妈,我还不饿,我的手机呢”

    罗娟女士把手机递过来。

    可简奕宁接过手机却犯了难,他根本不知道靳绥年的电话号码,就算有手机也联系不上

    他又不能现在赶过去

    “怎么了宁宁”

    看着罗娟女士担心不已的脸,简奕宁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他摇了摇头,重新坐下身去。

    “我没什么事,妈妈,你别担心,我已经好多了。”

    唉,看来,他只能周一再跟靳绥年解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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