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殿下虽不受宠,却也是皇家血脉。
君臣有别,祁朝燕不去便把人得罪死了,故而管家也让人把消息带到了军营,请她定夺。
却不知去军营的祁朝燕中途改道,去了青城。
祁朝燕在老丈人家里住了一夜,将宁芳要跟她闹和离的事说了出来。宁家上下派出了最有资格的宁老爷子宁发财,由他充当说客,劝说宁芳不要跟大将军和离。
宁发财不过一个小地主,家里后辈没一个争气的,读书不行,经商不行,唯一有出息的就是嫁给了大将军的女儿,好不容易攀上高枝,他哪里肯让宁芳和离
六十多岁的老头子了,硬是大清早就坐上马车,跟着祁朝燕一路折腾去佑宁城。
昨日宁芳经赵小乌她娘柳娇娇提醒,想着差不多也往各家送请帖了,于是一早便让人拦住了去找媳妇儿的祁幼安,让她带着人去青城送请帖。
半道上,正巧便遇上了祁朝燕一行人。
祁朝燕骑着高头大马,依旧扳着一张脸,看起来冷漠肃穆不近人情,但一开口,略带轻快的语气竟有几分春风得意的感觉,“祁幼安,你外公在马车上。”
她回首,扬起的马鞭指着身后的马车,祁幼安顺着看过去,只见车帘掀起,头发花白的宁发财探出头,笑着伸手喊她过来,“幼安,这是去哪儿啊”
祁幼安却笑不出来,看了看祁朝燕,才扯出笑容走过去,“外公,六月十六我成亲,娘亲让我来给你们送请帖。”
依着她对母亲的了解,母亲绝不是为了请外公过来参加婚宴才专门去接人的,她根本没那个闲心,必定是为了让外公劝说娘亲不要和离。
她现在很心急,就想尽早把消息告诉她娘亲。
“请帖给外公就好,你舅舅他们都知道了。”宁发财却不知,喊着她上马车,“两个多月没见你了,也不晓得去看看外公,外公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还能再见你几回”
老人家的话听得祁幼安心酸,她将黑鹭交随从,叮嘱李雪生快点回去告诉她娘亲,之后就上了马车。
祁朝燕也跟了上去,马车倒还宽敞,三人也不嫌拥挤。
宁发财跟祁幼安聊了会儿家常,便又扯到了她娘亲身上,“幼安啊,你娘亲要跟大将军和离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见你告诉外公啊”
“额我也是才知道,以前一直以为娘亲是气头上说的话,没有当真。”
祁幼安说完,宁发财点点头,捋着胡子又问道“那你娘因为什么你知道吗”
宁发财话音一落,祁朝燕也跟着看向了祁幼安。
两人眼睛都眨也不眨盯着她,尤其是祁朝燕的目光,宛如一潭幽不见底的死水,压迫感十足。
“”
顶着杀意,祁幼安还是看着祁朝燕说了出来,“我娘亲说你迎秦氏进门的时候她就想和离了,因为怕你虐待我一直忍到现在,现在我长大了她放心了,就不想跟你过了。”
祁朝燕脸色一黑,没有说话。
宁发财忙陪笑道“大将军您别放在心上啊,芳芳就是被我们惯坏了,这乾元君纳妾不是很正常吗今个儿我去了说说她,绝不能再任性妄为了。”
“嗯,”祁朝燕神色幽幽盯着祁幼安,眉头紧皱,“不要想着让你娘跟我和离,对你没有任何利处。”
祁幼安不受她威胁,“我可以带我娘亲和媳妇儿去西北,离了你,我一样可以从军入伍,积攒战功成为将军,日后说不等封侯封王比你还厉害。”
一瞬间,祁朝燕握紧了拳头,眸里迷茫,片刻又升腾复杂的情绪,深不见底。
她微微低头,错开了眼。
祁幼安见她好似心虚,便又道“你不仅纳妾,你还骗了我娘亲,做不到还要给予承诺,我娘亲肯定是信了你被伤透了心,才会恨你,才会想要跟你和离。”
前天晚上才跪过的祁朝燕“胡说八道。”
诚然,是有一点儿,但主要原因绝不是这个。
宁芳不会说,她自然也不会说,反倒说起了别的,“祁幼安,你似乎很想去西北”
一句话,顿时让祁幼安气焰全无,“”
祁朝燕再次冷声说道“你自己说,还是我派人去查”
宁发财有些跟不上了,他暗叹自己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便罢了,脑子居然也不好使了。
一双老眼在两人身上来回看,还是出言打破沉寂,他替祁幼安说话,“大将军啊,幼安还小,您莫跟她一般计较”
祁朝燕点点头,却是一把揪住祁幼安肩膀,把她拉下了马车。
“”
两人又开始骑马,只不过这次在马车后面,不紧不慢跟着。
祁幼安一遍又一遍解释西北战乱不断,攒军功容易,说得越来越心平气和,就好像真的是真的一样,祁朝燕才开口,“你进步飞快是武功底子本就好吧还有武功招式,本将军观摩了那么多次,看起来不止是偷学了我的,更多是别人教的吧你有师父他让你去西北的什么目的”
“”
祁幼安瞬间就放松了,果然任她母亲再大的胆子,也想不到她会是重生的。
“你查吧。”
她不信祁朝燕还能凭空给她查出个师父来。
等真到了只能用重生解释的地步,兴许就是坦白的好时机了
祁朝燕神色一僵,马鞭高高扬起,又重重甩在坐下马儿屁股上,马儿吃痛,飞快向前跑了起来。
临近中午的时候,终于到佑宁城了。
宁芳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老远便能看见她阴沉的脸,当然,是对祁朝燕的。
宁老爷子一露面,她立马扯出了笑容,堪比变脸,欢欢喜喜迎着宁发财进了府。
祁朝燕跟在后面,管家在身边低声恭敬道“大将军,那位养好了伤,下了请帖邀请您后日晚上到她府上赴宴,还送了前朝名将
魏霍的烈火枪给大小姐,不过老奴瞧着大小姐兴致缺缺,不甚喜欢啊。”
dquo哦,rdquo祁朝燕来了兴致,dquo是吗那给本将军拿过来吧,拿去书房我瞧瞧。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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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脚步一转,走向了去书房的路。
祁幼安就在后面跟着呢,将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却似乎连说不的机会都没有,“”
祁幼安和宁芳一起陪着宁发财说了会儿话,然后便开始用午饭。
午饭的时候,祁朝燕也出现了。
碍于宁老爷的面儿,宁芳敢怒不敢言,不停给祁朝燕夹菜,却是明知祁朝燕口味清淡,夹进她碗里的都是些令人喉咙冒烟的辣菜,一眼望去青红辣椒堆成了小山。
祁朝燕脸黑的不能再黑了,偏生宁发财这个粗心大意的也没瞧出来反常,对他这个面上带着笑体贴贤惠的女儿很是满意,也给祁朝燕夹了些红油浸润的菜,由不得祁朝燕不吃。
一口菜,半碗饭,旁观的祁幼安都忍不住想笑,她母亲这顿饭蹭的着实亏大了,说多了都是泪啊。
祁朝燕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只觉再吃下去命都要没了,她的胃里似乎火烧火燎,隐隐有些绞痛了。
她停下扒饭,幽深冷漠的眼睛里压抑着怒意,直勾勾盯着宁芳。
宁芳挑了挑眉,笑吟吟又伸出筷子捡了个大辣椒放进她碗里,“真是太感谢大将军将我父亲接过来,一路辛苦了,多吃点儿。”
“”
祁朝燕的目光都要杀人了,却是忍着,只无声吐出了几个字最毒妇人心。
到底是受不住了,祁朝燕猛灌了一杯茶水,然后起身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宁发财一脸疑惑,有些忐忑,“这是”
“不知,兴许抽风了。”
宁芳起身跟了出去。
见女儿也都走了,宁发财就更加不自在了,也跟着放下了筷子。
祁幼安见状,忙道“外公,不用管,您吃您的就行,我娘亲她俩可能是吃饱了。”
“”
宁发财突然意识到了,他这说客怕是难做啊。
饭后,祁朝燕还没露面,倒是宁芳回来了,安排着老爷子午睡,祁幼安便去医馆找她媳妇儿。
正是午休的时间,路上只有零零星星几个人,医馆门前更是冷清。
没有在大堂里看见宋泽兰,祁幼安便朝里面走去,“媳妇儿”
屏风后,宋泽兰已然面色泛白,宽袖之下的双手紧握几乎要掐出血痕来,她本能后倾身子,却被低声制止,“别动,难道你想让我真的亲上去”
梅清钰俯身,蘸了些茶水的玉指按在她的唇上,用力抹开了那嫣红口脂,晕染薄唇下那雪白如玉的肌肤。
祁幼安走进来的时候刚好看见她从宋泽兰身前移开,脸上笑容瞬间没了,乌云密布,“梅清栎你在干什么”
不等梅清钰说话,她又看到了宋泽兰唇边晕染的口脂,再也没了理智。
“你找死,你知不知道她是我媳妇儿”
她上前一把揪住梅清钰的领口将她拖离碍事的桌椅,膝盖发力狠狠顶在了梅清钰的腹部上,一下又一下,俨然是要把人往死里打的样子。
梅清钰本身有些武功在身,但她最初的一下就让梅清钰疼的没了力气,之后彻底丧失了还手的能力。
“松松手,我不是故意的,易感期控制不住”
梅清钰几乎是吼出来的,却还不如不说,祁幼安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往死里掐,一会儿便有了窒息的感觉,“荀一快快滚进来”
宋泽兰向来淡然从容,这是她第一次到了情绪崩溃的边缘,温柔的声音里压抑着痛楚,“安安,放开她吧,求你们给我留几分颜面,我只是想做个好大夫”
祁幼安忍着停下了手,将梅清钰一把丢了出去,她心痛的厉害,“宋泽兰,你要何颜面,你知不知道她是乾元,你知不知她处在易感期,你为何要在这种地方”
她说着,一脚踹向了屏风,禁不住眼眶泛红,“她亲你你还稳坐泰山”
偌大的屏风轰然倒地,宋泽兰死死咬着唇瓣,却怎么也不能像之前那般轻易说出退婚了。
“安安”
她喉咙发紧,干涩的厉害,“要怎样你才能消消气”
“宋泽兰,你是不是拿我当没脾气的泥菩萨,仗着我喜欢你一而再再而三欺负我”
上一世的辜负背叛再次上演,祁幼安压根消不了气,上前用衣袖狠狠擦拭她的唇瓣,直到擦拭干净。
哪怕看到宋泽兰疼的发颤也没躲开,她心中的暴虐也无法平息。
两世里,祁幼安第一次推开了她,动了退婚的念头,“宋泽兰,你会后悔的。”
她却没能成功转身离开,一双纤细柔弱的手牢牢抱住了她的腰肢,她爱了两世,爱到骨子里的人儿含着泪意求她,“对不起,安安,不要走没有下一次了好不好”
祁幼安想说好,但胸口那股气始终让她说不出来。
倒是后院听到动静的宋母赶了过来,她没有看见被荀一背着离开的梅清钰,倒是看见了两人都眼眶湿润,不禁急了,小跑上前,“幼安,兰儿,你俩这是怎么了吵架了”
地上倒着的屏风分明惹眼,还有打落的茶盏,分外狼藉。
宋泽兰勉强扯出笑,眼睛里却仍有泪水溢出,“娘,是我对不起安安”
“闹着玩呢,伯母你不必担心。”
祁幼安到底是没把自己看到的说出来,“伯母你能帮忙把门关上吗颜面重要,不能丢了宋姐姐的颜面。”
宋泽兰身形颤了颤,慢慢松开了她。
祁幼安去把屏风扶起来,又去拿扫帚清扫碎渣,宋母没有去关门,从她手里拿过扫帚,“幼安,你先回去吧。”
“”
祁幼安到底是说不出死皮赖脸留下来的话,嗯了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宋母将门关上,扶着宋泽兰坐下,“兰儿你告诉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娘求你别问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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