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崖山驻守五千人马,带兵的刘副将也是一员猛将,无数次带兵抵抗南蛮,别说祁幼安怀疑,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他会败在蛮人手上,还败得毫无尊严。
那亲兵听祁幼安这般询问,当即便忍不住悲痛道“我们当中肯定是出叛徒了,蛮人对我们的情况了如指掌,将军他他其实第一次与蛮人交战就输了。”
“将军带着我们撤退的时候又被蛮人的暗箭射中胸口昏迷不醒,那蛮人当中好像还出了个神箭手,已经射杀了我们好几位迎战的将军,眼下已经快要群龙无首了”
祁幼安眉头紧皱,隐忍着怒意,“你们还有多少人马”
那人怔了下,“两千不到”
短短几日,就损失了这么多人。
闻言,祁幼安脸色那叫一个难看,“该死的蛮人”
她又在心里骂了声该死的祁昊宇,若是早知道他坏到这种地步,当初就该趁早杀了他
还有祁朝燕,为什么明知祁昊宇勾结了蛮人,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刘副将好让他们早做准备
好一会儿祁幼安才平复心情,对着那亲兵道“后方大军还不知情,你还能骑马吗能的话快去通知他们,若是不能的话我派人去。”
那人却当即收敛了情绪,刚毅的脸上一派坚定,“请祁队长派人去通知援军,属下要留下来杀蛮人,跟兄弟们同生共死。”
“好。”
祁幼安答应下来,转头看向她媳妇儿,声音温软极了,“军师,不若我让小满护送你回去”
“安安,”宋泽兰知道她想说什么,语气里隐隐带着恳求,“你答应过带我一起的。”
祁幼安知道自己理亏,但现在形势不利,她哪里舍得让宋泽兰陪她置身险地
她沉默不语,宋泽兰默默松开了马鞍,摸索着便要下马,祁幼安连忙扶着她,同时吩咐小满“我派五十人护送你们回去,见了张吉让他再派百人送你们回家,务必将夫人安全送到我娘亲手里。”
祁幼安声音压得低,可宋泽兰如何听不见,心里酸涩,反手紧握着她,“安安,你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还有张吉那两万大军,只会将蛮人打得落花流水再不敢来犯”
上一世祁幼安的死不止是宁芳的心理阴影,也是宋泽兰心底难以释怀的痛。
她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温婉恬静的眉眼多了些愁绪,“安安,我带两个人就够了,小满让她留在这里帮你吧,我只是回去,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不行,我不能亲自送你回去,你多带些人我安心,万一遇上猛兽它们也不敢轻易靠近。”
祁幼安不怕自己这边出事,她会武有能力自保,让她担忧的只有她媳妇儿。
但宋泽兰已经退让了一步,断然不肯再退让了,“安安,你总共也只带了百人,却让那么多人护送我回去,若你执意如此,我情愿不回去,或者要你亲自送我
回去。”
祁幼安一直都知道,她的宋姐姐性子柔婉,却也是外柔内刚,下了决心的事情是无论如何也要做到的。
她无奈的笑了起来,“那二十个人,外加小满可好”
“那不要小满”
宋泽兰还在讨价还价,祁幼安便把她牵一旁去了,“媳妇儿,你不要逼我亲你,我若能脱开身,必定亲自送你回去,多带一个人我都觉得多余,何劳你这般一再拒绝”
她又开始不正经了,宋泽兰深谙她的招数,却还是招架不住,白皙如玉的脸颊不由泛红,“你你为何总是这般”
明明在商量正事
祁幼安唇角高高扬起,手不安分地挠了挠她的掌心,“媳妇儿,你就听我的吧,我得保证你平平安安回家,不能有任何闪失,毕竟说不准你已经怀了我们的孩子呢。”
一瞬间,宋泽兰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安安,你莫胡说八道,你你还没有分化成乾元,我怎么可能有孕”
似乎也被她不轻不重挠在了心上,宋泽兰想要挣脱她的手,却被她拉的更紧,她声音里夹杂着坏笑,“媳妇儿,洞房那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晚,宋泽兰确确实实感受到了祁幼安的信香。
一时,她也有些拿不准了,纵使身为大夫,她也有些慌乱,慌乱之余又掺杂着难以言喻的喜悦。
不过片刻,心里又多了几分忐忑,她为了眼睛早些复明,这些天都在服药,路上这两天也没有间断,甚至为了快些,药丸还多服用了一半,若真如安安所言,她这药怕是得停了。
祁幼安看着她眉睫轻颤,认真沉思模样,差点儿笑弯了腰,媳妇儿怎么这么可爱
那点儿微弱的信香连标记都不足以,还只出现了一次,她真正分化是在两年后,现在怎么可能有孩子
但正事当前,她还是很快恢复正经,“媳妇儿,不逗你了,你快走吧,我也该尽快赶去平崖山。”
她说着,又顿了顿,“祁朝燕明知祁昊宇勾结南蛮泄密,却不告诉刘副将,我怀疑她是故意想除掉刘副将。既然这一切都在她算计之内,她必然掌握在分寸,总不能连我也一块儿除了吧,所以你就放心回去吧,在府里安心等我打了胜仗回来可好”
那身后的两万大军,就是她敢带着手下这百十来人迎敌的底气。
“好,”宋泽兰的心又沉了下来,勉强勾出笑容,“安安,你切记不可轻敌,不可逞强”
她叮嘱了一番,又将带来的药物交给祁幼安并详细告诉用法用量,才放心了些。
两人依依惜别,祁幼安仍旧不放心,亲眼看着她上马,又悄悄对手下人下了死命令,务必要他们保证把自己媳妇儿平平安安送回去。
待他们远走,祁幼安也转身对着众人下达命令,快速前进。
比原计划提早了两个多时辰,午后就到了平崖山。
城关紧闭,远处是黑压压虎视眈眈的蛮人军队,而
城楼上的士兵死气沉沉,厚重的城墙这一刻看起来竟也不堪一击了,似乎随时都会被远处的蛮人推倒轰然倒塌
那亲兵却情绪高昂,大喊着“援军来了,祁家军来了,兄弟们我们有救了”
但百余人的祁家军在宋泽兰带走二十人之后,就剩下八十余人,那些人高兴了一瞬很快就只剩下失望了。
唯一没有受伤的将领陈成业臭着脸吩咐人打开城门,见了祁幼安便气愤道“岂有此理,派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丫头过来,大将军这是在戏弄我们吗”
祁幼安成亲的时候,倒是有不少将军去喝喜酒,若是刘副将在,他指定一眼就认出祁幼安身份了。
但陈成业因着身份不够格,加之要留人驻守平崖山,他便没有去喝喜酒,也就没认出祁幼安身份,眼下根本不拿正眼瞧祁幼安。
祁幼安见他穿着普通士兵的铠甲,也没想到他就是那亲兵口中唯一完好的陈将军,蹙眉冷声道“大胆,谁准你这么跟本队长说话的,叫你们陈将军过来。”
“老子就是,”陈成业情绪有些激动,梗着脖子高声道“老子说的不对吗就你一个黄毛丫头和百十来号人过来支援,这不是胡闹是什么对面蛮人最起码有五万,你告诉老子,这仗要怎么打还要我们坚持十日,老子看今晚都撑不住”
“后面还有两万大军,正在赶来的路上。”
祁幼安眉头舒展了些,“陈将军冷静,我们先找个地方商量一下,既然蛮人对你们这里的情况了如指掌,就该重新再部署一番了。”
“还有两万人大将军真是深谋远虑啊。”
陈成业那涨红的老脸就跟变戏法似的,瞬间放晴,他哈哈大笑起来,抬手拍了拍祁幼安的肩膀,“小队长辛苦了,走,找个地方先把你这一身换下来,那蛮人奸诈的很,专门放暗箭偷袭我们这些将领。他们几个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一露面就被冷箭射下了马,也就我老陈脸皮厚,现在才能安然无恙。”
祁幼安当即应下来,“我听那位报信的兄弟说蛮人当中有个神箭手”
“对,也不知道藏在哪里,只要我们一露头,他就放暗箭,”陈成业暗骂了声,“那些蛮人倒是懂得擒贼先擒王,刘将军一倒,军心涣散得不成样子,又接连失去了几位兄弟,你看看这士气低落的。等不到援军,老子也不敢再冒险迎战了,万一老子也折在他们手里,平崖山这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就要被占领了,届时南山失守,佑宁城沦陷怕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陈将军,在大军到来前我们先把那个神箭手解决了吧”
祁幼安笑的无害,同陈成业商量道“待会儿您换回将军战袍去城门上溜达一圈,我把那个神箭手找出来解决掉给将军您出出气如何”
“你这是拿老子当诱饵”
陈成业眼睛一蹬,忙摆手道“不行不行,老子留着这条命还想多杀几个蛮人呢,你这万一没成功,老子不是白死了吗”
也不怪他不信
祁幼安,一来祁幼安没分化,二来,他也没听过祁家军哪位队长是神箭手。
他拒绝的坚决,但祁幼安也不会轻易放弃,“陈将军您大可放心,我把自己的铠甲给您穿,我这特制的铠甲刀枪不入,而且我也在一旁保护着您,肯定不会让您受伤的。”
祁幼安说着,又扬了扬手里的红缨枪,“您就尽管放心吧。”
陈成业不信她的枪法,倒是对她身上的铠甲将信将疑,“你这身铠甲真的能刀枪不入”
“自然,祁家军的装备都是极好的。”
祁幼安说的信誓旦旦,丝毫不带心虚的。
陈成业犹豫了会儿,“先让老子看看你的箭法。”
“没问题。”
祁幼安答应下来,陈成业便把她带到演武场上。
他们的演武场不如祁家军的大,但武器倒是齐全,一排排兵器架令人眼花缭乱。
陈成业亲眼底压抑着热切,亲自给她取来弓箭,“老子也只是简单考验一下你,你射中百米之外的靶心就可以了。”
这还简单
祁幼安没好意思拆穿他,熟练挽弓搭箭,瞄准远处的靶子,一箭嗖的破空而出,直直穿透靶心,又往前飞了二十多米。
上前捡箭的时候陈成业都傻眼了,神色激动,不停揉着眼,“这小丫头看不出来啊,不愧年纪轻轻就当上队长,还真有两把刷子啊。”
射穿靶心是祁幼安意料之中的事情,但她却不是很满意,她清楚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疏于锻炼,加之没有分化,根本没有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不过看陈成业这个样子,想来对付蛮人那个神箭手绰绰有余了。
她稍稍活动了下手腕,“陈将军,事不宜迟,待我喝口水便去吧。”
陈成业忙不迭点头,“走走走,只要能把那蛮人杀死,老子死了也值了。”
祁幼安热的不轻,整整喝下去一大碗凉水,才跟着他去换上普通士兵的黑甲,而他把祁幼安脱下的铠甲穿在里面,又把自己的战袍穿在外面,雄赳赳气昂昂便上城楼了。
一刻钟,两刻钟,蛮人终于有动静了,为首一个身材强壮长相粗犷的男性乾元君带着人马浩浩荡荡来到百米开外的地方,高喊道“东启的懦夫们,别当缩头乌龟了,快快出城,与本王决一死战”
陈成业死死按着腰间佩剑,眼睛瞪得浑圆,“老子早晚削了这王八犊子的脑袋。”
祁幼安没有说话,她眼神专注,目光一一扫过那些个蛮人,却没有发现陈成业口中的神箭手。
正想询问陈成业心中有没有可疑的对象,余光恰巧瞥见一抹寒光直奔陈成业而来,她来不及多想,飞脚踢起长枪,一招横扫打飞了差点儿射进陈成业眉心的暗箭。
不过电光火石之间。
陈成业额头上顿时就冒冷汗了,动也不敢动,“小小队长”
祁幼安顾不上安抚他,再度执弓,三箭搭在弦上拉满弓背朝着飞来暗箭的地方射了出去,她看到了南蛮的那个神箭手,包裹在黑色斗篷里看不出男女,但她可以笃定,这人必死无疑。
三发利箭对应的皆是致命处,就算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了他。
射出箭矢之后,祁幼安也没有移开目光,冷冷看着那人倒下,才又张弓搭箭对准了聒噪的南蛮军队的领头人,咻的一箭射了出去。
上一世在西北大都是马上作战,祁幼安枪法一等一的好,几乎不给敌人近身的机会,而很少人知道,其实她的骑射功夫其实远胜枪法。
南蛮王看着陈成业还没倒下,愣了下扭头看向神箭手的藏身之处,瞳孔骤缩,脸上刚露出吃惊之色,还来不及询问,就被一掌拍下了马。
他身边红衣女子慢条斯理收回手,妖媚绝艳的脸上划过一抹狠意,轻勾薄唇冷笑道“她是谁本公主看上了。”
红衣女子的身后,一个相貌俊朗的年轻男子眉间却笼罩着阴郁,他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冷冰冰硬邦邦宛如死人一般,“公主,那不过是佑宁将军府的大小姐,一个没有分化的废物罢了,您也看得上”
南蛮王躲过一劫,他身下的马儿就没这么幸运了,倒在地上不住哀鸣挣扎不止,鲜红的血液顺着中箭的背部汩汩往外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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