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第六十一章 你取一柄小剑下来,在我晴……

小说:姜拂衣 作者:乔家小桥
    巷子里。

    林危行说完之后, 收回按在漆肩上的手,想要绕开他。

    两人擦肩之时,漆喊道“大师兄。”

    林危行驻足。

    漆转头看他侧脸“你说你根本不知师父为何要杀姜拂衣”

    林危行点头“我不知道, 师父不曾告诉我。”

    漆沉默,看来大师兄对于神族下凡救世一事, 一概不知。

    林危行又道“知不知道都无所谓, 我讲过了, 师父既然要姜拂衣死,她就不能活。”

    漆问道“你从不曾想过,师父可能是错的”

    林危行反问“师弟在天阙府里犯过错么, 你敢犯错么你我身为弟子, 都是幼年拜入天阙府, 心中最清楚, 师父是这世上最无私正直之人, 他会错吗”

    师父错了么。

    也是这几日漆反复在心中分辨的事情。

    他实在恼恨师父为此事逼“死”他喜欢的姑娘。

    但漆代入师父的位置,若杀掉姜拂衣, 能解除沧佑与剑灵的剑契,得那位九天神族下凡救世。

    自己会怎么做

    而身为剑灵,漆也愿意让出肉身给那位神族,重新化剑, 挽救这人间将起的浩劫。

    无怨无悔。

    所以, 师父真的错了么

    漆收回视线,望向漆黑的巷子深处“大师兄, 今晚谢谢你解答了我内心的一个疑惑。”

    林危行转头, 蹙眉望着他。

    “之前姜拂衣问过我一个选择题,我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也在反复强调, 师父是这世上最无私正直之人,他不会错。”

    大师兄三岁被师父收入门下,他对师父的认知是自小养成的。

    “而我丢失了记忆,师父编织的几千个梦,洗去了我原本的性格,将我打造成了他想要的样子。我的思考全部毫无意义,最终都会是师父想要的结果。”

    师父真就当他是柄剑啊,自诩为铸剑师,将他重铸,重新赋予他剑意。

    可若真能重铸,他又为何再次沦陷到对姜拂衣的情愫里呢

    所以根本不存在重铸,都不过是遮掩罢了。

    漆要先找回记忆和沧佑,做回真正的自己,再来分辨这些是非对错。

    漆扬起手,浮生剑出。

    他缓缓转身指向林危行“大师兄,无论师父是对是错,今晚你都休想再伤害姜拂衣,否则,莫怪我剑下无情。”

    “起”

    “给我起”

    姜拂衣正在以心念操控散落满地的小医剑。

    音灵花悬在身边,却没有使用。

    因为这和上次令亦孤行的苦海剑不一样,上次只想让苦海剑停下来。

    这次是要小医剑释放医道的剑意,花丝仅能操控着小医剑飞起来,无法逼迫它们释放剑意。

    剑修出剑,需要与剑心意相通。

    姜拂衣想使用这些小医剑的剑意,也必须是以心念操控。

    “呵。”

    尝试之时,姜拂衣突然听见棺木隐的轻笑声,即刻循声望过去。

    临街一座楼房的屋檐上,正趴着一只原木色的小猫。姜拂衣猜的没错,棺木隐见燕澜懂得制服枯疾的咒术,本想先离开。

    却见姜拂衣手持剑石,尝试化剑,于是驻足观看。

    “比起来奚昙的十万八千剑,你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姜拂衣从她的语气之中,不仅听出嘲讽,还听出一些惋惜。

    棺木隐大概是想从她身上,回溯一下外公当年令众剑以御敌的风采,结果她太没用。

    姜拂衣心中反而一振,这说明自己尝试的方向并没有错,石心人的确是可以如此使用剑意。

    只是她还不得要领。

    棺木隐说完之后,并未朝她出手,也没再理会她,连跃数个屋顶,靠近即将崩塌的“鸟笼”“枯,收回这些夜枭。独饮已逃,此地不宜久留,且没必要恋战,随我走。”

    枯疾原本恹恹的声音拔高了不少“巫族少君必须杀,留他是个祸害。”

    棺木隐道“神族既留给巫族对付我们的办法,你杀一个少君,还会有第二个少君,毫无意义。何况魔神也再三嘱咐,不要伤及燕澜的性命,以免激怒巫族里那些大巫。听我的,速速离开,先恢复自身要紧。”

    枯疾冷冷道“魔神不过是个人类,他怕人类正常,你是个什么身份,你也怕你怕,先走便是,啰嗦什么。若是逃出封印,整日里要这样避着人类畏首畏尾,那我还不如回到封印里去。”

    棺木隐“”

    从前还没那么清醒的认识,今夜先是兵火,再是独饮擅愁,尔后是枯疾。

    窝囊废,反水小人,一根筋。

    三种货色齐聚一堂。

    她总算知道当年始祖魔族得众多本领高超的大荒怪物相助,为何还是一败涂地。

    眼见“鸟笼”破碎在即,姜拂衣依然没能成功。

    无奈之下,只能先释放出千丝万缕的音灵花丝,去缠绕前方满地的小医剑,先让它们全部悬浮在头顶。

    头顶众多医剑,燕澜双眼的痛感有所缓解。

    他几乎痛到昏溃的意识稍微恢复了一些,发现自己正靠着姜拂衣的肩膀,额头抵在她侧脸。

    燕澜可以感觉到这些小医剑蕴含的力量并不弱,强撑说道“阿拂,你取一柄小剑下来,在我晴明穴刺一剑。”

    应是有用。

    “嗯你说什么”姜拂衣正专心操控花丝,他声音太轻柔,没听清。

    微微低头,将耳朵凑他被鲜血染红的唇边去。

    燕澜在她耳边又虚弱的重复了一遍。

    姜拂衣蹙眉“能行么”

    她不是没想过,但她能赋予医道剑意,终究是对医道一窍不通,怕将燕澜给扎出个好歹。

    燕澜坚持“试试。”

    无暇多想,他既这样说,姜拂衣挑了一柄最细的剑,和针的差别只是形状不同,一个是圆形,一个能看出是扁扁的,带有剑柄。

    晴明穴是护眼的穴位,姜拂衣知道在哪里,捏着小医剑快准狠的一刺。

    燕澜浑身一颤,旋即又吐了一口血,染红了姜拂衣的胸口。

    她今日穿着黄衫,血迹格外明显。

    姜拂衣捏着剑针,身体也跟着狠狠颤抖了几下,刺入他晴明穴那一刻,她从剑针的反馈中感受到了犹如剜眼的疼痛。

    不,顺着眼睛一直痛到后灵境。

    后灵境是人最隐秘,也是最脆弱的地方,藏着灵魂的根。

    后灵境会痛,灵魂都会震颤。

    姜拂衣总算明白为何坚强如燕澜,竟会痛到几乎失去意识。

    很想再问一遍,眼睛真没受过伤

    甚至想问,你的眼睛是不是被剜出来过,伤及了后灵境

    然而没有时间。

    砰

    诛羽阵破了一个缺口。

    “小心”姜拂衣转头提醒后方的柳藏酒和暮西辞。

    自己则护住燕澜,操控那些小医剑,环绕在她和燕澜的周身。

    剑尖全部朝外,远远瞧上去像个刺猬。

    夜枭挣破束缚,如浪潮一般,顺着街道席卷而来。

    两侧楼房的瓦片被振翅带来的魔风掀飞,碎了一地。

    屋檐下悬挂的各式灯笼,也都残破飘落,半条街道陷入了黑暗之中。

    这些夜枭大部分去围攻姜拂衣结成的剑阵,她躲在阵中弯腰俯身,将燕澜护紧。

    小医剑们的效果比她想象中好很多。

    虽不能主动释放剑意,但剑意是存在的,夜枭能感知到的,畏惧着盘旋,敢冲的不多。

    一些比较傻的,则被扎死在剑尖上。

    暮西辞担心受伤,原本还有所保留,这下直接使出躯壳能承受的极限,连杀数个缠住他的魔修。

    随后跃去柳藏酒前方,朝涌来的夜枭甩出一道强火剑气,将一路夜枭烧成灰飞。

    会帮忙,是因为之前在金水镇,柳藏酒帮忙看顾过他的夫人。

    柳藏酒道“不用帮忙,杀夜枭我熟。”

    暮西辞忍住手臂剧痛,提醒他“这不是普通的夜枭,内含枯疾的力量,会攻你伤患之处。”

    柳藏酒听他这样一说,下意识就想捂住自己的屁股“专攻伤患之处”

    他本该有九条尾巴,却只长了一条,该是最大的伤患之处了吧

    暮西辞忍痛继续出剑,焚烧一堆又一堆夜枭,杀不尽似的。

    柳藏酒的鞭子也是抽个不停,心道对付这枯疾老怪,三姐能帮忙啊。

    不过想想她的身体,来了指不定是添乱。

    柳寒妆自从上岛之后,一直待在岛主府里。

    今晚当他们行动,她就站在远处的岛主府塔楼上,那座塔楼上有个能窥探远方的法器,可以看见修罗海市的全部街道。

    柳寒妆一直在盯着无忧酒肆,自然也看到了他们在街道上动手。

    本体为仙草,修的是医道,她可以感知到这怪物绝对不是独饮擅愁。

    柳寒妆对暮西辞的实力放心,视线多半放在弟弟身上。

    弟弟先天残缺,从小到大又经常受伤,她担心极了。

    等到夜枭涌出,暮西辞出现在弟弟身边时,她才发现自家“夫君”似乎遭受的影响更重,心头便是一跳。

    此刻,街道被魔化夜枭涌满,柳寒妆无法再窥探,愈发焦急不安。

    想着自己可以帮上忙,她吃下一颗补气血的丹药,以及短时间内增强修为的妖魄,跃下塔楼,落到一处屋脊上,朝无忧酒肆的方向跃去。

    眼见不远了,却听见她大哥的声音“老三,你是能解他们的伤痛,但你的身体比他们更差,稍有不慎,你自身难保。”

    柳寒妆落下去,指着面前矮小的况雪沉,气不打一处来“还不都是你害的,我本体在你手中,你却不肯告诉小酒我还活着,害他在外寻我二十年,摸爬滚打一身的伤,不然我何必担心啊”

    况雪沉习惯了被她指责“他在外摸爬滚打二十年,愣是没长出第二条尾巴,才是你真正该担心的事情。”

    柳寒妆眼圈泛红“那你就不担心,他连仅存的那条也保不住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狠心的兄长”

    话是这样说,她也知道,小酒有父亲的真元护体,关键时刻能够保住性命。

    但此事始终堵在她心头,每次想起小酒这些年因为寻找她吃过的苦,她心中就难受的厉害。

    “总之我夫君和弟弟都在那里,我一定要去帮忙,温柔乡里你都拦不住我,何况现在只是一具分身傀儡。”柳寒妆摆出动手的架势。

    刚被救出来的况子衿盘腿在屋脊打坐,还一副虚弱的模样“三妹,大哥也没打算阻拦你啊,只是提醒你危险罢了,说过一句不让你去了”

    柳寒妆微微一愣,又指着他俩很恨道“我要去涉险,你们两个身为兄长竟然拦也不拦,都不如我那便宜夫君知道心疼我,我算是看透你们了”

    转过身,继续朝无忧酒肆跃去。

    “小酒说三妹战战兢兢的渡过二十年,我瞧着可不像,你瞧她,比从前更会无理取闹了。”况子衿知道大哥最终会兜底,更担心大哥因此重伤,“而且她这一口一个夫君,喊的还真是顺畅,我瞧着不像假的。或者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三妹怕是早就分不清楚了吧。”

    况雪沉早已皱起了眉头。

    这不是什么好事。

    无忧酒肆门外,暮西辞已经坚持不住。

    周围已经悉数被夜枭以及它们释放出的魔气覆盖,根本焚杀不完。

    为今之计,只能脱离躯壳,释放真身。

    反正夜枭将视野挡的严严实实,身边的柳藏酒又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狐狸,你帮我看着点我的肉身。”暮西辞叮嘱他,“只需看好就行,你的安危我能护住。”

    柳藏酒刚要答应,感知到熟悉的气息,立刻抬头。

    暮西辞也抬头,比着他只快不慢。

    黑黢黢的上空,隐隐闪出一簇苍绿的光。

    等那光芒驱散了周围的夜枭和黑魔气,暮西辞瞧见柳寒妆站在屋檐上,额头微有薄汗,手中提着一盏雕刻着草木纹样的花灯。

    暮西辞呆滞了一瞬。

    柳寒妆提灯落下,这是父亲为她打造的本命法宝,从没在暮西辞面前拿出来过,今日顾不得了。

    瞧见弟弟无碍,她关切的目光立刻转到暮西辞身上“夫君,你没事吧”

    暮西辞这才反应过来,旋即脸都吓白了一层,将她拉来身后“你不在岛主府里待着,跑出来做什么你还跑来这里这怪物专攻人的伤患之处,你一身的”

    柳寒妆忙道“没关系的,况前辈送了我一盏灯,说可以驱散这些夜枭,还能治你们的伤患,特意让我送来帮你们。”

    暮西辞恼上了况雪沉“我来帮他救弟弟,请他帮忙照顾你,他却让你来冒险”

    柳寒妆劝道“夫君莫怪,况前辈毕竟是具傀儡身,怕伤及魂魄,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能够理解。”

    柳藏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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