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拂衣这番话, 似乎很难理解。
间隔片刻,燕澜才开口“你的意思是,石心人的心, 可以作为剑石”
“原本就是剑石, 剜了还能再生,只不过需要时间。无上夷逼我自尽时,新生的心脏太过稚嫩,才会重伤。”
姜拂衣将手中防御宝伞当成剑, 斜着插入腰带内, “凡迹星他们的剑,是我娘的心剑。我一靠近,他们便能够感知到我的存在,对我极为亲切, 都是因为母女连心。”
燕澜喃喃自语“原来如此。”
“剑傀,才是我们石心人最强的天赋。”没有空闲解释太多, 姜拂衣足尖一点,朝漆跃去。
燕澜下意识伸出手,想拉住她, 却并未付诸行动。
只垂眸望着一缕轻纱衣角, 从他指尖掠过。
燕澜心底忽然涌上一股不知所措。
姜拂衣与漆被迫分离, 两相忘却,尽管掺杂了太多苦痛的经历, 但燕澜不得不承认,这是他的幸运。
给了他可乘之机。
不然,在姜拂衣心中,除了她母亲以外,最亲近的人只有一个漆。
燕澜根本不可能与她并肩、熟络、交心。
燕澜原本以为, 现如今,自己和漆相比,姜拂衣理应会更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却不曾想,她和漆之间竟然存在这样亲密的关联。
哪怕知道姜拂衣赠剑给他,是形势所迫。
然而以心相许,心意相通,已经成为事实。
燕澜一时有些失了自信,不清楚自己还能拿什么去赢漆。
眼眶霍然疼了一下。
将燕澜惊醒。
燕澜慌忙警告自己,现在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不能为此耽误正事。
他摒除杂念,取出归墟志,做好准备,等待易玄光破除阿然藏身的隔绝法阵。
嘈杂的剑气铿锵声中,燕澜又听见绝渡逢舟急促的声音。
“少君,你方才是不是使了禁术啊那边情况如何,你还好吗”
燕澜正好要问他“我在这里遇到两个秘法师,手中竟有族中宝物风雷帜,是不是你偷出来的”
“什么风雷帜不是,你觉得我有本事潜入宝库不被察觉”
燕澜“那就是魔神。”
他们巫族宝库内的法阵,可以辨别巫族血脉。
巫族人入内,不会引动法阵。
可若想从宝库中神不知鬼不觉的取走宝物,则需要一套复杂的口诀,普通族人并不知道。
“魔神是我们巫族人,对不对”
沉默良久。
久到燕澜以为传音已被中断。
绝渡逢舟再次开口。
“哎,他的确是你们巫族的叛族者,但他已经闭关养伤三百年了,不会是他偷的。再说,他冒险来偷,也该偷一些我知道名字的神器吧”
燕澜沉吟,绝渡逢舟分析的有道理。
风雷帜在巫族的藏宝库中,并不算品级特别高的法器。
被盗之后,短时间内不容易被发现。
但若是已经被盗三百年,肯定瞒不住。
因为每隔百年,族中就会清点一次宝物。
看来族里有人偷盗宝物借出去,临近清点时,再收回来。
图什么
钱财
能够自由出入藏宝库,此人就不可能会缺钱财。
燕澜决定稍后回族里彻查一番。
“少君,要不要请人进去帮你们”
“不要,人越多,地龙越承受不住。”
燕澜看向姜拂衣和漆。
漆正避着万里遥的锋芒,连连后退。
万里遥虽然神志不清,手中的透骨剑,却能分辨哪个才是强敌障碍,之前才会一直追着易玄光杀。
漆仅仅是被剑刃波及。
但当他重获沧佑以后,透骨剑立刻转了方向,放弃易玄光,将漆视为对手。
杀剑遇强则强,感知到沧佑不同寻常,愈发兴奋,万里遥反而实力大增。
姜拂衣落在漆身边,两指之间夹着的小剑凌空一划。
哗啦啦,一众小医剑迎着万里遥的剑气飞去。
凡迹星既然能帮亦孤行洗剑,说明医剑可以抵挡魔气,压制走火入魔。
漆见到她来,不再后退,反而前行几步,挡在她前方。
眼前密密麻麻的小剑,漆还是第一次见。
而这些小剑,竟能暂时将万里遥困住,漆更是惊讶。
逐渐体会到,身后的姑娘,已经不再是当年初初上岸寻父,如履薄冰的江珍珠了。
“珍珠,你眼睛好了”
“我只能看到你看到的。”
看不清楚,黑暗之中,仅有一点模糊的轮廓,但这已经足够了。
姜拂衣闭上双眼,操控小医剑释放剑意,对抗万里遥。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姜拂衣像是能够听到漆的心声,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关切。
难怪母亲赠剑的一众人里,没有心思歹毒之辈。
即使无上夷,也称不上歹毒。
因为这些剑主哪怕有本事骗着母亲赠剑,一旦与心剑开始结契,以母亲的修为,便能感知到此人究竟值不值得托付。
不值得的人,母亲估计会直接中断结契,收回心剑。
再抹去对方的记忆,扔出北极海。
“你攻,我协助你,专注破他的护体剑气。”趁着万里遥暂时被剑阵困住,姜拂衣低声交代漆,“主要是百会、神庭、本神、四神聪、神门附近的护体剑气,方便医剑的剑意入侵。”
自从上次扎了燕澜的晴明穴,有用,飞凰山上的日子,姜拂衣并没有闲着。
问凡迹星借了不少宝贵医书,先从笼统开始学起,今后再慢慢细化。
能够铸出医剑,是血脉里长辈印刻的传承。
但姜拂衣也必须掌握一定的医术,才能将小医剑的剑意发挥到最大。
姜拂衣想起来一件事“对了,你知不知道这几个穴位在哪儿”
漆“”
“我在你眼里是有多不学无术”漆当然知道这几处穴位,都是可以令人精神内守的大穴,或许对万里遥的失智之症有效。
但这几处大穴全在头上,是修行者护体屏障最厚实的地方。
漆从前习惯了听指挥,怕挨骂,不敢妄动“有什么策略”
姜拂衣“没有策略,强攻。”
对付万里遥这个半步地仙,最麻烦的一点在于,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取他的性命。
“好。”漆当即挥剑,准备强攻。
脊背恍惚涌上一阵寒意,他敏锐捕捉,望过去。
漆心里打了个突,紧紧攥了下剑柄,“珍珠啊,你大哥的眼珠”
在遮的天赋之下,姜拂衣听见“眼珠”两个字,就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
但她只能通过漆的目视,窥见燕澜模糊的影子,看不清楚他的眼睛,唯有紧张询问“我大哥怎么了你说话能不能不要只说一半,烦不烦,卖什么关子”
漆还是被骂了一顿,讪讪道“他的眼珠变成了血红色。”
而且,燕澜那双红眼睛盯着他手里的沧佑。
沧佑似乎有一些畏惧。
才导致漆脊背紧绷,如临大敌。
姜拂衣听见燕澜只是眼珠红了,知道这是他的老毛病,和遮的天赋无关,悬着的心放回去一半。
之所以没全放回去,是想起燕澜的红眼珠,可能和体内封印的怪物有关。
姜拂衣感知小医剑的剑阵快要抵挡不住,催促漆“我大哥比你有本事,能够克服障碍,你就不要操心他了。”
漆哪里是操心,直觉告诉他,燕澜可能比眼前的万里遥危险得多。
令他感知到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少君”
隔绝法阵将破,易玄光提醒燕澜。
阿然直视易玄光“你还真有本事,秦邵布了一个多月的阵,吸收了他们不少法力,你重伤之下,这么快就解开了。”
易玄光冷笑“你这妖女是不是傻,他的阵术是我教的。”
但她的情况不容乐观。
阿然问“你如何知道我窥探不了伪装之人,哪怕暴露身份以后,还要伪装成老婆婆”
易玄光不知道“我只是习惯了伪装,不喜欢以真面目示人。”
阿然“哦”了一声“是因为你的真容特别丑陋。”
“是我得道者天助”易玄光俯身,掌心猛然拍在地面。
“砰”的一声。
阿然周围的法阵结界轰然破碎。
破碎的同时,阿然也仿佛像是一道分身,随着结界消失不见。
能够大肆使用天赋,燕澜心知这不是她的分身,大荒怪物除了天赋之外,当然也可以修习其他术法。
燕澜判断出这是匿风术,能够令她隐入风中,随风遁走。
遂将归墟志向上一抛,定在半空。
燕澜伫立竹简下,双手灵巧的结出一道旋风印,搅动周遭的气场。
搅不动的地方,自然是阿然的藏身之地。
本以为她是想逃走,谁曾想她竟反其道而行之,借风之力,顶着归墟志的威慑,来到燕澜面前。
燕澜极速后退。
阿然主动从风中掉出,落在地上,朝向燕澜血红的双眼近距离挥出一掌。
破釜沉舟,几乎释放出残存的全部天赋力量“我就不信,我攻不破你区区一个巫族小辈的后灵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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