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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叙自己都陷入了一种迟疑。
香芋脆片是可以形容声音的吗
他自己都有些怀疑自己了“我说韩语的声音难道听起来很咯吱脆吗”
我说话的声音叫人很想吃零食吗啊香芋脆片
实习生就解释“不同语言的声音其实都有微妙的差别的。比如你之前说俄语其实很性感那,你说两句这个试试看。”
白叙盯着她递过来的韩语歌词,试着念了一句。
他自己听起来没觉得有什么,但她敏锐地抓住了这个点。
实习生拍了一下手,表示就是这个味道“你看是不是我说的那种质感有种腻腻的甜蜜感,这种脆脆的咬字发音像是零食脆片的声音,也可以说是头颅骨碎裂的脆声。”
白叙“我不懂你们具体要做什么提案,但香芋脆片和头盖骨显然不是一回事吧”
怎么说完他声音甜蜜,又说他头盖骨碎裂啊
他说是这么说,不过工作上面帮忙他还是很乐意的。
白叙对工作人员都有一种淡淡的崇拜感。文案写剧情他觉得好厉害,美工做建模他觉得哇好强。
策划做的那些概念,他更是觉得酷炫死了。什么末日什么国风,什么陨落的星辰什么碎裂的头盖骨,对年纪轻轻的小男孩简直就是致命的吸引。
这些工作人员哪怕是实习生,也起码都是大三的学生,比白叙他们稍微大一些,是姐姐哥哥。对白叙来说,他自己念完了高中没读大学,他就对大学生有他自己的滤镜在。
就觉得人家聪明又努力,又是故意又是发自真心的,不光是只去给别人帮忙,嘴巴还甜得不行。
“哇,这个点是怎么想到的啊”
“是怎么把t做成动画的呀,t可以这么做的吗太厉害了吧”
“选到这个歌估计把曲库都翻到底朝天了吧,真的好用功。”
一群实习生围着白叙,氛围和dd的小组作业一样。不过是那种氛围愉快的小组作业。
一听见白叙夸他们,面上没显露太多,表情还是可靠的姐姐哥哥年长者的样子,但嘴角都偷偷翘起,干活工作的热情更高了。
他则看着歌词听着旋律,这首歌真的和叫他来的那位实习生说的一样,是很有马卡龙糖果感的一首歌。
歌词很有趣,发音短平,才哼了一遍就觉得朗朗上口又很洗脑。
欢快里有着清新的恋爱感,但又藏着些病娇的独占欲。
乍一看没有问题,仔细一看哪里都是问题,但已经钻进脑子里了,顺着脊柱往下感觉每一根神经都跟着打着节拍。
“把含着的糖果咬碎,也绝不请谁品尝它的滋味。”
“家里堆满披萨盒,睡在便利店台阶上。”
“流淌的蜂蜜金黄色,黏糊糊像血混着脑浆。”
白叙个子高,他和实习生说话的时候,几个人围着他,都眼巴巴的。
路过的洛鸾微站在录音室门口,抱着胳膊探着头“干嘛呢这是小熊和洋娃娃跳舞”
他本来就是站在那里围观,结果有人奔着他冲过来。在他身边站定,戳了戳他胳膊。
“小乱。”实习生双手合十,“来给我们组录个deo吧我们请你喝奶茶”
洛鸾微“啊”
山奈这边也被人围着。来找他的倒不是甜蜜韩语专辑。
实习生看着抱着快递箱子,没化妆素着脸,稍微带着点儿黑眼圈的山奈,发出了粉丝滤镜满分的赞美。
“奈子,你生命力好旺盛啊。”
山奈打了个哈欠,有些懵“真的吗”
真的觉得我生命力旺盛吗我每次工作完都垂死挣扎的样子你们都没看见吗
看见了。但是粉丝的想法不太一样。
粉丝啊他精疲力竭却仍然坚持营业他好爱我们
“我们组做的是英专策划,奈子,我们想走暗黑风,你可以来帮我们试试看吗”
山奈“怎么暗黑”
实习生其实自己也不太确定,他们干活有股莽了吧唧的冲劲儿,实际组里还在自己左右互搏。
“这么丧的风格奈子不行的吧”
“就是啊要不要也去找小乱”
“不过英专搞厌世又丧气的风格会很酷耶。”
山奈的耳朵听见了他的人生关键词“丧要多丧”
不是他骄傲或者是在吹牛,而是他实话实说,果子狸这几栋大楼一片办公园区里面,不会有人比他再丧了
因为是韩专和英专一起准备,不同的实习组都有不同的主意和创新,abo又只有三个人。于是他们仨体会一把被争抢的感觉。
虽然没上过大学,但在实习生那里体会到了期末周的痛苦
白叙脾气好,人又热情,也光顾着配合,他没想那么多,可洛鸾微不是。
他消息很灵通,把各方消息都打探到了,吃饭的时候还和他俩分享。
“叫什么考核,出基本概念后咱们的策划再改。”
“策划部那边在做正规2,所以英专和韩专的提案就给实习生做了。”
“叫他们锻炼锻炼学学东西,有好的提案就用,在提案基础上做就会快很多。”
白叙吃了一片球生菜“感觉有点像大逃杀。”
山奈吭哧了一声,整个人透着一股子被摧残的狗尾巴草的气息“杀我吗”
同样是一堆人围过来,白叙游刃有余快乐得要是有尾巴都能耕二里地。山奈已经颓到极点,一时间不去看他就发现哥们儿已经死一会儿了。
白叙把球生菜咽下去“啊不是,就是那种大逃杀的淘汰感,做好了就活下来,做不好就拜拜。”
洛鸾微扬起眉梢,坏脾气的oga才不玩什么
善良柔弱,他直接表示赞同。
“不然果子狸和元洲绿谁在过家家吗”
山奈憋出来一句“太卷了。”
什么公司啊,从高管中层到实习生,以后不做男团了就转行去卖大力丸吧
冬天差不多过去之后,伴着春意一起来的,不仅是abo出道两周年的纪念日,还有山一样压过来的工作。
周年庆、直播发送、录团综、跑个资、准备三张专辑,同时今年果子狸计划给abo开亚洲巡演。
放出去问谁都是死亡行程,小唐姐这么狠心的人,都时不时过来关照一下abo的心理状态。
“很累对吧”
白叙“好充实的生活啊,我们之前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山奈“因为那时候我还活着,而我现在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
洛鸾微看他一眼。
“声如洪钟,起码再活八十年,鉴定完毕。”
小唐姐坐在他们中间。
她一向很干练,于是显得此刻软下神情的时候,格外打动人。
“要是觉得压力过载了,就直接和我说。”
她做经纪人,一向秉持着的原则就是没有什么不能和艺人说的。她喜欢和艺人完全同步信息,像姐姐一样教着带他们。
不仅告诉他们要做什么,也教清楚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
“公司把日程加快,主要因为这是你们出道的第三年。一个团能走多广走多远,第三年是特别重要的节点。”
“我们现在在内娱里面是第一梯队的流量,是级别的男团。但在亚洲的声量不是第一档的,在世界范围内的影响更是有限。”她讲话的时候,睫毛轻轻颤抖着,不仅说的是梦想,也是埋藏在她和他们心底很久的希望,“我希望能带着你们走得更远,而不是仅仅局限在内地的市场。”
“不过,你们才是最重要的。你们一定要知道这个。一旦你们有任何心理或者是身体上的不舒服,都要及时和我说。”
“你们是最重要的,没有你们,我们所有的计划、梦想、希望,都是泡影。”
白叙“姐姐”
他在那里拖着长音。
洛鸾微拧着眉毛,抱着胳膊“有没有人能管管他啊他怎么动不动就感动啊,他有什么bug还是buff,全部给他削掉”
山奈则四处打量了一圈,底气不足,意志却坚定“看我干嘛我的爪子可不是面团做的。”
反正都要工作,那就做这个爱豆工作
起码不会面对老板的愚蠢问题还被老板骂是一只番薯,爱豆除了累一些简直是太好的工作了,i人在工作里失去的精神力量完全可以被钱和爱意补回来。
“我毕竟是队长,是吧。”
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做队长做久了,没什么经验教训可供参考,不过责任感倒是多了一些。
洛鸾微嘀
咕“他的爪子不是面团做的,是大米做的。
小唐姐轻咳一声咳。我听见有人说队长的坏话。
等韩专和英专工作基本搞完◤,天气也热起来的时候,蔚珍公布了上映时间。
白叙特地回了家,买了票要和妈妈爸爸一起去看。
妈妈想得多“不会被发现你是白叙,到时候围过来影响公共秩序吗”
爸爸在剥牛油果做奶昔,听了这个话,自己先没忍住笑。
“听这个话,我们小孩子一露面,那就不得了了,大家都过来要签名要合照,我们小孩子是大明星咯”
听着内容,爸爸说的是实话。可听着语气,就怎么听这么叫人不好意思。
对着亲密的家人,即便在粉丝那里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什么“多夸夸我吧我特别想要ππ的喜欢”的白叙,也偷偷红了耳根。
白叙就把白猫警长举起来,用猫猫的肚子糊住自己的脸。
他瓮声瓮气地哼哼了一会儿。
“不会的,我进场的时候戴口罩,进去后就摘掉,里面黑乎乎的谁也看不见。”
又大叫“去看吧妈妈爸爸爸妈妈去看吧”
“之前我做巡演,你们说演唱会太吵了血压能飙二百一你们都没去,电影一定要去”
当然一定要去。妈妈爸爸对白叙的事业有种盲目的支持。
你们家小孩做什么的呀不完全知道。却可以骄傲地说是做aha的
白叙还问呢“你们看那个电影预告了吗”
妈妈之前都忙疯了,在票据合同的海洋里,伸出一只关心小孩的触角“好像是忘记点开看了不过我知道电影名字叫蔚珍,这个小说我年轻的时候可喜欢了。”
白叙噌地一下子坐起来“真的吗妈妈你没说过呀”
“不然我老早就要高兴的,算到现在,都能高兴好久了呢我妈妈是蔚珍的书粉,我演了我妈妈喜欢的小说耶”
他抱着猫咪,兴奋极了。
他爸倒是有点一头雾水“那个小说我也看过,你演什么啊等等你不会演那个”
“对对对,就是那个蔚珍的惊鸿一瞥”
爸爸你演一瞥,那演了和不演好像也没啥差别啊。你那戏份好少的。
妈妈托着自己的脸,又盯着白叙的脸细细描绘。她生的小孩嘛,她当然知道长什么样子。
生小孩之前就喜欢的书,结果生出来的小孩去演电影版了。
妈妈嘴巴上说“你肯定会演得很好的。”
这是妈妈的信任。可嘴巴说这个,心底想得就多了。其实妈妈心底也有一些崩溃。
妈偷偷和爸爸说“也没送他去学表演,他演戏也不太行吧那是电影哎,靳导的电影,蔚珍原著,他演得不好会被骂得哭成水煎包吧。”
爸爸毕竟是个厨子。
他抠抠鬓角,皱着脸回忆了
一下,想了想多年前恋爱时候,为了凭空创造和妈的共同语言,而去看的那本蔚珍的剧情。
厨子不懂兵法,也不太文艺。
但很爱自己的小孩“那个在屋檐下一站的角色用什么演技啊,孩子手拿把掐”
妈妈的理智还在,理智没有被母爱淹没“那是灵魂人物,没有他整部小说都不存在的,那怎么会是好演的啊”
妈妈是有怀疑的。
可坐在电影院里,随着孤岛庄园里的故事开场,妈那还在想着些杂七杂八的心在大提琴声的背景音里沉静下来。
一家四口没带猫来,于是只剩下一家三口。
一家三口坐在最后一排,白叙眼睛里都是期待,似乎要搓搓手才能降低自己的兴奋度,眼睛亮得和远光灯似的,高兴得恨不得原地蹦几下。
爸挎着一大桶爆米花,拎着两杯可乐,想把爆米花桶插在椅子扶手上,可爆米花桶太大了,他干脆自己抱着。
妈妈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好像不只是在看电影,也是在看自己孩子的成长,看自己过去的青春。
开场,镜头就久久地落在一个女孩儿脸上。
她坐在礁石上,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晃着自己的腿。纯洁、文静、弱小,那些意象带来的烙印才到观众的脑子里几秒钟,她就一脚踹开一旁碍事的石头。
轻描淡写,又全然不在乎地,啧了一声。
海风吹乱了她的刘海,露出她微长刘海下方的眼睛。
她的瞳仁很黑,眼型又偏狭长,直直看向镜头的时候,叫观众心底一寒,只觉得她有股子天真的残忍。
那种与生俱来的、动物性的原始欲望,似乎是脆生生的玻璃,随时会割开一道口子,流出涓涓鲜血。
她是,幼兽的神情。
不懂,所以无畏。在世界里初初生长着,纯粹无邪,又带着自己的一点恶意。
蔚珍
蔚珍。
白叙压低声音,在妈妈的耳边分享“她人可好了,她教我写人物小传。”
白叙的声音特别小,也打扰不到旁的观众,但他才说了一句话,就停住了。
“唔”他梗在那里,嚼了嚼。
妈有点不耐烦,妈直接往他嘴里塞了几颗爆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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